“阿光君,又說我什麼壞話呢?我可是在外面都聽到了喲。”阿良雙手端着咖啡進來了。
“良君,我怎麼可能說你壞話嘛。”我望着進來的阿良的身影說道。
“哈哈……沒說就好,沒說就好,不可以破壞我的形象喲。”阿良一邊說,一邊把手上的兩杯咖啡分別向我和鍾羽面前遞了過來。鍾羽一邊道謝,一邊用雙手接過了一杯咖啡,鍾羽正準備把剛接過來的咖啡送到我的手上,而阿良手上的咖啡也遞到了我的面前,我感覺到兩杯咖啡都在我眼前停了下來,阿良不知所措的望望鍾羽,又望望我,我感覺到了他的疑惑,於是很坦然的說道:“良君,謝謝你,不過,我現在是由她來照顧我。因爲,我眼睛不好了。”我說完,用感激的神情望着鍾羽,鍾羽聽到那樣的話,心裡好像被針刺了一下,她緩緩的把咖啡放到了我的手上,我接好咖啡,再次望着發呆的阿良,向他點了點頭,鍾羽也接過了阿良一直懸在空中的那杯咖啡。這時候,阿良才從驚愕中清醒過來,他忙在我身邊坐了下來,對我仔仔細細的打量了起來,最後,他還是把他的疑惑問了出來。
我大概的把自己的情況對阿良訴說了一翻,而鍾羽卻慢慢的喝着杯裡的咖啡,當阿良聽完我的訴說後,用一種敬佩的眼光看着鍾羽,鍾羽也感覺到了阿良那佩服的目光,禮貌的笑了笑。阿良在看了看時間後,決定要帶我到他家去,說什麼也要和我好好的聚聚,我能從他語氣裡感受到他那淡淡的傷感,我也就同意到他家裡去打攪打攪了。
阿良在離開一會兒後,回到接待室裡,把我和鍾羽帶了出去,在我詢問他這樣是否會影響到他的工作的時候,他很自信的說,他現在已經是這家公司的二把手了。所以,他只需要交代一下就可以離開了。我聽着心裡爲他高興,但也爲自己而感到悲哀。
坐着阿良的小奔馳來到了池代,這個城市我也很熟悉,我讓阿良開着車在池代轉了很大一個圈,一路上問着阿良,問他這裡是否有XXX商場,是否有XXX小酒屋,是否有XXX飯店……然而,十多年過去了,這裡的變化卻是不太大,很多我曾經去過的地方都沒啥大的變化,這使我想起了國內,國內是隔三差五的修好了拆,拆了修,而日本是資源缺乏的國家,所以,那種重複建設的情況出現的就比較少了,在我有這樣的感嘆後,對這坐城市有了一種難以訴說的情緒,鍾羽見我一直望着車窗外,她好象知道我那種情緒,輕輕的靠在我的肩膀上,給我一種很踏實的感覺。
傍晚時分,阿良的車已經開進了一個小庭院裡,我們下了車,阿良帶着我們來到了門廳前,他掏出鑰匙一邊開門一邊對裡面說道
“我回來了。”話說完,門也被完全打開了。
“您回來了,辛苦了。”一個女聲從屋子裡傳了出來,並能聽到她快步向門口走來的腳步聲,我們跟着阿良進了門前的廳,這時候,那屋裡的女人也到了門前,當她看到我和鍾羽後,忙笑着對我們說:“晚上好,歡迎光臨。”她一邊說着,一邊半蹲下身體,從一個櫃子裡拿出幾雙木屐放在了上面的階梯上,另一支手順便接過了阿良手上的公文包。阿良把自己的妻子對我們簡單的介紹了一下,也把我和鍾羽介紹給了他的妻子。
鍾羽看到這一切,心想,日本女人服侍自己的男人真的很用心。她望了望我,心想,以後我也要這樣用心的來照顧身邊的這個男人。
我們都換好木屐後,跟着進到了一間房子裡,剛把拉門拉開,我和鍾羽又聽道一個女聲用日文對阿良的妻子問,是否是阿良回來了。我剛一聽到那聲音,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但怎麼也想不起來會是誰,是否是我認識的人呢?鍾羽見門拉開後,一個女子背對着門坐在矮几旁邊,在門拉開的時候,她也轉過身來,看到了門口的所有人。
鍾羽在那女子轉過身後,第一眼看到的是,那女子是滿臉的愁容。而在看到我後,眼裡閃過一絲驚訝,一絲眷戀,一絲憂傷。對,就是那種眼神,鍾羽瞬間讀懂了那女子眼裡所有的信息,一種酸酸的感覺從她心底深處涌了出來。鍾羽望了望我,她沒從我的臉上看出什麼不同,我帶着微笑等待阿良給我介紹,不好貿然的開口說話。阿良在看到那女子後,臉上也出現了一絲難以察覺的慌張,但很快就恢復了平靜,他開口向我們雙方介紹了起來,我聽到他先介紹了我和鍾羽,然後,猶豫了一下,才把那女子介紹給了我和鍾羽,當我聽到阿良說出那女子的名字後,我心猛的一顫,怎麼會呢?她怎麼會在阿良的家裡呢?我本想是過段時間單獨的去找她的,在這樣的環境裡相遇是我不想遇到的。
鍾羽在聽到阿良介紹完後,她明顯的感覺到那女子看着自己的眼神再次不一樣了,那種眼神好像是想把自己看穿,鍾羽也感覺到我聽到那女子的名字後,身體不由的抖動了一下,鍾羽知道,我和那爲叫久美子的女人有一段不尋常的過去。
阿良見到這樣的情況,輕咳了一聲後,請我們都坐下來,阿良的妻子把茶也送了上來,她小心翼翼的提着小茶壺,給每個小茶杯里加滿茶湯,然後一杯一杯的把茶放到每個人的面前,一陣沉默後,久美子先開口了,她簡單的問了問我現在的情況,我也毫不保留的把自己的情況對她講述了一遍,在她得知我的情況後,表現出和阿良剛聽後一樣的表現,我笑着表示我已經接受了目前的現實後,她的心情也就好多了,可是,在我問她現在的情況的時候,我明顯的感覺出她對目前生活的不滿,而且,好像感覺她現在心事很重,像是遇到了她不能解決的問題,阿良也感覺出了她今天的不同,於是,找了個理由,和久美子走出了這間屋子,到另一間屋子裡去談去了。
等他們兩人出去後,阿良的妻子也抱歉的出去了,留下面面相覷的我和鍾羽兩人。鍾羽再次爲我添好茶湯後,還是忍不住問起了我和久美子的過去,我望着侷促不安的鐘羽,把事情給她仔細的講述了一回,從我怎樣在阿良的朋友家認識的久美子,怎樣久美子對我表達出那份愛意,我又是因爲什麼拒絕了久美子。
鍾羽聽完我和久美子的故事後,那不安的心終於安定了下來,最後,她對我做了一句話的評價
“你是一個多情的人,但還好,你不濫情。”
聽着鍾羽的評價,我也感覺她說的很對,不過還好,我對每一段感情都認真的對待,不會同時去擁有兩份感情。
鍾羽見我又進入到那種思索的狀態,怕我又多想,忙開始和我討論起久美子今天的表現,因爲我們從阿良的語氣裡聽出,他也是對久美子的到來感覺很吃驚,而且,有時候,久美子和阿良爲了避免我和鍾羽聽明白,而穿插進去的幾句日文裡聽出,久美子一定遇到了什麼很麻煩的事情,需要得到阿良的幫助。但這件事阿良也覺得很爲難,從阿良的話裡不難感覺出他的那種心有餘而力不足的情緒。
正當我和鍾羽在猜測久美子到底遇到什麼樣的事情的時候,阿良和久美子又回到了我們所在的屋子裡,鍾羽看到進來的久美子的眼圈紅紅的,知道她一定是哭過了。阿良進來坐下後,情不自禁的輕嘆了一聲。我聽到他的嘆息,也不知道說點什麼好,只能試探性的問阿良,我能否做點什麼?
最後,在我一再的詢問下,久美子自己把事情的原委說了出來……
八年前,久美子嫁給了一位銀行職員,剛開始,他們過的日子還不錯,家裡的收入也算是比較高的,但日子久了,久美子發現,她的丈夫喜歡賭博,在剛結婚的半年多裡,她的丈夫還積極的工作,每月的工資在還掉房屋貸款,車輛貸款等等後,還有一些節餘,小日子還過的馬馬虎虎,這樣的日子維持的不久,她的丈夫開始覺得壓力太重,於是,開始去那種小型的彈丸店裡玩鋼珠,久美子發現後,心想丈夫也挺辛苦的,想了想就想讓她的丈夫去放鬆放鬆,也就沒過多的阻止,她丈夫慢慢的恢復了愛好賭博的本性,他也就沒考慮到以前沒有成家,自己一個單身漢,沒那樣多的開銷,然而,現在要還貸款,還要生活,所以,原來三四十萬的工資還能維持他那種生活,而現在,還掉貸款後的那一點點錢,怎能讓他在肆意揮霍,怎能在滿足他那被賭博挑起的,最後,他們不得不賣掉房子,賣掉車子,租了間房子,過着艱難的日子,不論久美子如何勸說她的丈夫,她那丈夫卻還抱着一夜暴富的想法,根本不理睬久美子的勸說,日子一久,久美子也就不再勸說。可是,在久美子要求她丈夫同意她再去工作的時候,日本男人的那種特有的大男子主義又在她丈夫身上淋漓盡致的展現了出來,她丈夫是堅決不讓久美子去工作,他說自己是一家之主,女人就只能在家相夫教子,還說什麼就算吃不起飯也丟不起那人。久美子實在沒有辦法,就只能聽天由命的開始過着這痛苦的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