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老小

玉玲瓏的臉慘白了。她的身體更是搖搖欲墜,菲兒幾個小丫頭見狀忙攙扶住了她,而鐵鷹本來是跪着的,聽到這話後臉色一下子鐵青起來。徐虎和徐蘆嘴巴大張,隨即看了看徐夫人,而鐵老將軍的臉色也僵在了那裡,一時間,院中的氣氛彷彿是停格了。

“你們在做什麼?”

一句不急不緩的聲音響起,徐夫人聽完後就驚呼一聲,玉玲瓏眼前一花,就見徐夫人像是個犯了錯事的小孩兒,乖乖的站在了她身後。而徐虎和徐蘆則眼睛一亮,兩人直奔着院中暗處的人影走去,嘴裡復喊道

“爹,你可算回來了,你看看孃親,還有老將軍,咱們家又鬧騰了一晚上,還有大姐,你還見過大姐呢!”

隨着兩人的話落,玉玲瓏看了過去。就見徐虎站在那人的身側,而徐蘆,則是嘴裡不停的解釋着,三言兩語便把院裡的情形說了個一清二楚。玉玲瓏擡眼望了過去,待見到是一個清瘦的文士朝着這邊走過來的時候,她一下子緊張了起來,驀地,徐夫人露了露頭,就見她一臉討好的笑容,嘴裡更是呼道

“老爺回來了,今兒個辛苦不辛苦,哦,我知道了,一定是累着了,我、我去跟你倒茶!馬上就好,馬上就好!”

她說着就要轉身,不料徐蘆撇撇嘴說道

“孃親闖了禍又想偷溜,真是的,這招早就不新鮮了!爹,孃親剛剛跟老將軍吵的可兇了,你不知道,一個說要罰鐵大哥,一個又說不跟老將軍結親了,爹,那以後姐姐是不是就留在咱家了,呵呵,這樣最好了!”

“徐蘆!”“混小子!”

卻是鐵老將軍和徐夫人兩人異口同聲的喊了出來。而徐蘆聞言縮了縮腦袋,待見到兩人都用殺人似的眼光看着自己時,他總算是明白自己犯了衆怒,就見他小身板一縮,一下子躲在了徐虎的身後,嘴裡復喃喃自語道

“大哥,你可得護着我,孃親看起來好嚇人!”

“混小子,我不禁會嚇人,還會吃人,你要不要試試?”

玉玲瓏看的是瞠目結舌,這樣、這樣的情形太出乎她的想象了,這一天、她感覺這一天心裡面所接受的現實和衝擊似乎比一年多大!而此時,徐夫人像是個小姑娘般扭扭捏捏的站着,她居然不安的扯着衣角,嘴裡更是小聲的說道

“老爺、老爺,我、我可沒有挑頭。對,都是老倔頭胡鬧的,沒錯,他帶着人來闖咱們家,我越看越不像話。這纔跟他爭辯的。還有,他居然想打鐵鷹,老爺,那可是一百軍棍啊,你說說,我們的女婿我能不護着嗎?老爺,都是老倔頭的錯,我、我可沒惹事!”

徐師爺的神情很肅穆,再加上他瘦削的臉龐,更能感覺出他的嚴厲。沒錯,這一瞬間玉玲瓏心中浮現的就是這個詞,徐師爺,跟鐵老將軍的威嚴不同,如果真的要細說的話,那可能就是兩個人一個是掌兵,一個是以權謀而立本,當然了,徐師爺看起來還是很溫和的,最起碼,他對外的那種驕傲並沒有擺在自家人的面前,是以不但是徐夫人,就連所有老將軍帶來的親衛,無形中都站的要正規了些。此時,對於徐夫人說的話,徐師爺沒有什麼反應,他看了眼地上的鐵鷹,再看了看一旁尷尬不易得鐵老將軍,隨即開口說道

“鐵老將軍,你此番來就是要帶鐵鷹回去受罰的嗎?”

鐵老將軍麪皮紅了。他這回本想着早點帶人回返的,可是現在。且不提闖了人家家裡,最後還被人家主人給逮着了,這、這多少都讓他有點心虛,再加上,平時的時候他過來都是好言好語的,剛剛的那一番爭辯要是讓外人見了,還以爲他趁着人家當家做主的不在,帶着親衛過來欺負人家婦孺,這、這傳出去了他就不要見人了!是以,聽到徐師爺的話,鐵老將軍面紅耳赤的回道

“不、不是,我也是過來看看,知道鐵鷹這小子回來了,可是等了半天都沒見人,這不,我就過來問問,呵呵,徐師爺,你也知道的,鐵鷹這小子總是闖禍,我、我是怕他跟你們添麻煩!”

最起碼,收拾兒子那也是回家以後的事情。現在嘛,自然是先過去眼前這一關再說的!不料徐夫人一聽鐵老將軍的話就惱了,她大聲的嚷道

“老倔頭,你是敢做不敢認是不是?哦,我知道了,你是想讓老爺教訓我,好哇,你老倔頭居然會耍心眼兒了,居然這樣的手段都使出來了,老爺,你聽我說。我跟你保證,絕對是那老倔頭挑事的,我可是很乖的,這乖女兒到了,我守着她還來不及,那裡有心思跟老倔頭胡鬧!不信、不信你問鐵鷹,看看到底是誰先惹事的?”

鐵老將軍聞言瞪了鐵鷹一眼,鐵鷹面色古怪起來,隨即無奈的看了眼玉玲瓏,而玉玲瓏似乎是沒反應過來似的,兀自在一旁發着呆,徐師爺聽到徐夫人的話倒也沒有詰問,只是走到鐵老將軍面前躬身行了一禮,隨即開口說道

“老將軍,內人說話口無遮攔,萬望你不要介意,至於她說什麼不接親之類的,權當她胡言亂語,請莫放在心上!”

鐵老將軍哈哈一笑,剛剛的爭辯他如何在意,只不過,看到徐夫人那青紫的臉皮,倒讓他比打了鐵鷹一百軍棍還要開心!見他得意大笑,徐夫人只是嘴裡嘀咕了兩句,但是讓她出口反駁,那可是萬萬不行的,最起碼,徐夫人也知道剛剛的話說過了,現在老爺在打圓場,她自然是要聽的。此時,徐師爺跟鐵老將軍賠完禮道過謙後,只聽他接着又說道

“老將軍,且不提你帶人闖徐某家的院門,你這番過來帶鐵鷹走,若是要發落他,可曾問過王千歲?又或者經過了主子的首肯?若沒有,還請老將軍三思。再者,這府裡是夫人當家,鐵老將軍是同意了兒女們的婚事的,不會是連規矩立法都不顧就要發落吧,將軍可知,這不單單是鐵家的家事,還有徐家,夫人,現在親家公上門了,你說怎麼辦吧?”

徐夫人這下子可得意了,哼,她就知道,老爺可從來沒有被人欺負到家門口只是招架習慣,哼,老倔頭, 這下子看你怎麼辦?論打,咱家老爺那是不如你,可是要是鬥嘴,哼,你一家子都難比得上咱家老爺一個手指頭。

是以聽到徐師爺的話,徐夫人眼睛一轉,隨即開口說道

“老爺,咱們家當家做主的可不是我,我今兒個已經跟混小子們商量過了,以後咱家主事的就是咱們的乖女兒了!”

玉玲瓏無語了,這話繞着繞着就扯到自己身上了,徐師爺聽完後只是目光閃了閃,隨即點了點頭。而那廂,鐵老將軍一下子僵直了,他不是沒想過今兒個這老泥鰍怎麼這麼好說話,果不其然,原來在這兒等着呢!是以他也不裝模作樣了,當下裡大喝一聲說道

“老泥鰍,你是不是又想耍你那滑不留湫的把戲了?嘿,我可跟你說,現在千歲不在,主子爺不在,事主就咱們兩家,嘿嘿,我說親家,這以後可是你們家的女兒嫁到咱們家,這老話說嫁雞隨雞嫁狗隨狗,怎麼着,那都是咱鐵家的人,至於鐵家的規矩嘛,老泥鰍,你管得着嗎?”

徐師爺微微一笑,徐夫人嘴巴動了動,隨即推了推玉玲瓏,玉玲瓏一震,隨即回過神兒來了,她看了看徐家人,再看了看鐵老將軍和鐵鷹,一下子犯了難,這、這讓她說什麼?而鐵老將軍也跟着眼睛一轉,隨即一腳踢了踢鐵鷹,鐵鷹倒也爽快,順勢就站了起來,隨即鐵老將軍的大嗓門響起,只聽他開口說道

“你家主事的是女兒,老夫沒有女兒,可是老夫的兒子也不是吃素的。鐵鷹,這事兒就交給你處理了,只要你處理的妥當,那軍棍就暫且替你攢下了,哼,如果要是丟了咱老鐵家的人,不用老子說,你也該知道怎麼樣!”

徐夫人一愣,徐師爺面容跟平靜了,鐵老將軍也是虎視眈眈的看着正中的兩人,菲兒幾個丫頭都快跟不上了,只覺得這兩家都跟鬧着玩似的,那戲也是一出、一出的,小姐誒,你自求多福吧!是個丫頭做壁上觀,那徐家兄弟更是爽快,徐蘆更是走到老親衛們身邊談着,從他那骨碌碌亂轉的眼珠就能看出來又是在開什麼賭局了。而此時,玉玲瓏在一旁心中苦笑不已,而鐵鷹,他居然咧嘴一笑,隨即開口說道

“玲瓏,你累了吧,走,我送你回房休息!”

玉玲瓏一怔,隨即身子一輕,不待她反應,鐵鷹一把抱起她後就閃人。剩下的人都傻眼了,尤其是徐夫人和鐵老將軍,兩人更是面面相覷,徐師爺這時候臉上掛着一絲淡淡的微笑,終於,徐夫人回過神兒來,她大叫一聲說道

“老倔頭,不得了了,你家臭小子什麼時候怎麼靈活了?呀,想不到出去一趟後肚子裡的花花腸子倒多了,老倔頭,這可不是你家的作風!”

“你、你還好意思提,這明明都是你家的傳統,我說老泥鰍,我怎麼越看越覺得那臭小子像是得了你的真傳了,這、這樣下去可怎麼得了哇,老子的雄健威武那小子可沒學會,倒是學會耍手段了,真、真是氣氣煞我也!”

終於,徐蘆一臉苦相的走上前來,他素來沒有跟外面的人打賭的習慣,當然了,一方面是徐家的家風不允許,另外一方面,也是這小子只是胡鬧,喜歡插科打諢而已,而此時,他的臉拉的老長,嘴裡更是念道

“你們都說錯了,大石頭那裡懂那麼多。依我看,他分明是心疼大姐站的時間長了,怕是急着讓讓大姐回去休息,不想讓你們再折騰倒是真的!唉,真是讓老秦他們說對了,這叫英雄難過美人關!”

啊!徐夫人和鐵老將軍面面相覷,這、這可能嗎?驀地,徐師爺發話了,他看了看徐夫人、再看了看在一旁鐵老將軍,隨即開口說道

“算了,咱們還是先進屋再談吧!我可餓了一天了,夫人,可有什麼吃的嗎?”

“有,月兒,雲兒,你們再去做點小菜,對了,老倔頭,你是進屋喝幾杯呢還是這就回家呢?”

“我、我,老夫的兒子都讓你家拐走了,我、我幹嘛急着回去,哼,說什麼也要吃你們家一頓解解我心中的悶氣!”

隨後,親衛們也都散了,他們都是隨着老將軍戎馬一生的老軍衛了,倒讓不用招呼,三三兩兩的就出去了,而一旁,雲兒幾人都傻眼了,見所有人都進房了不由得說道

“咱們、咱們做什麼?”

“唉,月兒,依着夫人說的,咱們都去準備酒菜,小姐呀看來是真的不用咱們操心了!”

且不說隨着鐵鷹的離開所有人的反應,而此時,鐵鷹抱着玉玲瓏,嘴巴笑的更是合不攏嘴,玉玲瓏見狀不由得嗔怒着說道

“你、你,看你做的好事,你這樣讓我如何再見人?都是你,都是你!”

她的小手捶在鐵鷹的胸膛上自然跟撓癢癢差不多,而鐵鷹更是絲毫不在意,他一把抓住了玉玲瓏的手,隨即開口說道

“那一院子都是老小,我不帶着你走,讓他們看咱們兩個的笑話呀?”

玉玲瓏一怔,隨即開口說道

“什麼老小,你、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鐵鷹,我覺得很奇怪,爲什麼孃親,還有老將軍他她們兩個能爭吵成那樣呢?”

“呵呵,這你就不知道了吧,你以爲什麼高門大戶真的都是很注重規矩的嗎?唉,其實我爹和徐夫人就是那個脾氣,以前我可是見得多了!玲瓏,難爲你了,嚇着了吧?呵呵,不怕,以後習慣了就好了!”

嗯!玉玲瓏點點頭,隨即像是想起了什麼,復開口問道

“你剛剛說什麼老小,那是什麼意思?”

鐵鷹一怔,隨即開口回道

“老小老小,越老越像是小孩兒!嗯,這話還是靈漪小姐一說起的,我舉得形容我爹是再恰當不過了!”

“啊,靈漪,也不知道她們怎麼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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