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二狗子一家,是被萬金山給燒死的。
“你作孽了…”我說道,“二狗子那種東西死有餘辜,但他的家人是無辜的,你居然連他老婆孩子,年邁的雙親,都不放過…”
“呵呵…”
萬金山冷笑一聲,然後閉起眼睛,表情顯得十分痛苦,“作孽,我萬某人做的孽,難道還少麼…”
我出了一口氣,道,“接着說吧,後面呢?”
“後面…”萬金山睜開眼,“高啓恩一直都沒出現,漸漸的,我就沒那麼緊張了。但我仍然不敢大意,想盡千方百計,弄一些可以對付高啓恩的,厲害的東西。後來的一天,我忽然想到高啓恩給我講的那個傳說,當年爲了鎮守河神,大禹將一隻‘神獸’給鎮在了黃河邊一座廟的祭臺裡…先前的時候,我一直懷疑那個傳說的真實性,沒想到,後面真的被我們找到了傳說中的這處山谷,這座怪山。當然,這裡應該不是像傳說的那樣,是被大禹用什麼匣子給炸開的,具體這山谷怎麼形成的,只有老天知道。不過,那隻當年用來對付水鬼的‘神獸’,卻是真實存在的。那麼我想,黃河邊的廟,以及被鎮壓在廟裡祭臺內的東西,應該也是存在的…我決定去尋找那座廟,如果把那東西給弄出來,爲我所用,我就不必再懼怕高啓恩了。
“於是,我便去了高家村,在村外的荒野裡,到處找啊找,最後,還真被我給找到了。只是我萬萬沒有想到,那座廟,居然在窪地裡,那座倒塌的狐仙廟的下面。那座破廟我見過好幾次,一直沒太留意,只知道是高啓恩當年建的,幹嘛要在那裡建一座廟,我也沒問過他。那一天,我躲在那破廟避雨,無意中一測,發現底下居然另有空間。打了個斜洞進去,我發現那是座地下廟,支撐廟頂的立柱所組成的那個陣使我知道,那廟的祭臺裡面有一般的東西,應該就是傳說中的那隻‘神獸’…
“雖然心癢難搔,但我不會貿然行動,怎麼把那東西給放出來,必須從長計議,另外,高啓恩既然把一座狐仙廟建在地上,那麼,他一定知道那地下廟。可那老鬼卻從來沒跟我提起過,也不知打的什麼歪主意…後來,我終於想好了把祭臺裡那東西給放出來的方法。可是,爲了保險起見,不能我自己動手,必須找個人替我動手。我自己的人肯定是不行的,萬一出了事故,會惹麻煩上身,那麼,找誰呢…
“也是事有湊巧,當時,我住在黃河對岸的青石鎮裡。那個鎮上,也有暗地裡倒賣古董冥器的人,我以前和對方有過生意往來。那一天,一個土老帽去了那人家裡,剛好我也在。開始時,我見那人畏頭縮腦,像個三孫子一樣,沒把他當回事。後來,聽說他是從黃河對岸的高家村裡過來的,叫個什麼高復生,我便來了興趣。那傻逼說,他有個老祖宗傳下來的盆子,一直埋在他家院子裡。聽他描述完那盆子的樣子以後,我忽然想到一個計策。
“我跟他說,他那盆子我要了,並且給他出了一個很高的價格,讓他五天以後帶着那盆子過來找我…就在當天晚上,我去了高家村那高復生的家裡,偷偷在院子裡一挖,果然挖出一個盆子,從那盆子裡所刻的圖案來看,我覺得應該是我哥哥老狐當年給我講的,上古河圖…具體是不是,也不重要了,我把那盆子拿到一個偏僻的所在,刻了四幅圖案在盆子底上,第一幅跟第二幅,是指引那傻逼進到那座地下廟裡,第三幅是把那東西給放出來的方法,第四幅則告訴他,如果他按照第三幅那方法去做,就會得到寶藏…
“當時刻完天都快亮了,我急匆匆的把那盆子埋回高復生家的院子裡。然後找了個地方眯了一覺,天色大亮以後,我悄悄把那高復生叫出來,跟他說,在青石鎮時當着我那朋友我沒說實話,根據他的描述,我感覺那盆上所刻的圖案,是一份藏寶圖,如果他願意賣給我,我願意再多出一倍的錢…
“結果不出我所料,那個傻逼回到家就把盆子給挖了出來,然後出了高家村,去了那座破廟。我悄悄尾隨着他,躲藏在暗處,心裡很得意,不枉我費一番工夫,並且把手還給劃破了…”
“手劃破了?”我問。
“嗯,刻那第三幅圖的時候,因爲太專心,太用力,我的手被刻刀給劃破了,血沾在了那圖上,怎麼也弄不掉。如果刮掉重刻,會有破綻,引那傻逼懷疑。雖然沾點兒血在那裡,但他應該看不出那是什麼,結果事實果然不出我所料…”
我心說,怪不得,當初老狐把那第三幅畫給颳去毀掉了,原來上面沾有萬金山的血。如果不毀去,我們將會以那血爲‘象’,找到萬金山。老狐毀去的原因,是要保護自己的弟弟…
“就那樣…”萬金山說道,“我眼睜睜看着那東西跑了出來,咬死了高復生,那種兇殘的樣子,讓我做了好久的惡夢,幸好不是我出手,不然,死的就是我了…雖然那東西被我給放了出來,可我根本就沒有能力控制它,最後只得放棄。又過了一段時間,高啓恩還是沒有出現,我便漸漸的釋然了。心安穩下來以後,仔細想想,我越來越覺得,這個人肯定已經死了。他不是什麼不老的神仙,只不過是一個會些法術,通過借取別人陽壽才活了這麼久的普通人,不可能從那大火裡逃出來…
“想通這一點,一直擰在我心裡的一個結,終於被解開了,我着實的過了一段舒心日子。我住在老村裡,被那些村民當大善人,大恩人給捧着,供着,心裡面很滿足,同時也抵消了一些由於害人所產生的罪惡感。我知道,不管誰去找我麻煩,那些村民都會一根筋的,鐵了心的護着我。如果哪一天,高啓恩萬一冒了出來,我即便鬥不過他,有那些村民替我擋着,我逃走不成問題,所以我就一直在那村裡住着。
“心裡沒了壓力,我的發財欲又開始蠢蠢欲動了。××市劉老頭兒的那筆鉅款,我還沒收呢。後面的一天,老村村長和他那姘頭,‘金山小學’那個騷貨老師,找我幫他們幹掉一個姓王的會計。我便把那王會計的陽壽,移到了劉老頭子的身上,得了那筆鉅款,再後來…”
“再後來,我們打破了你平靜安逸的生活,是嗎?”我問。
“不錯…”萬金山看了看我,“我都不知道,你們是從哪裡冒出來的,更想不通你們幹嘛要跟我作對。我也沒把你們當回事,因爲我不知道你們身後還有一個厲害的人…”
“你指的是…”
萬金山把目光移向師父,“當初在金山小學和張師父照面,我才知道遇上了勁敵。好一個以彼之道還施彼身,我借刀殺人,通過你們的手,幹掉了老村村長。一報還一報,張師父把村長的死又給我賴了回來,使我成了急急喪家之犬,被警方通緝。”
我哼了一聲,“這是你應得的。”
“呵呵…”萬金山笑了笑,“不錯,的確是我應得的,我萬某幹了那麼多惡事,這是我的報應。”
“你知道就好。”我說道。
“張師父…”
“嗯?萬老闆想說什麼?”師父問。
“我一直都很不解,沒有人給你任何好處,爲什麼你一直追着我不放,並且追到這裡來…”萬金山說。
“沒有爲什麼,既然我是個修方術的,既然我具有常人所沒有的能力,那麼我,包括我徒弟,都會持之以恆的跟邪惡勢力作對,無論等待我們的是什麼,即便付出流血,死亡的代價,只要尚有一口氣在,我們也絕不會眼睜睜的看着邪惡勢力爲非作歹…”
萬金山盯着師父,先是愣怔了一會兒,然後緩緩的伸出他沒受傷的右手,豎立起了大拇指。
“張師父我問你…”
“萬老闆請說。”
萬金山把手收回,“只要是邪惡勢力,你們都會去對付,是麼?”
師父點了點頭。
“那你們就要小心了,我萬某,並不是你們的勁敵。眼下有一股,不知比我強大多少倍的邪惡勢力,已經開始活動了…”
“萬老闆這話,怎麼講?”師父問。
萬金山怔怔的說,“那個法師,我從四川帶回來的那個法師,就是那股邪惡勢力的一員,或者說,一個小嘍囉…連一個小嘍囉都那麼厲害,那股力量的強大,可想而知…那股力量在地下凝聚了這麼多年,就要爆發了,楊家族人所居住的,那個山村的消失,就是爆發的前兆…”
“你知道我們族人住的那個村子是爲嘛消失的?”楊叔激動的問。
萬金山不答,而是道,“我先前說,我得知那個法師身份可疑,然後去了一趟四川…”
“嗯,對啊。”我說道。
“雖然我沒有查到那法師的來歷,但也並不是一無所獲…”
“什麼?!”我急忙問。
萬金山搖了搖頭,“總之…要從我打四川回來以後說起…”
我心說,這真是奇哉怪哉,人家講事都是由頭往尾講,這萬金山不講他在四川的經歷,居然講回來以後的事…
“那你講吧。”
“從四川回來以後,我得知到,楊書明快過六十大壽了,所以我就想,到時候怎麼樣攪一下局,讓他過不去這個坎,於是,我就想到了,當年因爲恩怨是非導致家族破裂,從而搬走的那些楊家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