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頭一次施展‘木遁’,把所有人都給看呆了,我自己也感覺很不可思議,好一會兒都迷迷登登的。回過神以後,我向村長詢問他兒子小虎得的什麼病,村長終於告訴了我。村長說,差不多半個多月以前,他兒子小虎晚上突然暈倒了。
村長帶小虎去鄰村的診所檢查,鄉村醫生說是貧血,打了兩天吊針,一點作用不起,小虎精神越來越萎靡,並且還伴有低燒。鄉村醫生束手無策,村長便帶小虎去了市裡的大醫院,先是做了各種常規檢查,感覺可能是白血病,可是,做骨髓穿刺以後發現造血功能正常。
小虎被送進特護病房觀察,得出了一個令人震驚的結果,那就是,每天只要一到晚上十點,小虎的身體就會莫名其妙的失血!從濟南來的專家團都查不出失血的原因,只能給他輸血,可是,一點作用都不起,輸進小虎身體裡的血就像蒸發了一樣。醫院也沒招了,說小虎患上了一種罕見的血液系統疾病,可能跟遺傳有關。院方跟村長說小虎活不了多久了,讓他帶回家準備後事。
“每天晚上,一到十點鐘就失血?”我皺眉問。
“嗯…”村長垂頭喪氣的點了點頭。
“這新娘子呢,又是怎麼回事?”我指了指那女屍。
村長說,從醫院回來以後,眼看着兒子一天比一天衰弱,不久就會死去,他突發奇想想給兒子結一門陰陽親事,於是便找到村裡的趙陰陽,也就是剛纔主持陰陽婚的那個陰陽先生,讓他看看有沒有合適的人家。沒過兩天,趙陰陽就帶來了消息,說山區有戶人家的女兒死了,土葬的,葬了還沒幾天,對方同意將女兒嫁給小虎,但要的彩禮錢很高。村長說錢不是問題,當即就把錢給了趙陰陽,今天一大早,趙陰陽就把屍體給接了過來。村長已經訂好了紙錢跟紙物,趙陰陽說離村子還有三裡遠的時候要開始撒紙錢燒紙,來到村口還要祭祀一番,才能把屍體接進村裡。村長說他一直在村口等着,女屍被接來以後,他只是看了看臉,就讓趙陰陽拉走了,至於那女屍少一隻手,他根本不知道…
“那什麼,小夥子,我兒子真的是撞邪了麼?”村長問。
“我感覺應該是,這樣,都先回去吧,我回去拿了法器,到你家好好給你兒子斷一斷…”
那兩個壯漢見過我的本事以後,不再害怕那女屍詐屍了。
雨還在下着,田野空曠漆黑。來到村口,只見村子裡黑乎乎的。
“村長,往哪裡擡?”一個擡屍體的壯漢問。
“往你家裡擡。”
“啊?這,這怎麼能往俺家裡擡內?”
“這麼蠢的問題還用問嗎?當然擡到那趙陰陽家裡!”村長對她老婆道,“那什麼,你先帶小虎回家吧,我去找趙陰陽那混蛋算賬,跑的比兔子還快!”
我衝白小姐跟楊書軍招了招手,三人跟在了村長他們後面。
“咦?你們怎麼也跟來了?”村長問。
我笑了笑,說我不放心,擔心這女屍還會詐屍,心裡卻道,關於這女屍的來歷,不知道你有沒有說實話,所以跟過來看看。聽我這麼一說,村長便沒說什麼了。
穿過一條窄巷,我們來到一處宅院前,村長剛要敲門,被楊書軍給攔住了。
“怎麼啦?”村長眉頭一皺。
楊書軍‘嘿嘿’一笑,說你不是要找這陰陽先生算賬麼?
“嗯,那又怎麼了?”
楊書軍把村長往後一拉,衝那兩個壯漢揮了揮手,“來來來,把新娘子擡過來。”
楊書軍指揮着兩個壯漢把女屍立在門口,他站在後面托住女屍的背,命那兩個壯漢和我們都躲到暗處。再笨的人都看明白楊書軍要做什麼了,我簡直哭笑不得。白小姐說,楊叔,你這樣會嚇死別人的。楊書軍說,陰陽先生膽子大着呢,屍體是他半夜三更接進村裡來的,怎麼會嚇死,這混蛋作爲主持大局的陰陽先生一有危險跑的比兔子還快,而且不尊重死者,把這死鬼女娃娃的手掉在半路上,就該教訓教訓他。說完以後,楊書軍話題一轉,說這個世界上別的沒有,就是蠢貨跟混蛋多,把死人挖出來,大半夜的讓死人跟活人結婚…這句話分明是在罵村長,村長肯定聽出來了,但沒說什麼,可能是因爲他兒子的命掌握在我手上。
門口旁邊有一個柴垛,我們躲在柴垛後面以後,楊書軍敲響了門。不一會兒,院子裡亮起了燈。
“來了來了,誰啊?”
那趙陰陽打開門,只看了一眼便大叫一聲‘我滴娘哎’,摔倒在地。
楊書軍躲在女屍後面,捏起鼻子,要死不斷氣道,“我~死~的~好~慘~吶~”
趙陰陽癱在地上,渾身發抖,爬都爬不起來,哆裡哆嗦的道,你,你到底要幹嘛?
楊書軍‘哭’道,“嗚嗚嗚~死了還被挖出來~被一個蠢貨把手給弄丟一隻~你還我的手~”
“我,我今天去找了,沒找到你的手啊!”
“那你~是怎麼把我手弄掉的~”
“怎麼弄掉的你,你不知道嗎?!”
“不~記得了~你告訴我~”
“告訴你是不是你,你就走啦?”
“嗯~~~”
趙陰陽說,他聽人說接親的半道上如果把結陰陽親的那家的死鬼新娘子給上了會轉運。一路上,趙陰陽一直在猶豫,眼看離村子越來越近,趙陰陽把心一橫,把死屍拖進草窩裡給上了。那新娘子死了好久了,雙手交疊放在肚子上,趙陰陽費了好大勁才掰到一旁,他聽到‘咯叭’一聲響,估計是骨頭給掰斷了,當時黑漆漆的也沒細看,匆匆忙忙把那新娘子拉回來才發現手掉了一隻…
“草你奶奶的,原來你姦屍啊!”楊書軍火了,直起了身子。
趙陰陽這纔看到女屍後面的楊書軍,先是愣了一愣,隨後‘騰’一下跳了起來,罵道,草你媽,原來你個混蛋消遣老子!一邊罵,一邊朝楊書軍撲去。
白小姐反應快,‘嗖’一下子就躥了過去,一伸手便抓住了那趙陰陽的胳膊,給他扭到了背後。
“哎呦,鬆手,我胳膊斷了…”
“他奶奶的,說,女屍到底是從哪裡弄來的?”楊書軍問。
趙陰陽說是他從黃河邊上的一個村子的墳地裡偷來的,所謂的對方家裡要的‘彩禮’,都被他給私吞了。村長抄起一根柴棒就要打趙陰陽,被我和楊書軍給拉住了。
村長氣乎乎地扔掉柴棒以後,我說道,這混蛋盜屍加污辱屍體,明天報警把他抓起來,少說也要判個一兩年。
“不能報警。”村長道。
“爲什麼?”我冷笑一聲,“你怕自己也擔上責任,是嗎,畢竟是你指使他去找屍體的。”
“那倒不是,我不怕擔責任。”村長指了指趙陰陽,“這混蛋雖然乾的事比我更該死,但平時人還不錯,而且很孝順,他家在我們村上單門獨戶,家裡只有他跟他老孃兩個人,他老孃一直癱在牀上,如果報警把他抓起來,判了刑,就沒人照顧他老孃了。”
聽村長這麼一說,我們幾人都愣住了。
“大哥,我確實是蠢貨,應該說是一個愚昧的蠢貨,讓死人跟活人結婚,我應該謝謝你把我給罵醒。”村長掏出一根菸遞給楊書軍,衝趙陰陽道,“老趙,你這陰陽先生從今天起就別當了,以後老老實實種地,明天你跟我一起把屍體送回去,找丟屍體的那家人謝罪,把我給你的那些彩禮錢全部賠給人家,請求人家原諒,如果人家不肯原諒,我就跟你一起去自首,你幹不幹?”
趙陰陽連連點頭。
村長看了看我們,“這件事這樣處理,你們幾位覺得怎麼樣?”
楊書軍沒說話,伸了伸大拇指。
“那還有什麼可說的。”我揮了揮手,“楊叔,雨馨,走,去拿法器,然後去村長家。”
開始我對這村長沒一點好印象,並且很納悶這樣的人爲什麼能當上村長,而且看那些村民跟他招呼感覺還都挺尊重他。現在我終於明白了,這村長處起事來是個爺們兒。
我心裡剛贊完這村長,他便朝那兩個壯漢吼道,“那什麼,你們兩個聽着,如果丟失屍體的那家原諒了老趙,他沒有被判刑,誰他媽敢把老趙姦屍的事說出去,老子把誰腿打斷!…”
回去的路上,我對楊書軍跟白小姐說,我本來對救那小虎有點牴觸情緒的,剛纔村長的表現使我沒了那種情緒,這人處事像條漢子,看來人不可貌相啊。
楊書軍嘿嘿一笑說,比如大叔我,就不可貌相,是吧,看表面那麼帥,別人肯定認爲我年輕的時候很花心,所以沒女人要成了老光棍。其實呢,大叔我帥雖然帥,但心一點也不花…
我吞了口唾沫,白小姐笑得腰都直不起來了。
“笑啥,誰敢說大叔我不帥?”楊書軍模仿那村長的語氣道,“老子把誰的腿打斷…”
這時候,車裡的小黑聽到我們過來,‘汪汪’叫了兩聲。
“好你條黑狗,小白說情也沒用,等下看我不把你燉了吃…”
有楊書軍在,總是少不了歡樂。
拿了法器之後,按照村長告訴我們的位置來到了他家裡。那是一處挺大的宅子,院子裡鋪着花磚,屋裡裝修的也不錯。
“怎麼,小師父以爲家裡的東西都是我貪污來的麼?”村長見我四處打量,問道。
我‘呵呵’一笑,心說這人說話真直接。村長說這些都是他近幾年做生意賺來的,絕對乾淨。
小虎躺在牀上,村長老婆正在喂湯給他喝。
“把你兒子的生辰八字,以及當初他是哪一天哪個時辰暈倒的,把時間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