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我和向風同時道。
“好孩子!”師父點了點頭,衝我們笑了笑,朝人羣走了過來。
一邊走,師父一邊目光湛然的掃向衆人,當看到萬金山以後,師父也是一愣。
和師父的目光一對觸,萬金山身子震了一下。
“你就是狐老哥的弟弟?”師父問。
萬金山怔立着看着他,一句話也不說。
“師父,就是他。”我冷冷的說,“他就是樊通天,在這村子裡,他的名字叫萬金山。”
“嗯。”師父說。
萬金山‘哼’了一聲,用手往後撫了撫頭髮。
這時候,楊書軍已經迫開衆人,和晨星兩個來到了我跟前。
“阿冷…”
我急忙下了凳子,站在晨星面前,微笑看着她。
晨星看起來有些憔悴,眼睛紅紅的,咬了咬嘴脣,哽咽的說,“你果然…果然受傷了…”
說着,晨星掏出一塊手帕,在我額頭上瘀腫處輕輕觸了觸,“疼麼?”
我笑着搖了搖頭。
“星姐,都是我不好…”雨馨揉了揉眼睛。”
“他是爲了保護你受傷的麼?”晨星問。
雨馨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
“傻丫頭,別自責…”晨星伸手輕輕撩了撩雨馨的劉海,衝我道,“阿冷你是好樣的…”
“他奶奶的…”楊書軍氣乎乎的朝村民指了一圈,“小冷啊,是不是這些混蛋把你打傷的?”
“罵誰呢…”
“罵誰混蛋呢…”
楊書軍‘嘿嘿’一笑,兩手一攤,“誰應聲,誰就是混蛋。”
“他媽的…”
“你纔是混蛋…”
晨星轉過身,目光掃向那些村民,衆人和她目光一對觸,紛紛停止了喧嚷,不少人低下了頭。
“打傷人的事,後面再做計較…”師父冷冷的說,然後看了一眼萬金山,朝我走過來,“冷兒,眼下到底是什麼情況,跟我說說。”
我組織了一下語言,把在老村探查到的情況講給師父,一邊聽,師父一邊默默的點頭。
萬金山一直冷冷的站在原地,聽我說到他設機關施邪術弄死了村長時,‘嘿嘿’一聲冷笑,“就憑一塊不知從哪兒弄來的肉,就說我弄死了村長,真是可笑。”
“你真的是不見棺材不落淚麼?”說完,我把那塊肉朝向風遞去,“阿風,讓他瞧瞧,什麼是真正的法術…”
“我來吧。”師父沉聲說,然後把那塊肉接了過去。
突然,萬金山開口道,“到了這個份兒上,我就實話實話了吧,是你們逼我的。鄉親們,是我對不住大家。”
“呵呵…”我笑道,“你總算承認了。”
那些村民全部看着萬金山,萬金山又道,“我之所以對不住大家,是因爲,我明明知道有人在村子裡搗鬼,令大家只要一出村子就會出事,但我卻因爲受了對方的脅迫,遲遲沒敢說,對不起,鄉親們,我對不住大家…”
那些村民一個個大眼瞪小眼的。
“繼續編…”我笑了笑,雙手抱胸,看着萬金山。
“這人說的沒錯…”萬金山指了指我,“的確是有人在村子裡施了邪術,但施邪術的不是我,而是他的師父。”
“放你孃的屁!…”
這老混蛋居然把髒水潑在師父身上,我不禁勃然大怒,向風也冒火了。
“怎麼,惱羞成怒了?”萬金山冷笑一聲,“鄉親們,這裡面的種種原由,一時半時的,我也說不清楚,但我敢拍着胸脯保證,我所說的,句句屬實,我萬金山只是一個商人,根本就不會什麼邪術。會邪術的,另有其人,等一下,大家就會見識到邪術是什麼樣的。這人爲了把村長的死栽贓到我頭上,馬上就要施展了…”
聽萬金山這樣一說,我不禁一愣。這混蛋前面的話編的再漏洞百出,但最後一句話卻是關鍵。如果師父施展法術,就應了萬金山最後這句話,這些村民什麼也不懂,根本就分不清什麼是法術,什麼是邪術。可如果不施展法術,就沒法證明村長的死,跟萬金山有關。而話回來,即便用法術證明了,萬金山也可以說成是邪術師弄出來的,蠱惑人的東西…
我向來智計百出,此刻也不知該怎麼辦了,把目光投向師父。只見師父眉頭微皺,似乎在思索着什麼。
那些村民對萬金山的話將信將疑,目光也全部落在師父身上。萬金山臉上透着幾分得意,笑吟吟看着師父,似乎在說,我看你怎麼辦,如果不施法,那就沒法證明村長是我弄死的,而如果施了法,那就落了我的口實…
“怎麼,是不是被萬老闆說穿了,所以不敢行動了?”有村民叫道。
我和向風對視了一眼,暗暗捏起了拳頭,心說,如果師父沒有辦法,我就突然襲擊,把萬金山個老東西給幹掉,免得他再爲禍人間,然後,把村長個老混蛋的死也攬在自己身上。我估計,向風可能跟我打的一樣的主意,昨晚村長死後,我們商討過,如果實在沒有辦法,這就是最後的辦法…
我看向萬金山,心說,這個老東西不過只是會些方術,論身手的話,肯定不是我對手,出其不意之下,我全力一拳打在他心窩裡,絕對能把他給幹掉…
時間一點點過去,那些村民裡有些開始起鬨了,師父還是一言不發的站着。看情形,估計只能用那下下策了。我剛打定主意,只見師父眉頭突然一展,看了看萬金山,微微一笑。
“萬老闆。”師父問道,“你剛纔說,我會邪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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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金山被師父問的一愣,“怎麼了?”
“那你真是太擡舉我了。”師父笑了笑,看向我道,“冷兒。”
“嗯?”
“村長的屍體在哪裡?”師父問。
“在後院辦公室裡。”
“擡過來。”
“好。”
那些村民可能是都想看看師父搞什麼名堂,所以,我和向風從人羣裡往外走時,沒人阻攔。
和那女老師拿了辦公室的鑰匙,開門來到屋裡,只見村長仍然一絲不掛直挺挺躺在地上。我和向風把衣服胡亂套在村長身上,將屍體擡了出去。來到前院操場,人羣騷動起來。
屍體落地以後,師父翻開村長的眼皮看了看,然後掰開他的兩手,反覆看了看他的掌心和掌背,點了點頭。萬金山畢竟心虛,看師父胸有成竹的樣子,表情有點不自然。
“大家靜一靜。”師父站起身,衝那些村民道。
人羣立馬安靜了下來。
“是誰害死村長的,我說了不算,別人說的也不算。”師父說道。
“那誰說了算?”有人問。
師父指了指村長的屍體,“他自己。”
人羣先是一片安靜,隨後‘哄’的一下子。
“開什麼玩笑!…”
“他都死了,怎麼說話!…”
“不瞞大家,我不會什麼邪術,醫術倒是懂得一些,我打算試試,看能不能把村長給醫活…”
“你失心瘋了麼?…”
“他都被你徒弟給打死了,怎麼活?…”
“各位不信嗎?”師父問。
“當然不信…”
“鬼才會信…”
“好,那咱們賭一賭。”師父淡淡的說。
“怎麼賭?”
“賭什麼?”
“我要是醫不活村長,任憑你們處置…”
衆人面面相覷。
“好,如果醫的活呢?”一個人叫道。
“只賭醫不活。”師父說,“不過,有個前提條件。”
“你說。”
“我醫人的藥方比較古怪,藥物要從你們身上取,放心,不會要你們的命,也不會要你們的身體器官。”
衆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行…”一人道。
“很好。”師父看向萬金山,“萬老闆,我把村長給醫活,讓他親口說出是誰害死他的,你沒意見嗎?”
萬金山眼睛裡流露出懼意,他低頭看了看村長,神色一定,又用手往後撫了撫頭髮,“隨你。”
師父笑了笑,衝那些村民道,“現在,我要向各位取藥了…”
說着,師父目光掃向每一個人,那些村民看起來都有些惴惴不安。
“你,你,你…還有你…”
師父一口氣點了八個壯漢,命他們從人羣裡走出來,然後衝我道,“冷兒,把村長的嘴掰開。”
那村長的屍體已經開始發僵了,我費了好大勁,才掰開他的嘴。師父將萬金山那塊肉塞進村長嘴裡以後,衝那八個人道,“你們幾個,每人吐口唾沫在他嘴裡。”
所有人都愣了,他們可能在想,這是什麼藥方?
那八個人倒也沒說什麼,依言照做。
“很好,每人再拔一根頭髮下來。”
這八個人看起來都不怎麼修邊幅,頭髮都挺長,每個人拔了一根交給師父。師父將八根頭髮擰成一束,捏了個訣對準頭髮束,嘴裡唸唸有詞,捏頭髮的兩根手指猛的一搓,那頭髮束‘砰’的一下燃了起來。
師父背對着衆人,身體護的嚴嚴實實,所以,沒人看到他做了什麼。
將頭髮灰丟進村長嘴裡以後,師父用手一託,‘喀啦’一下把村長的嘴給合住了,然後,一劍指點在了村長的胸口。只見那村長就像被電擊一樣,頭和腳同時往上一翹,師父迅速抽出一根銀針,刺在了村長的印堂上。
“最後一味藥…”師父起身說道,“比較重要,這裡沒有,要讓我的徒弟去外面找,我要單獨跟他交代幾句…”
不管衆人同不同意,師父衝我一揮手,“冷兒,來。”
來到教室門口,我倚着門,低聲問,“師父,你真的能讓村長起死回生?”
“當然不能。”
“那你這是…”
“借屍還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