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節 文王設宴表心跡
西岐,這個承載中華文明源頭的城市直到今天還以岐山縣的名字屹立在關中的大地上,在岐山縣的西南就是那兩條孕育了華夏起源的大河:姜水和姬水。在神話傳說中,少典生下了兩個兒子,一個是石年另一個是軒轅。石年的封地在姜水(一般認爲是今天寶雞市清姜河),軒轅的封地在姬水(一般認爲是今天寶雞市漆水河),所以石年以姜爲姓,軒轅以姬爲姓。石年的部落率先掌握了火的應用,因此其他的部族用“炎”來稱呼石年的部落;此後石年又帶領人們開始播種五穀、識別百草,爲了紀念石年的功績,人們開始稱呼石年爲“炎帝”。就在炎帝帶領着姜氏部族勤耕苦作、繁衍生息的時候,住在姬水被人稱爲黃帝的軒轅帶領着姬氏部族開始對姜氏部族的征戰,並最終在阪泉之戰中擊敗的姜氏部族。此後又因爲兩個部族同樣是少典的子孫,所以姬氏部族並沒有對姜氏部族斬盡殺絕,而是開始了通婚與合併,並最終以兩個部落領袖的尊稱來命名自己:炎黃。在此後上百年的時間裡,炎黃部族開始不斷與生活在東面的東夷部族和生活在南邊的苗蠻部族征戰,並最終在涿鹿之戰中擊敗了以九黎族族長蚩尤爲首的東夷部族和苗蠻部族的聯軍,正式成爲了中原的主人。此後炎黃部族開始以代表崇高聖潔的“華”和代表中原的“夏”來稱呼自己,華夏民族的這條滾滾長流、生生不息的大河從此打開了源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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呈現在大壬虎面前的西岐,是當時整個西部高原上最繁華的城市,對於商天子來說西岐也是商族文明統治整個西部高原的重要據點。周族所在的西原的西部生活的羌人和北部生活的戎狄部族都是野蠻無知、兇蠻強橫的原始部族。如果要抵禦羌人和戎狄的進攻,那麼就一定要在西岐建立穩固的防禦;同樣,如果要進攻羌人和戎狄,那就一定要在西岐貯備物資、維護兵器、休整人員。所以,從武乙天子開始,四代(武乙、太丁、帝乙、帝辛)在位的天子都支援西岐的建設,等到了周昌繼承族長之位的時候,西岐已經成爲方圓幾十裡,人口超過五十萬的大型城市。周族也是羌人的部族,只不過在很早的時候古公亶父就帶領着周族就投靠了商族,從此以後周族被確立爲商族在西部高原個上的代理人,所以大壬虎面前的西岐是一個堪稱國際化的大型都市。西岐城裡不但有周族和商族的顯貴,也有羌人和戎狄的商旅,還有東夷和苗蠻的匠人,更有數不清的不知來自哪裡的平民百姓和奴隸;城中的商鋪大都是土木搭建的兩層高樓,工器作坊裡也寬敞明亮,更不要說建立在夯土高臺上的宮殿和鱗次櫛比的民居瓦舍所帶來的莊嚴肅穆和勃勃生機;就是最外圍的城牆也是修築在兩丈高的夯土臺基上用石頭層層壘起,顯得是那麼的堅不可摧,城牆上身穿皮甲的衛兵更帶給人固若金湯的美感。
阿一站在西岐的南門裡看着眼前川流不息的人羣和高如大樹一般的煙囪露出了神往不已的表情。伯邑考看着阿一的神情,心領神會的對他解釋說:“南門附近是西岐的工匠作坊的集中區,父王從繼位開始就用心建設這裡,工匠做的產品上繳官府,只要通過檢驗,不但可以給予報酬更加可以在買賣產品的時候減免賦稅,如果有精美的產品被發現還可以贏得榮譽和官職。所以在西岐匠人的地位並不低下,他們生產的產品還可以給自己帶來豐厚的利潤。你看只有短短几十年,這一大片工匠作坊就拔地而起、欣欣向榮。父王爲了保證工坊能夠平衡的發展,特別以天子的名義建立了由官府主管的五工三十二坊:木工、冶金、設色、制皮、刮摩等工藝在西岐已經形成了合作生產(《中國古代軍事後勤史》廖德清),尤其是這兩年以來,好東西層出不窮,可以說西岐現在的工坊就是比人口百萬的朝歌也毫不遜色。”伯邑考的回答中透出一股驕傲與自豪。阿一聽完了這番話,有些慚愧的低下了頭,他看着自己身上穿的獸皮坎肩和腰上的粗麻布圍裙,再擡頭看了一下西岐人穿着的五顏六色而又精緻華美的服裝,怯生生的問伯邑考:“我和阿大需不需要先換一身體面的衣服再去見文王殿下?”。伯邑考輕輕一擺手:“那倒不必,父王對禮法雖然尊重但不講究,只要二位自己感覺得體就好。父王重視人,已經勝過重視一切,我相信,父王現在已經站在南宮的門口等待二位了”。
馬車在伯邑考與大壬虎父子的對話中緩緩向前,在行進了半天后終於穿過了工坊區來到了南宮的大門前。南宮的大門前有一個長寬大約各一里地正方形廣場,廣場的北側有四個高高的瞭望臺,瞭望臺之間有樓板連接外側包裹着由石塊和泥漿修築的牆皮,牆皮之內由滾輪和吊索構成吊裝機械把三扇外包青銅的木門高高吊起。大門之後是一座高十餘丈的夯土臺基,臺基上修築着三層“回”字形的樓宇,每層樓宇之間有“之”字形的迴廊連接。遠遠看去極爲壯觀,像極了後世的布達拉宮,在彩雲飄飄的時候簡直可以被誤認爲天上的宮殿(依據2014年在陝北清澗縣辛莊發掘的商代晚期大型建築遺址描寫)。
在高高吊起的宮門之下,早已經有一羣人站在那裡等待,爲首的的一人年紀大約五十開外,身上穿着白色內袍外面套着杏色的長衣,周身都掛滿的白玉和黃玉的配飾顯得極爲華貴,他身後的人都穿着紅色的袍服,只在腰間佩一枚青玉的玉珏。在衆人的身後立着兩面三丈高的紅色大旌旗,旗上用黑色的繡線描繪出饕餮的圖案。大壬虎一看這個陣勢,連忙從馬車上跳下來,飛快地跑了過去,身後留下了伯邑考拉着阿一的手徐徐的前行。
大壬虎在距離白衣老者大約一丈遠的地方單膝下跪,抱拳一禮:“壬虎何幸,竟然勞煩大王降階相迎。”白衣老者聽完這話哈哈一笑:“壬虎族長能承認我自命爲王的身份,看來我以後再也不用穿這白杏色的天子官袍,終於可以換上我周族的大紅錦衣了”。等二人寒暄一過,伯邑考拉着阿一走到文王面前介紹:“父王,這是大壬虎族長家的阿一。”文王拉過阿一,彎下腰仔細的看了看說:“頭角崢嶸,壬虎族長,你家的阿一終非池中之物啊,有子如此,壬虎族長真是好福氣。”,大壬虎聽完文王的話更加謙遜的回答:“大王說笑了,如果大王不嫌棄,能夠多多教導一下阿一,那就是他終身受用的福分了”。
文王聽完大壬虎的回答,感覺好像話裡有話,稍一思索就知道大壬虎的擔心所在,緊接着便說:“壬虎族長不必多疑,我周昌不是商天子,不會做給人好處再扣人子嗣的事情。壬虎族長,在這朗朗乾坤下,我周昌可以向你明言,我的確有讓西原割據一方,自己自立爲王的野心,但其目的最終還是爲了西原各部族的平安。我已經在南宮內設宴,詳細情況,我們邊吃邊談。這次不但族長您來了,西原上的庸、羌、微等族的族長或使節也來到了西岐,他們都在南宮的中殿等着咱們進去呢”。大壬虎聽完這話,趕忙一躬身擡起右手說:“大王先請”。文王不置可否的搖了搖頭,雙手攙起起頭躬身的大壬虎,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說:“一起上車吧,南宮太高,等我們爬上去,怕是各族的代表都把飯吃完了。”。大壬虎訕訕地笑了一下,把文王攙上了身後雙馬軒車。
三兩軒車沿着“之”字形的坡道迴廊緩緩地行進到南宮的樓宇入口,穿過了三重樓閣來到了“回”字形的中央廣場上,廣場的正中間高高聳立着一座三層高的圓形的大殿,殿堂上的青色瓦片在陽光的映照下熠熠生輝,最底層的大殿外面豎立着兩尊巨大的青銅狻猊用一副傲視天下的神態觀察着每一個從他下面走過的人類(結合《穆天子傳》及1976年岐山縣鳳雛村發掘的周代早期遺址描寫)。文王拉着大壬虎的手從兩尊青銅狻猊之間的石板大道上拾階而上,來到南宮中殿的大門前,早有二十餘個部族的使節站立在那裡恭候着他們的到來。
文王與諸位使節簡簡單單的打了個招呼之後就徑直地走到中殿的六階高臺上。使節們各自向自己的桌案走去,紛紛落座之後發現今天文王準備宴會有些奇特,桌案上並沒有往日按照商族禮制應該有的牛羊二牲和五穀時鮮,只有一個青銅的措金小爐子,爐子上還有一個黃銅的大耳杯(參見國家博物館展出的青銅染器),大耳杯裡盛着半杯左右的由醬、醋、梅、鹽調製的染料(湯底或醬汁),爐子內的小火將染料加熱出一股撲鼻而來的香氣,在沸騰的染鍋旁邊就是一盤碼放的整整齊齊的牛羊肉片和一套青銅酒具。
衆位使節看了看桌上的飲食,表情紛紛複雜了起來,稍過片刻之後羌族湟水的使節終於忍不住站起來對文王說到:“大王宴請西原諸部的賓客,難道就是用染鍋待客嗎?我羌族湟水八部縱然是邦小民少,可是商天子也是按禮制相待,大王想要割據西原,就如此不看重西原各部的臉面嗎?”這番話聲音很大,聽着湟水八部的使節說的慷慨激昂、口沫飛濺的話語,大家只覺得耳朵嗡嗡作響,不由自主地看向了在六階高臺上坐着的文王周昌。文王跪坐在高臺的軟墊上動也沒動的,只是輕輕的擡了一下手指了指供奉在高臺右側的天子貢籤說:“湟水八部的朋友,先請坐。這是天子從大邑商發來的今歲的貢籤,想必貴部已經接到了吧。”剛剛怒氣衝衝的湟水八部的使節看了一眼貢籤,點了點頭然後一躬身回答說:“已經接到天子貢籤,今歲天子要我部進貢糧食十萬觳(測量出土的燕國文物一觳約1750毫升,裝米約合3斤),牛三百、羊六百,人牲一百,珠玉、黃金、寶器也比上年多了一倍。這些幾乎是我八部子民一年的辛苦所得,即使不算運往朝歌的損耗,我八部也無力承擔,還望大王上報天子減免我八部的貢品,我代表湟水八部叩謝大王恩德!”說完這名使節五體投地的跪在地上等待着文王的回答。
文王依舊沒有迴應湟水八部的使節,只是好像在自言自語的說:“周族的貢品也比上一次多了一倍呀,湟水八部的朋友,天子拿走你們一年的收成所得,然後在一頓飯上給你一個人三牲和五穀。一時之間你得到了面子和尊嚴,等你回去之後你又怎麼面對湟水八部的子民呢?”。湟水八部的使節聽到文王的話跪在地上汗流不止,沉默了一會纔回答:“湟梣明白了,多謝大王指點,湟梣還是要代表八部子民跪求大王開仁德之恩上報天子減免我八部的貢品賦稅”。文王看着依舊跪在地上不敢擡頭的湟梣,手一扶桌案站起身來,老態畢現的走下高臺把湟梣攙扶起來說:“周昌只是天子冊封的方伯,並不能代替天子答應你減免貢品賦稅的數量。現在想要減免貢品數量很難,大邑商的情況你可能不知道,你坐下,我一塊給大家講講。”。湟梣回到座位上,面有難色的看了看周圍,發現大家都是同樣表情在看着大殿中央的文王。
文王清了清嗓子,從杏色的長袍裡拿出一張絲絹的文書給衆人展示說:“這是我族的大巫祝接到的天子以巫尊的名義發來命書,內容是要大巫祝確保各邦的貢品按時、如數的運往朝歌,大家都知道從武乙天子開始商族就不再設立巫尊,而是由天子自己兼任,所以天子既是君主又是羣巫之長。那麼,即便我們可以在行政上向天子申報困難,大巫祝也不會反抗巫尊的命令。這種情況只有武乙天子攻召方和帝乙天子攻人方時出現過兩次,這說明這次貢籤要求的貢品賦稅已經到無法減少的程度。”這句話一說完大殿裡“轟”的一聲炸開了鍋:“殿下,這是要逼死我們呀!”“大王,我們就是砸鍋賣鐵也繳不上這次的貢品呀!”“周昌,你是西方的方伯!逼死大夥,你就等着被天子分屍吧!”。衆人的話語嘈嘈雜雜,不論是懇求還是責罵都沒有改變文王臉上的表情。
大家看着臉上依然平靜如水的文王也紛紛閉上了嘴,安靜的等待着文王繼續說。文王環顧了一下四周繼續道:“天子這次決意征服東夷。注意,這次不是像以前一樣消滅幾個部落,而是徹底的解決東夷所有的部落。今年僅僅在朝歌就集結了五百輛戰車和數量衆多的戰象,更有超過四萬精銳的甲士已經進入和東夷交界的有蘇地區。可以說這是一場滅國大戰,從炎黃二帝到現在,還沒有人可以征服東夷。東夷戰鬥力強大,在夏朝初年他們的首領后羿更是帶着神射手部隊攻克了夏的首都斟鄩,就是商族自己也是東夷部落的餘脈。而今天子想要徹底解決東夷問題,恐怕要打十年甚至更久,這期間恐怕我們每年都要按照這次貢籤的數量來準備貢品賦稅運往朝歌。”文王這番話說完大殿裡的衆人的心都涼了一半,年年如此的向朝歌進貢不用十年,三年之後西原上的部族除了白骨將再也找不到其他的痕跡。
在大家默然無語的時候,一個長身玉立的使節開口說話:“文王殿下,我是庸原部族聯盟的使者庸和,真如殿下所說,我西原諸部滅亡只在旦夕之間。我們誠然想推舉殿下割據西原自立爲王,可是商族太過強大,六百年以來凡是對抗商族的部落都已經被商族攻滅。剛纔您也說了,這次滅東夷之戰,天子不算四方的鎮守部隊就調集了大量的戰象、五百輛戰車和四萬甲士。而我西原諸部所有的戰車和甲士加起來也不到這個數量的一半,武器也遠遠落後於商族,更是沒有戰象部隊。整個西原除了西岐一座石頭城牆的城市,其他的土木結構的城鎮在戰象部隊的面前幾乎不堪一擊。一旦天子認定我們企圖割據自立,進而派兵征伐,那麼恐怕我們西原諸部會比東夷人更早滅亡。所以還請大王爲我們解釋一下,一旦我們推舉大王自立,怎麼能抵擋商族的部隊。”庸和的這番話問出了大家最想問的問題,自由是人的天性,沒有人希望自己頭上永遠有一個主子來命令自己,可是如果沒有抵抗商族的力量而貿然自立,那就是自尋死路!即便沒有貢籤事件做***,只要周族有了抵抗商族的力量,那麼西原諸部也願意推舉周昌自立稱王。
文王聽到這話臉上露出了笑容:“庸和使者,我有三個好消息要告訴大家:第一,就在今年年初我周族的工坊終於冶煉出了高強度的青銅板材。這些青銅材料的質量不僅僅是合格,在防護和穿刺的測試中的表現更是遠遠的超過商族鍛打的青銅!更加可喜的是,這樣的青銅材料的成本低廉,而且易於生產,相信過不了幾年,大家都可以用青銅的兵器和盔甲來武裝自己部族的戰士!第二,我們周族的五工三十二坊已經可以製作出合格的戰車,這種由四匹馬拉的戰車比商族的戰車更加堅固,在和商族戰車對撞的測試中,保持了五勝一敗的記錄,雖然製作過程頗爲漫長但是也有了量產的能力。第三,我周族從先父季歷的時代開始就與北方的戎狄建立了貿易往來,我族已經有了比商族更加強壯而且耐力絕佳的戰馬,並在自己的馬場上繁衍生息。有此三點,即便天子派兵征伐,只要我西原諸部團結一心,也就有了對抗天子王師而自保的能力。最後,我更有一句話要請諸位三思:如果我們不趁着天子跟東夷人交戰的時候割據自立,那麼一旦有一天天子消滅了東夷,隨後也就是我西原諸部的滅亡之日!我們只有和東夷互爲依靠,徹底的挫敗天子想一統天下、惟我獨尊的野心,我們纔有存活的出路。如果真讓當今這個野心勃勃的天子得逞,恐怕今天我和在做的諸位都要被天子拉到朝歌去做人牲!”。
文王的話擲地有聲,在做的衆人開始頻頻點頭,這時另一個身穿方勝紋布料製作的右衽短衣褶裙的矮胖子站起來說:“文王殿下,我是微原的使臣微瓏,我族因盛產美玉,頗爲天子看重。所以從文丁天子開始就大肆向我族派遣巫教人員,到了今天,我族從行政祭祀到日常生活已經都被巫教人員所控制,一旦我們真的割據自立,這些巫教人員肯定會第一時間報告天子,畢竟我族再好也只不過是容身之所,而天子身爲巫尊纔是他們真正的領袖。微瓏敢問大王,一旦真的割據自立,我們拿什麼對付已經在平民生活中頗有地位的巫教人員,這些巫教人員在我內部作亂,我們應該怎麼辦?”。
文王看着微瓏然然一笑,繼而又拿起了另一份絲絹的文書對着衆人說:“不需要巫教人員傳書給天子,我已經自己寫了一份陳表準備上報天子,闡述我們的目的。我們並不是要推翻當今的秩序,天子依然是我們尊崇的君主,我們只是希望西原諸部可以自己決定自己的未來。比方說這一次,我們就希望天子可以允許我們依據自己的情況來決定進貢物品的種類和數量,而不是依據天子的需要來傾家蕩產的進貢。巫教的確在我們西部高原諸多部族中擁有崇高的地位,如果不是巫教的衆多巫公帶着商族對鬼神的祭祀和拯救人生命的醫術來到我們西原,我們今天也還是像北方的戎狄一樣處於矇昧的時代,人口的死亡率也會居高不下,更加不會有今天的城市、鄉鎮和萬民安居的繁榮。所以不只是西原的百姓就是我周昌這樣的貴族對巫教也是尊敬有加,巫教對我們西原從來就不是敵人!而今,我們更要把我們的真實想法告訴諸部中的巫公,讓他們通過自己的系統傳遞給天子,好讓天子知道我們是不得已而爲之。當然,一旦天子震怒,派兵征討。我周族一定會第一個站出來表明自己的態度,爲了西原的未來,就算僅憑我一族之力也要跟天子的王師分個高低!諸位到時候不管做出任何選擇,周昌對諸位也不會表示不滿,周昌只希望大家在做出選擇的時候可以考慮一下我們西原無數子民的生路。周昌在此拜謝了!”說完,文王雙手觸地的深深一躬向大家施禮。
殿中的衆人慌忙站起走到大殿中央對着文王下跪叩拜:“大王仁德,我等感激不盡。”。微瓏第一個跪在地上大喊:“文王替我等諸部觸怒天子,我們感激文王恩德,不論何時必定緊緊相隨,我微瓏願意在文王給天子的文書上籤下我部名稱,希望感天地之洪恩,准許我等減免貢品賦稅。”殿中衆人紛紛高喊:“臣也願簽下我部名稱!”。一時間大殿之上文王如同衆星捧月一般被呼聲所圍繞。文王聽罷呼聲用雙手做下壓姿勢,示意大家安靜:“此事不急,今天宴會過後再行商議不遲。來大家吃飯吧!”。
大家聽後紛紛入座,把簡單至極的染鍋吃了個賓主盡歡,而後,文王一一把諸位使節送出大殿。衆人走後,伯邑考激動的對文王說:“父王果然有龍鳳之姿,西原諸部無不歸心。”。這時文王的表情不再像剛纔那樣容光煥發,而是一臉陰鬱的回答:“龍鳳之姿?無不歸心?明明是三心二意、陽奉陰違。”隨後看着一臉迷茫的伯邑考。片刻之後,看到伯邑考還是迷惑不解,文王一聲長嘆:“罷了,考兒你畢竟年輕,來,隨我來。有一些事情我應該講給你知道了。”說完這話,文王拉着伯邑考的手一轉身消失在了南宮的深處。
注:關於商代戰象的問題,有不同的討論。《呂氏春秋·古樂》上記載:“商人服象,爲虐於東夷,周公以師逐之,至於江南,乃爲《三象》”。另外在1935年樑思永先生主持發掘的殷墟王陵東區1400號大墓附近發現過象坑,埋着一頭成年象和一名大象飼養者。從史籍記載和考古兩個方面證實了商代的確有經過訓練的大象部隊應用於商族對周邊邦國的戰爭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