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節 商族小亞子費仲
黎明前的天還是黑壓壓的存在,萬物都在安睡,整個王城北宮只有伯邑考的寢殿外還點燃着明亮的燈火,一個名叫申非的小子御跪坐在軟墊上,面前放着一個大托盤,托盤裡面擺放着青鹽、柳枝、水盞等洗漱的物品,顯然是在等公子伯邑考起牀。
申非是伯邑考最信賴的小子御之一,他不但隨時都以武士的身份擔任着伯邑考的保鏢,同時還是幫助伯邑考處理文書的隨身秘書,更是照顧伯邑考衣食起居的貼身侍從。這樣文武全能的申非,幼年的經歷卻十分悲慘,他原本是東夷申族族長的嫡孫,六歲以前過着富庶而安詳的生活,他因爲在五歲的時候學會了商族的文字而被族人認爲是天才。可惜,在他六歲的那年夏天,商族的軍隊洗劫了他的部落,把所有沒有在抵抗中被殺死的人押往朝歌。也算是不幸中的幸運,申非因爲認識文字而避免了成爲人牲的命運,被安排在天子王城西側的虞坊從事書寫工作。虞坊裡生活的都是被商族滅亡的部族裡有一技之長的人,在那裡申非認識了一個同樣被滅族的東夷人姐姐:有莘姒。
有莘姒年長申非十歲,當時正是貌美如花的年華,可是死亡的陰影卻時時刻刻在圍繞着她:天子經常從虞坊挑選年輕貌美的女子充實後宮供自己和商族的貴胄淫樂,被選走的女子往往等來的不是榮華富貴,而是在供淫樂的時候被虐殺致死,有身體強健的能撐過幾天,最終也會被天子和貴胄下令做成菜羹被分食,只有容貌一般的女子才能以最低等的奴隸的身份幹最粗重的勞動來勉強苟延殘喘。
申非因爲從事書寫工作的便利,每次都把有莘姒的資料放在被遴選的最下層,從而讓有莘姒避免了被選中的命運,有莘姒也爲這個小弟弟縫衣補食,兩個沒有血緣關係的陌生人,在這悲苦的世界裡互爲親人,相依爲命。
只要活着,命運總有峰迴路轉的時候。帝乙天子爲了賞賜西方伯周昌代替天子攻擊人方取得大勝的赫赫戰功,要給予周昌賜婚王室之女的無上榮耀。可是商族的王室之女實行的是嚴格的內婚制度(類似古埃及的堂哥娶堂妹,以維持法老家族血統的純潔性),所以爲了兌現給周族的承諾,只能從女奴隸中選擇才情出衆的女子給予王女身份進行遠嫁。申非從天子發佈的大誥中得到了這個消息,就藉着自己工作的便利,將有莘姒放到了備選名單之中,把自己的資料也放入隨嫁周族的書吏工匠一欄。苦心人天不負,這對沒有血緣的姐弟最終都如願以償的來到周族。
周昌迎娶有莘姒之後,並沒有對這位從朝歌來的王女有絲毫的芥蒂,就是對隨嫁過來的書吏工匠也都以誠相待,對像申非這樣的小孩子還聘請老師教授文采武藝,成年之後如果大試合格還會給予國人(平民)身份,從此脫離奴隸階層。可以這麼說,申非今天有的一切都是文王和周族給予的,他對於文王和有莘姒夫妻的感情,遠遠不止是忠誠,更像是親人。對於伯邑考,申非是看着這個公子從襁褓中的嬰兒長成頂天立地的男子漢的,他不止一次向蒼天祈禱,願這個仁德而聰慧的孩子成爲西原諸部的方伯,並甘願爲此付出自己的一切。
可是昨天中午的文王大宴賓客之後,伯邑考的神情就充滿了不安和擔憂。申非想問一下原因,卻又發現文王帶着三個兒子一頭扎進了太廟,還把所有的衛士和奴僕安置在院牆之外,直到夜已三更才從太廟裡出來。出門後伯邑考只對着申非說了一句話:“明天黎明之前,叫醒我,去拜訪天子驛使攸侯乙。”,而後就一言不發的坐進了臥車。現在時間已經到了,在這個風雲際會的關口,公子要去幹什麼呢?申非不住的這樣問自己。
正當申非在發愣的時候,寢殿內傳來聲響,伯邑考已經醒來了。伯邑考總是那麼自律,每天不等僕人叫起自己就會先醒過來,對此,申非早已經習以爲常。申非連忙打開門,將早已預備好的洗漱之物送進寢殿,由陪侍的掌殿女官伺候伯邑考梳洗用餐。等到天光放亮,伯邑考邁出了寢殿的大門,對着早已經等候多時的申非說:“出發吧,趕車不必太快,路上我有話問你。”而後坐上了一輛小輪的羊車向南宮大門駛去,申非則陪伴在羊車左右亦步亦趨的緊緊跟隨。
“申大哥,你覺得攸侯乙是個怎麼樣的人?”四下無人的時候伯邑考總是稱呼申非爲大哥,這次伯邑考依然這麼詢問這個伴隨着自己成長的壯年人。“貪財、好色、不知廉恥,但卻一心一意的維護大邑商和天子的尊嚴,雖然傲慢但是也不敢假傳聖旨的肆意妄爲。”申非同以往一樣,回答的幹練而堅定。伯邑考聽完申非的話後想了想:“那你怎麼看和攸侯乙一起來的那個御夫,他馬車駕馭的怎麼樣?你們駕車人平時都有聯繫嗎?他喜歡些什麼東西?”,申非聽完伯邑考的問題心裡一驚的想:既是是天子的驛使,公子只不過就問了一句;這個御夫公子卻問了四個問題,我要好好想想,千萬不要遺漏了什麼,讓公子有失判斷。
伯邑考發現申非聽到問話後默不作聲,就沒有打擾申非,他知道這個時候申非的大腦一定在高速運轉,稍等一會之後,他就會得到申非對問題十分全面的回答。果不其然,等到羊車快到南宮側牆的時候申非開始說:“公子問起的這個御夫,我只是在安排驛使進入南宮東殿休息的時候打過交道。這個人不怎麼愛說話,對我自稱叫“仲”,但是在他的身上有兩塊玉牌,一個有玄鳥的圖案的玉牌表示他應該是王族,另一個玉牌很簡單隻有一片雲紋,隱隱約約可以看得到上面刻着一個“費”字。這個人很有力量,我和他同時從車上拿起一個牛皮袋,在我還沒有發力的瞬間,牛皮袋就到了他的手裡,由此可見,他的武藝至少在我之上。他的眼睛很明亮,在看交接文書的時候說幾句不多的話,卻每句話都問在關鍵點上,這說明他不但識文斷字,同時還有很長久的處理經驗。沒聽說他有什麼愛好,攸侯乙住在東殿之後幾乎是日夜宣淫、醜態畢露,但是這個人卻每天都在東殿擦拭他的盔甲和武器,從不提過分要求。哦,對了,他特別喜歡他的弓,我注意過樣式,絕對不是商族軍隊統一使用的弓。”。
伯邑考看着申非全神貫注的在回憶、分析着關於這個御夫的點點滴滴,自己也沉思了起來。半晌過後,伯邑考自言自語的說:“難道是他?這說明天子對我周族早有防備呀。”緊接着伯邑考對申非說到:“去武庫,用我的印信把太康弓取來!”。申非又吃了一驚:“公子,太康弓可是東夷人進獻的至寶,怎麼能······?”還沒有等申非的話說完,伯邑考就攔下了申非的話:“如果能結交這個人,一把太康弓恐怕都太輕了,你不要問了,快去,我在這裡等你。”申非不敢再問,連忙向武庫奔去。
伯邑考在南宮東殿外等來了拿着太康弓的申非,兩個人一起邁入了東殿的大門。伯邑考一進入東殿的正堂就感覺空氣中似乎充滿了粉紅色的味道,伯邑考繞過正堂來到攸侯乙住的寢室,立刻就聽到了裡面傳來的不堪聽聞的靡靡之音。伯邑考扒着窗戶一看,攸侯乙大早上就光溜溜的摟着兩個十七八歲的少女在奮力拼殺,片刻之後,攸侯乙大叫一聲,然後像一隻抽了筋的蛤蟆一樣趴在少女的身上一動不動了。伯邑考這才用手指輕輕敲打窗戶,開口詢問:“攸侯乙大人,今早氣色可好?週考前來拜訪。”。寢室裡面半天才傳出攸侯乙的回話:“伯邑考公子早來了吧,估計都看了半天了,要不要一起進來樂一樂。早上來一次提神醒腦的運動。”話中顯然有調笑的寓意。伯邑考聽完“咵~~”的一推門就進了寢殿,看見了赤身裸體的攸侯乙。攸侯乙沒有絲毫的尷尬,只是笑咪咪的說:“考公子,我可是對你坦誠相見了。”伯邑考看着攸侯乙和兩個姑娘也色迷迷的回答:“大人盛情相邀,週考哪敢相拒。”隨後兩個人哈哈大笑,像極了兩個在街頭對着美女吹口哨的下流坯子。
兩個人逐漸收住了笑聲,攸侯乙拍了拍兩個少女的屁股說:“下去穿好衣服,我有事要和考公子說。”隨即兩個姑娘輕輕的退到了殿外。攸侯乙先開口:“考公子大早上來見我不是隻爲了看活春 宮吧?”。伯邑考猥瑣的一笑:“大人的活春 宮也不好看,我是來問問大人,看看要不要送一批活春 宮過來。”攸侯乙更加猥瑣的回答:“那就明天送兩個個子小的過來,不瞞兄弟你說,這個子高的,欸~,實在是有點費勁啊。”說罷,寢室裡爆發出更加猥瑣的笑聲。
笑聲過後,伯邑考出門拉着還赤身裸體的攸侯乙的手說:“大人只要又需要,都可以和週考明言,我們是好兄弟嘛,就是希望大人回朝歌之後,把父親和我的心意帶給尤渾大人,倉亞大人掌管天子的府庫和各地的貢賦,辛苦異常,我們只希望倉亞大人可以體諒我周族的不易,多少照顧一下”。
“沒問題,沒問題,正如公子所言,我們是好兄弟嘛,這點小事包在我身上。”攸侯乙對伯邑考的要求大包大攬地應承了下來。伯邑考看到攸侯乙的表現,立刻深施一禮的回話說:“多謝大人深情厚誼,稍等片刻,個子小的少女馬上送來。”言畢,對着兩個剛穿好衣服的宮女命令道:“還不快進去,好好伺候大人。”。攸侯乙則是看着伯邑考放肆的淫笑,攬住了兩個宮女,對着伯邑考很隨意的揮了揮手,關上了寢殿的大門。
申非陪着伯邑考走出南宮東殿,有些氣憤的說:“委屈公子了,竟然要對這種人渣低頭行禮,還要做出一副同樣無恥的樣子。”,伯邑考聽完倒沒有在意:“爲了周族和父親的大業,沒有什麼是我不應該做的,申大哥,你也別往心裡去。現在我們應該拜訪天子真正的使者了,他住在哪裡?”,申非一躬身手指東殿的一處偏院:“就在那裡,公子請跟我來。”。
伯邑考跟着申非輕手輕腳的來到了偏院的門口,用非常中正的語音說:“周族公子伯邑考,參見天子作冊小亞官費仲大人。如大人不棄,還望與伯邑考一見,以解伯邑考渴仰之思。”話音未落,裡面就傳來了一個洪亮剛直的聲音:“公子對攸侯乙自稱週考,對我卻自稱伯邑考,看來還是把我當外人了。也罷,畢竟我身份特殊,考公子你進來吧,從我來西岐的第一天就渴望和公子一晤”。話音一落,伯邑考回身從申非的懷裡拿走太康弓,對着申非說:“警衛兩邊,不要讓外人接近。除非我出來,否則不得詢問。對擅自接近此地,警告不聽者,斬!”申非連忙低頭道:“公子放心,申非領命。”。
伯邑考抱着太康弓昂首邁進了偏院的大門。偏院裡面只有東西兩側有兩間小房子,在兩間房子中間有一套石頭製作桌榻,說是桌榻其實簡陋至極,還不若說是一高兩低的三塊石頭而已。有一個身穿月白色袍服的漢子坐在一塊低石頭上,指着對面的另外一塊低石頭,笑眯眯的對着伯邑考說了一聲“請~”。
伯邑考看着這個漢子並沒有坐在他的對面,而是一鞠躬雙手獻上帶來的弓說:“久聞費仲大人喜歡射獵,箭法無雙,今天特意獻上我族尋來的至寶夏帝太康弓,希望大人喜歡。”。費仲聽到伯邑考的禮物竟然是夏帝太康弓,不由得驚呼了一聲,趕忙接過來仔細查看。少頃,費仲把弓還給了伯邑考說:“太貴重了,我不能要”。伯邑考再次鞠躬詢問費仲:“還請大人明示!”。
費仲嘆了口氣,有些貪戀卻更堅決的回答:“夏后氏太康,身爲天下帝王,卻不知處理政務,每日遊獵。以至於被東夷后羿帶領神射手部隊佔領國都。而後四十年,天下沒有君主,各方混戰,直到少康復國,纔得到安寧。從后羿佔領夏后氏的國都起,夏帝太康弓就作爲東夷至寶被封在了龍山的府庫中,平常根本不能得見。今天,這把弓竟然出現在了西岐,更被公子你拿給了我,這還不能說明你們西岐周族早就已經和東夷人串聯在一起,對抗天子和大邑商嗎?這樣禮物,我身爲天子的作冊小亞,怎麼可以拿回去?是向天子宣揚你們的不忠嗎?”這番話裡充滿了嚴厲和責問。
伯邑考聽到這番話倒是沒有絲毫的驚慌,反而比進門時更沉住了氣的回答:“恰恰相反,這正是證明我周族對天子忠貞不二。”,這次輪到費仲納悶了,他想了想,又搖了搖頭,最後輕聲的問伯邑考:“還請公子明言,最好能自圓其說,強詞奪理我是不會接受的。”。
伯邑考擡手喝了一盞水,開始用不急不慢的聲音說:“如大人所想,這把弓的確是東夷爲了結交我族而進獻的禮物。依照商族各諸侯之間的禮儀,我族不可以未經天子允許就私自接受東夷饋贈,可東夷人當時也是天子的諸侯,我族也不能當衆拒絕。所以,父王是代替天子收下的夏帝太康弓,而爲了平等對待東夷,我族也回贈給了古公亶父所鑄造饕餮雲紋方鼎,所以此物並不能證明我族對天子不忠,和東夷串聯共謀不軌。關於此次互贈禮物的文書,我稍後送來。大人身爲主管天子監察天下的情報主官,應當可以理解我族的難處”。
費仲不屑的說:“好一張利嘴,東夷人反了,我也不能查證這封文書的真僞。更有甚者,如果我表示不知道東夷和你們周族有這麼一場禮物交換,那我在天子面前就是嚴重的失職,怕我忘了這一點,公子最後還提醒我:自己是監察天下的情報主官。呵呵呵,我對公子真是刮目相看,不過想用這麼一件重寶來讓我替你們圓謊,公子你還是別天真了”。
伯邑考看着費仲臉上不屑的表情,畢恭畢敬的回答:“大人言重了,伯邑考豈敢在大人面前作僞。不過天子向來倚重大人,這把弓就算獻給天子,依照天子豪爽的性格,多半也會把弓賞賜給大人。到時候,大人承情的是天子的恩賜,而我周族與大人可沒有半分的牽連。所以,何來大人替我們圓謊一說呢?大人只要依據事實稟奏天子,我等就感激不盡”。
聽完伯邑考的話,費仲的臉色從青變紅,又從紅變白,直到最後變成正常的臉色纔開口說:“公子言重了,我費仲只不過是天子身邊的一條狗而已。本來,我只是費地的一個小官吏,只不過憑藉出色的情報能力,爲天子所看重,才被賜予王室出身,定名“子費仲”。當今天子對我天高地厚之恩,我萬死也難以報答,怎麼還敢覬覦各方的寶物?如今公子看重我,給我夏帝太康弓,甚至連說辭都想好,充分證明起碼在當下周族還沒有想要和東夷人一樣造反。既然如此,我在這裡一定要問一句真話:周族到底希望做到那一步?這個問題公子就不要打馬虎眼了,我商族從先祖王亥的時候起,爲追求天下利益分差、壯大我族貿易就設立了族長作冊一職,到今天已經一千多年了。作冊所蒐集、記錄的天下情報文檔可謂是精細至極,爲此而派出的人員更是遍佈天南海北。公子此時再說假話,可就讓費仲看不起了”。
伯邑考聽到費仲的這番話,擡步走到費仲對面的石頭前款款落座,而後給自己和費仲各倒了一盞水,才仔細的說:“大人問題的答案也是我們想要報告給天子話。我們周族是天子最忠心的奴僕,在西原所有的部族裡只有我們因爲替天子征討,從而身上沾滿了西原幾乎所有部族的鮮血。其他各族對我們恨之入骨,天天想要取代我們的地位,對此大人您不會不知情吧?”,伯邑考說完這句話看着費仲,直到費仲點了點頭才繼續說:“所以天子纔是我族真正的依靠,我們怎麼會反對天子呢?只是西原部族野蠻成性,稍有不滿就會反抗,他們今天不造反明天也會造反,我們周族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日日夜夜提防着西原六十幾個部族不發生一點點反抗,大人您說是不是呢?”。
費仲聽到這裡,出了一口氣:“所以,你們就希望自己打起反對天子的旗號,從而把西原的部族聚攏到自己身邊,以便於隨時監控。因爲在西原只要反對天子就一定要站在你們這一邊,如果誰敢效仿你們自立爲王,立刻就會被天子和你們一起攻殺。是這樣嗎?”;“不是,我們不反對天子,我們只是希望天子承認周族對西原的領導地位,再加上承認我父親自立爲王的身份。對於這一點,父王在給天子的奏章中明確的表了態。我們依然是天子最忠心奴僕。”伯邑考再一次糾正了費仲的說法。
費仲看着伯邑考炯炯有神的眼睛,再次嘆了口氣說:“好吧,這的確可以解釋周族現在所做的一切。反正從武乙天子開始,你們就是天子在西原的代理人,事實上早已經割據一方,稱不稱王,只是天子給不給面子而已。當今天子英明神武,只要對大邑商有利,當今天子也許會願意給你們一個封號。不過,我要再次提醒公子,和平很珍貴,不要做的比你們所說的更多,一旦天子的底線被觸碰,王師必來,西岐又將重新淪爲戰火中的瓦礫,我相信,公子一定不願意見到這一天”。
伯邑考聽到“西岐又將重新淪爲戰火中的瓦礫”這一句話,臉上明顯的一抽搐,進而低下了自己的頭恭敬地對費仲說:“大人放心,對此我族心知肚明,今年的貢品、賦稅一定保質保量的準時運送到朝歌”。費仲看着不敢把頭擡起來的伯邑考,沒頭沒腦的說了一句:“我來的時候碰上個族長叫大壬虎,我很喜歡,就藉着天子給我的空白文書,給他封了個官,現在他已經是壬原的壬侯了,公子以後可要多多照顧於他呀。”伯邑考聽到這裡,心裡猛然一哆嗦,然後強忍着吃驚和憤怒再次對費仲施禮說:“明白了,大人放心,伯邑考告辭。”然後轉身急速向院門外走去。
費仲則有些戲謔的看着伯邑考離去,直到伯邑考關上院門,門外傳來飛奔的腳步聲,費仲才自言自語的說到:“伯邑考,你的確很優秀,沒有對手的人生是寂寞的,你可不要死的太早呀,我還等着和你針鋒相對的那一天呢。”說完,擡手拿起伯邑考給他倒滿的那盞清水,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