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是徐將軍來了,將軍來的正好,我等正在爭論,是先從北至南佈防呢,還是先由南至北,末將提議是想要兩點齊攻,先從南北後到東面,但極爲將軍都不贊同,鄭將軍提議先由北面開始,集中兵力過去,以防蒙古偷襲,而喬將軍是想要先把兵力集中南部,防止海盜繼續禍亂沿海漁村和小鎮。”當沈玉嘉和徐崇進入主帳後,一位將軍算先發現徐崇,面帶爲難之色的說道。
四周人聞言,也紛紛轉身望去,一時間,紛紛攘攘,似乎各自都有自己的看法,誰也不服誰。
“蒙古不善水戰,只要安排探子,監視北面海面即可,而應當把重兵把守在南面,如若繼續被海盜肆掠,先不說百姓會如何看待我們,就是我們手底下的兄弟,也要對我等極度不滿。”一名面白長臉的瘦高將領冷哼道。
“南面防線不可忽略,但北面也不可小視,雖然蒙軍不善水戰,可要知道他們若突然襲來,等探子發現時,你就能保證有充足的時間佈防?而南面雖然海盜猖獗,但實力普遍不強,只要安排十艘戰船即可嚇退,又何必大費周章調兵佈防呢。”另一方身材矮胖,面色黝黑的長髯將軍也是冷哼一聲道。
“只要佈置妥當,又何懼時間不夠回守北面呢。”
“那這時間你需要幾個時辰集中起來?還是一批批過去逐一送死啊?”
“幾個時辰!送死?哼,你未免太小看我的水軍了,若本將軍着手防事,以手裡的精銳,由南至北不過一個時辰即可回防,就算被蒙古奪下幾處小島,本將軍也能頃刻間打回來,又有何擔憂呢?”高瘦將軍冷笑道。
“一個時辰,哈哈,你這南防線,莫非只在這附近轉悠?”矮胖將領諷刺道。
高瘦將軍聞聽此言是勃然大怒,正要辯解,突然徐崇開口道:“好了,都別吵了,想讓皇父看笑話嗎?”
一聽徐崇這話,營帳衆人都是一愣,旋即才注意到徐崇身邊的青年,在一聯想徐崇的話,都是大吃一驚,卻又有些不敢確定。
“皇父?莫非就是這位……”高瘦將軍本想指着沈玉嘉,可考慮到似乎這一指極爲不妥,便只是把目光望去問道。
“嗯。”
徐崇淡然的應了一聲,旋即看着沈玉嘉笑道:“皇父,我來爲你介紹一下,這位高瘦將軍是喬燁喬將軍,曾統領潁川郡水軍和東齊大戰,最後因糧草告急,不敗而退。”
“末將喬燁,拜見皇父!”高瘦將軍喬燁抱拳道。
沈玉嘉拱手一禮,而徐崇一笑,指着矮胖將領又道:“這位將軍乃是前清河郡水軍統領鄭朋興!”
“末將鄭朋興,拜見皇父!”鄭朋興甕聲甕氣道。
沈玉嘉也朝他拱手一禮,便把目光看向了其他極爲將軍,待徐崇一一介紹完,沈玉嘉心裡很不好意思的想到一句:“前面極爲將軍叫什麼了?”
但他也不好問,只是和大家一一施禮過後,便面帶微笑的看着衆人。
瞧着這皇父居然如此客氣,讓他們心裡好一陣鬱悶,不明白這傢伙是真客套,還是一隻笑面虎?
“大家都這樣看着我幹什麼?都繼續忙吧,我只是過來看看而已,這佈防我也不懂。”沈玉嘉又是客氣一笑道。
聽他這話,衆人才大鬆一口氣,但也沒之前爭論得激烈了,都是收斂不少的繼續辯論南北問題。
“不是還有一位柴將軍嗎?”沈玉嘉突然湊近徐崇光道。
“哦,皇父不說末將差點忘了。”
徐崇說着,便隨口問道:“柴將軍現在在何處?”
“柴景那小子幾天都沒過來了,我們誰也不知道他在哪兒啊?徐將軍不妨去問問巡衛吧。”鄭朋興說完,便繼續和喬燁爭論南北。
徐崇苦笑一聲,看了沈玉嘉一眼,沈玉嘉則是笑道:“走吧,去看看。”
“嗯,皇父隨我來。”
徐崇雖然不知道皇父爲什麼不參與爭論,以他的身份,只要一句話,這幫人立即的停止討論了,又何必浪費時間在這裡吵個沒完呢。
走出主帳,詢問了幾個巡邏衛兵,得知了柴景在何處後,這才一路離開軍營,直到海邊,才發現一片訓練將士的海灘上,一個頭戴斗笠的青年,手持令旗揮動不止。
隨着青年手中令旗揮動,訓練將士時而沿海狂奔,時而衝入海中狂遊,時而又回到岸灘兩兩對練。
“皇父,他便是柴景了!”徐崇提醒道。
沈玉嘉點點頭,和徐崇一起走過去。
“柴將軍爲何不到主帳商討佈防一事呢?”徐崇算先開口道。
柴景聞言,回頭目光只是掃了沈玉嘉一下,便看着徐崇道:“有哪閒情,不如加強訓練。”
沈玉嘉看着眼前這個青年,和之前的喬燁與鄭朋興相比,這個將軍很是年輕,長得是眉清目秀,英俊挺拔,而且比自己都要小几歲,很難想像他是立了什麼功,才能當上一方水軍統領的。
一個將軍,至少能統領三營,一營在這世界足有千人之多,營首便是校尉,平日裡,別說將軍了,能做到一個校尉都是萬份困難的事請,但戰亂之年可不同了,想當初沈玉嘉不是也輕而易舉的在李毅德手下成爲一個副尉嗎,雖然說是副的,其實做的事情可是正牌,而正牌的童四海也是處處聽他號令。
後來更是因爲他,一舉攻陷南昌城樓,破格直接提拔爲將軍,統領三營,攻打餘杭郡,若不是年紀還太嫩了,難以服衆,或許這餘杭郡郡守一職,非它莫屬了!
“相比這位便是皇父大人了吧,末將參見皇父。”柴景不冷不熱的朝着沈玉嘉抱拳道。
“嗯,你忙你的吧。”沈玉嘉淡笑道。
此話讓柴景一愣,因爲他很清楚自己的脾氣,向來不受人待見,若非自己真有幾分本事,恐怕早就被那些將軍擠兌下去了。
這種誰也不買賬的脾氣,是上位者最不願意見到的,而這皇父居然好不生氣,這讓柴景不由多看了沈玉嘉一眼。
“怎麼了?柴將軍不繼續練兵嗎?不用顧忌我,我只是來看看,等你練完兵我們再談。”
“那……末將就斗膽了。”
柴景再次一抱拳,轉身就揮動令旗,頓時,那些因爲他們談話,得到小休的將士一個個再次奔跑對練起來。
沈玉嘉叫着徐崇退到後方,開口問道:“這柴景似乎很年輕啊。”
“是啊,柴景今年還不到二十呢!”
“哦,十九歲的將軍,這能力肯定不一般了。”沈玉嘉笑道。
“皇父說的極是,柴景的確是一個不可多得的人才,但皇父有所不知,他的官位不是立功而來,而是顏元帥親點的!”
“啥?”沈玉嘉聞言一愣,心裡突然莫名的生出一股耐人尋味的感覺。
“柴將軍本是徐州牧柴文曜之孫,當年龐炳試圖說服柴文曜,讓其投靠於他,可柴文曜沒有同意,但不久之後便慘死歸家途中,不過柴家和皇父的沈家、梁州李家、荊州賀家不同,並非是世襲的,故此就算柴文曜死後,他的子嗣也無法成爲徐州牧,但龐炳聯合許多大臣,共保柴文曜之子柴鬆上位,後徐州也就同等與落入了龐炳之手!”徐崇說到最後,不由悠然一嘆。
沈玉嘉很明白,大齊以前的九州,也並非是每個州牧都是世襲的,只有雍州、梁州與荊州三處而已,而且以前還是隻有兩處,沈家算是半路出家,到了沈玉嘉老爹沈傅這裡,才坐上了州牧一職,但也不是世襲的,只是他們在雍州已經根深蒂固,幾任州牧過來,都是強龍難壓地頭蛇,只好忍氣吞聲的任完職,告老還鄉了,而這最後,沈家在和顏家一聯婚,誰能撼動?
只是誰也沒料到,天下亂得如此突然,如此快,讓沈傅都不知道,從何抉擇?是跟着李曄一起反?還是幫助大齊奪回江山,最後靠着免死金牌繼續做土霸主?
從現狀來看,沈傅明顯是選擇了後者,這讓沈玉嘉和欣慰。
而這柴景,身爲柴鬆之子,柴文曜之孫,他的處境很尷尬。
因爲柴文曜致死不降龐炳,而柴鬆等老爹一死,上位後的第一件事情,就秘密和龐炳勾肩搭背了,只是他萬萬沒想到,最後自己居然死在了陸游光手裡!
沈玉嘉又從徐崇口中得知,柴家雖然沒被滅門,但也差不多了,除了柴景,他還有一個十二歲的妹妹,在柴家忠僕的拼死保護下,逃過東營的追殺,被當年還在鄴城逗留的顏芷綺所救,正巧顏芷綺和楚苓君商討完大事,要訓練水軍,便將此子安排到了水軍裡。
不過讓沈玉嘉意外的是,這傢伙還跟在寧醜身邊學習一段時間,不知寧醜被顏芷綺滅了後,他會有什麼心情?
直到一個時辰後,柴景才轉身來到沈玉嘉面前,抱拳道:“皇父可有什麼要指點的?”
“指點說不上,只是好奇,柴將軍爲什麼不去商討佈防一事,莫非真是感覺在浪費時間?”沈玉嘉好奇道。
“不,末將只是感覺人多口雜,方式不一,在爭論也沒有結果,故此纔來此地練兵。”柴景是毫無顧忌的說道。
“可是這也等於在浪費時間啊!”
一聽沈玉嘉這話,柴景雙眉一挑,有些怒意,但沒發作,只是不冷不熱道:“難在皇父看來,怎麼纔算不浪費時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