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有幾天時間沒有看到唐慕年了,柳卿卿心裡滲得慌,她懷孕的事情已經被羅佩茹知道,但卻還沒開口告訴自己的家人。因爲唐慕年這邊還沒給她一個答案。
唐慕年非但沒給她答案,這兩天還像是故意避開她似的,當她去唐家找時。他剛好先出門,去公司時,他剛好出去談客戶,找到他公事的地方,他人又已經率先離開了。
不是每次都會這麼巧合的她去。他就已經先離開,柳卿卿沒那麼傻,知道唐慕年其實在故意避開她。
可是,這麼故意避開她。是什麼意思?
知道他一定不會見她,這一次沒有選擇直接闖入唐慕年的公司內,而是在停車場一直耐心的等,等還沒到下班時間,柳卿卿果然就見唐慕年乘坐電梯來地下停車場取車。
當即,她猛地衝過去,一個耳光遂不及防地摑在唐慕年臉上,";你這些天到底算什麼意思?!";
耳邊,是她委屈又控訴的聲音,眼眶紅紅的。
唐慕年頭偏到一邊。英俊的臉頰上是五指分明的巴掌印,可他卻不怒,也不氣,淡淡地側頭過來,看着目前雙眼通紅泛着淚光的女人一眼。
良久,他才說,";沒什麼意思。";
態度冷淡,彷如在對待一個陌生人似的。
柳卿卿受不了他的冷淡以對,倏地抓住他的衣襟,脣畔顫抖着,她瞪大了一對圓眸。近乎咆哮,";騙子!";
";你故意躲着我,避着我,我現在就變得這麼讓你不待見了嗎?";柳卿卿雙手緊緊的攥着他的衣襟,身體顫抖不已,眼淚洶涌,";你有沒有想過我現在懷着你的孩子!";
";打掉。";從唐慕年沉默的脣畔中,緩緩溢出這兩個字。
柳卿卿身體一震,簡直難以置信的看他。
唐慕年冷淡如同陌生的目光對視上她的眼,說,";這個孩子,不能留。";
他的態度一直襬在這裡,從那天她在公寓裡找到他後,他就變成了這副冷淡的模樣,看着她時不再有之前的任何一點暖意,哪怕虛情假意,也沒有了。
柳卿卿臉色蒼白,身體抖如篩糠,心如刀割地看他,艱難的輕啓脣畔,";可是,這是你的孩子!";
他怎麼能那麼無情,風輕雲淡的說要打掉他們的孩子?
他怎麼能這麼冷血?
唐慕年淡淡的闔了下眼眸,不帶情緒道,";我已經跟你說過了,我並不愛你,當初跟你在一起,也是別有心機,這個孩子留下來,不會幸福,不如打掉。";
";你不愛我,那你愛誰?";柳卿卿更加激動了,眼眸通紅地瞪着他,地下停車場內皆是她不能自控憤怒的聲音徘徊着,";愛你那個前妻嗎?!";
說到宋言,唐慕年臉色就沉了下去。
彷彿是懶得跟她多提,他挪開了她的手,大步朝着車子走過去,冷冷的拋下一句,";醫院方面我會聯繫好,到時候會通知你。";
看出他的態度是無論如何也要打掉這個孩子,柳卿卿感覺自己腦袋裡都快被憤怒炸開了,滿滿的怒意跟心傷充填了她每一個感官。
好不容易這次才堵到他,說什麼也不願讓他就這麼離開,她當即快步上前板過他的肩膀,";你不要忘記她已經有傅寒深的孩子了!她現在都已經被傅家人接受了!這輩子你都不會跟她再有一點可能性!";
";柳卿卿!";唐慕年不耐了,說出來的嗓音都比之前加大,他面目陰沉,一字一頓,";別再在我面前跟我說這些!";
這輩子,大體最受不了,就是有人不斷的在他面前提醒他,宋言已經有了傅寒深這樣的事實,每當單是自己想想,心底就會涌出種種不甘和陰霾,身體裡的每一個細胞因子,都快被一種衝動取代。
柳卿卿被他陰沉着的樣子嚇了跳,可卻仍舊不怕不甘願地繼續冷笑說,";戳到你痛處了是嗎?你愛她,可惜她永遠都不會再屬於你,你不甘了是嗎?";
";可是那又怎樣?她也已經不愛你了,註定她永遠都不會再回到你身邊了,你就算愛着她也沒用了!";她笑,笑得彷彿失去了理智,";唐慕年,看清現實吧!你跟她早已經有了偏差,你們根本不會還能走到一起的!";
唐慕年雙手倏地攥緊,手背上青筋突跳,面目陰鷙的盯着她,有那麼一種衝動,他想讓她閉嘴。
但,終歸想到是自己利用過了這個女人,他還是勉強忍下了所有的怒意,轉而直接甩開她的手,語氣森森,";你聽着,我跟她會怎麼樣,還輪不到你來管,能告訴你的我已經很清楚的告訴你了,孩子打掉,之後我會給你一筆補償,好好過好你自己的日子去,別再來出現在我面前。";
一言一句彷如利刃一樣的刺入心扉裡,扎得她好似千瘡百孔的。
柳卿卿這輩子最受不了的就是欺騙。
曾經她就警告過唐慕年不準欺騙她,可最終他跟她在一起本身就是一場騙局利用而已,現如今他利用夠了不想利用了,就要一腳把她踹開,要她怎麼能接受這種轉變?
她生性傲氣,素來只有她不要誰,她想要得到的就從沒不得到過,如今卻被唐慕年這個態度對待,她更難容忍。
像是瘋了一樣的冷笑着,她點點頭道,";好!要打掉孩子是嗎?要我滾了是嗎?好!";吼出一聲,她猛然轉身,";我倒是要去聽聽你前妻的意思!看她是不是還會跟你在一起!";
話語還未擲地,她人已經轉身走出去好幾步。
唐慕年聽了她的話,眼瞳收縮,這個狀態的柳卿卿要去找宋言,可不見得會鬧得出什麼好事,而他也絕不想讓柳卿卿因這些事情,出現到宋言的面前。
倏地,他拽住柳卿卿的手,怒聲,";你鬧夠了沒有!";
";沒有!";柳卿卿身體顫顫巍巍的,整個腦袋的理智接近了暴走的邊沿,";你不是愛她嗎?要是愛她那就去問啊!看看她是不是對你還有那麼一點意思啊!";
";柳卿卿!";唐慕年抓住她手腕的力度加大,冷銳的氣息彰顯出他此刻的憤怒。
柳卿卿卻仍舊說,";唐慕年,你就是懦弱!有本事你就親自去問她,問她是不是還願意回到你身邊!問她被你傷害那麼多次後,她是不是還會有那麼一點點的可能性想回到你身邊!你愛她有本事你就去問啊!來跟我脫離關係算什麼?讓我把孩子打掉算什麼?我肚子裡的是你的孩子,你怎麼能這麼殘忍?!";
說到最後,她眼淚已經不能抑制的洶涌而出,模樣那般嬌弱可憐,卻骨子裡彷彿又透出一句倔強。
";我要怎麼做不用你來指點!";看到高木從電梯裡出來,唐慕年懶得再跟她耗下去,把高木叫過來後,就把她推給高木,";把她帶回去!";
高木一怔,看了看兩人。
然而唐慕年顯然不會給他任何解釋,將柳卿卿推到他跟前後,就大步到車邊,擰開車門上了車。
";唐慕年!!";
柳卿卿想要追過去,卻被高木抓住了,";柳小姐,還是我送你回去吧。";
";放手!";柳卿卿扭頭憤怒地朝他吼。
高木爲難,";很抱歉,柳小姐,這是唐總的吩咐......";
唐慕年的車子就這麼在他們面前眼睜睜的離開,柳卿卿一對通紅的眼盯着離開的車子,心底崩塌,整個空闊的地下停車裡,都是她幾近瘋狂奔潰的聲音。
高木看得有點心驚,一時間錯愕着不懂是什麼情況。
柳卿卿無疑是愛唐慕年的,哪怕剛開始的愛並不成熟,甚至別人都說一見鍾情的愛並不長久,可她卻是真的發自內心深處的愛着他,如若不然,如她這般性格傲氣的女人,絕不可能明明清楚瞭解到像唐慕年這樣絲毫給不了她安全感的男人,還會讓她這麼死心塌地。
可是,不論她怎麼愛他,卻始終改變不掉,唐慕年跟她在一起,並非是因愛她的這種事實。
一個人應該要自我捨棄多少自尊,才能在男人分明已經清楚坦言的說要她打掉孩子後,還在做着挽留?
唐慕年實際並不懂得柳卿卿爲何會喜歡上他,除了當初知道她的身份,因爲需要纔會跟她在一起,他甚至都沒有回想過當初他們是怎麼相遇的。
就好像生命中,在他公司最需要的時候,恰好有這麼一個可以利用的女人出現,他就順勢利用了,可騙得過所有人卻始終沒能騙過自己的心,不論他對宋言是愛是恨也好,心中始終都被她滿滿的佔據着,哪怕不止一次的想要放棄,到最後,卻依舊不由自主的越刻越深。
在這個時候跟柳卿卿止步,是他現在能做到的唯一善意。
不想再利用一個無端被捲入的女人而已......
當時在車內因缺氧昏迷之後醒來,傅中天跟傅老太太沒住幾天院就出院了,身上並沒有其他傷,養好了精神後,兩人神色又恢復以往的神采奕奕。
在住院期間,還仍舊在國外留學的傅筱楠並不知道傅家兩老差點喪生的事情,這件事原本是要通知她的,但傅中天跟傅老太太卻堅持不讓她知道,於是此刻,傅筱楠遠不懂在這個城市裡發生了多少事情。
而因這一次傅中天差點出事鬧出不小轟動,待他出院後,慰問的高層們就在酒店擺了盛宴,其中還有傅家親戚之類衆多人前去,而傅寒深作爲傅家男人,自然也得出席這樣的晚宴。盡叉巨技。
傅寒深本意要讓宋言帶着宋小源一起參加,但宋言卻只讓宋小源跟着他去了,自己卻並沒有要去的意思,傅寒深問了她理由,她什麼也沒說。
直到很晚,晚宴終於結束,傅寒深纔回來。
宋言聽到動靜後就起身來到門口,沒見到宋小源,她衝進來的男人問,";小源呢?";
";讓他去跟倆老先住一晚了。";傅寒深身軀定在門口。
聽他的話,倒是沒覺得有什麼稀奇的,畢竟彼此都知道爺孫婆孫的關係,宋小源也對他們有好感,去住一晚培養更多感情倒也正常。
宋言彎下腰,從鞋櫃裡拿出一雙拖鞋放在他腳邊給他換上,吻到他身上有濃烈的酒味,她起身凝眉,";喝了很多酒?";
";嗯。";傅寒深應了一聲,換上拖鞋後就帶着她往屋內走去。
宋言想起上次景臣就說過他喝酒後就會犯頭痛,便道,";我去給你煮醒酒茶。";
她要走,傅寒深卻摟住她的腰肢,不讓她動。
宋言擡眸看他,傅寒深摟着她的要便將她往客廳裡帶,";知道我今天被人問得最多的一句話是什麼?";
他摟住她到沙發裡坐下,語氣有點醉意的慵懶。
宋言沒想到他突然來了這麼一句,感覺他突然有點怪怪的,坐在他身邊問,";什麼?";
";爲什麼你沒有去。";
";上次在病房裡間過你的人,今天都來問我,爲什麼你沒有去?";笑了笑,傅寒深扭頭看她,大掌蓋在她的腦袋上,脣角輕勾,";他們是不是很蠢?";
宋言覺得他最後這句話說得有點暗指的意思,有種很莫名的感覺,她覺得最後這句話,其實他是在暗指他自己。
";你喝多了。";想來想去也不懂該如何很好的應對他那句話,宋言突然就蹦出這麼一句,說完之後她就懊悔了。
然後,傅寒深低低的笑了,";對。";他看着她,眼神帶着不言而喻的溫柔,卻偏偏笑得有種淡淡的落寞,";我喝多了。";
";很晚了。";不經意的吐出一口氣,他站起身,";上樓休息了。";
宋言也即刻站起來,";不喝點醒酒茶嗎?景臣說過你......";
";不用。";傅寒深似乎並不想多說什麼,邁開長腿就要樓梯走去。
每當傅寒深心裡有什麼事時,人就會變得格外奇怪,不熟悉的人看不出來,但宋言跟他相處的時間不算短了,自然能察覺得到他有點不對勁。
他踱步到樓梯口,身後的衣服卻被人從後面扯住。
";傅寒深。";後面傳來她的聲音。
他頓下,回頭看她。
宋言說,";我不是不想去。";
今晚去酒店參加晚宴的人定然不少,其中都是高位者跟傅家的親戚,而她卻是一個什麼都不是的人,出現在那樣的場合裡,並不合適,再者說有宋小源這麼一個孫子突然冒出來,就已經足夠大家吃驚的了,倘若連她也跟着去,傅家人包括她包括宋小源,不知會被有怎樣的非議,現在還不是她能夠坦然出現在那麼多人面前的時候。
所以不去,她也有自己的考量。
";我知道。";傅寒深淡淡的笑,可她依舊是沒有同意跟他結婚,這也是事實。
讓他不能明白的是,她已經不再計較過去的那些事情了,爲何,卻始終不肯答應跟他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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