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然不肯上車。那麼多人的時候,我怕落他面子遭報復。現在就一個人了,又豈會給他臉色看。
我自顧自的就走,還加快速度了。甚至還小跑了起來。
他氣得不行了,追在後面直喊我的名字,我哪裡還聽他的話,跑得更快了。胸腔裡砰砰跳的。我咬着牙還沒做好心理準備。我擔心我現在跟他翻臉會吃虧。
然而。見喊我幾次我都不理,他哪裡又咽的下這口氣。他馬上就變臉了。聲音嚴厲了很多。很兇狠的喊道:“蘇爾。你給我站住。”
身後有人一陣風似的跑過來,緊接着,我被一雙強悍有力的手擒入懷中,顧不上我的拼命掙扎,他將我一把橫抱起來。打開車門把我丟進去。
我拼命的撲打。他卻鎖了車門置之不理。他跑到前面,飛快的開起車來。他的車速非常的快,完全回到了當初認識不久,他肆意飆車不必顧忌我心情滋味的時候。
這樣一想,我更傷心了,他不愛我,果然不愛我,這纔剛分了手,就不顧忌我的感受了。
我一開始還不依,拼命的拍打前面開車的那個人,他卻跟什麼都沒感覺到似的,只冷着臉開車。到後來,我受不住了。
我本來就懷了身孕,現在還只兩個來月,敏感期都沒過,不孕吐都是好事,哪裡受得住這樣的顛簸,胸腔裡噁心的感覺拼命的上涌,我捂着嘴淚流滿面的猛拍車門,他卻跟沒聽見似的,噁心的感覺弄得我很難受,我怎麼強壓都壓不下去,最後一個沒忍住,俯下身吐到了他的車上。
難聞的味道讓我挺不好意思的,想想他這幾百萬的車,還有他生氣時候的可怕樣子,好擔心他會忍不住打我。
前面的他一直超速開車沒回頭,我也懶得多說一句,我懶洋洋的拿了紙巾擦擦,又拿了水漱口,緊接着,嘔吐的感覺又來了...
我從未想過懷孕會讓我噁心得自己都害怕,車廂內瀰漫着難聞的味道我自己都受不了,可是,我打不開窗,打不開門。
不知過了多久,車子猛地急剎車,終於停了下來,我望了一眼窗外,這已經到了我們的公寓。
他下了車,幫我拉開車門,我卻吐得腳都軟了,我靠在後座扶着胸口喘個不停,我看都不看他一眼,只別過頭閉目養神。
“下車。”他的聲音越來越冷,隱隱的蘊含怒意。
“不下。”我咬着牙字正圓腔的說道:“是你非要我上車,現在又要我下去,沒門。”
“你還有理了是吧?”霍黎希一把扯着我的胳膊將我拖起來,很生氣的說道:“給你了錢給了你房子給了你公司,這還不夠?蘇爾,你的胃口到底有多大?”
我悶着頭不吭聲,我的胃口大嗎,公司我不是沒要嗎,我的胃口真的大嗎。我多想說我也很委屈啊,我什麼都不要就想給我肚子裡的孩子找一個父親,但是,我沒有講,我還殘存着最後的骨氣,我怕討好的話會打了自己的臉。
“這裡味道很好聞是吧?”見我還是不爲所動,他加重了手裡拖着我的力道,恨恨道:“你跟那女人到底說了什麼?她跑去飯桌上大鬧一通,罵我是騙子,罵我小氣,罵我種馬,你知不知道,我現在真的恨不得打死你!”
這...
我扒着座位的手稍一放鬆,他也順勢就我提手一扯,拉了起來。
不顧我的拉扯,他扛着我就往樓上那裡走,等電梯的時候也不放開我,這個姿勢被好幾個曾經一棟樓的鄰居看到,我羞得直蹦怎麼也藏不住自己,他也還跟無所謂似的,冷着臉扛着我一動不動,彷彿丟的是我的臉跟他無關似的。
等回到公寓,他把門一關,將我往裡一甩,緊接着,他的身體便也閃了進來。
他甩我的力氣挺大,我被甩得差點摔在地上,用手撐住地才勉強能站穩來。我從未想過一個孕婦竟也這麼粗暴的被對待,雖然我明白他可能並不知道我懷孕的事,但他的態度還是讓我寒心。一想到他不過是丟了人就能把氣撒在我身上這樣對我,我的眼淚就忍不住的涌了出來。
我的淚光折射在他冰冷的俊顏上,他顯得非常的不耐煩,他一把將我提起來拉到沙發上,緊接着他的上半身便欺身過來,將我圍在身下。
“你到底想幹什麼?”他用力的擡起我的下巴,幾乎要把我捏碎的角度。“當初不是說好等我結婚就一拍兩散嗎,現在我都訂婚了,結婚還會遠嗎?公司的轉讓你爲什麼不簽字?還嫌不夠?難道你還真的想嫁給我?”
他的表情很冷,一連串的問號,更是弄得我喘不過氣來。我一點都不想看他猙獰得沒有一點溫情的臉,我用力的側過頭,眼淚大顆大顆的砸下來。
我不想看他,他卻又很不爽的樣子,他將我的腦袋又用力掰回來,當他觸及我的淚水的時候,臉上有片刻的溫柔,但很快便收斂了神色,冷冷道:“蘇爾,你跟我講到底想怎麼樣?你告訴我你到底要什麼好不好?我現在的生活挺平靜的,折騰不起了,拜託你了,你不能這樣,不能因着我愛你寵你就使勁折騰!”
他放開了我的下巴,喘着粗氣坐在一旁,語氣聽起來特無奈。我冷眼聽着,整個人也跟着不好起來。
“你真的愛我嗎?”我聽到了我的嘆息聲,他聞言回過頭來瞪我,而我也在他再次開口之前,從包裡摸了摸,將那揉成一團撕碎了又被我拼接完好複印過一份的他和凌薇的信,從口袋中找出來。
我將信甩到他面前,在他驚駭的神色裡,冷漠的問:“你告訴我,你和凌薇什麼關係?”
“什麼凌薇?你在說什麼?”霍黎希一臉疑惑的看着我,如果不是看到了他眼神裡的躲閃的話,那麼,他的表情看起來真的是認真極了。
“不承認嗎?”我冷笑,我掏出我提前打印的他畫給凌薇的一些話,用力的甩到他臉上,冷冷道:“你親愛的小耳朵,呵呵,那是你的小耳朵,你何必強加在我身上,我是蘇爾,我不是小爾,我永遠不會是你想要的那個小耳朵。”
我越說越憤怒,跳起來用力的將掉落在地上的畫踩了幾腳,彷彿這樣能發泄我心中的恨意似的。
一直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他,終於暴露了狐狸尾巴,終於怒了。
他站了起來,一步一步的走向我,他鐵青的臉上神色是暴怒的。“爲什麼?小爾,那是你姐姐,爲什麼要踩掉啊?弄髒了怎麼辦?”
說到最後幾個字的時候,他整個人都咆哮起來,像一隻被惹怒的炸毛的獅子。
我並沒有覺得害怕,或許是這虛僞的感情終於到了盡頭,我坦然的迎向他吃人的目光。“姐姐?我只有一個妹妹,哪來的姐姐?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那纔是你妹妹吧?嘖嘖,哥哥與妹妹,希希和薇薇,嘖嘖!”
我連連咂聲,他的面孔也越來越黑了。“別說了,你給我閉嘴。”
他沉着的臉上滿滿都是山雨欲來的味道,他怒氣衝衝的瞪着我,向我吼道。
情到盡頭我一點都不害怕,我啓脣一笑,眼中神色卻比他的更冷千分萬分。“不說?你既然敢做的事,我爲什麼不敢說?你都不怕丟人了,我爲什麼要顧及光彩不光彩?不過,說到這裡,我真的很想笑啊,我跟凌薇長得那麼像,我幫你做過那麼多事,你利用過我那麼多次,我聽你的去做胸模,我穿過你給我的衣服,我是替身,是不是?”
說到“替身”這兩個字時,我的手驟然伸起指向外面漆黑的夜空,冷冷道:“沒了我,你馬上就找了另一個像她的,是不是?你爲什麼這樣生氣,難道不是因爲我把你辛苦找來的長得像凌薇的女人給嚇走了嗎?”
“你亂講!”他的眼睛瞪得比銅鈴大,已經不能更生氣了,他的右手下意識的揚起來,但很快又強壓下去,他逼視着我:“別試圖惹怒我,你知道的,我不是不打女人。”
“不打女人?呵呵,你對我所做的,豈止是比打我更讓人痛苦百倍千倍?”即使心中愛情已經死了,可聽他如此粗暴對我的時候心還是忍不住痛了一下,我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酸楚說道:“好,你是男人,你有錢你土豪你公子哥,我拿你沒辦法。那麼,你以後不要再見我,就當我瞎了眼,你也不要對着我這張臉說愛,來懷念那個死去的女人。”
“什麼死女人?那是你姐姐!”他暴怒的說出這句話,垂在身側的兩隻手緊緊握在一起,好像隨時都要揮過來似的:“好了,我承認我跟她有過這麼一段,可是事情都過去七年了,你現在講起來有什麼意思嗎?你到底在糾結什麼,我給你的還不夠多嗎?”
“你給了我什麼?”我後退幾步,在離霍黎希遠一些的地方站定,屋內的燈光映着我慘白的臉龐,我的眼裡充滿了諷刺的笑,語氣卻是出奇的平淡,彷彿在講述着別人的故事一般。“你給了我什麼?無情無義的利用?無休無止的傷害?無時無刻的替身?呵呵,小耳朵,你的最愛小耳朵,你捫心自問,你真的不是把我當成了她嗎?”
“住嘴!”霍黎希怒喝道,冷哼着轉過身:“替身?你知道什麼叫做替身?兩個人在情感上等同了,這纔是替身?你姐姐死去七年了,你把她的遺物都撕碎了,你好狠的心!這一次我要是輕易原諒你,如何對得起你死去的姐姐。”
“你想怎樣?打死我嗎?殺了我嗎?”我冷冷的瞪着他,嘴角是無謂的笑容,我的一切關於幸福生活的理想和信念都轟塌了。
我親口聽到他說,情感上等同才叫替身,而我和凌薇,一個是揮之則來呼之則去的牀伴,一個是放在心頭七年不忘懷的明月光,除了一張臉,我這半年多的陪伴可能連凌薇一條腿都比不上吧,把我還有什麼好說的呢。
“啪!”始料未及的一耳光打過來,我呆呆的愣在那裡,懵了。我未曾想過,我真的捱打了。我也未曾想過,他真的對我動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