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魔域的第二天,青嵐與芍子還在御劍回妖界的路上,這讓芍子又一次在心中腹誹御劍的速度太慢。
雖然青嵐對她總是愛答不理的,不過芍子還是很頑強地想要解開自己心中的疑惑,她扒拉着青嵐的衣袖,第五十七次問出同樣的問題,“你怎麼會到魔域去?”
芍子眨巴着眼睛,從後面看着青嵐的側臉,覺得他並沒有想要回答的意思,小小的沮喪了一下,又再接再厲,“那你怎麼知道我在魔域?”
芍子盯了他半晌,見對方還是一臉的面無表情,不由得噘了噘嘴,一張小臉滿是不爽,決定過一會兒再問,可是嘴裡還在不停地碎碎念,“真是的,告訴我一下會死嘛?我都問了這麼久了,你好歹吱一聲嘛,搞了半天就是我一個人在自言自語,切,真討厭……”
前面青嵐雖然面無表情,但是眼中的神色卻捉摸不透,好像心不在焉一樣。
自從那次在客棧遇到芍子之後,他總是會做一些奇怪的夢,夢裡一個白衣男子與芍子在山間相伴而行,說話的聲音裡透着歡快,他們會一起修行,一起斬除爲禍人間的妖魔,也會在青翠的林間側耳聽笛,一切都很美好,他甚至能清楚地感知夢中人的每一個感情變化,每一處相處的地點。
包括這次前往魔域,也是因爲夢境。夢境的內容與往日的並沒有什麼不同,只是他感受到芍子身處魔域,甚至還知道這就是當天發生的事情,心裡有一個聲音催促他去帶芍子離開,他知道這些事情的發生絕不會沒有任何原因,他甚至覺得這所謂的原因,留在芍子身上。
突然感受到一股異樣的氣息,青嵐眉目一擰,警惕地注意着周圍的動靜,他可以感覺到那是一隻妖,而且還是一隻修爲強大的妖。
身後芍子還在碎碎念,青嵐冷聲打斷她,“閉嘴!”
芍子一愣,有些委屈地閉了嘴,不過好歹青嵐總算是跟她說話了,心裡還來不及竊喜,突然感覺到一股強勁的氣流襲來,兩人甚至還來不及作出反應,便被那股氣流擊中,那股氣流從兩人中間穿過,把他們震向兩個不同的方向,直直地墜下去。
芍子不停地驚呼,生怕一條小命就這樣沒了,從層層的樹木縫隙中穿過,最後砸在了地面,她只覺得身體已經不是自己的了,皺着一張小臉趴在地上緩了緩才慢慢爬起來。
她昂着頭四周瞄了半天,纔在不遠處的竹林中看到那抹青色人影,一邊揉着腰,一邊一顛一顛地走過去。
彼時青嵐手裡握着劍,神色清冷地看着對面的白衣女子。
那白衣女子看他半晌,才冷冰冰地開口,“把她交給我,我可以放過你。”
青嵐沒有說話,眸色冷了冷,握緊了手中的劍。
芍子聽到聲音,停下腳步,很是疑惑地將視線繞過青嵐向前望去,這纔看到一身白衣的千羽,就算她再傻也知道前面兩人要開戰了,於是停下腳步,訕訕的站在了原地。
青嵐微微側首,聲音堅毅,“你先走。”
千羽冷笑一聲,說出的話更加冰冷刺骨,“既然如此,你們一個也活不了。”
說着她慢慢揚起雙臂,美麗的臉龐冷若冰霜,眼中殺氣凜然,周身翻涌的妖力揚起她的衣裙和墨發,遠遠看去真像是不染凡塵的仙子。
千羽揚起的手臂驟然放下,剎那之間無數的竹葉像利刃一般襲向青嵐,青嵐執劍的右手微微旋轉一個角度,猛然劃出一道冷冽劍氣,劈向那如牆一般的竹葉,瞬時將那些竹葉劈開一道口子,劍氣還未消散,一抹白影飛身而來,速度之快竟讓青嵐有一瞬的晃神,再反應過來千羽已經襲到了跟前,他連忙飛身向後退開幾步舉劍迎上。
而芍子早在那些竹葉利刃飛過來的時候就已經跑到了安全的地方,躲在竹林的一處土堆後面小心翼翼地看着裡面的動靜。
芍子知道青嵐不是那白衣女子的對手,再這樣下去他們都沒有活路,可是她不想離開,她不願意讓青嵐一個人面對這些。
沒過多久,青嵐已經滿身是傷,一身青衣滿是血跡,看起來卻像僅僅只是打溼了一般,而千羽依然白衣飄飄,招招狠厲。
最後青嵐倒在地上,嘴角血跡斑斑,手中的長劍被拋開很遠,千羽動作一瞬不停,凝聚內力,一掌襲向青嵐。
芍子知道這一掌下去青嵐肯定沒命,心裡一根繃緊的弦突然就斷了,心裡又慌又亂,甚至想都沒想就撲身攔在青嵐身前。
不過預想中的疼痛感並沒有出現,芍子閉着眼睛等了一會兒,慢慢睜開眼,便看到了自己身前的一片妖嬈大紅。
芍子一愣,心中歡喜,連忙抱住夭音的胳膊,一把鼻涕一把淚,“嗚……夭音你總算來了,剛纔我差點就死了……”
夭音低下頭,好笑的看着她,“你剛纔不是還很囂張嗎?”
芍子不管不顧,一個勁在他袖子上蹭下自己的鼻涕眼淚,而青嵐看到夭音出現,心中石頭落地,昏死過去。
夭音擡起頭,神色冰冷地看着千羽,“誰讓你來的?”
千羽心知不是夭音的對手,依舊面無表情,冷冷地看他們一眼,化作一道流光消失了。
夭音看她溜走,並沒有打算追上去。自己現在身受重傷,把芍子留在這裡他也不放心,若是撇下他二人追上去,指不定再發生什麼意外。
夭音低頭瞅了瞅芍子,看她還抱着自己的胳膊痛哭流涕,伸手把自己的袖子拯救出來,調笑道,“你看,都怪你拉着我,被她溜走了吧。”
芍子擡頭看看夭音,又準備拉過他的袖子。
夭音一閃身,攬住芍子,突然覺得心口一陣銳痛,他緊緊皺了皺眉頭,很快面色如常,只是聲音稍微有些沙啞,“我們先回去吧。”
芍子哭聲頓停,看着夭音,伸手指了指青嵐,“那他怎麼辦?”
夭音面色不善地看青嵐一眼,撇撇嘴,“管他呢。”
芍子甩開他攬住自己的爪子,氣哼哼的,“我不管,你不救他我就不跟你回去了。”
夭音很不爽地翻個白眼,妥協了,“好好好,我帶他一起回去就是了。”
於是這位偉大的妖主不情不願地拖着青嵐回了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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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域。
墨凡看着從外面匆匆趕回的千羽,臉色陰沉。
“你出去幹嘛了?”
千羽神色躲閃,徑直向自己的房間走去。
墨凡見她這幅模樣,臉色一沉,一個閃身就攔住了她的去路。
他陰惻惻地逼視着她,“你現在真是越來越有主見了,還能替我做主了。”
千羽知道瞞不過,索性昂起頭,聲色淒涼,“我沒有替你做主,我只是替我自己做主罷了。”
墨凡聽此,神色晦暗不明,良久才倏地背過身,聲音冰冷,“如果有下次,你便離開吧,這裡容不下你。”說着就擡腿走向自己的居室。
千羽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神情悽楚,好久才邁開步子繼續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