芍子沒有想到在這裡也可以遇到湘南。
她剛從那道光影中出來,就看到了湘南,彷彿她就是在那裡等着自己一樣。
湘南上下打量芍子幾眼,又看了看她手中的九重白蓮,有些不可思議,“真沒想到,你居然真的從這裡活着出來了。”
芍子握着白蓮的手緊了緊,警惕地看着她,“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此時的芍子已經不是剛開始的那個芍子了,最起碼她懂得了思考周圍發生的事和自我保護的能力。最初提起九重白蓮的是千羽,而千羽在墨凡身邊,自然知道湘南的野心,她們兩個聯合起來也不是不可能。
湘南掩脣輕笑,“難道你沒聽過一句話嗎?沒有永遠的敵人,只有永恆的利益。”說着臉色一沉,聲色具厲,“把白蓮交給我,我可以放你走。”
芍子聞言,立馬將白蓮背在身後,聲音裡拖着哭腔,“這是夭音救命的藥,你不是喜歡他要嫁給他嗎?爲什麼還要這樣做?”
湘南好像聽到了很好笑的笑話一樣,眼角眉梢全是嘲諷,“喜歡他?我喜歡他什麼?毀我婚約讓我無顏面對族人?還是屠盡我全族上下不留一個活口?你別天真了,我嫁給他的目的從來只有一個,那就是妖主的位置。”
芍子不理解湘南這樣的做法,既然不愛,爲什麼要嫁,僅僅因爲一個妖主的位置就可以心甘情願毀掉自己的一生,這樣的人不會太傻了嗎?
芍子有些悲憫地看着她,突然覺得自己很幸運遇到了夭音,像夭音那樣倔強的男子,他身邊的人怎麼可以這麼畏首畏尾?
她將白蓮放入懷中,神色凜然地看着湘南,湘南見她沒有放棄白蓮的意思,殺意頓現,飛身就向芍子襲來。
芍子知道即便是平常沒受傷,自己也不是湘南的對手,更何況此時體力已嚴重透支,剛剛回歸的法力也太過虛浮,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打得過她,所以面對湘南的攻擊,芍子只是一味地躲閃。
可即便她再怎麼躲閃,面對湘南越發猛烈的攻擊,她也是避無可避,很快就被湘南一掌打中胸口,脣角溢出一絲血跡,斜斜地向後飛落,想着自己沒有死在險惡叢生的冰川火海,卻死在了湘南手中,她的眼裡透出一絲不甘。
預想中的疼痛並沒有到來,她跌進了一個散發着清香的溫暖懷抱,芍子疲憊地擡起眼眸,看到朝錦正皺着眉頭望着自己,眼裡是深深的歉意,“對不起,我又來晚了。”
芍子勉強扯起嘴角,然後便失去了所有知覺。
湘南看到突然出現的朝錦,深知自己不是他的對手,神色憤憤地瞪了他一眼,就逃竄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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芍子睜開眼睛的第一眼就看到了坐在牀頭的夭音,夭音掩住眼中的神色,靜靜地看着她,神色甚至有些疏冷。
此時的芍子自然知道夭音那日爲什麼會發火。他與墨凡是死對頭,而自己去墨凡那裡待了一晚就帶回瞭解藥,這事任誰都會誤會。
芍子忍住渾身的痠痛,坐起身死死地抱住他的脖子,把腦袋擱在他的肩頭,聲音裡帶着滿滿的歉意,“夭音,我那天在墨凡那裡我們其實什麼也沒做,相信我好嗎?我真的只是在那裡待了一天而已,相信我。”
夭音心裡其實早就後悔了,特別是在看到她滿身傷痕毫無生氣地躺在這裡的時候,心裡更是難以自抑的恐慌與自責,只不過一想到她和墨凡……他就忍不住心裡的怒火,如今聽到芍子親口說出這些話,他當然更加願意選擇相信。
夭音臉上的冷漠片片瓦解,流露出自己內心真實的恐慌與後怕,他輕輕撫平芍子被燒到捲曲的墨發,珍惜地將她擁在懷裡,“我不相信你還相信誰?”
芍子沉寂的心瞬時就歡脫起來,她趴在夭音肩頭,笑得很嘚瑟,“夭音,我躺了幾天了?”
溫和的聲音從耳後傳來,聽的芍子心裡醉醺醺的,“反正從我守着你到現在已經三天了。”
芍子一愣,沒想到自己已經睡了這麼久,那朝錦肯定已經離開了吧,她試探性地開口,“那朝錦呢?他是不是一來就走了?”
夭音有些不爽地撇撇嘴,“是啊,他把你送回來,把藥交給漓郢就走了。”
芍子換了個姿勢,在他肩頭很是愜意地點點頭,“那紫矜呢?她怎麼樣了?”
夭音想了想,聲音裡透出些許擔心,“其實她早該醒了,可她一直都不願意醒。”
芍子聽了,心裡一陣酸澀,還沒來得及感慨,夭音就眉頭一豎,聲音突然變得很兇巴巴的,“還有你!沒事跑那麼危險的地方去幹嘛!萬一出事了你知道我會多傷心嗎?你就這麼忍心看着我傷心嗎?”
芍子皺巴着一張小臉,小聲嘟囔着,“什麼叫沒事跑到那種地方?人家這不都是爲了你嘛。”
夭音眼角眉梢蕩來溫暖笑意,嘴角一抹得逞的笑意閃過,聲音很是得意,“這麼多年,總算聽到芍子向我表白心意了~”
芍子一聽這話,小臉一漲漲得通紅,連忙把頭埋在他的肩頭一動不動。
良久,芍子還是沒有動靜,夭音輕輕動了動肩頭,聲音很輕,“誒!芍子,你不會打算一直這樣趴着吧,我肩膀很酸耶~”
芍子趴着不動,說話的聲音極是委屈,“嗚~夭音,我脖子酸,我腰疼,我動不了了,嗚……”
夭音噎了一下,好笑地側頭看着她,又輕手輕腳地把她從自己身上移開,手撫在她的腰間將她平放下去,然後眼眸帶笑地看着她,聲音溫和,“乖,我在這裡陪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