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黑衣人堪堪離開,幾道凜冽的身影突然劃破夜空,如飛而至,迅速而生猛。
然而留給他們的只有一地屍首,一地血色。
昭告這曾發生過一場惡戰。
鳳夙看着眼前一切,微勾的狹長黑眸宛若也被那血色染紅,凌厲間,猶如萬千利刃,寒可透骨。
身形一動,如魅影般超前掠去。
所過之處,尺首紛翻,血色飛濺,然他卻彷彿穿花拂柳,片葉不沾身。
司徒祈抱着豬寶緊跟其後,溫潤的面容亦是冷冽一片。
一地的死屍,全都一刀斃命,從那傷口的位置、深前來看,顯然是司徒卿所爲。
可現在,卻不見她的身影。
很快,他們就在巷子盡頭發現了冰蠶與司徒蘭曦。
看着司徒蘭曦嬌嫩的小身軀無比落寞地靠在了牆角,衆人的心也跟着緊緊揪起。
司徒祈強耐下心中慌亂,率先伸手探了探女兒的鼻息,感覺到那溫溫柔柔的氣息拂在手指,這才稍稍鬆了口氣。
幸好,只是暫時昏迷了。
趕忙伸手將司徒蘭曦抱進懷裡,心裡是失而復得的激動,他緊緊抱着,絲毫都不願再鬆開。
“祈兄,你先帶蘭曦兒回去!”鳳夙道。
司徒祈遲疑了一下,才點頭:“好,那你一定要將卿兒安全帶回來!”
妹妹的安危他自然也關心,但現在蘭曦兒在身邊,他反而不能放開手腳去幫忙。
而且他也相信,鳳夙一定不會讓卿兒受到傷害!
“你放心!我定會將她帶回來!”鳳夙鄭重承諾,他的貓兒,絕不會讓人輕易傷害了去!
司徒祈點點頭,這才小心翼翼地抱着女兒,閃身離去。
“豬寶,她現在在何處?”鳳夙又凝聲問。
豬寶因着本命靈穴的牽引,能夠感應到司徒卿的方位。
然而這次,它撅着長鼻子一頓猛嗅後,卻苦惱地直搖小腦袋。
沒有,花花的味道沒有了,它什麼都感覺不到!
鳳夙蹙眉,當即釋放了靈識。
然而卻也如同豬寶一般,感應不到任何與司徒卿有關的信息,所有和她有關的一切都在這巷中被完全隔絕了!
隔絕氣息,阻斷行蹤,唯有陣法。
而能做到這一切,定是圖泓一夥!
“搜!”地上的屍體還是熱的,他們定然沒走多遠!
鳳夙眯起狹長邪魅的眸子散發出令人畏懼的逼窒氣息,渾身散發出的森然寒意,足以冰凍方圓三尺。
“是!”
墨風、墨影立即帶着隨後趕來的墨衛,四散開去。
圖泓!
鳳夙眸色冷凝如寒冰,突然揚手一揮,炙烈火焰席捲而出,瞬間將那一地的污穢血色化爲灰燼……
夜色濃稠如墨,深沉得化不開。
司徒卿一路被人擡着,穿過了一條極長極深的昏暗隧道後,被扔進了一處古怪的密室中。
密室不大,四面封閉,出口在頂,室內除了一張牀也再無他物,只有頂上一顆白晶石虛虛照亮這立錐之地。
然而讓司徒卿覺得奇怪的是,密室的四壁全是一根根手腕粗細的銅管拼接而成的,四角還各掛着一口碩大的金鈴,像
個大喇叭似的鑲在牆角。
就是她四下打量時,頂部的門從外被打開,一個木質扶梯從上放了下來。
隨後就見黑衣人抓着扶梯緩步走下,依舊黑紗遮面,看不清樣貌,不過原本銀亮的眸子倒是恢復成了墨色。
而他的身後,還跟着一位白裳女子,也是面紗遮面。
司徒卿慢條斯理地看着來人,餘光卻偷偷瞄向頂上打開的出口,心裡暗忖着逃出去的可能性。
只是身上這金絲網她越是掙扎,就束縛的越緊,別說逃脫,便是想要挪動根手指都十分困難。
“司徒卿,你不必白費力氣了!”
黑衣人啞聲一笑,突然傾身上前,伸手扯着她身上的金絲一拉。
因着外力拉扯,那金絲頓時又縮緊了幾分。
“這捆神網連神境之人都能束縛,可不是你這毫無靈力之人能夠掙脫的!”他冷笑道。
司徒卿忍着身上的勒疼,擡眸看了他一眼,輕嗤了聲,“圖姑娘這般將我捆來這裡,你哥哥知道嗎?”
雖然這黑衣人模仿男人模仿的惟妙惟肖,但是那一雙手卻太過細嫩了點,尤其是方纔下木梯扶着把手時,還不自覺地翹起蘭花指。
再加上她方纔傾身近前,從她身上飄出的淡淡脂粉味,更堅定司徒卿心中想法。
這貨絕壁是個女人!
圖老狗的人,是個女人,還跟自己有仇的,除了露大腿勾引阿夙反被自己搞破壞的圖千盈,就再無他人了!
圖千盈聽言,眸光一厲,顯然沒想竟會這麼快被識破身份。
“你放心,很快就你能見到我哥哥了!”
她冷笑一聲,伸手利落地扯下了蒙面的黑巾,聲音也恢復了原有的清麗,既然已經被識破,再僞裝也沒有意義。
司徒卿見她不似說謊的模樣,心中一沉。
難道這事圖千離也有份嗎?
他們終於還是免不了兵戎相見了嗎?
耳邊似乎還能聽到他清悅的音調,“如若可以,我永遠也不想與你爲敵……”
呵!不想與她爲敵……
司徒卿自嘲似的勾起嘴角,雖然知道他們的立場不同,走向短兵相接是遲早的事,可真得到了這一天,她的心裡還是免不了有些惆悵。
圖千盈不理會她的反應,猶自掏出一顆散發着淡淡甜味的赤紅丹藥,舉到她的嘴邊,“把這吃了!”
“毒藥?”司徒卿黛眉一挑,眸光瞟向她身後,垂着腦袋、默不出聲的白衣女子,勾脣笑:“怎麼,芸晨郡主少了牙連話都不會說了?她難道沒告訴你,我百毒不侵嗎?”
那一身白衣的安昭芸頓時渾身一僵,她驀地擡首,一雙充滿滿濃濃的陰霾與恨意的目光射向了司徒卿,那神色好似要吃了她。
司徒卿淡定回視,臉色的諷意毫不大意地綻放。
雖然圖千盈一直想混淆她的方向,但前世,她的方向感可是經過特訓加強的,腦中自有一副方位地圖。
就算最後一段路都在昏暗的隧道中,可她卻敢肯定那方向是一路朝着長公主府去的。
前些日子,有傳聞稱長公主因痛失愛子,傷心過度、鬱鬱寡歡,最後導致一病不起,連生活都無法自理。
但她卻知道,南宮蕙之所以一
病不起,定然是拜她的乖女兒,安昭芸所賜。
爲了恢復自己的靈脩,安昭芸倒真是夠心狠手辣、薄情寡義!
可惜她猜到了開頭卻沒猜中結尾,這綠茶婊最後竟然和圖千盈湊到一起,雙賤合璧了。
司徒卿寒了寒眸子,暗自匪夷。
只是不知,這雙賤將她困於此,究竟想要做什麼?
心神一斂,司徒卿似看跳樑小醜一般,勾着脣譏諷看着安昭芸。
先激怒這貨,也許她會口不擇言把她們的陰謀說出來。
安昭芸被她那若有所指的目光看得惱羞成怒,一口假牙狠狠相互碾磨:“司徒卿,你別囂張,你對我所做的一切,我定會讓你加倍奉還!”
“哦?”司徒卿聽着她微微漏風的聲音,嘿嘿一笑,故意搖搖腦袋,晃着一口小白牙,“怎麼加倍?我就一頭秀髮,一口牙,難不成你打算也給我戴頂假話、安口假牙再還麼?”
“你住嘴!”
安昭芸頓時厲吼出聲,面容變得更加扭曲,嗜血的眼神緊盯着司徒卿。
如今的她,根本聽不得別人提及她的頭髮和牙。
“司徒卿,我也要讓你嚐嚐失去一切,被人厭惡拋棄的滋味……”
“廢話少說!”
這時,圖千盈轉首輕斥了安昭芸一句,立即讓她噓了聲,明麗的杏眸中很是不屑。
若不是這女人有一技之長,她才懶得與這般蠢貨爲伍!
轉首,再次看向司徒卿,“你確實有本事,難怪能讓哥哥這般鍾情於你!”
她輕笑着,滿是不懷好意!
手一伸,就箍住司徒卿的下顎,強迫她張開嘴,將丹藥塞了進去。
丹藥入口即化,司徒卿自覺一股甜膩的暖流順着喉頭一路向下,瞬間全身都感覺微微發熱。
這不是毒藥,而起活血助性的補藥!
猛然間,心裡一股不好的預感襲來。
聯想到安昭芸的話,難道,這兩人想要毀了她的清白不成?
可憑這點補藥只怕沒法讓她欲血沸騰吧?
“你就好好享受吧!”
圖千盈幽幽瞥了她一眼,杏眸中幽芒意味不明。
說完,便帶着安昭芸離開了密室。
司徒卿靜下心,慢慢調息,好壓下身體內的燥熱。
雖然這補藥對她無礙,但她卻不敢掉以輕心,這兩小婊砸費了這麼大的勁,定然不會就這麼點手段。
顯然,她的直覺是對的。
就在雙賤離開不久,密室內突然響起幾聲清脆的金鈴聲。
極脆,極亮,似一瞬間就能抓住人的心魂。
司徒卿的心跟着猛然一跳,隨後耳邊響起了一陣陣古怪的琴音,彷彿從遠古的天際悠悠而來,透着異域古曲的音色。
那琴音由弱至強,節奏音色非常的奇異又古怪,似透過耳膜直竄入心間,然而讓人泛起一陣陣地瘙癢和酥麻,由心順着血液直接浸入骨髓。
這琴音古怪!
司徒卿大駭,只覺先前體內那股燥熱,再也壓制不住,騰地竄起,化作無數火蛇歡騰纏繞,襲向她的全身。
所經之處,全身經脈都似着了火一般,幻化成了一條條火蛇。
慾望火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