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司徒蘭曦越跑越快,轉眼就拐進一旁的假山裡去了,司徒卿連忙快步跟上。
然而就在時,眼角餘光突見一抹亮光至高牆上一閃,下一刻,破空之聲近在耳邊。
司徒卿立時腳步一頓,身姿以詭異的弧度朝旁一扭。
“嗖!”
那抹銀亮擦着她的衣襟飛過,狠狠沒入她身後的石路中。
司徒卿眸色一凜,好快!好犀利的手法!
能突破防禦重重的墨衛,明目張膽的闖入王府行兇,這人定不簡單!
然,不待她多想,又是數道銀亮朝她射來!
司徒卿足尖猝然一點,身如飛燕掠空,瞬間人已朝旁躲閃,與此同時迅速擡手,也朝着銀亮射來之處回敬了數道冰凌。
然而冰凌飛出,卻無半點聲響回傳,好似石沉大海,甚至連暗器也沒有再次射來,好似的方纔的一切都不曾發生過一般。
眉心緊蹙,司徒卿頓覺疑惑,然而就在這時,假山後卻傳來豬寶的怒聲哼叫。
心猛然一緊!
糟了,蘭曦兒!
司徒卿身形一縱,高高躍起,足尖點踏假山,突地翻越了過去。
才落地,就看到豬寶正不停地哼叫跳竄,而它前面似乎阻擋了一面透明的牆,無論如何它都穿不到前面的空地。
“豬寶,蘭曦兒呢!”司徒卿急問。
豬寶依舊跳撞着,焦急哼哼。
我看着她在前面跑着就突然不見了,我也被困在這裡過不去!
司徒卿聞言,手向前一伸,也如同豬寶一般遭到阻擋。
看來這裡被人施了陣法!
眸光驟寒,靈識迅速如潮水一般朝四周涌去。
很快,她便找到了陣法的真眼。
這陣法算不上高級,只是一種障眼法罷了,應該只是爲了拖延時間。
陣法一破,眼前的景色也渾然變樣,原本的空地卻憑空多出了一塊三丈高的擎天巨石,難怪豬寶怎麼都撞不過去。
這巨石應在西園,怎會在這裡?
司徒卿眸色冷冽,二話不說,一躍而起,腳踩着石壁直上了石頂,王府四周的景象頓時盡收她的眼底。
就見西南方的高牆上,一道黑影一閃而逝。
而司徒卿也沒有漏掉,那黑影上還夾雜着淡淡的一抹粉色。
蘭曦兒在他手裡!
“豬寶,你回去找阿夙!”
司徒卿眼中的殺氣瞬間狂飆,話音未落,人已閃身朝那方追去。
能入守衛森嚴的瀟凌王府如入無人之地,還能設下陣法拖住他們,恐怕除了圖老狗一夥再無他人。
如果真是他們,她一個人根本應付不來。
豬寶也知事情的嚴重,急忙撲騰着小短腿,快速去搬救兵了。
天緩緩的沉了下來,夕陽籠罩在天空中。
那璀璨的橘紅色暈染了天際,似血般叫人觸目驚心。
風過無痕,雲過如煙。
司徒卿將靈識全然散開,尋着那一縷氣息,疾奔而走,快如流星追月。
穿街走巷,一路不停。
黑衣人也專挑偏僻小道上跑,七拐八繞,九曲十八彎,似乎想混淆她的方向。
但司徒卿還是能夠辨別出,他們正朝着
帝都東城區而去。
日落西山,天色漸暗。
此刻,司徒卿一路追着黑衣人,進了一僻靜死巷內。
“站住!”
眼見前頭已沒了去路,她冷喝一聲,堵在了巷子口。
黑衣人看了眼前方的死路,居然真的停下了腳步,站在原地。
慢慢轉過身來,遮面的黑紗上露出的一雙銀眸,而他懷中正抱着一身粉裙的司徒蘭曦。
司徒卿一怔,這世上擁有銀色眼眸的,除了圖蘇便只有圖千離了,可是……
“你到底什麼人?”
她厲聲問,這人身上應該有什麼密寶,以她的靈識竟然看不透他的修爲!
黑衣人淡淡一笑,聲音悅耳動聽:“怎麼,幾日不見,司卿便不認識我了嗎?”
司徒卿冷聲一嗤,邁開步子朝他緩緩逼近,“哼,東施效顰,有形卻無神,好好一雙迷離美眸,硬給你裝成死魚眼,你這易容術還真是差勁很!”
雖然這人不論是聲音還是眼睛都模仿的惟妙惟肖,但司徒卿本就是個眼尖的,能從對方眼神中分別出細微的差別。
他看她的眼神,透着一股不自覺的恨意。
她一邊說着,一邊用靈識急切地探查着黑衣人懷中的司徒蘭曦。
見蘭曦兒面色正常,胸口起伏均勻而綿長,應該只是暫時昏睡,並未受到傷害,這才稍稍放下心來。
看來他們的目標不是蘭曦兒,根本就是衝着她來的!
黑衣人似乎沒想到會一眼就被她識破,愣了愣,突然嘶啞着聲音,低低的冷笑了起來。
“倒是有幾分眼力,也不愧他如此沉迷於你!”
司徒卿臉色愈沉了幾分,雖然不知道這貨是誰,但他的語氣顯然與圖千離是認識的。
立時心下轉得極快,臉上卻依舊裝得一臉冰冷。
“少跟我說廢話,你引我到此,究竟想要做什麼?”
這貨自始至終都一副有持無恐的模樣,顯然不是被她追逼至此!
黑衣人陰惻惻地笑了笑,啞聲道:“我只是想請郡主隨我走一趟!”
他話才說完,高高的牆頭上突然冒出了無數個黑衣人。
司徒卿擡頭一掃,這些人竟然都是赤目猙獰的爆體怪物!
這事果然跟圖老狗有關!
“要是我不去呢?”
“這可容不得你了!”
黑衣人冷冷一揮手,高牆上的爆體怪物突然紛紛手中一探,立即灑出數道暗金的絲線來,在半空中四面交織,另一端又沒入了對面牆上人的手中。
一扯,赫然是一張堅韌的金絲大網。
下一刻,那些爆體怪物就扯着大網,朝着司徒卿當頭罩下。
司徒卿眸光如刀,手中寒芒一現,瞬間幻化凌利短刀。
躍身,出刀!
可那金絲網也不知是何材質,連小白都無法將之劃破。
眉一蹙,司徒卿轉而一手撐起金絲網,身動如鬼魅,朝着四周的爆體怪物迎去。
手腕輕轉間,便奪人性命,抹殺一切。
然而大網一角才破,下一刻卻又立刻被人補上。
司徒卿刀花連舞,一道道凜冽流光劃破夜空,將不住從高牆跳下的爆體怪物斬殺刀下。
血色四濺,一地殺伐。
黑衣人看着夜色中的紫裳女子入浴血殺神,面貌絕豔無雙,下手卻冷血無情,黑紗下的面也漸漸扭曲成了一片!
“司徒卿,我看你還是乖乖束手就擒吧!”說着,他手一擡,毫不客氣地撫上了懷中小人兒嬌嫩的脖頸,“否則,這可愛的小人兒就要被扭斷脖子了!”
“你敢!”
司徒卿目次欲裂,聲音冷冽如冰,帶着陰森之極的鐵怒之氣。
“那你儘可試試!”黑衣人啞聲大笑,手又重了幾分。
司徒卿看着蘭曦兒那稚嫩的小臉兒已經憋的通紅,心也跟着緊緊揪起。
“好,我跟你走,你先把她放了!”
“你恐怕沒資格跟我討價還價吧!”黑衣人慢慢眯起了眸子。
“是嗎?”司徒卿冷冷一笑,染血的短刀凌空朝他一揮,渾身的殺氣無盡涌出,瞬間將黑衣人鎖定其中,“那咱們就拼個魚死網破!”
這些人未下殺招,顯然是要將她生擒。
而且就算她束手就擒,也不見得他們會放過蘭曦兒。
既然如此,還不如拼死一搏!
就是死,她也定要拉着這羣畜生陪葬!
黑衣人一臉扭曲,眯着眸子想了想,才鬆開了手,咬牙道:“好,我放了她,你最好別耍什麼花招!”
“你先把她放到牆角去!”司徒卿語氣堅定,不容拒絕。
黑衣人冷哼了聲,當真將司徒蘭曦放在了後頭的牆角,“現在可以了吧!”
司徒卿立即手一晃,將冰蠶從靈穴裡掏了出來。
冰蠶與主人早已心意相通,小身軀一扭,便如飛箭一般迅速朝着牆角出的小兒人飛射而去。
黑衣人只見夜色中有銀亮一閃而過,頓時臉色一變,手立成爪,就朝司徒蘭曦抓去。
然而他快,冰蠶更快。
“噗”一聲輕響,一股極寒瞬間襲上了黑衣人探出的手爪。
黑衣人急忙縮手,然而指尖還是被堅韌的冰蠶絲劃破,刺骨的寒意襲來,瞬間麻痹了整隻手掌。
此刻,冰蠶已躥到了司徒蘭曦的肩上,半立起身子,小黑眼怒視眈眈。
“司徒卿,你以爲憑一隻小蟲我就殺不了她嗎?”黑衣人氣急,連忙捂着手運靈去寒。
他萬萬沒想到她身上竟然還有後招。
“你想多了,我只是以防萬一罷了。只要你放了她,我自然會跟你走。”
司徒卿冷冷一笑,當真收了手,任由頭上的金網落下,將她網入其中。
雖然少了蘭曦兒的挾制,這些怪物未必能將她困住,但冰蠶不一定能護得了多久,誰知這人還藏了什麼下作手段。
事關蘭曦兒的安危,她賭不起!
再說這些人的目標從頭到尾都是她,只要她跟他們走,蘭曦兒就能安全。
而且有豬寶帶路,阿夙他們應該也能很快找來。
黑衣人見她當真不再反抗,這才似放下心來,手一擡,冷喝道:“帶走!”
接着,幾個爆體怪物上前提起困住司徒卿的金絲網,身形一縱,躍過了高牆,其餘人也跟着相繼離開。
黑衣人最後扭頭看了眼牆角的孩童,寒了寒眸,終究沒再動手,身形一閃,也消失在了黑夜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