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6 貶爲庶民!
這瓷瓶掉落在地,還堪堪向前滾了幾圈。澹臺凰正要伸手去撿,一旁的御林軍已經快她一步撿了起來,並十分狐疑而冷冽的看了她一眼。
然而澹臺凰是鎮定自若,看着那御林軍的表情還相當的和藹可親,緩聲開口道:“那是本公主的東西,還請閣下還給本公主!”
這話一出,秦子苒當即上前一步,開口道:“是呀,這是漠北公主的東西,你還不快點還給她!”
話是這樣說着,但是看向澹臺凰的目光滿是得意,這個蠢貨,那藥瓶可是她親手放在她身上的,現下這女人還趕緊承認說這個是自己的,待會兒到了聖駕面前,即便她有幾百張嘴都說不清!
爲首的御林軍聞言,冷哼了一聲,開口道:“秦小姐,這東西是不是漠北公主的,還兩說,我們還是到陛下跟前去辯駁!”
說着,看向澹臺凰的眸光很有幾絲冰寒,顯然已經認定這瓷瓶裡面裝着的是毒藥。
其他的貴女們也是面面相覷,一時間也顧不得什麼玫瑰盛宴,只都迫不及待的想跟着御林軍統領去看看,說不準這位未來的準太子妃,馬上就要落馬了。她落馬了,很有可能太子妃就會變成自己,這讓她們如何不心情愉悅?
“既然是這樣,那就到貴國皇帝的面前去辯駁吧!請!”澹臺凰笑容滿面的接話。
這模樣,讓秦子苒有了半絲困頓,這澹臺凰,似乎是冷靜得過分了一些!
成雅和韞慧凌燕等人,懷着滿心的擔憂,跟着澹臺凰一起被帶走,穿過桃花林,而其他的貴女們相視一眼的之後,都趕緊跟上去瞧熱鬧。
澹臺凰在前頭走着,她們在後頭小聲議論,而聲音又不太小,其實是故意想讓澹臺凰聽到。
“真沒想到,漠北的公主會謀害陛下,你們說她居心何在?”一人問。
又一人回答:“誰知道呢,也許就是漠北派來的間諜,什麼聯姻都是假的,其目的不過是爲了毒害陛下!待到我們北冥大亂了,舉兵而來!”
這話說着,凌燕有點生氣,眼見就想拔劍教訓她們,澹臺凰的眼神忽然掃了過來,示意她不要動作。現下她們動手打人,可不是就是讓人覺得她們心虛?而且,這是一個給人自作聰明的好時機!
果然,秦子苒沒有辜負她的信任,張口便道:“你們這些人,都胡說八道什麼!傾凰公主怎麼會是那樣的人,這一切一定都是一個意外,到了陛下跟前,就一切明朗了!”
她這話一說完,其他貴女們就“切”的不屑了一聲。這秦子苒,皇后都被搬到長門宮去了,她以爲自己還是那個得天獨厚,能夠號令羣雄的秦大小姐?
而聶倩兒也當即柔柔開口:“秦姐姐所言極是,本郡主看着傾凰公主,也覺得她不是那樣的人!”
她這話一出,澹臺凰的腳步當即踉蹌的一下,貌似站不穩。成雅大步上前扶住她,驚呼一聲:“公主,您怎麼了?”
此刻,她們正好出了桃花林,成雅這一聲高呼,將對面不少人的目光都引了過來。
貴公子們看着,俱是一怔!
澹臺凰的容貌原本就生的不俗,一身張揚奪目的紫銀色錦衣,也襯得她更加美豔不可方物,只是屆時和太子爺那樣的人站在一起,不覺得她美。而現下,她一人站在那裡,炎炎烈日之下,恍若扶風弱柳。
面色微白,看起來叫人心生憐惜。也就是這病美人的姿態,硬生生的將與她容貌相當的聶倩兒都給比了下去,不少貴公子們多看了幾眼之後,竟然癡了。
澹臺凰輕輕的伸手,揉了揉額角,面色蒼白道:“沒事,我們接着走吧!”
凌燕個性衝動,當即開口:“公主,他們這些人,吃飽了撐着沒事污衊我們,要真是我們做的就罷了,要是查出來不是!哼哼,看他們如何向漠北王交代!”
她這樣一說,原本以爲澹臺凰又要斥責她魯莽,誰知這一次,澹臺凰還悄悄的給了她一個讚賞的眼神。並別有深意的看了韞慧一眼……
韞慧先是一愣,很快會意,微微抽搭了一下鼻子,上前扶着澹臺凰的另一隻胳膊,紅着眼眶開口道:“公主,你且放寬心,什麼下毒謀害,不是我們做的,就不是我們做的。屬下相信,北冥皇明察秋毫,是一定不會污衊我們這幾個弱女子的!”
她們這樣慼慼然的把戲一演,不少貴公子們都微微蹙眉,原本還不知道這是出了什麼事兒,現下也都明白了一個大概。陛下中毒了?懷疑是澹臺凰所爲?這下他們很快的心下存疑,這樣病弱的姑娘,怎麼可能去下毒謀害皇上,就是要謀害,至少也應該是個高手纔是啊!你看漠北公主那彷彿下一刻就要被風吹走的模樣,如何可能心腸歹毒的去下毒?
就在他們充滿了疑惑之間,澹臺凰又十分“虛弱”的開口:“本公主倒是不怕自己蒙受不白之冤,就是怕我漠北和父王也被本公主連累,那我就罪莫大焉了!”
這樣一說,不少男子都在心中點頭,是了,漠北公主親自出來下毒,就是不要自己這條命了,也要爲漠北王室着想纔是。她如何可能如此莽撞,做下此等不理智之事?這下毒的,一定另有其人!
倒是不遠處,石桌前,那總是針鋒相對的冷子寒,和墨冠華二人,見此,微微挑眉。冷子寒邪肆的聲線緩緩響起:“你怎麼看?”
“漠北的這個小公主,不簡單!”原本按照線報來看,這澹臺凰不過是個沒什麼腦子,徒有一腔正氣和熱血的小女孩兒,卻沒想到她倒也有如此聰明的時候。
冷子寒微微挑眉,似笑非笑道:“何以見得?”
“哀兵必勝!”墨冠華笑着開口評價,沒錯,就是哀兵必勝!她先在這些貴公子們的面前示弱,以一副被害者的柔弱形象出現在大衆面前。拉攏一切能夠幫她說話的人,那麼,即便到時候所有的矛頭都指向她,也會有不少人爲她說話,衆口之下,君皓然也不可能一意孤行要斬殺,怎麼也要再好好的“調查清楚”,而這調查的時間,就足夠漠北那邊有所動靜來救她了!
當然,這是下下之策!倘若這小公主的手上,還抓着什麼能夠翻盤的把柄,那麼她現下所拉攏過來會爲她說話的人,最後所說的話就會變成一隻手,將她從泥潭之中拉出,將她的敵對之人推入萬劫不復。
一個十六歲的小姑娘,若真能有這樣的心機,也確實能叫他刮目相看了!
就在他們這談話之間,澹臺凰一行人已經又被壓走。不少貴公子們也趕緊跟了上去,皇上中毒,卻沒有人來告知他們,顯然並未危及性命,或者已經以最快的速度解毒了。但是他們這些做臣子的自然要去表達一下關心,當然,最重要的是他們待會兒要爲傾凰公主,那樣一個弱柳扶風的美人兒說一句公道話!
所有人都走了,御花園就此冷清了下來。
只剩下墨冠華和冷子寒這兩人,墨冠華挑眉:“你不去看看?”
冷子寒輕哼了一聲:“你若是熱心八卦,想去看個究竟,本尊不攔,請便!”
墨冠華聞言倒也沒生氣,反而道:“我也沒興趣去看,不若我們打個賭如何,就賭賭看這小公主,能不能安然回來!”
這話一出,冷子寒點漆般的眸中閃過一抹深意,狂傲邪肆的聲線緩緩響起:“打賭不必!她若是能安然無恙的回來,本尊就承認她沒辱沒了驚瀾。她若還能給自己報了仇,本尊便送她一件禮物!”
“你當真捨得?”墨冠華挑眉,倒是真真的被驚了一下。
冷子寒輕輕笑了聲,滿不在意的開口:“徒兒娶親,我這做師父的也要送上賀禮不是?倒是你,想好送什麼了麼?本尊看你也已經一無所有,就剩下這幅皮囊勉強能看,不若你去青樓掛牌幾日,還能送些銀錢!”
“我只願將你打包了,當做賀禮送給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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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往北冥皇所在的方向而去,小星星童鞋不知道是從哪裡聽來了消息,知道了這事兒,當即興高采烈的在澹臺凰的腳邊蹦蹦跳跳,行幸災樂禍找抽之事:“嗷嗚!”澹臺凰,聽說你闖禍了,是這樣嗎?
澹臺凰額角青筋一跳,深深的認爲這隻破狐狸狼和那死妖孽一樣犯賤!但她沒有低頭,不欲理會,人不與動物計較。
但是星爺會放棄一個這麼好的奚落情敵的機會嗎?顯然不會!它咧着狼嘴,笑嘻嘻的跟在澹臺凰的身邊接着蹦蹦跳跳:“嗷嗚……”來嘛,我們都是這麼久的好朋友了,有什麼不開心的快點說出來星爺開心一下,要不然就交流一下你這一次的被捕心得?
找抽犯賤是一種無止境的行爲,澹臺凰嘴角抽搐了幾下,爲了自己現下的柔弱形象,又忍了它一次,憋着沒吭聲!
小星星見此,只當她是被打擊狠了,八成是死定了。於是,星爺心中大喜!一隻左前爪捂着狼嘴,剩下的三隻蹄子東倒西歪的在路上艱難行走,但是偷笑的那叫一個見牙不見眼:“嗷嗚!”那好吧,星爺不跟你交流了,你有什麼遺言要交代嗎?星爺爲你轉達,或者你希望在你的墓碑上刻上什麼字?
澹臺凰心中的怒火終於被挑了起來,但是她還沒出手,她身後的凌燕已經忍無可忍!一腳對着小星星的屁股踹去……
星爺太開森了,有點顧頭不顧腚,於是腚被踹了,悲傷飛走!
“嗷嗚——”無恥之徒,竟然偷襲星爺!
澹臺凰轉過頭,讚賞的看着凌燕,卻還是語氣悲嗆道:“這要是摔出了個好歹,可怎麼辦啊!”
“公主心善,屬下日後定然注意!”凌燕忍笑,十分認真的“認錯”。
韞慧有點嘆息道:“方纔屬下應該和凌燕一起出腳的,現下那狐狸狼的屁股一定極不對稱,只腫了一邊,多難看!”
衆人嘴角抽了幾下,對澹臺凰的這幾個手下,微微有些無語。
只是剛剛被踹走的是他們平日連冒犯都不敢的星爺,不知道太子殿下會不會生氣!
也就在這會兒,他們終於到了君皓然等人的跟前,而君皓然此刻正靠在龍椅上,臉色還有些白,旁邊有太監在爲他扇風。御醫正在收拾東西。
而四下,則站着君驚瀾,楚玉璃,楚長歌,笑無語,獨孤城,司馬清等人。
太子爺在看見澹臺凰的時候,勾脣笑了笑,給了她一個放心的眼神,顯然這件事情他已經有了化解之道。
而他這眼神一過去,澹臺凰也回了他一個眼神,這眼神是讓他不要多管閒事,讓她自己處理!
太子爺見此,脣際的慵懶笑意微微僵了半瞬,又重新揚了起來。罷了,她不想讓他插手,他便不插手。
倒是楚玉璃,看了澹臺凰一眼,旋即又看向君皓然,溫雅的聲線緩緩響起:“北冥君上,傾凰公主不過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本宮認爲,這件事,咳……咳咳,這件事當不是她所爲,還請北冥君上查清楚纔是!”
他這樣說着,面色有些發白,還咳嗽了幾聲。
讓澹臺凰有些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他們兩個沒什麼交情吧,見了那兩面,也是不愉快的成分居多,犯得着他爲她求情?
這一咳嗽,北冥的御醫就想上去診治,卻被他揮退,淡淡開口:“不過舊疾,不必放在心上!”
御醫遲疑的看了君皓然一眼,見對方點了點頭,這才退下了。是了,楚太子身體不好,體弱多病之事天下皆知,並非一朝一夕可以治癒,他還是不要獻醜了。
君皓然順了一口氣,這纔看向澹臺凰,別有深意的開口道:“朕也希望不是公主所爲,朕的心情和楚國太子的心情是一樣的,所以朕只是想問問,並未作出任何結論,也不會冤枉了任何一個無辜之人!”
這話,和這神態,足以表明他對澹臺凰持懷疑態度,並且並不打算放過對自己下毒之人!
旋即,他又開口:“傾凰公主,方纔有人對朕說,看見你在身上藏了一個瓷瓶,可否拿給朕看看?”
這一開口,一旁的御林軍馬上將那會兒從澹臺凰身上掉落下來的瓷瓶,送到了君皓然的跟前:“啓稟皇上,這個瓷瓶,就是從公主的身上掉落出來的!”
“呈上來!”君皓然開口吩咐。
秦子苒和聶倩兒表情淡淡,但是各自眸中都展露出半分喜色,對澹臺凰接下來的遭遇,表示喜聞樂見。
瓷瓶呈上去之後,君皓然掃了御醫一眼,示意他看看裡面是什麼。御醫打開瓷瓶一看,又聞了聞,表情僵硬了半瞬,錯愕的看了君驚瀾一眼……
他這表情,讓君皓然微微皺眉。不悅開口:“御醫,你看太子做什麼?”
御醫嚇了一大跳,腿一軟就跪下了,開口道:“啓稟皇上,臣只是太過驚詫,這瓶子裡頭的東西是鎮痛藥,這公主好端端的,身上帶着這種藥做什麼,莫非是太子殿下受了傷?故而才仰視了太子殿下一眼!”
這種說法,勉強還是說的過去的!是以君皓然沒有糾纏不放,卻是皺眉:“這只是鎮痛藥?”
“啓稟皇上,確實如此!”其實太子殿下之前已經吩咐過他了,到時候若是真的在漠北公主的身上搜查出來了毒藥,便說不過是些強身健體的藥。而也並不怕其他太醫再次查驗,因爲整個太醫院,不會有御醫敢不知死活和太子殿下作對,這便是真正的隻手遮天!可,這裡頭竟然是鎮痛藥?
“恕本公主無狀,敢問北冥君上希望它是什麼?”澹臺凰輕聲開口詢問,這下子臉色更白了。
秦子苒和聶倩兒卻是一驚,不可能,那分明是她假借看她的衣服放在她身上的,就是皇上所中之毒的毒藥!怎麼可能是鎮痛藥?這不可能!
一旁的一衆王公子弟們當即開口:“陛下,臣等認爲此事應當不是傾凰公主所爲!”
“陛下,臣也這樣認爲,她一屆弱女子,怎麼可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又是一人爲澹臺凰請命。
這一切都充分的展示了澹臺凰在桃花林外的那一場戲沒有白做。
聶倩兒終於沒有忍住,上前一步開口:“那如果不是傾凰公主做的,該是誰做的呢?”
“這個問題問的好,如果不是本公主做的,應該是誰做的呢!”澹臺凰低低喟嘆,似乎喃喃自語,卻又徒然擡頭開口,“倒是江都郡主有些奇怪,方纔剛剛出事兒的時候,與秦家大小姐口口聲聲的說這件事情一定不是本公主做的,可現下又忽然這樣說,郡主不覺得自己的話,有點前後矛盾了嗎?”
澹臺凰這樣一說,所有人狐疑的目光都掃到了聶倩兒的身上,是呀,那會兒好似覺得不是澹臺凰做的,現下真的不是,她又似乎有點失望!
衆人這樣一看,聶倩兒當即臉色一白,趕緊開口道:“公主不必多想,本郡主的話並沒有懷疑你的意思,只是見着不是公主所爲,又憂心陛下安危,想查獲兇手,故而纔有此一說,若是語氣中有不當的地方,還請公主見諒,不要跟本郡主計較!”
她話是這樣說着,但不僅僅是她,就連秦子苒的臉色都白了幾分!
這個澹臺凰,當真是不簡單!神不知鬼不覺的將藥換了不說,竟然還輕而易舉的將矛頭指到了她們的身上,“你與秦家大小姐……”,這話,無端端的提起她們兩個人做什麼呢?雖然聶倩兒已經解釋了,但她們兩個原本可以做在後臺看戲的人,就這樣被拎了出來!
這無疑是一個鋪墊!甚至於最終可能會把火燒到她們二人的身上來,站到了前臺,便成了戲子,待會兒即便有人說這事兒是她們做的,因爲現下這莫名其妙的冒出頭,也極有可能被人相信!
這樣想着,秦子苒不由得狠狠的瞪了聶倩兒一眼!這個蠢貨,平日裡總是柔柔弱弱能裝的很,今日怎麼就這樣沉不住氣,現下好了吧,自己掉下水不說,還連累了自己!
“哦,原來是這樣!”澹臺凰笑着點頭,一副很好說話的樣子,沒跟她們糾纏。確實也沒必要糾纏,她的目的,就是將這兩個人先暴露在衆人面前,給大家一個接受她們纔是兇手的心理準備!不然,貿然就說是她們,衆人多少都會心中存疑。
畢竟看這樣子,這兩人平常都屬於會裝逼的貨色!
而她這樣不計較的態度,落到了其他人眼中,自然也都覺得她大度,不由得又支持她了幾分。
這下,一個男子上前開口:“陛下,臣下是親眼所見傾凰公主藏了藥,這一瓶不是毒藥,說不準傾凰公主的身上,還藏着一瓶真正的毒藥!”
“不知這位公子是?”澹臺凰挑眉詢問,狀若好奇。
秦子苒當即開口呵斥:“二哥,不要胡說!妹妹相信傾凰公主是不會做出這種事情的,你看錯了就是看錯了,還不快點向陛下認錯!”
這話說的很有藝術性,語氣中顯得秦子苒似乎也是懷疑澹臺凰的,而這樣慌慌張張的讓自家哥哥認錯,裡頭除了一絲絲怕得罪這位公主的意思,還有不少包庇,怕真的指出澹臺凰就是真兇的意思在裡頭!成功的塑造了她弱勢,而又聖母不願自家哥哥害了澹臺凰的形象!
當然,也還很有些此地無銀三百兩,讓衆人都懷疑澹臺凰的意思!
這下,君皓然又將目光放到了澹臺凰身上,懷疑意味十足,顯然是還想搜身!
搜身澹臺凰倒是不怕,但是畢竟這是在古代,若是真的被搜了身,不論最終有沒有查出什麼,她的臉面也都一樣是丟盡了,以後都會遭人恥笑!是以,她無視了君皓然的眼神,對着那位秦家二公子開口:“這位公子口口聲聲誣告本公主,不知你說的情景,除了你自己,可還有第二人見?”
“這……沒有!”秦子召當即心虛的地下頭,原本就是胡扯的,怎麼會有人一併看見?他的那些狐朋狗友們也都是酒肉朋友,他也不敢貿然拉着他們做僞證,要是他們之中誰將他出賣了,這問題就大了!所以只能說沒有。
這下,澹臺凰便理直氣壯了起來!看向君皓然道:“據本公主所知,天下五國律法之中,皆有一條,一人之言不足爲證,必須二人或二人以上方可!要定罪,也必須要有人證物證,現下物證還沒有,人證只有一個,這樣便認定本公主有罪,陛下不覺得太荒謬了嗎?”
這話一出,廷尉司馬清當即面露讚賞!他最是鐵面無私的判官一名,對刑法有一種莫名的狂熱,現下見他們未來的太子妃竟然也懂法,當即在心中給澹臺凰加了幾分,並上前開口:“啓奏陛下,傾凰公主此言有理,一人不足爲證,是開國先祖寫下的刑律。現下人證物證不足,不能定罪。而公主身份尊貴,也不可因爲秦二公子一人之言就貿然搜身,若是定要搜身,應當將每一個人都搜查一遍,這樣方纔公平!”
這些話麼,前半部分是出於自己的欣賞,支援澹臺凰。後半部分,則是太子殿下交代的……
“廷尉此言有理,臣附議!”獨孤城當即開口。
又是幾個大臣們一併開口:“臣等附議!”
這種情況下,若是要搜身,也只有一併都搜了,纔不會得罪了漠北去,而若真的是澹臺凰做的,他們這些人也不過是配合搜查罷了,算不得什麼大事。故而不僅僅太子黨的人表示附和,其他黨派的人也沒什麼意見。
澹臺凰也沒什麼意見,反正她身上沒藏東西,巴不得他們搜查了撇清自己,只是當衆被搜身對名聲不好罷了,現下一起搜,一點問題都沒有!
而,也就在這會兒,走了好久的韋鳳忽然回來了:“啓稟太子殿下,屬下有要事稟報!”
她這一叫,君驚瀾微微挑眉,半絲慵懶笑意綻於脣邊,很快便知道了這當是澹臺凰的意思,故而很配合道:“進來!”
人羣馬上給韋鳳讓出一條道路,她進來之後,單膝跪地,開口道:“啓稟太子殿下,方纔傾凰公主說這裡不用屬下伺候了,便讓屬下先回去,可屬下沒走幾步,卻看見江都郡主將一個瓷瓶扔進了杏林,屬下大着膽子上去看了看,卻也沒敢碰那個瓷瓶,怕毀壞了什麼物證,現下又聽說宮內有爭執,屬下便忍不住回來稟報,也許那個瓷瓶……”
“胡說,本郡主一直都和秦家小姐在一起,怎麼可能往杏林扔瓷瓶?”聶倩兒當即開口反駁。
這一反駁,莫說是其他人了,就連最爲單純的楚七七,都看白癡一樣看着她。這種情況下,她不說自己沒有出現在杏林的附近,卻要說自己和秦子苒在一起,所以就不是她做的。
這話幾個意思?意思之一,是秦子苒可以爲她的清白作證。意思之二,就是秦子苒是她的同謀!
故而,秦子苒的臉色在瞬間已然難看到言語無法形容,恨不得衝上去將聶倩兒給狠抽幾巴掌!從前她總是躲在聶倩兒的背後,將對方當槍使,兩個人做着好朋友。今日也終於是自食了惡果,和蠢貨做朋友,是有好處的,但是壞處也顯而易見,比如現下!
“哦!原來江都郡主一直都和秦家大小姐在一起!”澹臺凰狀若不經意的開口重複這句話,是在給衆人提個醒!又接着道,“本公主也就說麼,若是真有人下毒,怎麼會在得手之後,還把物證留在自己的身上,等着人家來搜查!”
“傾凰公主,你這話是什麼意思?”聶倩兒憤怒的指着她,這不就是在影射這件事情是自己做的,而秦家二公子的話,都是在信口雌黃嗎?
澹臺凰冷笑挑眉:“字面上的意思!陛下,不去杏林看看嗎?”
君皓然聞言,又看了她們幾個人一眼,當即起身:“去杏林看看!”
“是!”衆人應和,隨着君皓然一起去了。杏林是女眷們那會兒往御花園走的必經之處,故而說聶倩兒是在路上乾的,也不是完全不可能。而君皓然也不是蠢貨,看了這麼半天,他也明白了個大概!
看來目的並不是爲了毒害他,而是幾個女人之間的爭鬥!從一開始,事情的矛頭就指着澹臺凰,顯然她是受害者,而她也不是省油的燈,很快的還擊!是以,雖然他對澹臺凰這樣心機深沉的女人沒什麼好感,但是相比之對自己下毒的人,澹臺凰真是太可愛了!故而,他的心中也已經慢慢有了定論。
凌燕和韞慧也終於明白了過來,敢情那會兒獨孤渺出現,公主是讓他去做這個了,將瓷瓶放在杏林!是了,這事兒,恐怕除了天下第一神偷,誰也做不成!但好奇的是,公主是如何證明那瓷瓶就是聶倩兒扔的呢,韋鳳一個人看見了,同樣不足以爲證啊!那一定還有其他的對策,這樣想着,她們的腳步都不由得輕快了很多,頗想早點看見!
終而,澹臺凰和獨孤渺,都沒有辜負大家的期待!遠遠的,她們看見了一個瓷瓶,就在杏林的中央,還瓷瓶旁邊的枝椏上正飄動着一塊衣料,像是誰不小心經過的時候,被樹枝掛上去的!
衣料的旁邊,還落下了一塊玉佩!
這下,不僅僅是聶倩兒,秦子苒的臉也白了!顯然,那塊衣料按照顏色來看,是聶倩兒身上的,而那塊玉佩,是秦子苒先前送給聶倩兒的!她很快的意識到了這是一個局,從一開始,聶倩兒就一直跟自己在一起,那麼能動了聶倩兒衣服的人,定然只有自己!
再加上那塊玉佩,聶倩兒定然很快就會懷疑到自己的身上來!認爲自己聯合她謀害澹臺凰是假,想陷害她聶倩兒纔是真!
而御醫在君皓然的眼神示意下,上前打開藥瓶,將藥丸倒出來聞了聞。當即回過頭,對着君皓然開口:“啓稟陛下,這正是您所中之毒的毒粉!”
接着,馬上就有貴女發現:“江都郡主,你裙子上好像真的少了一塊布料,你看是那塊嗎?”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聶倩兒的裙襬上,確實是缺了一塊!看起來也頗扔瓷瓶的時候,不小心掛在樹枝上的……
“江都郡主,你既然沒有做過,那裡何以有你衣服上的布料?”君皓然挑眉開口,語氣冷冽。
聶倩兒被這一吼腿一軟,當即跪下,已然六神無主,她也不知道好好的,自己的衣料怎麼會到那裡,對了,她一直都和秦子苒在一起!如果有誰能動她的衣服,一定是秦子苒,是了,定然是秦子苒!這樣想着,她擡頭狠狠的瞪着自己的至交好友!是她,一定是她,欺騙自己說害澹臺凰,麻痹了自己的視聽,而真正的目的在自己!
她這一瞪,讓秦子苒心中一慌,也只能飛快的使眼色……
而一旁的澹臺凰,終於是心滿意足的笑了。這個局,獨孤渺沒來,她就只能事先扔了瓷瓶出去證明的清白,讓這兩人陷害無門。而獨孤渺來了,就能把這兩個女人拖下水!她不會把瓷瓶放到她們的身上,因爲秦子苒一定會對她有所防備,成功的機率不大。而即便在她們身上再搜查出來什麼,基於一開始被懷疑的人是自己,忽然變了目標,其他人也會懷疑是她澹臺凰出手陷害!
更何況,瓷瓶只能有一個!放在她們身上,也只能放一個人,但如果這樣,就可以一箭雙鵰!聶倩兒怎麼也不可能想到有人能在她都看不見的情況下,神不知鬼不覺的捲走她衣服上的布料,那麼自然,她懷疑的人就會變成秦子苒了!
朋友之間一旦有了懷疑,就會像一把野火亂燒,將兩人都焚燒殆盡。更何況這兩人的友情還並不純粹,嗯,說不準這貨接下來還能互相抖露出不少事……這樣想着,她更是心情愉悅。
這倒也不是她澹臺凰心狠,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秦家二公子眼見事情不妙,當即開口:“啓稟陛下,臣認爲這是有心之人的陷害!江都郡主沒有理由這樣做!”
“那這位公子是認爲本公主有理由這樣做?”澹臺凰挑眉看他。
秦子召也是個無腦的,當即大聲開口:“那是自然,說句大不敬的,倘若陛下仙逝,太子登基,公主不就可以順理成章的成爲皇后了嗎?”
這道理誰都懂,但是但凡長了腦子就不該說出來!而且還是當衆說出來。
“畜生!”秦威聞言,趕緊幾個大步上前,狠狠的一巴掌甩到了秦子召的臉上!這樣的話,已經不僅僅是大不敬,而是滿門抄斬的死罪,他冷眼旁觀了半天,就是不想讓整個秦家跟着這幾個不知死活的後輩捲入泥潭,他倒好,還是將秦家給拖了出來!若是激怒了太子殿下……
果然,君驚瀾聞言,懶洋洋的端着自己精緻的下巴,好整以暇的問:“秦二公子是意思,是本太子覬覦皇位已久,故而教唆了未來的太子妃來投毒是麼?若真有其事,便請二公子拿出本太子教唆和太子妃投毒的證據。若是沒有……”
說到這兒,聲線徒然冷了八度:“這離間兩宮的罪名,你秦家擔待的起嗎?”
離間帝王家的父子,乃是滿門抄斬的死罪,父家誅滅六族,母家誅滅三族!這下,不僅僅是秦威,所有跟秦家沾上了點關係的人,全部都跪下開口:“殿下息怒!是秦子召無狀,秦家對陛下和殿下都是忠心耿耿,請陛下和殿下明察!”
這下,秦子苒完全懵了!她真是做夢都沒想到自己原本是想陷害澹臺凰,卻把整個家族都陷了進去,只因爲這蠢貨二哥的一句話,讓事情到了這般地步!
一旁那看了半天戲的楚長歌,搖了搖自己的玉骨扇,風流紈絝的聲線滿含笑意的響起:“這秦家二公子真有意思,污衊公主不說,還幫公主把殺人動機都考慮好了,這真是思考周到準備充分,本殿下深感佩服!”
楚玉璃看了這一會兒,也緩緩笑道:“北冥君上,本宮也還想說上一句敝之淺見。倘若當真如秦二公子所言,那傾凰公主,爲您準備的,定然是無藥可解之毒!可是卻只是些看似猛烈,只要救治及時便能解的毒,難以真正毒害成功。故而本宮認爲,這是一場栽贓陷害!”
這下,聶倩兒的臉色更是白了!她們用這樣的毒,是爲了讓君皓然還能安然的活過來處置澹臺凰,否則他若是死了,這事情必然交給太子處置,太子一定會包庇這個女人。卻沒想到居然被楚太子用作栽贓陷害的推理依據!
這下,君皓然殺人般的眸光便掃向了聶倩兒:“江都,你還有什麼話好說?”
江都是她的封號,君皓然這樣稱呼她,顯然是已經氣急!
“臣女……臣女是冤枉的,臣女沒有,是秦子苒!是秦子苒陷害臣女,陛下,您要爲臣女做主啊!”聶倩兒當即開口哭訴,就連落在那裡的玉佩,都是秦子苒年前送給她的,她能不懷疑秦子苒嗎?
這下,衆人懷疑的目光也放到了秦子苒的身上,是了,聶倩兒一直就和她在一起!如果真的是聶倩兒做的,這秦子苒也脫不了關係,加上秦子召一直在陛下的身邊進言,說不是她們做的,此刻都沒人信了!
秦子苒當即跪下開口:“陛下,您不要聽聶倩兒胡說!她這是胡亂攀咬,您看那裡的東西都是她的,沒有一件是臣女的,這便足以證明臣女與此事無關,這都是她一人所爲!”
“秦子苒,你這個賤人,信口雌黃!我殺了你!”聶倩兒一見這女人非但不爲自己求情,還把事情都推到自己一個人的身上!
當即瘋了一般,伸手對着秦子苒的臉抓去!秦子苒一個不察,一張如花似玉的臉就被這樣抓花了,留下了三條大大的血痕!
“啊——”
而聶倩兒還要去抓,君皓然冷聲開口:“夠了!聶倩兒心思歹毒,姑念其父爲國征戰多年,只留下這一條血脈,朕便饒你一條狗命,奪郡主封號,貶爲庶民,逐出北冥皇城,終生不得再踏入!”
“陛下,那秦子苒……”聶倩兒狠狠指着她,即便死,她也要拖着秦子苒這賤人墊背!她知道秦子苒很多事,她就不信今日弄不死她!
------題外話------
山粉:山哥,你不是說你不喜歡寫宅鬥劇情,希望女主幹啥事兒都光明磊落,不陪賤人玩陰謀陽謀嗎?今天是在鬧哪樣?
山哥:那還不是看見你們經常在評論區說女主莽撞,木有智慧,所以哥決定今天展現一下女主的智慧,小小的安撫你們一下子。哥對你們多好!不過仍舊不喜這樣寫,整個人都寫陰暗了,所以以後咱們還是直接動手抽怎麼樣?多爽!元芳,你看呢?
山粉:大人,你希望我們咋看?
山哥羞澀道:你們把月票交給哥,我們快樂的一起看……
——滾!另:萬分感謝弟兄們的鑽石、月票、鮮花及五星級評價票,感謝你們對山哥的支持和對黨國的貢獻,愛你們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