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 笑無語,你竟敢拐帶爺的女人!
澹臺凰這一悲傷大哭,加上滿臉的茶水,被衆人全部理解爲淚水!
娜琪雅每每就喜歡這樣對付別人,現下形勢逆轉,叫她幾乎無所適從!嘴巴張張合合了半天,心中的一把火險些沒給燒穿了心臟!明明是這個女人用針紮了自己,她竟然還惡人先告狀?!
澹臺戟當即幾個大步過去,到了澹臺凰跟前,蹲下身子詢問:“凰兒,你沒事吧?”
話是這樣說,妖媚的桃花眸中卻滿是笑意,只給澹臺凰一個人瞧見了,顯然是一眼便看出她在演戲。這丫頭從來都是兇悍的很,皇甫軒這樣的人欺負她,她都敢去偷盜人家的草紙,娜琪雅不過是拿茶壺扔了她一下,怎麼可能哭得這麼嚴重!
澹臺凰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自己已經露餡,但是王兄看得出來,不代表其他人也都看出來了不是?於是,她十分果決把臉往澹臺戟的懷裡一埋,高聲大呼:“哎呀!我怎麼會沒有事啊,我的腰啊,我的腿啊,我的胳膊肘啊!好像都摔斷了呀,明天已經不能直立行走了呀!”
這哭得聲淚俱下,一旁衆人皆無語凝噎!雖然知道她是受了委屈,但是一個茶壺而已,一般不是隻能打到一個位置嗎?爲什麼她這哭得好像全身都已經中標?
娜琪雅氣得面色通紅,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眼中的毒火幾乎要將她純淨的雙眸燒灼!眼看四下之人掃向自己的眼神越發不屑,越發懷疑之色濃重,她就像是瘋了一般,飛快的對着澹臺凰奔了過去!
“你這個賤人,你竟然敢污衊我!分明是你拿針扎我,你還敢……”
“砰!”人還未到跟前,已經被澹臺戟一腳踹飛!轉頭一聲怒喝:“娜琪雅,放肆!”
“咚!”娜琪雅被澹臺戟一腳踹了一個底朝天,眸中滿含淚光看着心愛之人,心中全是不敢置信!他以爲她是爲了什麼?他以爲她兢兢業業的努力,努力的塑造最美女神的形象是爲了什麼?
還不都是爲了他!爲了能嫁給他!
可,自己畢竟不是矯暨部落首領的親生女兒,能否真的嫁給他,一切都難說!所以,她纔將目標放到了“草原之花”的身上,只要拿到草原之花的名號,她便會是草原上公認的最美女子,一定能填補自己不是嫡公主的缺憾!
但是偏偏的,有澹臺凰擋道!她是王上的女兒,出生便有高貴的身份,不論她如何不堪,王上也未曾考慮過將草原之花的名譽給旁人!所以她纔會不遺餘力的和她作對,甚至痛下殺手!
最後呢?最後她得到了什麼,得到了這樣殘酷的一腳,像是對垃圾的態度!今日挨的所有的打,有沒有心愛之人這一腳給她的傷害大!
看着白蓮花含淚痛苦的表情,澹臺凰瞬間明白了王兄應該就是她的心上人!但,明白了之後,很快的冷笑了一聲,王兄是她的心上人,她該做的不是費盡心機的抓住王兄的心嗎?爲什麼要找她的麻煩?她以爲,不論是任何理由,都構不成其無端端的傷害不相干人的藉口!甚至,還下手殺人!
於是,儘管明白了點什麼,她仍舊趕緊將腦袋埋入了澹臺戟的懷中,開始了第二場悽悽哀哀的哭訴:“王兄,你看哪,她還想打我!”
王帳門口的衆人看得一愣一愣,他們感覺今天根本就是情景重演!只不過,這兩個人換了一個立場,從前都是娜琪雅公主受盡委屈,告狀完畢,傾凰公主不但不認錯,還歇斯底里的衝上去,說對方污衊!
今天,完全反了!
成雅在一旁看的實在是太痛快了,險些沒給高興得跳起來,真真是沒想到娜琪雅公主也會有今天,她還以爲公主一輩子就只能在她手上不斷吃虧呢!
這會兒,澹臺明月亦怒喝出聲:“娜琪雅,是誰准許你擅自進入王帳的?”
“這,臣女,臣女……”娜琪雅有點懵了,原本準備的說詞是澹臺凰爲了欺辱她,遣人將她叫來,但是情形變成了現在這樣,她現下再這樣說,還會有人相信嗎?
擅闖王帳,可是死罪!
成雅去了一趟中原,跟着那些滿腸子彎彎道道的人,自然也都學聰明瞭!一轉頭便看着澹臺凰對着她擠眉弄眼,馬上明白過來,當即故作驚訝的捂着嘴巴驚呼:“難道是爲了盜取機密?”
呼完趕緊用兩隻手捂住嘴!
瞪大雙眼都不敢再發言,好似是被嚇得狠了。
若說只是兩個小女孩的衝突,大家就能往低處看,想着大事化小,小事化無,但是盜取機密未免也太嚴重了一些!直直的讓赫連亭雨都皺起了眉頭。
澹臺明月冷哼一聲,幾個大步走向自己的座位,王座之上鋪着最上乘的皮草,只是一眼看着毛色、厚度、大小和拼接數量,就知道價值不菲!而王座的後面,是一副巨大的蒼狼神圖騰!漠北人信奉的王者不是龍,而是蒼狼!
他往王座上一座,威壓自然也不同於剛剛於下臣談笑風聲時進來的和善模樣,強大的氣勢迫得娜琪雅面色發白,幾乎有些不穩,想當場暈倒下去!她趕緊起身跪好,身子止不住的發顫,卻一句話都不敢搶着說。
跟着澹臺明月一起進來的宗族親室也各自排列站好,尤其赫連鎮的表情最爲難看!要是這個死丫頭盜取機密的罪名成立,自己第一個就是指使她的嫌疑人!到時候可就不僅僅是她一個人了,整個矯暨部落都完了!全完了!
澹臺戟扶着澹臺凰站起來,往一邊走,澹臺凰途中還在不斷的抹眼淚!並且悄悄的對成雅豎起了大拇指,很聰明啊,很聰明啊有木有?一下就能理解過來自己的意思!她想反誣娜琪雅,也讓對方體會一下被人污衊的滋味,同時破解掉狀告自己的計謀,自然只能那樣說!而且她和娜琪雅素來就有積怨,若是說她謀反,人們大多會懷疑是構陷!
但是成雅不同,成雅只是個侍婢,也只是隨口一猜。這樣的殺傷力,可遠比自己說一句話要大多了!這些大臣們都會在心中想,一個侍女都能猜到的問題,他們會猜不到嗎?要是說自己猜不到,甚至都不會懷疑,將會顯得自己多麼無能,思考多麼不全面!
於是,他們就算是爲娜琪雅話,都會有所保留,起碼會有一句:“雖然娜琪雅公主確實有可能盜取機密!”
他們這樣求情,多求幾次,這一句話就會被重複很多次,父王也會聽到很多次,聽的次數多了,假的也變成真的了!帝王的猜疑之心,可是歷代以來從來不會少的問題!
既然這朵潔白的花,就是殺死自己前身的兇手,而自己來了之後,這丫還反覆刁難,那麼她也不必再手下留情不是?
果然,澹臺明月四下一掃,開口便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澹臺凰趕緊開口:“父王,兒臣也不知道!娜琪雅就那樣進來,看見兒臣就開始動手,但是她是否真的想盜取機密,兒臣半點都不知道!”
“成雅,你說!”帝王含着怒氣的聲音看向成雅,語氣很冷,壓迫力度也很足,成雅慌慌張張的跪下,顫抖着身子開口:“王上,奴婢不知道,奴婢真的不知道!奴婢方纔也只是隨口一猜,並不知曉娜琪雅公主心中真正的想法,奴婢,奴婢……”
成雅倒也不笨,知道自己現下若是一口咬定娜琪雅進來,是爲了盜取機密,最終的結果一定是矯暨部落的人恨上公主,都會認爲是公主指使了自己!所以,她就應該說不知道,至於其他的,就交給這些大人們來論斷了!
成雅這樣一說,氣氛當然是緩和了一些。
澹臺明月看向娜琪雅,不悅道:“娜琪雅,現下你來說,你來告訴本王,是誰准許你進來的!”
“啓稟王上,臣女,臣女只是一時糊塗,被父王教訓了之後,記恨傾凰公主,所以纔會頭腦一熱,大着膽子闖了進來!請王上恕罪,臣女絕對沒有要盜取機密的意思!”娜琪雅雖然吃了大虧,但是也還不傻。現下她若將所有的事情一概否認,極有可能就會被上刑逼問!
若真上了刑,即便不是盜取機密,也再難洗脫乾淨!二者取其輕,先承認了自己嫉恨心作祟,保住小命再說,至於和澹臺凰的賬,以後慢慢算!
可,她這話一說完,赫連亭雨身邊的一個年紀和澹臺凰相仿的女子,不屑的哼了一聲:“切!誰信啊,誰不知道娜琪雅姐姐在整個漠北的名聲,那都是極好的,怎麼可能爲了這麼一點微末小事,就對公主殿下動手,想必是公主殿下無意中出現在這裡,壞了她想盜取機密的好事吧!”
這話一出,澹臺凰這才注意到她!剛剛哭的太認真,沒有太在意場內的人,現下一看,這姑娘生得也美,有着江南女子的溫婉,眉間卻是漠北女子的豪爽,一看便知是一個愛憎分明的性子!而澹臺凰的眼神,看向那姑娘之時,那姑娘當即對着她露出一個笑臉,很是友善!
“軒畫,不許胡說!”站在前方,一個身穿一品官服的大臣,當即開口呵斥!
“父王,我知道了!”那女子乖巧點頭,不再開口。
但是,她的話已經說出來了,覆水已然難收。也講的非常之有道理,是了,娜琪雅一直以來,就是一個很單純善良美好的女子,怎麼會因爲這麼一點微末小事,就大發嫉恨之心,跑來毆打公主呢!是以,衆人懷疑的目光都很快的放到了娜琪雅的身上,並且有意無意的還往矯暨部落首領的方向看!
赫連鎮頓時頭都大了!素來脾氣也不好,狠狠的衝上去,重重的給了娜琪雅一腳!
直直的將娜琪雅掀翻在地,看那力道至少也是一道淤青!她疼得很,現下卻不敢呼痛。很快的,赫連鎮就被其他人拉住了……
娜琪雅今日終於明白了什麼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也終於明白了一直保持純潔完美的形象也未必是好,裝到一定深度之後,她即便將自己的真面目剝下來給大家看,也已然是沒有人願意相信她了!她憤恨的看向赫連亭雨身邊之人,大聲開口怒喝:“陳軒畫,我知道你打的什麼主意,這麼多年你一直就嫉恨我,現下想害我……”
“哈哈哈!”陳軒畫原本是打算乖乖聽父王的話不再開口,一聽她這樣一說,當即冷笑了起來,“真是笑話,漠北共有十大部落,我堂堂贇隱部落的嫡公主,會嫉恨你一個過繼而來的公主?你也不照照鏡子知曉知曉自己的身份,即便要嫉妒,我也該是嫉妒王族的公主,我會嫉妒你這個血統不純的笑話公主?”
她這話根本說得狠到極致了!句句戳的都是娜琪雅的痛處,直直氣得娜琪雅雙目噴火!站起身就想衝過去掐死那個滿嘴胡言亂語的女人,可方纔站起身,澹臺凰便似笑非笑的開口提醒:“娜琪雅妹妹,你可別忘了,你是我們草原最單純善良的女人!”
這話,像是一根繩索!牢牢的套住了娜琪雅的腳,是的,在這麼多人的眼皮子底下,她就這樣衝出去打了陳軒畫,自己這麼多年塑造起來的形象就全完了!
陳軒畫當即又衝着澹臺凰一笑。
澹臺凰微微挑眉,沒說話。
成雅看得一愣一愣,在澹臺凰耳邊小聲嘀咕:“我這還是第一次看見贇隱部落的公主,沒想到她說話這樣厲害!只是她又不認識我們,爲什麼會幫忙呢?”
澹臺凰悠哉悠哉的笑笑,輕聲開口註解:“你要知道,一個人總是裝純潔欺騙大衆,總會有人看不慣的!看不慣娜琪雅的人多的是,陳軒畫應該也只是其中一個!”
成雅點頭,深以爲然。其實她私下裡也經常聽見姑娘們一起說娜琪雅的壞話,但是那些男人們全部認爲大家是嫉妒……
這下,贇隱部落的首領也不說話了!他好好的女兒,被一個血統不純的公主說嫉恨,說他不生氣那絕對是騙人的,所以他選擇了沉默,站在一邊一言不發。其實幾大部落之中,他內心裡面看不慣赫連鎮那囂張的德行也已經很久了!弄死了一個娜琪雅,下一代王族的王后,就和矯暨部落沒有關係了,看赫連鎮還拽什麼拽!
事情說到這兒,已經是趨向了無解的狀況!
澹臺明月將眼神往四下一掃,開口道:“衆位首領以爲如何?”
赫連鎮自然第一個開口:“王上,臣以爲娜琪雅不會有這麼大的膽子!她一直以來名聲甚好,臣甚至都沒有責難過她,今日卻動了手,也許她心中記恨,所以纔會做出不智之事,對公主動手!”
他這話一出,自然就有幾個人上來附和。
贇隱部落的首領冷哼了一聲:“娜琪雅是矯暨部落的人,首領自然幫她說話!難道閣下連避嫌二字,都沒有聽說過嗎?王上!臣以爲,赫連鎮幾年來一直囂張跋扈,在衆族部落面前耀武揚威,也許心存不軌已久,這娜琪雅就是他派來偷盜機密的!”
“拓跋鄔,你——”赫連鎮一怒,接下來的話卻不知如何說!
而果然拓跋鄔這話一出,一直就看不慣赫連鎮的衆首領全部都站了出來,極力主張是赫連鎮有意謀反,方纔指使!
有人主張,自然也就有人反對:“啓稟王上,雖然娜琪雅公主是有盜國的嫌疑,但是我們畢竟沒有證據,而且娜琪雅公主也極力否認,還請王上三思!”
“是啊,王上!雖然公主有這樣的嫌疑,但是這也只是嫌疑而已啊!”又是一個人接話。
拓跋鄔聽了一會兒,腦中靈光一閃,當即符合着開口:“不過衆位首領所言也有理,娜琪雅公主雖然有嫌疑,但是畢竟我們沒有證據啊!”
他這樣一說,唯他馬首是瞻的幾大首領,自然也都開始這樣說!
娜琪雅聽着聽着,終於面上微微露出喜意,看這樣子,只要所有人都幫自己說話,這一劫就渡過去了!
成雅卻是越聽越着急,小聲在澹臺凰的耳邊開口:“公主,怎麼辦,再這樣下去,她就真的脫罪了!說不定王上憐憫她險些被污衊,對您動手的事情也就這樣一筆帶過了!”
澹臺凰但笑不語,看着娜琪雅慶幸的表情,登時有點想笑!這個蠢貨,還高興!所有人都在提醒父王她有嫌疑,一旦帝王心生懷疑,有沒有證據有什麼關係?有嫌疑就足夠定罪了!
她笑意融融之間,卻忽然看見王兄的表情不太好看,小聲詫異問:“王兄,你怎麼了?”
“嗯?沒什麼!”澹臺戟不甚在意的笑笑,桃花眸中仍舊滿是笑意,但澹臺凰卻看出了這笑並不十分真心。
怎麼回事?
就在這會兒,澹臺明月也終於聽完了所有人的“勸解”,當即怒喝一聲:“赫連鎮,你好大的膽子!”
這一吼!自然就等於是君王有了決斷!
於是,所有真心求情和假意陷害的人,全部閉嘴,各自站在一旁等着王上處置。
而澹臺凰也敏銳的看見澹臺戟的眉頭又微微皺了一下。
赫連鎮當即跪下,大呼冤枉:“王上!臣下真的沒有!臣下對王族的忠誠,有蒼狼神爲臣的忠心作證,請王上明察!”
“蒼狼神爲你的心作證,朕反而怕你的心玷污了蒼狼神!來人,將他們拖下去,斬立決!”澹臺明月冷聲開口,語氣已然是毋庸置疑!
這下,赫連鎮纔是真的怕了!娜琪雅也完完全全的慌了神!她沒想到自己只是來找澹臺凰的麻煩,竟然能將事情鬧得這樣大,鬧到要她賠命的地步,已然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
外面的士兵進來,將要拿人,而也在真正的到了命懸一線的時刻,赫連鎮也終於明白,自己從前所一直追尋的那些榮譽有多可笑!在性命的面前,那些榮譽都已經不值一提!
澹臺凰微微挑眉,覺得父王的決斷不簡單,矯暨部落是除王族外,最大的部落,父王就這樣說殺就殺,難道不怕矯暨部落會反?
而就在這會兒,沉默了很久的赫連亭雨,終於起身開口:“明月哥哥,哥哥不會想謀反的,還請你好好查清楚這件事情,也許只是一個誤會!”
這一句“明月哥哥”,自然是在指望澹臺明月念及舊情!
這下,澹臺凰那根斷了的神經終於接上了!是了,赫連鎮是自己的舅舅,而按照娜琪雅對王兄的態度,幾乎是能看出來赫連鎮是支持王兄的,在古代幾乎是沒有什麼比母舅家的勢力還要牢靠了,所以赫連鎮一倒,王兄身邊就少了一個人!其實她原本想的是除掉娜琪雅這個心狠手辣的女人,赫連鎮是生是死跟她沒有關係。但現下,涉及到王兄,關係就大了!
王兄皺着眉頭,應該也就是這個原因吧?但是王兄儘管不願,也不想逆了她的意,所以一句話都不說。她心下微動,王兄如此爲她考量,她豈能不爲王兄着想?
也就在這會兒,澹臺明月忽然將眼神放到了澹臺凰的身上,開口問:“凰兒,這件事情你是受害者,你怎麼看?”
澹臺凰當即上前開口:“啓稟父王,兒臣和母后一樣,也覺得舅舅不會做出這種事情!會不會,會不會是娜琪雅今日捱了打,想陷害舅舅,所以才……”
她這話,意思很明確,是在給臺階赫連鎮下!
她可以爲了王兄退一步,但是卻不可能就此放過娜琪雅!她也相信,赫連鎮應該知道如何取捨,是和娜琪雅一起被砍頭,還是將娜琪雅推出去,自己明哲保身,那就完全看他自己了!
赫連鎮雖然脾氣暴躁,但也不是蠢人,很快便能明白澹臺凰話中的意思!雖然就此放棄娜琪雅有點可惜,但是棄車保帥,纔是真正的明智之舉!
故而,他很快的開口:“娜琪雅,沒想到你的心腸竟然如此歹毒,本王養了你這麼多年,今日不過是打了你一頓,你就如此算計本王,想陷本王於不義!本王真是瞎了眼,纔將你過繼到自己名下!”
於是,就這樣滿懷怒意,不輕不重的一段話,徹底的將自己撇清,也將娜琪雅放棄掉了!
“原是如此!”澹臺明月淡淡開口。
他這一開口,澹臺凰的說法就成立了!只是如果這般,娜琪雅便不再是叛國罪,而只是構陷的罪名,這樣就罪不至死了!
澹臺戟看到這兒,眉頭微微舒展開來,看向澹臺凰,卻見她微微揚脣,對着自己一笑,顯然是知道自己的顧慮,才決定放過舅舅,也暫且放過娜琪雅一條命!心中一動,不知是感動,還是別的什麼……
而到了這一步,其他人也不再開口了!對於赫連鎮那邊的人來說,現下赫連鎮放棄了娜琪雅,保住了他的一條命,已經是現下所能有的最好局面。而對於拓跋鄔的人來說,只要赫連鎮放棄了娜琪雅,從此矯暨部落將不再有耀武揚威的資格,他們原本的目的,也只是這樣而已!
事情到了這一步,自然已經可以落下帷幕!澹臺明月的桃花眸掃到娜琪雅的身上,不冷不熱的開口:“構陷重臣,原本是死罪,但畢竟公主之尊,罪當從輕發落!拓跋鄔,告訴朕,按律當如何處置?”
拓跋鄔上前一步,恭敬開口:“啓稟王上,按照律法,應當是輕則杖責四十,重則監禁十五年!”他一說完,當即意識到監禁十五年應當不可能,畢竟娜琪雅這些年在漠北草原的名聲太好,直接殺了男人們激動一陣也就過去了,但若是監禁,就會一直有人不斷求情,王上放人的機率很大!只打四十大板,只要能活下來,對她以後也沒什麼影響!
於是,他又開口補充:“但是娜琪雅公主陷害其父,有違禮儀倫常,根本畜生不如,又以下犯上,毒打公主殿下,臣請王上加重刑罰!”
赫連鎮爲了將自己撇開,見此自然也不敢再開口求情。
而娜琪雅就這樣被推到了極地,不論她再說什麼都不會再有人相信,但是她尤不死心,依舊悽悽哀哀的哭着求饒:“王上,臣女冤枉,臣女是冤枉的……”
“你有什麼好冤枉的!”赫連鎮怒喝一聲,眼睛瞪得彷彿銅鈴,像是她再多說一句話,現下便能一掌劈了她!於是,她怯怯的看了赫連鎮很久之後,終於不敢再開口了!
“既然這樣,那便用墨刑吧!”澹臺明月冷聲開口。
墨刑,又稱黔黥面之刑!也就是在臉上刻一個罪字,刻下之後,娜琪雅便會成爲人人不齒的對象。也許……如果被用墨刑的那個人不是娜琪雅,大家所給的都還不僅僅是不恥這麼簡單,走到哪裡,都是要扔石頭的!
一旦被用刑,她這輩子便再也不可能成爲王后,就連嫁給體面的人家都不可能!她聽完這話,簡直就要瘋了,飛快的從地上跳了起來,高聲怒道:“這種刑罰,還不如殺了我!還不如殺了我!”
“砰!”的一聲,澹臺明月桌案前的杯子對着她狠狠的擲了過去!
“咚!”在地上摔得粉碎!
嚇得娜琪雅當即不敢說話了,久久看着他,不敢言語。
澹臺明月冷聲開口:“朕就是要讓你生不如死的活着,好好的反思你這些年的過錯!”
這話一出,娜琪雅瞳孔收縮!看着對方眸中的冷意,還有赫連亭雨眼中的不屑,這一瞬間,她終於明白,她這些年拿澹臺凰所演的戲,確確實實是騙過了很多人,但其實根本就沒有騙過王上和王后!而一直到今日,他也終於忍無可忍,要與自己一次算清!
這下,她最後的希望也破滅了,顯然王上知道自己今日是冤枉的,這一切不過是爲了與她算賬!
陳軒畫笑意融融的開口:“王上仁慈,留了娜琪雅一條性命,娜琪雅,你應該謝恩纔是!”
娜琪雅恨恨的看着她,看完她之後又看向澹臺凰,眼底的神色很明顯——絕對不會和她們善罷甘休!
澹臺凰無所謂的聳肩,天理昭昭,報應不爽!裝純潔騙人騙久了,總要付出點代價不是?至於對方的眼神警告,在她出言幫丫脫了謀反之罪的時候,心中就清楚,只要這個女人活着,一天都不會放棄找自己的麻煩!要來就來好了,她還能怕她不成?這一朵潔白的蓮啊……
最終,娜琪雅沒有謝恩,就那樣被人帶出去了。王帳的隔音效果很好,聽不到她受刑的慘叫之聲。
接着澹臺明月發話,讓所有人都退下,就連赫連亭雨也沒有留,獨獨只留下了澹臺凰。他看向她,溫聲開口,聲線緩緩,就像是一個慈父:“凰兒,知道父王爲什麼留下你嗎?”
“請父王明示!”通過方纔,澹臺明月的話,她知道了父王這麼多年,其實一直便知曉是娜琪雅在欺負自己的前身,但是他之前爲何一直不點破?這一點的疑惑,讓她開始對他不再那樣完完全全的信任,所以現下說話,也防備着一些!
澹臺明月笑了一聲,一看她的表情便知她心中所想。輕聲笑道:“父王不是刻意視而不見,父王是在等你長腦子!”
呃……這話的意思就是因爲她從前太無腦,所以他希望她自己歷練出來?雖然不知是真是假,但是聽他這樣一說,她心裡已經是舒坦了很多。
“從前,讓你讀書你不讀,讓你練武你不練,一天到晚就只知道胡鬧,還圍着你大王兄轉,不成體統!被娜琪雅欺負了無數次,也不知道學聰明,父王要是幫了你,你纔會更加飛揚跋扈,不知是非對錯,人心險惡!”澹臺明月說着,便站起身,緩緩走到了澹臺凰的跟前。
而澹臺凰沉默了片刻,心下低迷,忽然想問,要是父王知道自己真正的女兒,就是在他這樣的歷練之下,其實已經被娜琪雅毒死了,他是何感想?當然,這樣的話,她是不會犯蠢去問的!
她沉默了一會兒,大着膽子開口問道:“父王,其實今日,你是故意的對不對?目的,不過是爲了削弱矯暨部落的權!”
她這話一出,澹臺明月反而愣了一下!
看了她一會兒,轉身走到帳篷的邊緣,背對着澹臺凰沉默了片刻,很久之後,方纔開口:“矯暨部落權勢太大,已然威脅到了王權!因着你母后的緣故,朕不會對赫連鎮痛下殺手,但是王后必從矯暨部落出的惡習,必須改了!”
果然,她就知道!父王那會兒下令要殺人,不過是做戲。將赫連鎮推到絕境上,他才肯乖乖的放棄娜琪雅的王后之位。
說到這兒,澹臺明月又接着開口:“凰兒終於是長腦子了,也終於是學聰明瞭!從你那會兒退了一步,爲你舅舅求情,又看向你王兄,朕便已經知曉你心中通透。那,你知道,朕今日在想什麼嗎?”
“兒臣不知!”開什麼玩笑,帝王的心思,是能隨便揣測的嗎?她很珍惜自己的小命!
“朕在想,你大王兄若是有你的狠辣就好了!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就要對方的性命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最重要的,是你下得去手說殺!”澹臺明月背對着她,沉聲開口,語氣極爲沉重。
澹臺凰一時無言,到了這一刻,她也終於明白爲何大王兄那麼優秀,而父王一直到如今才讓他繼承太子之位,原來是和她有一樣的顧慮!
就在這時,澹臺明月又開口,似乎試探:“朕有兩個兒子,一個女兒!大兒子無論哪一方面,在整個漠北草原都是最優秀的,可偏偏心太善,夠果決卻不夠狠辣。二兒子有勇無謀,果決狠辣有餘,而智謀、能力不足!而你,從小到大便是不成器,好不容易長些腦子了,又偏偏是個女兒!”
呃……這都開始討論起王位的繼承問題了,搞不好就是在試探自己!她趕緊咳嗽一聲,開口道:“父王,大王兄終究因爲沒有吃過虧,每每都能輕易取勝,故而才能一直保持仁心仁德。兒臣以爲只要多歷練就好了!”
“你的意思,是你支持大王兄,而非二王兄?”澹臺明月挑眉。
澹臺凰誠實點頭:“是的!父王的意思,是交給他們兩個都不放心,但是父王仔細想想,交給誰的危險性會比較大呢?”
這一句話,倒是點醒了澹臺明月!
當真是當局者迷了,這個問題已經困擾了他數十年,兩兩難以取捨,卻沒想到“兩害取其輕”的道理,竟然要他最不成器的女兒來提醒!笑着搖了搖頭:“你說的極是!好了,你先退下吧,讓父王再想想!”
在太子冊立之前,再想想!
“是!”澹臺凰聽話的出去,但她心中明白,父王心中其實已經有了決斷。
一出門,便撞上了陳軒畫,而她一直就在門口等着,一見澹臺凰,她便笑意盈盈的上前開口:“公主殿下!娜琪雅剛剛受了刑,額頭上刻了一個罪字,此刻已經沒臉見人了,傷心的捂着臉回了自己的營帳!哈哈哈……看她以後還裝什麼裝!”
澹臺凰對自來熟這一點,其實不是很感冒,故而有點莫名其妙的看着對方過度的熱情,禮節性的點頭表示明白!“那是白蓮花的報應!”說完就不肯再說別的。
白蓮花?!陳軒畫聽罷,大步上前,挽着她的胳膊,笑意盈盈的開口:“公主,你別這樣見外啊!我在贇隱部落就聽說你和那小賤人不合,來王庭看了幾天,也真真是要吐了!啊,以後就讓我們攜手一起踩爛白蓮花吧,把她踩死踩爛爲止!”
澹臺凰越被她挽着,心中越是不自在,把自己的胳膊抽回來,開口道:“你有什麼目的你還是直說吧,我聽你說的渾身不舒服你知道嗎?”
“嘿嘿,嘿嘿……其實我知道那個小賤人也喜歡大皇子,大皇子我可都喜歡了十幾年了,怎麼可能讓給她!所以我很願意跟你一起踩她,嘿嘿,嘿嘿……”陳軒畫笑得很諂媚。
澹臺凰腦後劃過一條黑線,接下去一句:“所以你還很希望我在王兄那裡爲你多說幾句好話?”
“哎呀!公主殿下,您實在是太聰明瞭!娜琪雅犯蠢,明知公主和大皇子關係好,還跟公主作對,但是公主放心,我一點都不蠢!我很知道自己的立場!”陳軒畫舉手發誓,又趕緊補充一句,“只要您幫助我,我願意爲您做牛做馬!”
“噗……”澹臺凰失笑,這姑娘倒是挺可愛的,主要性子她很喜歡,配王兄也還能配,“唔,有機會幫你說說吧!不過你父王姓拓跋,你爲什麼姓陳?”
“因爲我娘姓陳啊,我娘生了我之後難產去世了。所以……”
澹臺凰趕緊開口,語速快得驚人:“呃,我不是故意說你傷心事的,作爲補償我願意在王兄面前爲你多說幾次好話!”
剛剛說完,一擡頭,便見前方有一匹馬。
一人靠在馬背上,謫仙之態,出塵之姿,看着澹臺凰一路走來,他當即笑笑,理了理衣襟,對着澹臺凰微微伸出手:“公主,本國師帶你去一個地方,遊山玩水可好?公主去看了,定然流連忘返!”
陳軒畫看了一會兒這場景,當即偷笑一聲,轉身就走了。
澹臺凰奇怪的看了一眼他身後的馬,納悶問:“這匹馬好眼熟,怎麼有點像是君驚瀾的?”當時他們來漠北,穿過沙漠時雖然換了駱駝,但是君驚瀾的馬一直跟在後頭。
“這個公主就不必管了,方纔漠北大皇子去找北冥太子商量要事!機會難得,我們趕緊走吧!”笑無語笑意盈盈的開口,表情素淨,很是出塵。
但是澹臺凰忽然看着他身後,怔怔的不說話了!
她這樣一看,笑無語看着她眸中投出的倒影,頓時也感覺有點頭皮發麻,剛要轉過頭,便聽得身後一道慵懶聲線傳來,森冷如冰:“國師大人好雅興,偷了本太子的馬,還敢拐帶本太子的女人!”
“哎呀!這都是誤會!”笑無語飛身跳起,轉身逃命!
君驚瀾翻身上馬,看着他的背影,微微伸手。東籬當即獻上一把刀……
澹臺凰看得驚悚:“你要幹啥去?”
他懶懶一笑,三月春花一般動人,旋即,看着笑無語離開的方向,策馬揚鞭而去,涼涼開口:“爺要騎馬砍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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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今天白蓮花整的爽不爽?哦,今天國師大人二不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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