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間一片白茫茫,江東人很久都沒有見到這麼大的雪。
雪片密密地從天空灑落,衆人看着外面,輕吐白色的霧氣。
黯淡而陰沉的天穹,那是毫無生機的淺灰,周圍一派的空曠。只有大片的白色覆蓋起來的山脈,給了這黑暗的天地,增添了一抹清亮的顏色。
可以說江東的雪很少,而且諸多貴族看到下雪的日子,都願意出去玩耍,欣賞紅梅青松,那是一種非常特別的生活。
不過大多數的江東人都沒有穿戴太厚,一件大氅就足夠他們應付冬日嚴寒,甚至家中連地龍也不需要。
但是此地的大雪卻是罕見,帶來的嚴寒令人窒息,外面看守的人都縮着脖子,尋找一些乾柴點燃取暖。
大雪給衆人的出行帶來了諸多的不便,貴族們已經開始發愁,若要去遠處怕是會被凍的受不了。
此番,他們沒有準備的過冬的東西。
……
半個時辰前,一艘船終於停泊在了岸上。
半晌,從裡面走出一個面容尋常的男子,長衫如雪,長身玉立,當他來到此地,看到天色已經全部黑了。心中幽幽一嘆。
但與他一起前來的貴族待他的態度卻是很恭敬,“公子,您是否要接着留在我們這裡?”
男子負手而立,目光看向遠處,似在思忖着什麼。
“不知道公子,您在看什麼?”貴族有些好奇。
“陣法。”男子輕聲說道。
“陣法?此地確實是有陣法。”
“不,我是說此地的陣法不容小覷,非常罕見,屬於一環套一環的陣法,而且牽一髮而動全身。”男子的聲音清雅若徐徐的清風。
正說着,聖地前一道道的光芒閃耀出現,恰是一道光接着一道光發生了反射與折射,最終落入到了中央的位置。
男子輕輕彎着嘴脣道:“如果我沒有看錯的話,有人似乎觸碰到了陣眼,此地似乎要下雪了。”
“下雪?”那貴族嚇了一跳。
“你們記得安營紮寨,準備禦寒的東西。”
“是。”那貴族雖然有些懷疑,但還是上前畢恭畢敬地說道:“三先生跟着先前的大船已經抵達此地,我想他抵達的時間要比我們早一些,那麼眼下您要去做什麼?”貴族如今都清楚記得公子當時的冷靜,面對颶風的時候是如何指揮衆人安然無恙地離開。
“好了,在外面不需要這樣,你就待我如尋常人一樣即可。”那男子輕輕擺了擺手道:“你爲我引路,我要裴家的方向。”
那貴族吸了口氣道:“在下,不敢。”
“爲何?”
“裴家是大戶,我們這等身份的,很難靠近。”
“既然如此,你就去尋姬三。”
“好,義不容辭。”貴族這個沒有拒絕。
“很好。”男子從袖子裡拿出一張信箋,輕柔道:“今日你爲我做了這麼多,當年你家欠下的恩情可以一筆勾銷了。”說着男子把手中之物給了那位貴族。
貴族彷彿有些激動,手抖了抖,把信箋又拿近了幾分,幾乎要貼上眼睛與鼻尖,裡面果然是先人留下的筆跡,這男子究竟是用了什麼法子讓家族受到了恩惠,說要他們幫助拿着信箋的人一次,不惜一切的代價。他本該覺着如釋重負,但是這時候心中又有些空落落的,以後就與這個男子毫無瓜葛了。
當他擡起頭後,看到男子放開一隻信鴿,那鴿子朝着某處的方向飛去。
一路行來,男子看到了諸多貴族的營地,由此可以看到各個貴族御下之術。
諸多貴族給僱傭來的人都是粗茶淡飯,但是裴家那裡……
貴族護送他的方向正是裴家的方向。
男子很快就看到了姬三,可以說是易容後的姬三。
姬三得到了訊息後,立刻出來瞧看到了公子。
“您來了!”
“嗯。”男子輕輕嗯了一聲。
“公子來的比起預計的要早三個時辰。”姬三感慨萬千地說道,他知道公子一定再次進入到颶風範圍,否則不會這麼快便趕過來,公子這麼做都是因爲那個女人。
“你已經與她見面了?”男子問道。
“是,而且小姐已經收了兩名新的保鏢,如今我是第三個保鏢,而且希望我們能引薦一些人。”
“收保鏢,看來她又鬧出了一些事情,鬧的天翻地覆對不對?”男子淺笑一聲。
“的確如此,只要小姐在的地方,就能鬧的很不安寧。”姬三輕笑。“對了,公子這些時日準備去哪裡?”
男子攏了攏袖子,沉吟了片刻說道:“既然想要引薦一些人,那麼再加我一個如何?”
姬三先是一怔,隨後釋然,公子與她之間當然要距離的很近,這樣方纔顯得合適。
……
當姬鈺來到此地後,第一個感覺就是裴家很獨特,很不一樣。
先前的貴族帶着他看到的一幕幕還在腦海中迴盪,但是一進入裴家的營中,便發現此地的僱工們得到了遠超想象的待遇。
衆人端着熱騰騰的肉湯,吃着烤好的馬肉,周圍都是一陣發自肺腑的歡喜聲。
喝過熱湯,衆人就來到了安排給他們的營地中。
這些人來時準備的都很簡單,臨時的屋舍無法遮風擋雪。不過裴家卻不在意那些牲畜,把牲畜宰了提供鮮美的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