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玥跟着白玉京走了一路,二人一路上有說有笑。
白玉京是第一次來到聖地,來時已經是白雪皚皚,並沒有看到先前的生機勃勃,也並沒有看到太多長毛的猛獸,畢竟都被裴家人給獵光了,他似乎把這當成了一次隨意的出行,因爲東北的雪比起此地還要厚重,所以他並不缺少禦寒的衣物,只跟着裴玥穿行雪地。
龍嬌嬌有些瑟瑟發抖,她的心內焦急,但是對白玉京並不敢有任何的怨言。
龍家一行雖然帶着隊伍在周邊尋找機會,但是其他的貴族卻似乎搶佔了先機。
龍嬌嬌幽怨地跟在二人的身後,表情一直很不情不願,她覺着自己身爲白玉京的未婚妻,爲何這個男人從頭至尾始終沒有多看自己一眼,也沒有脫下他的大氅披在自己的身上?真是不懂得憐香惜玉,她的姿色雖比不上龍香香,可也是江東很有名氣的美人兒,爲何……爲何……這些年輕的男人一個個難道都變得不近美色了麼?
但有裴玥在這裡,龍嬌嬌心中不敢造次,更不敢靠的太近,以免被白玉京覺着太不懂規矩了。
如今,龍家還需要巴結着這個男人。
但見兩個男子的步伐邁開的很大,很快就把身後的人甩開一大截,無人能聽清楚二人說的什麼。
白玉京披着灰藍色的大氅,意氣奮發地輕笑,“沒想到我來到這裡,居然還需要你當我的擋箭牌。”
裴玥目光淡淡掃他一眼道:“你們洛陽三公子之間,當年不是互相做擋箭牌麼?我爲你做的又算什麼?”
白玉京已想起當年的往事,他那時候當的擋箭牌可與現在裴玥當的不同,脣邊勾起淺淺笑意道:“往事已成追憶,不知不覺已經過了大半年,洛陽的一切都已經變了,每個人都各奔前程。”
“的確,大家都各奔前程,除了竇竹與司徒雅還留在書院裡面。”
“不過司徒雅還是老樣子,他讓我給你問好,說你日後一定會有翻身的時日。”白玉京慢慢看他一眼,並沒有因爲裴玥的失意而態度有所不同。
聞言,裴玥目光閃過了一絲懷念的味道,他的表情不斷變化,緩緩搖頭,“難得還有人記得我,我眼下混的完全是大不如以前了,本以爲自己可以做一個手眼通天、胸有萬千丘壑、萬千城府、萬千良策的男人,沒想到家族生變,一個裴子楚居然已讓我重頭來過,人生真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還是你厲害,你從清涼書院裡面出來之後,一回到東北的白家,還沒過幾個月的時間,居然就已經混出了一些模樣來。”
“我的樣子不過如此,誰也不知道日後誰會變成怎樣?不管如何,大家都是朋友,都應該互相扶持。”白玉京輕聲說道。
“多謝,有你這句話,我心裡舒坦多了。”裴玥拍了拍白玉京的肩膀,“不論如何,人間有溫情,兄弟有情義,我裴玥並沒有交錯朋友。”
“別再肉麻兮兮,你裴玥以前從來不會說這些話,我倒是有些想念我們清涼六少的時日了,若是有機會我們不如回去看看。”白玉京長嘆。
“眼下你莫非心中在想凌少?”裴玥斜睨他一眼。
“怎可能?我們一起有六個人,我怎會只想他一個?”白玉京笑着說道。
“你啊!真是口是心非的傢伙。”裴玥輕嗤。
“……”白玉京但笑不語。
“白玉京,喝兩口。”裴玥把手裡拎着的瓶子先往他眼前晃了晃,居然是兩瓶好酒,他輕笑道:“大冷天的,我已經準備了一些東西,這是我裴玥自己的珍藏,與龍家沒有半點關係,好酒自備,我們邊走邊喝。”
白玉京笑了笑,裴玥向來說話有板有眼,每一句話都有他的意思,自家帶酒,說明他對龍家並不信任,也說明龍家已經出現問題,甚至連兩瓶酒都拿出不出來了。當然這種天寒地凍的時日,貴族們寧可自己躲在熱騰騰的宴會廳內喝酒,也不願給下面的人分享一絲一毫。
貴族的諸人在外面斗的天昏地暗,那宴會廳裡卻傳來了飄飄渺渺的歌聲,一個女子用古時特別的唱法,用那尖細的嗓音唱着,唱的正是楚大夫屈原的《天問》。
“遂古之初,誰傳道之?上下未形,何由考之?冥昭瞢闇,誰能極之?馮翼惟像,何以識之?明明暗暗,惟時何爲?陰陽三合,何本何化?圜則九重,孰營度之?惟茲何功,孰初作之?斡維焉系,天極焉加?八柱何當,東南何虧?”
白玉京聽的微微一怔,此地非常神奇,似乎與天地道法相合。這曲子與此情此景倒是有些應景。
裴玥道:“這一定是我那位裴凌風小叔叔身旁的人在唱歌了。”
白玉京喃喃道:“裴凌風?是那位當年聲名赫赫的裴凌風?”
裴玥道:“不錯,正是他。”
白玉京道:“若非裴凌風淡於人前,居於幕後,否則世上白澤公子也不會這麼快成名?”
裴玥道:“話雖如此,裴家的人裡面都是一些妖孽。”
白玉京道:“你是在說自己?”
裴玥笑道:“怎可能?白玉京,今晚主要的戰鬥力還是靠咱們,龍家人已經不行了。”
“你是指……”白玉京側過了眸子。
“你看前面的屍體。”裴玥指了指前面。
白玉京看得出此地已經經過了一番殘忍的追殺,雖然他一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