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跟着秦子風回了家,章曉還有些暈乎乎的。
等他坐在了牀上,被安排躺好後,還有些沒回過神來。
那個人的腳步聲逐漸遠去,很快,屋裡只剩下了章曉一人。
這時望着白花花的天花板的章曉纔有空想一想,他是怎麼就受了那個人的蠱惑,跟着來了還乖乖躺下了呢?
伸手要摸手機,才發現身上的衣服不是自己的。皺了皺眉,章曉看向牀頭,那裡果然有個鬧鐘,而鬧鐘旁竟是他的手機。
“6:30”,章曉喃喃地念出聲來,伸手拿過手機,果然有幾個未接來電。
兩通是哥們崔浩的,一通是上司的。
翻了翻短信,只有上司的一條信息,可是內容卻讓章曉瞪大了眼,竟是好好休養,不用急着來上班,年輕人身體最重要云云。
他怎麼不知道他的頭啥時這麼體貼人了?要知道這位姓周的先生在公司的綽號可是“扒皮”啊!不說各種沒錢拿的加班,單單是請假,若沒提前給公司送交醫院證明,哪怕家裡真出了大事,也是工資雙倍的扣。
想到此,章曉皺了皺眉,有些不願地撥通了上司的電話。
“小章啊,爲了公司這幾年也是苦了你了,在年輕身體也不能這麼熬,這陣子好好休息下,有什麼需要的就跟公司提,咱公司不會虧了你們這些老人的。年輕人,也不能整天除了工作什麼交際也沒有
??”
等到掛斷了電話,章曉反而更加雲裡霧裡。
這是,這是帶薪休假了嗎?
還沒等章曉回過神來,電話聲就響了起來。
條件反射的按了接聽鍵,還略帶茫然的章曉一時沒開口。
手機裡頓時詭異地寧靜了一陣。
然後,章曉忽然把手機拿得離耳朵遠遠的。
“章曉你個混小子,搞失蹤好玩嗎?你ma的再不出現我就要去警局報案了。是誰說昨天給我接風的?我一個人在機場站了一個多小時,你小子給我等着,等見面不削你一頓我就不信崔
??”
“我急診了”,章曉有些訥訥地插了一句。
“哈?我沒聽錯吧,你小子居然會去醫院!老天竟睜眼了!”
“靠,我爲什麼不能去醫院?”若說剛開始,章曉對崔浩還有些愧疚外加爽約的心虛,此刻他被其一激,是直接大聲噴火。
“呦,這得問你了!不知道是誰看見拿着針頭的醫生就兩眼一閉的!”
“姓崔的,你再說別怪我翻臉!那不知道是誰小學四年級掀了人家的裙子被對方胖揍一頓,哭着回家找媽媽的。”
“那是
??”電話那頭的人詭異地停住了話頭。
而章曉彷彿也知道了自己的失言,乾巴巴地笑了一聲,有些僵硬地轉移了話題,“你現在住旅館呢?”
“要不是你小子搞失蹤,我能住旅館嗎?”崔浩吼了一嗓子,吼完了嗓音竟有些發抖,“章曉,你說是不是我的報應?!”
“胡說什麼呢?”章曉皺緊了眉頭,此刻他是悔青了腸子。你說你別的不提,非提那檔子事幹嗎?
“呵,我倒盼着是胡說了,那小的時候就去招惹陳晨,娶了人家卻不好好對她
??你說,即使要報應也該報應到我身上啊,那個孩子,那個孩子
??”一個大男人竟嗚嗚地哭了起來。
章曉恨不得剪了自己那條舌頭,叫你管不住自己的嘴。此刻,卻只能強裝鎮定地對崔浩說,“你還年輕,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一棵樹吊死啊?”心裡卻一陣黯然。
他見過崔浩的前妻,平心而論,真的是個好女人,整個人外柔內剛,透着股讓人寧靜的勁兒,上得廳堂下得廚房,當時他們一干哥們都戲稱真是好一朵鮮花插在了牛糞上。
誰能想到,這朵鮮花也是有自己的刺的?
在逮到崔浩外遇後,那個女人很平靜地選擇了離婚,手續辦完後遞給了崔浩一張化驗單一份手術單。
一張是懷孕的,崔浩曾在酒吧裡哭着說,那天牀頭櫃上的紙他真的是第一次沒看。原來他的妻子一直很喜歡每天給他留張小紙條,裡面多是些溫馨的愛語或囑託。而那天喝多了的崔浩確實忘記看了,何況懷裡還有個別有居心的女人呢!
第二天,崔浩一醒來就看到他的妻子轉身離去時挺得直直的背脊。
然後,迅速地離婚,快得崔浩甚至沒反應過來。
等他看到那張單子追過去的時候,對方只是冷冷地接過後道了句,“你和我已經橋歸橋,路歸路了。”
然後,是緊閉的大門。
第二天,女人神色平靜地遞給他兩個單子,一張昨天他送過去的,一張卻是
??
崔浩眼圈一黑,只覺得要暈倒,他纔剛剛知道他要做父親,孩子卻
??
“章曉,我恨不得殺了自己”,崔浩喃喃地說着,“真的,你說我這樣的人渣活着有什麼用呢?”
“你整日給國家貢獻那些稅,要還是沒用,那我們這樣的就更沒用了。”
“呵,哪光稅?還有那些小蝌蚪,男人一有錢,自己就丟了”,崔浩邊哭邊笑,喃喃地說道。
“你在哪?我去找你。”章曉眉頭緊皺,邊說着邊下牀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