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認什麼,承認你要去死嗎?”章曉幾乎是咬着牙擠出了這句話,對着秦子風的那張臉兇惡地甚至讓人懷疑他下一刻就會立刻撲上去。
“你想我死?”秦子風輕聲問道,斜挑的眉眼直直對着章曉。
章曉胸膛劇烈起伏着,半晌才低聲道:“連死都要賴上我?”
秦子風笑了下,他覺得他甚至聽到了章曉說出剛剛那話時空氣震盪的聲音。明明是被刻意壓低的嗓音,偏偏又帶着因不服氣而張牙舞爪的味道,他覺得自己真是無可救藥了,只是聽到了章曉的聲音,就不自覺地激動起來。
或者該怪章曉沒事非要這麼性感。
這樣想着,秦子風閉了閉眼,他可不想讓眼前的人炸毛地更厲害。
再睜開時,那雙狹長的丹鳳眼中瀲灩着一汪水,倒也朦朧了底下的情緒。
“曉曉,我只是想知道你想要什麼,談不上賴不賴上的。”秦子風幾乎嘆息般地說出了這句話,微微側着頭讓章曉能更清楚地看到他的臉。
“這話由你來說,呵,你覺得我會信麼?你確定不是在威脅我嗎?”章曉強迫自己把視線完全放在秦子風的臉上,看向對方的眼睛卻不自覺地露出了輕嘲。
“我在你眼裡就是這樣的人嗎?”
秦子風的嗓音甚至沒有擡高,章曉卻有一種被人厲罵的感覺。他的眉頭不自覺地皺了起來,望着秦子風又向透過秦子風看着別的什麼東西。
緊緊盯着章曉自然沒錯過其臉上一閃而過的不屑,是的,不屑,有那麼一瞬間秦子風甚至懷疑他是不是看錯了。而對方緊皺的眉頭,飄忽的眼神卻讓秦子風打消了看錯的可能。
他覺得指甲似乎掐進了肉裡,卻意外地沒什麼痛覺,或許是他這人太過冷了,血都涼的很難往外流。
他這時沒想到跑液時那大量往外流的殷紅,腦海裡有根弦彷彿斷了。
他聽到自己對章曉說,“你走吧”,卻有種局外人的感覺。
彷彿另一個自己漂浮在這個身體之外,而此時說話行動的人是他又不完全是他。
說這話時,他的聲音甚至一如從前對章曉的輕柔,只是少了些許起伏。也是,就三個字,又怎麼去起伏呢?
秦子風有些不合時宜地想着這些有的沒的,好似在看一場鬧劇,充滿了荒謬感。
一個人在自己以爲要死時被另一個人救了,而讓他吃驚地是救他的人彷彿跟在就是兩個世界的人,單純而善良。
他就在對救命恩人的不自覺關注中一點點陷了下去,而更令他難以放手的是兩人曾經發生了關係,哪怕只是場意外。
三年後,用計來到了救命恩人前。
不過結局看來不是那麼美好,差點忘了最重要的一點,兩個人都是男人。
現在看來,不是自己的怎麼也不是自己的。
其實,章曉一直沒錯,勉強要算錯的話就是曾經救了差點死在馬路的他。
他一直以爲哪怕章曉現在不喜歡他,他也會堅持下去,抓牢了遲早會在一起的。
但是貌似他高看了自己,即使他沒像關於藍色妖姬那個久遠傳說中的蠢女孩一樣,爲了愛情騙着男孩卻偏偏留下了被揭露的風險,他布着最完美的局,說謊者都是他手裡的棋子而他則是誠實的人,可是……這樣又有何用呢?
他以爲對方愛上了,到頭來不過是場癡夢。或許,他秦子風,在章曉眼裡沒準就是個做戲逗樂的小丑,可以玩玩卻不會當真。
誰會跟小丑較真呢?
“你想什麼呢?”
聽着章曉貌似關心的話,秦子風凝神扯了抹笑,“曉曉,回去休息吧。”
“你究竟又想什麼呢?”章曉扯了扯頭髮,傾身向前。
秦子風不自覺地往後仰了仰,若說往日對方這堪稱主動的動作他只會迎上去。不過現在,認清了某些事的他還沒有那麼犯jian。
再怎麼沒下限的狗皮膏藥,也不會去粘揮霍着它生命卻把它當成替代品的人。
“你回去吧”,秦子風這樣想着語氣中不禁帶出些情緒來。
“你在埋怨我”,章曉肯定地說,眉頭皺得更狠了,放在頭上的手一緊,隨即拽下了幾根頭髮,他卻像沒意識到,直接把手插進了褲子口袋。
身子往前傾地更厲害了,直到鼻子幾乎貼上了秦子風的鼻子,章曉才停止了動作。
他本來就大的眼睛好像更大了,秦子風看到自己的臉滿滿地倒映在裡面。
抿了抿脣,秦子風強迫自己轉移視線,“是,但是跟你沒什麼關係吧”。
“一邊埋怨我一邊說着跟我沒關係,你覺得有這麼不講理的事嗎?”
手緊緊捏着秦子風的下巴讓其沒法迴避他的視線,說完這句話章曉就吻上了對方那幾乎沒什麼血色的脣,另一隻手卻從其身側伸過去按下了呼叫鈴。
他老早就看姓秦的不順眼了,任胸上晃着血當演古惑仔哪?!
這小子既然招惹了他,就別想拍拍屁股就走人!喜歡酒吧玩曖mei,那成啊!下次不把這人榨得腿軟他就不姓章。
他不信什麼感情,卻習慣了眼前這人。
既然對方流血受不了的卻是他,那麼在他喊停前,他絕不許這人離開。
既然是玩,沒膩之前,姓秦的,你可得好好給我保重身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