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壽宮內,齊珞此時背靠着五角星形狀的墊子臉上透着怒氣。她倒不是埋怨胤禛不陪她,畢竟歷史上最勤勉的雍正皇帝有許多政事要處理,而且她也並不知曉自己暈倒的緣由,只當是穿得太厚,又有幾分疲倦纔會如此。
“真是弘曆把幔帳扯掉的?”齊珞精心命人制作的天藍色罩紗的幔帳上印着幾個腳印,暖炕周圍的掛鉤也被扯得變形,若是重新修好,還得用一筆銀子,可不能助長弘曆浪費的心思。
“娘娘,五阿哥也是太過着急,擔憂你有事,纔會如此,奴婢瞧着五阿哥真真是難得的孝順。”秦嬤嬤將湯藥遞給臉色有些發暗的齊珞,心中發慌“娘娘,您是怎麼了?用不用傳太醫?”
“沒事,沒事。”齊珞用湯匙攪動着湯藥,她是被五阿哥給震暈了,直到此時纔想起來,弘曆成了五阿哥?愣愣的出神。
胤禛走進見到的就是這種情形,皺着眉頭,沉聲道“朕從不知曉。看着湯藥就能治病的?”
齊珞認命的將湯藥喝了進去,由於心中還在琢磨序齒的事,所以竟然一點都沒感覺到苦,也就沒理會胤禛遞上來的糖罐,胤禛的面色更是僵硬上幾分。秦嬤嬤輕聲喚道“娘娘,娘娘。”
齊珞一把搶過胤禛想要收回的糖罐,捻起一塊糖放到口中,討好的向他揚起笑臉,讚道“真的是甜而不膩,果然同旁人的不一樣,謝皇上。”
胤禛無奈的嘆氣,坐在齊珞旁邊,手不由自主的撫上她的額頭,雖還有些燙,但也比剛剛好上不少,齊珞用嬌嫩的臉頰蹭蹭胤禛有幾分粗糙的掌心,覺得很舒服很安心。
“你打算如常處置她們?”胤禛手掌並沒有收回,齊珞有些疑惑的扇動着睫毛,不解胤禛說的她們是指哪個?“廉親王福晉,恂貝勒福晉完顏氏和年氏。”
“皇上,我已然處置過了,完顏氏和年氏各懷心思,她們之間必有一番爭鬥,在旁邊瞧熱鬧也就是了,而且...年氏身後興許...”齊珞不知曉應不應該說出口,咬着嘴脣垂下眼簾,輕聲帶着不確定的說道“她身後之人。可能是恂貝勒,也興許...是弘時。”
胤禛眼裡含笑,一把將她按在胸前,低聲說道“你總算是相信朕了。”齊珞合上眼,聽着心跳聲,緩慢的說道“至於廉親王福晉算了。”胤禛很是不解爲何齊珞待她總是不同,雖然言語上不肯吃虧,可卻總也下不了狠心,“不行,此事朕不能依你,當初她敢讓瘋女人揮鞭子,朕不會輕饒了她。”
“皇上,那應是廉親王的意思。”齊珞忍不住開口替楚焱說話,胤禛斂去眼底的惱怒,緊抿着嘴脣,若是齊珞無妨,看在當初情分,饒過她也是可以的,可一想到中毒,幾次都出在了允祀身上。怎麼能輕易饒過?
齊珞感覺胤禛胸膛有些發緊,就明瞭不能再多說,否則越說他越會惱火,處罰也更重一些,“現在皇上還用的上廉親王,處置廉親王福晉的事就暫且放一放,我也不是善人,過一陣就在留牌子的秀女中挑選兩個指給廉親王。”
“若是她識趣兒,朕就先饒過她,若不然...皇家容不下善妒之人。”齊珞覺得心猛然一緊,善妒?彷彿也壓在她身上一般,胤禛並沒有覺察到她的不自在,眯着眼睛想着該如何懲治允祀他們,甚至還有弘時,只有徹底清除允祀對朝臣的影響,才能實行新政。
齊珞打了一個哈氣,揉揉眼睛,一副睏倦的模樣,胤禛將她重新安頓好,想要離開,卻被她拉住了衣袖,眼裡含着祈求,一句留下的話都沒說,可這樣更讓他放不下“朕留在永壽宮,你先睡。”
齊珞高興的閉上眼睛,她只是不想讓胤禛那麼累而已,剛剛聽胤禛口氣,難道八福晉被休的命運真的改變不了?對於她自己真是愛恨有加,屢次想要放下那分情意。卻每每的想起在現代是對八福晉的感嘆,以及初見時驕傲灑脫的楚焱,她恐怕真的是愛着八阿哥的吧,只是她太多執着,不懂迂迴的法子,就連擺設也不能存在?這是不是太過的偏執。
感到胤禛再次靠近,齊珞找到了一舒服的位置,放開心思,旁人的事她感嘆兩句也就是了,八阿哥最終結局如何,她管不了也不想管,大不了無恥一些,讓胤禛弘曆將來篡改史書。
以雍正的睚眥必報的性子,更可況竟敢同弘時牽扯到一起,如何都不會饒了恂貝勒允禵,以皇后被年氏衝撞爲由派內侍去貝勒府申斥一番,被一個低賤的奴才申斥,狠狠的扇了心高氣傲的允禵的臉面,尤其是當時年氏的‘中邪’宗室貴婦都瞧的明白,在裕親王保泰對宗室的影響之下,她們自然會順着聖意說,誇大當時年氏的無理。
使得處置允禵的雍正並沒有留下不好的名聲,齊珞聽說之後。滿意的不得了,也就放下心思,隨胤禛處置好了,畢竟現在歷史已經不盡相同,廉親王等人對宗室親貴的影響力已然很低了,雍正也更可以憑着皇權施展手段,只是他們是否還如同原先那般悽慘?齊珞眼裡透着一分的笑意,低聲嘆道“起碼十阿哥不會如此,他倒真是聰明之人。”
雍正元年四月,胤禛下令怡親王允祥總理戶部事務,這是向天下向百官表明。追繳戶部虧空之事開始了。齊珞幫不上忙,只能藉着同胤禛的短暫相聚,說一些柔軟的話,旁敲側擊的暗示,追繳虧空雖然是天經地義,但還是不要急躁的好,胤禛盯着齊珞半晌,直到她垂下粉面嘟着紅脣說道“我這可全是爲了您,若是弄得人心不穩,會被人有機可趁。”
“朕知曉你的心思。”胤禛眼裡透着果決的亮光,齊珞暗自嘆氣,太過剛烈好像也不太好。“朝廷缺銀子,缺銀子。”胤禛淡淡的吐出這句話,剛接到摺子,陝甘又逢災荒,早年辦差之時就見過賣兒賣女,好些女子充入教坊...
齊珞將眼前的精緻的點心推遠一些,只要憶起同胤禛視察糧倉時的易子而食,就很噁心,覺得自己很沒有同情心,眼裡透着濃濃的哀愁,胤禛見後,冷聲說道“你是朕的皇后,這些朝政上的事,不是你該關心的,朕自有主張。”
胤禛將點心再次推到齊珞面前,用眼神示意她必須吃完,齊珞擡頭抓住胤禛眼裡閃過的疼惜,他總是這樣,明明是關心的好話,在他嘴中卻總是...也更讓人心疼,低聲問道“皇上真的那麼缺銀子?”
胤禛起身留下一句話離開永壽宮“不許爲這事傷神,朕還嬌養得起你。”齊珞低頭看着點心,喃喃自語“真的應該做點什麼了。”隨即將紫英喚過來,低聲吩咐了許久,紫英持着宮中的腰牌,帶着皇后賞賜給和瑞郡主的安胎藥材。出宮去致遠公爵府。
又過了兩日,胤禛正對張廷玉吩咐“擬旨除山西陝西教坊樂籍,改業爲良。”內侍進來回稟“皇上,致遠公凌柱請求面聖。”
胤禛停住口,張廷玉沉默不言,凌柱自從雍正登基之後,雖然沒有完全歸隱,卻淡出了朝堂,此番突然進宮請見又爲何事?
“讓他進來。”胤禛也有些疑惑,難道知曉齊珞的病情?“你先去按朕的意思擬旨,然後明發天下。”
“遵旨。”張廷玉行禮,退到了相隔的屏風之後,坐在堆滿摺子的桌子後面,提筆擬旨,不敢傾聽打探裡面的任何動靜。
凌柱身穿公爵朝服向胤禛行禮,胤禛輕輕擡手“致遠公請起。”示意李德全準備墩子,凌柱先將手中的摺子承上,才恭敬的坐在一旁,胤禛仔細觀瞧,半晌之後,放在摺子,手指輕點奏摺,低聲道“這是皇后的意思?”
“回皇上,這其中確實有皇后的意思,但奴才也覺得應該將方子獻上,以充盈國庫。”凌柱低頭暗歎,胤禛還真是心細,對齊珞也算知之甚深。
“這玻璃鏡子方子,你是從何處得來的?”胤禛直接開口問道,“回皇上,奴才曾在西洋書得了一個模糊不清制玻璃的方子,爲了多賺些銀子,在莊子上命人搗鼓了許久,才弄出來。”
“看來你的銀子是賺夠了?”感到胤禛語氣裡帶着的那絲調笑之意,“不敢說家財萬貫,但也足夠用了,聽齊...聽人說起過,有國纔有家嘛。”
胤禛眼裡的笑意更濃,應該是那丫頭說的吧,有國纔有家,說得還真不錯,輕聲嘆道“皮之不存,毛將焉附,若是百官都如致遠公這般,朕會少費多少心?”
“皇上,有些事是急不得的,文武百官會知曉皇上的苦心。”凌柱見胤禛有些消瘦的身子,心中也有幾分對女婿的心疼。
“朕等不起,大清江山也耗不起,哪怕留下刻薄寡恩的罵名,朕也要追繳欠款,實行新政。”凌柱心生敬意,起身行禮道“皇上,只要一心爲百姓之人,興許如今名聲有礙,但後世必將名垂青史,任何歪曲都難掩歷史的真實,難堵悠悠衆口。”
凌柱說完之後,主動請辭離開皇宮,出了宮門低聲嘆道“雍正皇帝,起碼我家那丫頭,就是因爲心疼你,纔會進而的喜歡上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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