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飄過一首歌, 熟悉的旋律讓雪靜猛然的驚醒!目光所及之處,是白色的天花頂,中間是一盞日光燈!
眨了眨眼, 再眨, 怎麼眨都是日光燈。轉了轉手腕, 尚好能動。用力的掐了一下大腿, “哎喲!”痛啊, 這便說明她是——活着的!
“小靜!你醒了?”一個身影撲過來,不用看清,只那熟悉的聲音便讓雪靜號啕大哭:“媽媽。。。。!”
“你這個死丫頭, 沒事跟車子搶什麼道啊,看看吧, 搶道搶到醫院來了。”雪靜媽媽罵完哭了起來, “你這死丫頭, 萬一有個三長兩短,媽媽怎麼。。。活呀。。。”
“媽媽。。。”雪靜有點懵了, 可悲傷的媽媽讓她痛心,抱着她媽媽先哭一把,哭完了再問怎麼回事吧。
“媽媽,我在哪兒跟汽車搶道的?我不是去北京了嘛。。。”
“你不記得了?你什麼時候去北京啦,魂去的吧。。。”
呃, 林雪靜騎自行車在路口跟一輛黑色轎車搶道, 那輛轎車讓了她, 可她自己不爭氣摔倒在地, 後來還是110來人把她送到鼓樓醫院。
wWW◆ttКan◆℃O 她沒什麼大傷, 但有點輕微的腦震盪,頭暈噁心, 看到胳膊肘上破皮的地方那鮮紅的血時,她光榮的暈過去了。這一暈便是三日。
唉。。。。如此說來真是魂去的。
“幾點了?”
媽媽把手機遞給她,她翻開日曆,奶奶個熊,竟然是2008年7月28日。。。。!暈死了,她成功的穿回來了並且還提早了幾日。
“媽,玉涵呢?”
“生病了,在家悶着誰都不見。”媽媽倒了杯水給雪靜,然後四下看看後湊到雪靜的跟前低聲的說:“小靜啊,玉涵得了一場怪病。好好的醒來後就不認得人,整天躲在屋子裡誰都不敢見。還有阿,嘴裡竟說些聽不懂的話,衣服不會穿,電視不會放,什麼都不會。。。她媽媽都想去找人看看是不是中了邪。”
雪靜的心一凜,“多久了?”
“三天。”呃,也是三天。。。
娘啊,難道有人穿到玉涵身上了?難道她腦子裡的那些全都是真的?顧不得媽媽的大喊大叫,她拿了錢包就衝出病房。天氣炎熱,鼓樓醫院裡的人很多,穿過衆多的人羣跑到院門口時,她已是滿身大汗。
忽然想起來她懷孕了,便摸了摸肚子,慢慢的走到路上,招了輛出租車後往清涼山那裡趕去。
玉涵媽媽看到雪靜時,驚呼着把她摟進懷裡,哭成老淚人,“小靜。。你醒了?。可憐的啊。你怎麼跟玉涵一樣的啊。。。。”
不一樣,玉涵好歹沒摔倒。玉涵媽媽摟着她走到玉涵的屋門前,敲敲門:“玉涵,開門那,小靜從醫院跑來看你了。”
沒人應。
玉涵媽媽痛苦的說:“總是這樣。。。都三天了也不理我跟她爸爸。”
“阿姨,你去忙吧,我在門口跟她說說話。”
玉涵媽媽點點頭走了。雪靜悄悄地跟過去見她進了廚房還關上了門,立即跑回玉涵的房門前,敲了兩下後說:“玉涵,我是小靜,是你最好最好的朋友。從小,我們就在一起長大,所以不管你遇到什麼事,開門跟我說說好嗎?”
裡面沒人應。雪靜又說:“其實我知道你不是玉涵,你是別的人。”屋裡有撞擊聲,雪靜竊喜,這說明屋裡的人在聽她說話。
接着,她又說:“其實,我跟你一樣,曾經去過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知道那種陌生的感覺很可怕也很絕望。”
停了停,沒了聲音。她坐在門口開始說她和玉涵小時候的趣事,說到高興的時候咯咯的傻笑。玉涵媽媽跑出來看看她,憂愁的搖搖頭端了個小凳子給她。
雪靜繼續說,可能是跑得太急了,她有些累便靠在門上,聲音也不如之前那麼脆亮。剛靠上門,吧嗒一聲門開了。
“哎喲。。。”她倒在地上。
一雙手扶起她,“你。。。。你沒事吧。。。”聲音依然是玉涵的,可是話音卻帶了點聽不懂的腔調。
仍是那雙熟悉的有點冷漠的眼睛,仍是那張有點冰冷的臉,可此刻卻是刻滿了恐懼和絕望。關上屋門,雪靜上下看着她,歪頭想了想,莫非是年秋月的婢女春兒?
“你不是林玉涵。”很平淡的聲音,玉涵遲疑了一下,然後點了點頭。
“你叫什麼?”
“春。。春兒。”
“呀,真是你!”雪靜低呼一聲握住了她的手,春兒嚇了一跳,身子直抖。
“別害怕,我知道你是年秋月的丫頭,被年羹堯打到這裡來的。”
春兒驚愕的看着她,然後點了點頭。雪靜拉着她坐下,將她從清朝回來的事兒說給她聽。聽說自己的身子仍然好好的活着,而她和林玉涵換了軀殼,春兒驚訝的說不出話來。
雪靜打了電話給她媽媽,說要住在玉涵家陪她。雪靜媽媽沒辦法,只好讓她先回去辦出院手續然後再把她送來。
兩個媽媽湊在一起說悄悄話,兩個閨女也湊在一起,這情景彷彿回到了過去,爸爸和媽媽們都鬆了口氣。
春兒在這裡就是一睜眼瞎,一個字都不認識,對身邊的一切都那麼好奇新鮮,想碰卻是更不敢碰。雪靜覺得很痛苦,也不知道這事要不要跟林爸爸和林媽媽說清楚。雖然跟春兒沒有任何交情,可畢竟她用的是玉涵的身子,而玉涵正在清朝用她的身子。
最後,她召集了兩家的父母,和春兒一道把這不可思議的事情說與他們聽。
父親們還能鎮定的坐着,林媽媽則是軟倒在沙發上,吳媽媽則是跟看怪物一樣的看一眼女兒看一眼玉涵。
雖然不是親生女兒的靈魂,可畢竟是女兒的軀殼,爲了她的將來,林爸爸林媽媽強忍着悲痛把她送去外地,找了個私人教師從頭開始教她。
依依不捨的揮別雪靜,春兒一再說要等她回來,有讓自己能活下去的資本她就會回來。
堅強的春兒,真不知道她的未來要怎樣走下去!
休息了幾天後,雪靜開始上班了。酒店總經理比較有人情味,讓她上白班,待身體完全康復後再值夜班。雪靜說了一大堆感激地話,把老總說得眉開眼笑,一個勁地誇她越來越會說話。
開玩笑,俺可是拍老康的馬屁來着的。
日子似乎就這麼輕鬆的過着,可雪靜媽媽漸漸發現,雪靜越來越憔悴。一天倒垃圾的時候無意中竟然看見驗孕紙。愕然的問雪靜可是懷孕了,雪靜點點頭,疲憊的倒在沙發上看着電視發呆。
“傻孩子,這孩子。。。不能要。”媽媽的心很痛啊,對面女兒時常流露出的懷念和經常深夜暗自啜飲那無助的孤寂時,她也只能躲在吳爸爸的懷裡無聲的流淚。
雪靜趴在沙發上哭出聲:“媽媽。。。我想生,我真的想生。”
無法,媽媽只好讓爸爸花錢找人辦準生證。可是,雪靜才二十多而不是三十多可以用不想成親人工受精懷孕這個理由,所以爸爸和媽媽背地裡吵了好多場架。
雪靜在痛苦中煎熬着,思念和痛苦折磨的她迅速的消瘦下去,而她強烈的感覺到肚子裡的那個小生命正在遠離她而去。
吳媽媽立即拖着雪靜去了市婦幼做檢查,B超檢查後,醫生直接讓雪靜去做刮宮術,因爲那個小胚胎已經停止了心跳。
五年後。
這日下班回家,剛進小區大門,門口熟識的保安就叫住她,“林雪靜,有人找你一整天了。”
“什麼人?”
“不認識,這會兒還坐在你家單元門口呢。”
車子騎的飛快,還沒到單元門口就見到樓梯口那裡圍着好幾個人笑得很是開心,可是那笑聲聽起來很像是——耍人時發出的得意聲。
把車子停在別的樓棟前,雪靜沿着牆角慢慢地靠過去。
“傻子,你肚子餓不餓?”
“我不是傻子,你纔是傻子。”聲音有點沙啞。
“喲,還挺有脾氣嘛。都這麼晚了,三樓那戶人家要是不回來,你去哪兒睡呀?”
“要你管!”
"你這傻子,我是好心提醒你,別回頭被警察當成盲流抓走。"
“爺都說了你纔是傻子!”
“喲,你這傻子嘴巴挺厲害,我就不信了,我打110把你關起來。”
“滾開!”已是淚流滿面地雪靜衝過來,一眼便看見傻愣愣坐在樓梯口的那個人。滿身灰塵,滿臉黑灰,可那雙由驚訝變爲驚喜的眸子閃爍的是讓她思念了無數個夜晚的熟悉的目光。
“雪靜!”他哭着撲過來抱住她,雪靜的淚水亦如雨下。顧不得旁人的訝異,雪靜牽着他的手帶他上樓。走到一樓拐彎的地方,聽到身後傳來的聲音,雪靜回頭一看,那幾個無事佬都擠在那裡看熱鬧呢。
“滾!一大把年紀了也不曉得丟人!”惡狠狠的罵了一句,雪靜帶着胤礻我蹭蹭蹭地往樓上跑去。
“雪靜,我找的你好辛苦啊。”胤礻我抽泣着抱着她,瞬間她的肩頭便已潮溼。
“我。。。我不是在做夢吧。。。”窩在這個熟悉又有點陌生的懷裡,雪靜仍是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胤礻我狠狠的掐了她一把,痛得她狠狠地一拳就捶在他的胸口上。他裝痛,惹得雪靜安撫他。“雪靜,我餓。”胤礻我摸摸肚子,似乎很空癟。
雪靜忙去廚房弄吃的,然後問胤礻我是怎麼找來的。胤礻我說,自她不見了後,玉涵便告訴他她倆來自何處。初聽時,胤礻我愣是被嚇暈過去,可見玉涵說的一板一眼,而且她竟能死了又復活,又不得不信。
以後的日子,他一直尋找奇異之人以便能尋到雪靜的消息。皇天不負有心人,終於找到了。來自江西的羅真人,曾在北京城裡把生米吹成熟飯。於是,花了人力、物力、財力後纔打動他送胤礻我前來尋找雪靜,此時已是雍正二年。
玉涵把現代的生活習性全都告訴了他包括簡體字,還給他做了幾套現代衣服讓他帶着。讓他帶了一些金銀首飾好換人民幣。
昨日,他到了南京後好不容易找到一傢俬人典當行,當了一串金項鍊換了六張百元大鈔。可是他不知道怎麼用,拿了一張去買了五個包子就走。站在車站,看到頭上頂着一個帽子上面寫着taxi的車子,他招手停車,來到清涼山後又甩了一張壹佰圓的大鈔就下了車。
可是,他忘記了雪靜住的這個小區叫什麼名字。。。。。然後,他又餓了。看見路邊有家小飯店進去後點了好幾個菜還要了一瓶北京二鍋頭吃吃喝喝花了一百多。當然了,他再次甩出兩張大鈔沒讓找零。
天黑了,在飯館老闆娘的指點下,他在附近找了家小旅館住了一夜。洗澡的時候才發現,玉涵在他的衣服裡面都繡着雪靜家的地址。
可是,北京二鍋頭挺烈的,胤礻我洗完澡後一直睡到今天早上九點才醒來。然後他就來到這裡一直等雪靜,吃了一天的灰,曬了一天的太陽,卻是半步也沒敢離開生怕錯過,關鍵是他已身無分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