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花四月的西子湖畔, 柳蔭成片,在和煦的春風吹拂下搖擺在湖水的上空。偶有枝葉劃過水面時,又迅疾的被風吹走。
湖畔, 風很大卻讓人暖洋洋的。乘了馬車前來的林雪靜下了馬車後打了個哈欠, 昨晚被折騰的夠嗆沒睡好, 一大早又被林玉涵拖到到西湖邊上尋故人。
懶洋洋的靠在玉涵的身上, 林雪靜四下看了看, 懶洋洋的說:“真美!”
林玉涵推她站好,有點激動的向前走了一步,“是啊, 那天醒來後可真是嚇了一大跳。小靜,看那船, 我以前就是搖這種船。”
順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 一條條小船在湖中飄蕩, 有的有船艙有的沒有,船頭都站着艄公正拼命的搖槳。她曾經也這麼辛苦, 每天風吹日曬,遇上刁蠻的客人可能討不到船錢。想着,心口那裡又悶又痛,淚水奪眶而出,轉身抱緊了林玉涵, 林雪靜哽咽道:“對不起!要不是我, 你不會來這裡。”
“傻瓜!怎麼這麼說呢?要不是你, 我能遇到四四麼?”輕拍她, 林玉涵柔柔的安慰道。吃的苦受的累, 早已被幸福的愛情淹沒,有幾人像她這麼幸運不僅遇到未來帝王更能得到帝王的寵愛呢!
兩人來到碼頭, 立即有船隻划過來問她二人是遊船還是渡船。林玉涵大聲的問他可知道林叔,那人愣了愣,隨後朝後大喊:“林叔!”
林叔還在這裡!前方有人大聲的應了,林玉涵擡頭望去,隔着四五隻船的前方,有個老漢站在船頭正看着這裡,手高舉在空中,“姑娘,可是要遊船?”
“林。。叔!”玉涵揮手大叫,跳上最前面的一隻船然後越過一個又一個跳到林叔那裡。
“林叔!”激動的她鼻子酸酸的,迎着陽光仰着頭笑着流淚。
“姑娘,你是。。。?”林叔驚訝的看着她,咋的突然跳來一個姑娘如此激動的喊他呢?他可不認識呀,目光倏的往一旁掃了一圈,果然已有多道目光盯這這裡。
玉涵這纔想起來她的樣子早已改變了,懊惱的笑笑,“林叔,我叫林阿玉,是林玉涵的親妹子。”
“呀,是玉涵的妹子啊?她不是在京城四爺家嗎?她可好?”林叔激動了,握着船槳的手有點微微的顫抖。
“她。。。是啊,我也在四爺家呢。”遲疑了一下,“林叔,您能收工嗎?大嬸好嗎?”
“哦哦,林叔這就收工,你嬸子在家呢。”林叔笑着對一旁的人說:“是玉涵的妹子。”
“老林,就是去了京城享福的那姑娘?”有人問。
“是啊。”林叔樂呵呵的帶着林玉涵上了岸,林雪靜立即笑眯眯的走過來喊了他,得知她是林玉涵的堂妹後,可把林叔驚訝的說不上話來。
三人往林叔家走去,林玉涵問他爲何又回來搖船,林叔嘆了口氣,說:“阿玉,那年你姐姐突然不見,可急死我們了。尋了好久也尋不到人,生意給耽擱了,新上任的知府大人的什麼親戚瞧中這塊,所以林叔只好把店盤給他回來搖船。”
林雪靜握住她的手,暗自捏了捏。林玉涵笑笑,可心裡卻苦苦的。本想着讓他們過的好一些,也以爲他們會過的很好,所以她僅是讓胤禛派人暗中罩着他們,哪知現實生活仍是遠離想象很是悽苦。
到了家裡,林玉涵抱着大嬸好久才鬆開,大嬸被她的熱情羞得一臉通紅,只顧得傻呵呵的笑着。林玉涵告訴他們,她姐姐去了,只說的林叔林嬸狠狠的抹了好幾把淚。
林叔悲傷的說:“阿玉,那年你姐姐不見了後,有人來找她大姨媽,林叔才得知她在京城四爺家。玉涵那閨女,可倔了,從來都不說她的事。要不是你們來,林叔可真不知她還有個親妹子和堂妹。”
找大姨媽,那肯定是四四乾的好事。林玉涵忍着怒,說自己也是被堂姐找到才得知有個親姐姐的。
林叔垂下頭,忽然想起了什麼,擡頭說:“對了,當年有個許家二少爺來尋過玉涵,還留下了東西,如今林叔把東西交給你。”說着,他起身去了裡屋。
過了一會兒,他捧了一個盒子出來,把盒子遞給林阿玉。雕刻了花紋的盒子上,紋印上蒙了一層擦不掉的灰,能看的出來這個盒子有些時日了。
許少送的?林玉涵的心一凜,打開盒蓋,裡面是一個珍珠八寶簪,那顆珍珠又圓又大。拿起簪子看看,林玉涵心口涌上了難言的痛楚。許少,她回來後得知許家可算是徹底的家迫人亡,大少和二少全都死在獄中。
哎。。。若不是遇見她,許家斷不會破的那麼快吧。而她,則不必頂着別人的皮囊度日。
婉拒了林叔留飯,林玉涵和林雪靜說了改天再來,在帶來的禮物裡偷偷的塞了些銀兩,她二人就回去了。一路上,林玉涵一直悶悶不樂,林雪靜也跟鋸了嘴的葫蘆一樣不說話。
胤禛把那個簪子拿在手上把玩,忽而嘴角微微一勾笑道:“玉涵,瞧不出來,他挺癡情的。”
林玉涵白了他一眼,一把奪走簪子左看右看,“四四,他都曉得我被京城一個叫四爺的人給領走了,爲什麼還要把簪子留下來?”
“該是不曉得你成了四爺的女人吧。”四四說的雲淡風輕。
林玉涵點頭,大言不慚道:“也是,那時我是多麼的純潔啊。。。!”
“噗。。。”胤禛指着她大笑,“就你?當初是誰猴急猴急的剛見了面就撲上來還下了□□?”深邃的眸子睨着她,卻是道不盡的柔情。
“哈哈。。。好漢不提當年勇!”乾笑兩聲,林玉涵收了簪子洗洗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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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間屋子裡,胤礻我和林雪靜忙了好一陣。
“呵呵。”胤礻我見林雪靜不怎麼說話,拽拽她的頭髮扯扯她的袖子,暗示她把注意力放到他身上。
用勁的推開他,林雪靜皺着眉頭說:“別鬧了,我在想事情呢。”
“哦。”胤礻我乖乖的躺好,林雪靜便把白日聽林叔說的許少的事說與他聽。“許。。少?”黑夜中,胤礻我皺了眉頭,“他不是死了嘛。”
“可是,爺,你不覺得奇怪嗎?他明知道玉涵被一個男人帶走了,還偏要留下個簪子,難道他以爲玉涵能回來?”林雪靜說出了他心中的疑問。
胤礻我摟緊了她,“玉涵怎麼說?”
林雪靜皺着小眉毛苦思:“沒說,她亂的很。總覺得因爲他們的相識害了許家也害了她自己。”
胤礻我捏捏她鼻子“哎。。,別想那麼多。許家原是八哥的人,爲這和四哥鬧得可是不開心。”
林雪靜:“哦?怎麼鬧的?咋沒聽說過?”
聽到八卦,她來了精神。
胤礻我:“呃。。。那個。。。。四哥不讓說,八哥也不讓說。”胤礻我暗自抹了把汗,咋就說溜了嘴?
林雪靜:“不讓說?他們大還是我大?”她蹭的坐了起來,帶着極大地威脅。
胤礻我嚇得趕緊說:“你大你大。”
雖然是春天,可夜晚還是有點涼,胤礻我拉着林雪靜躺下睡好,然後一五一十的告訴她前兩年的並未說出來的事。
不多,無非是四阿哥和八阿哥明裡暗裡爭鋒相對,你找我麻煩我找你的掐頭,誰輸誰贏到現在都沒能分個高低。
誰輸誰贏?當然是四四贏了。林雪靜警告胤礻我,目前,誰都不許幫,要保持中立。當然,暗地裡由她去幫玉涵。
胤礻我翻個身半壓着她,一隻腿架在她的身上,“睡吧,男人的事女人不插,女人的事男人也不插。”
雖然被壓的很重,可瞧在人家剛纔那麼賣力的份上,林雪靜沒推開他老老實實的睡了。迷迷糊糊中,胤礻我突然來了一句,“對了,何大人也是八哥的門人,他家的不少奴才都是從九哥那裡介紹過去的。”
迷糊啊,林雪靜聽見了,可她實在是有點累便睡着了。待翌日醒來後,猛然的想起了這句話,忙不跌的跑去告訴了林玉涵。
“有問題?”林玉涵驚道,“你也覺得有點怪異?”
林雪靜點點頭,林玉涵說道:“我還以爲只有我一個人覺得奇怪呢,昨天聽林叔說許少去找我留下簪子就覺得挺怪的。真要送,也該去京城找我再送給我嘛。”
“會不會是老九送過去的人有問題?”
兩人討論了好半天,覺得還是待回京城後再說吧。
日子過的很快,御駕離開了杭州,經過蘇州時,老康又下令停留幾日。他沒去找葉秋雨,一直都在處理要事。林玉涵和林雪靜抽空去看了葉秋雨,哪知好不容易找到她家,家中只有葉父一人。
葉秋雨的一個親戚去揚州做生意,正巧葉秋雨想出門散心便跟着去了揚州。
回來後,林雪靜總有點悶悶不樂的,也不知道葉秋雨究竟是如何想的,若說她對老康沒有意思吧,爲何要出門散心呢?肯定是心情不好唄。可若說她有意思吧,爲何當初拒絕的那麼幹脆?
想着老康將怒火發在她身上時不時的找茬子,林雪靜可真懷疑她做的對不對。忽然又想起宜妃暗示她的話,那雙美麗卻沒有多少神采的眸子,林雪靜搖了搖頭,暗想,就算是爲了宜妃吧,我沒有做錯。
老康又派人把她叫了去,見她進屋了便放下狼豪問:“今兒去了何處?”
“回皇上,奴婢去逛了街又買了點真絲料子。”桃花眼笑意盈盈一點也看不出在撒謊。
“哦,銀子花了不少吧。”端起茶杯輕抿了一口,目光若有若無的在她身上飄過。
呃,您老人家要給我銀子用麼?飛快的轉轉眼珠,林雪靜立即換上一臉的心疼樣,“是啊,皇上,奴婢大包小包可買了不少,頭一次隨皇上下江南,回去後總要意思意思嘛。以後雞場的雞蛋還要仰仗大家捧場呢。”
“噗。。。”老康一點都不客氣的把口中的茶水噴在她的身上。
“皇上!這可是您賞的料子啊。”林雪靜大叫,又不敢往後退,更不敢拿帕子去擦,只好痛苦的站着低頭看着一身的水。
老人家您是故意的,噴我水順帶吐我口水。
“得得,叫什麼叫呀。回頭再賞你幾塊。”老康起身開始在大殿裡踱來踱去了。
“謝皇上。”一身口水換幾塊上好的料子也值。
“恩。你只去逛街的?”老康又問,可聲音裡透着一點不自然的心虛。
“是。。。”該不該告訴他呢?
“你這丫頭,虧朕如此疼你!可真是白疼了!”老康突然罵上了,罵的林雪靜一愣一愣的,半天才反應過來老人家肯定是怪她沒去看葉秋雨。
“皇上,奴婢去過啦,可惜她不在。”
“不在?撒謊!”
“真的!奴婢十個膽子也不敢騙皇上。她去了揚州。”
“揚州?”挑眉?聲音淡容又威嚴,眸子裡卻一閃而過一絲笑意,柔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