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密林中一聲尖叫,引起了所有身處密林中人的注意。
嶽纖靈自然也警覺起來,並未立刻回答浣浣,反而看向井森沉聲問:“你怎麼說?”
便是剛纔的突兀叫聲似乎對井森也沒有絲毫影響,他只是站起來往發出叫聲的地方看了一眼,然後便若無其事的回過頭看向嶽纖靈,“你想去看一看?”
嶽纖靈看着他沒有說話,只是用眼神很明確的表達了她的意思。井森與她對視了一會兒,最後似乎敗下陣來,看不清表情的聳了聳肩膀,轉過頭說:“那走吧。”
“小心。”嶽纖靈見浣浣第一個就要走上去,到底拉了她一把,很不贊同的看着她搖一搖頭。
浣浣總是難抵好奇之心,被拉住才停下來,有些不情願的走到嶽纖靈的後面,井森卻是走在最前面的。
出事的地方不算太遠,一會兒工夫就走到了。透過茂密的樹葉,嶽纖靈遠遠就看見了那裡有幾個人,地上似乎太躺着一個人,憑她的眼力能看出其中被圍在中間的人正是雙夕。
“不要過去了。”嶽纖靈停下來沒有再往前走,聲音也壓低了許多,“雙夕在那邊,我不想和她遇上。”不是她冷漠,這一次他們要尋藥並不能耽擱,一點兒與雙夕遇見,她便無論如何也不能再撇下她,到時候勢必要耽擱了尋藥。
走在前面的井森不置可否的停下來,以眼神示意要不要就此回去。嶽纖靈卻又覺得不太放心,乾脆就在原地站定,靜靜的看着雙夕那邊的發展。
他們站的位置能看清也能聽見雙夕那邊發生的事情,但雙夕那邊卻不會發現他們的存在。看聽了一會兒,嶽纖靈就弄明白了大概。這一次與雙夕一起來的人共有五人,沒想到才一入密林一夜就意外身亡了一人,剛纔的尖叫聲似乎就是倒在地上已死的人發出的。
“看這樣子,恐怕是遇見了密林中的飛甲血蟲。”井森也一直聽着那邊的說話,似乎還能看見地上屍體的樣子,語氣很冷淡的說,“這樣的密林裡少不了各種奪人命的蟲子,那位城主帶來的又都是普通人。”
幾乎沒有女人是不怕蟲子的,浣浣立刻瑟縮了一下,很憤怒的看着井森。
“你再這麼看下去,我也想找一隻飛甲血蟲扔到你面前了。”
井森對上她的視線,笑眯眯的說,也不知是真是假。不過浣浣果然被他嚇住,慌里慌張的轉移開視線。
他們恐怕是距離雙夕最近的,這一會兒就感覺到周圍陸陸續續有許多靈力靠近過去。
既然弄清楚了真相,嶽纖靈就沒有想再繼續留着,轉身便要回去原來的地方。沒想到井森卻沒有走,反而目光輕佻的看向另一個方向,甚至還以眼神示意嶽纖靈和浣浣也看。
他的目光有些晦暗不明,嶽纖靈卻忽然醒悟,有些僵硬的轉身看了過去。果然不出她所料,雖然沒有看見正主,她卻看見了玉簫站在不遠處。若不是她慣穿的紅衣太過奪目,在此地確定不容易看見。
嶽纖靈與她目光相對
,幾乎閃出火花。不過畢竟沒有看見旁的人,只是一瞬嶽纖靈就將目光收了回去,淡淡道:“走吧。”
目睹剛纔一幕的井森卻三兩步走到嶽纖靈身邊,有些興奮的說:“我有感覺,你與那個女人之間早晚必有一戰,她對風暗胤的企圖太過明顯。”
雖然井森說得對,嶽纖靈卻一點兒也不想回答他這句話,只是冷冷的瞥了一眼,然後就不再搭理他。
他們這一次的目的是血泉花,其餘所有的事情都要暫時放下。嶽纖靈在心裡這樣對自己說,雖然她也很想與玉簫一戰,但這次並不是一個好時機。
沒有原因,她明白,玉簫也明白,只因爲風暗胤,她們之間也必要全力一戰。嶽纖靈在心中淡淡想着,然後深吸了一口氣,上一次玄宮一役,帶給她的可是恥辱。這種恥辱,她必然是要抹去的。
這一片密林非常之大,漸漸深入之後漸漸就有一種迷失其中的感覺,也不知該往哪個方向走。雖然熹微的陽光能夠爲他們指點方向,但是也沒有太大用處。
嶽纖靈想起正在玉佩裡呼呼大睡的似兔,有心讓它出來幫一幫忙,但就想到自己身邊不僅有浣浣,還一個不明敵友的井森,一時又猶豫着沒有做任何事情。
相比嶽纖靈和浣浣慢慢露出的急躁,井森卻顯得很平靜,一邊小心的往前走一邊撥開腳下絆人的藤蔓,似乎擔心絆倒兩個女子似的。
這樣盲目的走下去,只會耽誤時間。嶽纖靈落在後面看着井森的背景,秀眉又皺到了一起,站在原地很是糾結的猶豫着。
一直默默走路的浣浣見她沒有跟上來,就奇怪的停下來等她,一臉不明所以。
“等一下。”嶽纖靈終於下了決心,開口阻止井森繼續往前走,然後輕輕握住玉佩就將似兔放了出來。
看樣子似兔在玉佩裡睡得正香,落到藤蔓遍佈的地上還沒有徹底醒過來,只是不舒服的蠕動了一下圓溜溜的身子。
嶽纖靈看着它的樣子頗爲無奈的笑了笑,然後就俯下身輕輕在它身上戳了戳。似兔這才睡眼惺忪的擡起頭,一臉懵懂的望着嶽纖靈。
“我需要你幫一個忙。”嶽纖靈伸手輕輕撫摸着它的頭,聲音溫柔悅耳,“我要找血泉,你能找到方向嗎?”
似兔似乎有些懶懶得不想動,眼睛很慢的轉了一圈,然後又在地上輕輕嗅了一圈,不情不願的邁動小短腿毫不猶豫的朝着一個方向走了過去。
自似兔出現,井森就沒有說話,只是面色平靜的看着似兔與嶽纖靈的互動,等到嶽纖靈站起來才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說:“想不到你的氣運真的好得讓人嫉妒,似兔這種只存在於傳說中的靈獸竟然也能到你手下。”
嶽纖靈卻沒有回答這句話,只是語氣很淡的說:“跟着似兔走吧。”
靈獸的能耐,就是沒有見過也是聽過的,所以誰也沒有遲疑的跟着似兔走了上去。
似兔走走停停,速度並不快,但是也一直沒有停下來。前面的路越來越不好走,地上
不僅有藤蔓,還夾雜着一些細小的荊棘,踩上去十分扎人。似兔的動作更加蹣跚,但偶爾還是會被荊棘扎到,每一次扎到了就會低低的叫一聲,然後樣子可憐的回頭看一眼嶽纖靈。
嶽纖靈也覺得心疼,便低頭對它安慰的笑,輕聲說:“這一次辛苦你了。”
似兔不能說話,卻能聽懂嶽纖靈的話似的,就對她又輕輕的叫了一聲,然後回頭繼續專心的尋路。
不僅地上多了許多的荊棘和藤蔓,連周圍的樹葉也變得十分蹊蹺,葉面上似乎都長滿了倒刺,不會小心被劃到就會留下一道猙獰的血痕。浣浣被劃到好幾次,雙手抱着肩膀眼淚汪汪。雖然這樣的傷對修煉者不算什麼,但是疼痛卻是無可避免的。
嶽纖靈也被劃到了幾次,但她卻並不是十分在意,畢竟比這重得多的傷都受過了,又怎麼會在乎這一點點兒的劃傷呢?井森更是如此,見慣了刀風劍雨,這一點兒小傷根本不放在心上。
“你怎麼不將珠鏈戴在身上?”嶽纖靈又看了浣浣一眼,忽然想起上一次她曾經得到的機緣,有些奇怪的追問。
浣浣臉色微微漲紅,不好意思的抿了抿微紅的脣,眼睫微微閃動,細聲細氣的回答:“我捨不得用,這點兒小傷不算什麼。”
嶽纖靈目光沉沉的看了一眼她被血微微染紅的衣袖,有心想勸一勸,但又想到浣浣多一些磨練也是好的,便息了心思。
又往前走了一步,似兔忽然猛地停下來不再向前,在原地蹲下定定的坐了一會兒,忽然轉過頭一下子就跳進了嶽纖靈懷裡。
下意識將似兔抱住,嶽纖靈只覺得入手微微顫抖,眉心就輕輕皺了起來,對其他兩個人說:“似兔好像在害怕。”
“怕什麼?”浣浣茫然的站在旁邊,因爲也與似兔熟悉了,就同樣伸出手揉了揉它的絨毛,然後驚奇的擡起頭,“它真的在發抖啊!”
嶽纖靈沒有說話,只是輕輕點頭,撫摸的手越發的輕柔,然後擡眸看了一眼讓似兔停下來的方向,若有所思的輕語,“哪裡有什麼可怕的存在嗎?”
“似兔恐怕是感覺到了護泉獸。”井森走上前看了一眼道。
似兔這時卻一反常態的擡起頭對井森威脅似的咧了咧嘴,然後又一頭扎進嶽纖靈懷裡。
“這是什麼意思?”井森頓時哭笑不得,看着嶽纖靈倒,“你身邊不管是人是獸似乎都特別不待見我。”
就是這個時候,井森還能說出這樣的玩笑話也是讓人折服。嶽纖靈自然不會搭理他,只是猶豫不決的看着前方,“那我們到底還要不要走上去?”
“那就要問似兔了。”井森對着縮在嶽纖靈懷裡只露出背上一點兒雪白絨毛的似兔,“前面若真的是血泉,便是無論如何都要去了。”
嶽纖靈於是低頭看着似兔,擔心嚇到它用輕如羽毛的聲音問:“血泉在哪邊嗎?”
聽見嶽纖靈的聲音,似兔猶豫一下還是擡起了腦袋,瞪着一雙大眼睛看着她,默默的點了點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