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卻被妙昀兒敏捷一閃,輕易就避了過去。
“李大小姐,在下形容已毀,摘掉面具,也再也見不到昔日的容顏了,看與不看我的相貌,又有何意義呢?還是說李大小姐想知道,我究竟是他是姬妾、側室、小妾中的哪一位?”妙昀兒說着,聲音透出幾分悲涼。誠然,在武陟被人追殺,滾落山崖,毀掉了半邊臉,是她心裡永遠的痛,即便,撿回來了這條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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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妙昀兒深深的知道,秦無惑會肯多看自己一眼,不光是因爲自己與他相處的時間最長,還更因爲的是自己的這一副相貌,沉魚落雁,在太子府內格外出衆。就算是一向自恃寵愛、媚骨天成的林雪兒,談起容貌,也是不如的。不過,比起李彩蝶來,還是差了幾分光彩四射。
李彩蝶觀察着她的神情變化,開口道:“你是妙昀兒?”
妙昀兒的眸中閃過一絲愕然,很快,恢復了平靜,“不知李大小姐以前可曾見過昀兒?不然……”
“不曾,但是我辨人識人,總歸是有我自己的一套方法的。”李彩蝶笑,這樣在意自己的臉,說明你是以色侍秦無惑的。而他的五大姬妾之中,林雪兒媚骨天成,母憑女貴;蔓兒聰慧機敏,八面玲瓏;翩躚兒色藝雙絕,主要還是技藝超羣。剩下妙昀兒與小昭兒,一個美若西施,一個武功高強。誰會比較在意容貌呢,除了妙昀兒,不作他想。
而且,秦無惑的這五朵金花,只有妙昀兒一人被趕出府去,不知所蹤,看得出來,面前這個女子,風塵僕僕,身上還有餘傷殘存,想必是剛剛回到陽城,就慌忙爲了秦無惑被貶之事而來此的。前前後後都能對上,那便可以做出判斷了。
“在下佩服,既然已經被李大小姐您認出來了,那昀兒也就不賣關子了。太子爺,哦不,逸王殿下他目前正關在大理寺,短期內不得出來。就算安若素大人官升三級,那也只是因爲陛下單純想讓昭和公主寬心,跟逸王他並無關係,形勢危急,現在能夠救逸王的,只有李大小姐您了,求求您。”妙昀兒這一串話說的是一氣呵成,絲毫無頓挫,與她面上的焦急,融爲一體,美人皺眉,這看着嘛,着實讓人有些心疼。
“你是覺得,陛下從未關過秦無惑這般久,這一次怕是真的動了肝火,所以秦無惑翻身無望?而幼小的鄭王,此刻卻能有了機會?你擔心秦無惑一輩子都只能是一個閒散王爺,登不了九五之位,所以你也永遠都只能做一個身份卑微、見不得人的姬妾,再無出頭之日?”李彩蝶道。
妙昀兒看着她,卻不大懂她此刻爲何講出這樣的一番話來:“我是我的野心不假,我也的確恨林雪兒那狐媚子,但是,我也瞭解逸王殿下,他身爲先皇后之子,是嫡非庶,他從小到大,都是爲日後成爲一個好皇帝而
被培訓着,可想而知,他現在的心理落差。他一直都很努力,可是,現在除了絕望,那就是更加絕望。
原本的天之驕子,此刻卻下了獄,不管是前朝,還是後宮,都沒有支持。宮內除了王德妃,已經全部都是柳貴妃一邊倒了,連昭和都不會去爲他這個一母同胞的嫡親哥哥求一句情,更何況別的人呢。他下了獄,徹徹底底的得罪了陳國師,那些個大臣,都是些趨炎附勢的小人,又有幾個會逆水行舟、反正潮而去支持他呢?
我確有自己的私心不假,但是,我更知道,逸王他現在很難過,他是一個男人,雄圖霸業是他一直以來的理想,現在全都成了泡影。就算他先前負了我、傷了我,我在他落難之時,卻是萬萬做不到坐視不管的。可惜我妙昀兒沒身份沒地位還不會武,只有一顆着急上火的心,還真的是什麼都幫不了他。不然,也不會來麻煩李大小姐。”
“你口口聲聲的說秦無惑如今多慘,你有沒有想過,爲什麼他會被下獄,爲什麼他會徹底的得罪陳國師,以至於前朝無人替他求情。哦,除了我那個忠心不二的爹,不過他纔剛開口爲秦無惑說話,就已經被陛下打斷。秦無惑這一次,是罪有應得,你的好姐妹死在這一場殺人嫁禍的陰謀裡,你不替你家翩躚兒燒香,反而只想着讓秦無惑趕緊出來,你倒也是心如玄鐵、淡定如斯啊。”李彩蝶毫不客氣的嘲諷她。
“陳國師對逸王而言,是什麼樣的支持存在,逸王會不知道嗎?不過是有人脅迫,不得已之下,逸王才做出了陷害陳國師之女陳嘉怡的舉動。可這歸根到底,不過是因爲逸王在救你的三弟的時候,被上官安奇拿住了把柄。究竟是誰想要害死陳嘉怡,你自己擦亮眼睛、好好調查一番,結果立現。”妙昀兒的一張小臉,因爲怒意而憋的通紅,她咳嗽了好幾聲,才緩和過來,繼續道:“放眼整個陽城,誰都可以咒罵逸王殿下冷血瘋狂沒人性,唯獨你李家的人,不能。”
“呵呵,我爹確實沒有,不過我不一樣。妙昀兒你少拿你的道德標準去衡量與批判別人了,告訴你也無妨,李思郝他與我異父異母,不過一句名義上的三弟,我爲什麼要將他放在心上。更何況,他李思郝還一把火燒死了我娘跟奶孃,這筆賬,我還沒跟他算呢。他是死是活,於本小姐何干?”李彩蝶冷冷的看着妙昀兒,道。
毫不意外,妙昀兒的臉上閃現出了無比的震驚,甚至,有些啞口無言。
李彩蝶想起閣主的吩咐,心覺失言,慌忙合計了一下,繼續道:“你不必覺得意外,哪個人不都是一堆亂七八糟的事呢?看起來風光的人,其實背後的生活,亂着呢。若非李思郝他是我未婚夫的得力手下,我早就想除之而後快了。”
“李大小姐還記得逸王是您的未婚夫,
昀兒很欣慰。”妙昀兒道,盯着李彩蝶那氣而不能、微微流露出幾分無可奈何的神情,安了心。
“廢話,我八歲就知道,我要嫁給他了,誠如你說,自小就爲了這麼一個目標而在無限努力,這個目標到後來,都宛如不是一個目標了,早早地深入骨髓、刻入心臟了。他是太子如何,是逸王如何,是階下囚如何,我爹不會將我另嫁他人,我自己也不會嫁給旁的人。”李彩蝶說着,“只是,昀兒,你不要着急,事情還會有轉機也說不定。”
“嗯?早聞李大小姐您智慧聰穎,超凡脫俗,可是已經想到了解救之法?”妙昀兒人淡定正常了下來,這語氣也重新恢復到最開始的文縐縐了。
“也不算,你能冷靜比什麼都好。你想,柳貴妃她大權獨攬也不是一日兩日了,自打先皇后病逝之後,陛下的整顆心,都黏在了柳貴妃的身上,她要是想要爭權上位,不早就有所動作了?可是,她不僅對其他后妃無動作,有的時候還能被雲嬪給壓一頭。直到昭和出了那檔子不光彩的事情,雲嬪便一直都在冷宮之內,再沒出來過,后妃這纔開始逐漸站定了柳貴妃的陣營。
倘若柳貴妃還是一個有野心的人,那麼現在就是她的機會,秦心顏在民間的勢頭愈發猛,又跟佔據不小地位的官小侯爺愈發走近,她順勢做點什麼,就能順利登鳳位,可她卻沒有,連後宮的大小事務,能夠讓賢妃處理的,就絕不親力親爲。
也許你會說,她這是在 以退爲進,爲的就是樹立起她賢良大度的好名聲。但是,一個真正有野心,想要手握權勢之人,又怎麼會屢屢拒絕掉陛下送鄭王去軍營、跟着秦王去艱苦歷練的好意呢?要知道,這自古哪一任帝王,不都是從沙場之上、摸爬滾打出來,最終兵臨天下、揚名立萬的?她會拒絕,就是擔心陛下易儲,而她被人詬病指責,也就足以說明,她根本沒有想過要跟秦無惑爭。”李彩蝶看了妙昀兒一眼,拉起她的手,儼然一副長姐溫柔看向小妹的模樣。
“你的意思是?”妙昀兒有些搞不明白李彩蝶究竟要表明什麼,她這講話繞圈的,現在自己整個人都是蒙的。
“要我說啊,你們吶,就是想得太多,行動跟思維也契合的太過完美了,想到什麼就去做了,操之過急。有的時候,其實人家本無心跟你鬥,可你們卻硬是要將人想作是假想敵,逼着逼着,人覺得不作爲都對不起你了。緊接着,人稍微出一下手,好吧,就讓你不好過了,你就更加確定她的不軌之心。這不是分分鐘的逼良爲娼、逼人去跟你較勁嗎?想想雲嬪,那就是個疑心病外加自己作死的好例子。想坑別人卻坑了昭和,結果呢,還不是惹惱了陛下,假想敵柳貴妃反倒無事一身輕,她自己死到冷宮裡面去了,再無翻身之機。”李彩蝶攤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