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完了,那兩隻雞不見了,這下可怎麼辦!這可是宴席的重頭菜啊!”大廚急地團團轉,一旁的老王也是緊張內疚地直搓手,腦海裡回想起之前拔雞毛碰見的那學子,猶豫着要不要把這件事說出來。
“急什麼!”一個老頭兒不緊不慢地走進廚房,將籮筐放下,洗了把手。
“蒼大師!你終於來了!太好了!這下可有救了!”大廚們團團圍過來,臉上神情變爲大喜過望。
“去,把這些松茸洗了。”蒼老頭兒指了指籮筐,繫上圍裙,神色依舊淡然。隨即起身走到處理好的一系列食材面前,拿了兩隻氽水後的雞,把它們放到了菜板上,拿出一把隨身攜帶的玄鐵菜刀,三下五除二,切了個乾淨利落。
“給,蒼大師,松茸全都洗乾淨了。”老王眉開眼笑地遞上。
蒼老頭兒沒答話,取出一個砂鍋,把雞肉和薑片一起放入,待水開後除卻泡沫轉小火,加入松茸,煲了半個小時,加入紅棗、枸杞,隨後放入鹽等調料。砂鍋咕嘟嘟地冒着熱氣,其餘大廚看得也不禁嚥了幾下口水。
“好了。”蒼老頭兒端下砂鍋,“你們拿去吧,那兩隻雞就沒必要追究了。”
“是是是。”大廚們躲過一劫自然齊齊點頭,蒼大師向來不會輕易出手,今日能得其相助,真是三生有幸啊!
蒼老頭兒摘掉圍裙背起籮筐走出廚房,這些松茸他可找了不少時間,如今用掉大半,也是有些心疼,不過想到方纔吃的那隻烤雞,想想也是值了。
房內,風鳴鈺無奈走出房門,“食堂就快要開飯了,還不快隨我來。”
“是!大哥!”風輕塵放好燒雞,乖巧地跟隨其身後,走出房門忽然想起一件事,“對了,大哥,我這樣跟着你是不是影響不大好?”她如今易了容貌,換了衣裝,萬一被人認出來豈不是給大哥添了很多麻煩?
“如今倒是知道怕了。”風鳴鈺敲了敲她的頭,執起她的手。
“嘿嘿。”風輕塵憨笑一聲吐了吐舌頭,低頭看向兩人緊握的手,皺着眉思索,這樣會不會更加影響不好?
到了食堂,風輕塵四下裡望了望,約莫有百來號人,着裝不一,不過大都是男子,女子寥寥無幾,而且沒有一人帶着書童僕人之類的,風輕塵不禁想到了上山時碰見的那師徒......不對,主僕二人。
“天聖書院歷來不許帶書童僕人上山,即使是皇親國戚,王孫公子也不例外,並且女子所學技藝少於男子。你一人上山求學須得多加小心纔是,切不可再惹事端。”風鳴鈺的手握了握,拉回風輕塵的視線。
“我知道了!”風輕塵彎着眼睛笑着回答,隨即鬆開了手,蹦蹦跳跳到了一張桌子面前,朝風鳴鈺招招手,“來,大哥,坐這裡!”風輕塵得意地勾脣,離門進的地方上菜快,那都是她上學時期積攢的寶貴經驗吶。
風鳴鈺落空的手握了握,隨即放下,望着不知所謂的風輕塵莞爾而笑,擡腳朝他走去。
“誒?那不是攝政王府的大公子嗎,他身邊那豆芽菜是誰?”
“他口口聲聲叫人家大哥呢,小心風鳴鈺聽見對付你!”
“我怎麼沒聽說過攝政王府什麼時候多了這麼個親戚啊。”
“誰知道呢,許是認的吧。”
......
討論聲此起彼伏,風輕塵素手支撐着下巴嘆了口氣,樣子頗爲哀怨。
“怎麼?那些閒言惹得你不快了?”風鳴鈺忙出口詢問,若是風輕塵說出一個“是”,他便立馬出手。
“大哥。”風輕塵擡起頭,兩隻水漉漉的眼睛帶着無比的悽婉看向風鳴鈺,“你說我是不是太矮了?”
風鳴鈺明顯地頓了一頓,從她悽婉哀怨的小眼神中回過神,一時之間不知如何作答。
風輕塵看見風鳴鈺的反應失落地低下頭,她就知道,赫連歆說她豆芽菜,潘文說她豆芽菜,如今連食堂裡的路人甲乙丙也說她,她那脆弱似玻璃的少女心吶,碎了一地撿都撿不起來啊......
“各位學子。”食堂內突然響起了嘹亮的男中音,暫時吸引了正沉浸在悲痛中的風輕塵。
“今日太子來書院求學,身份尊貴卻爲人謙和,要與衆學子一同用餐。”此話一出,食堂內立即起了不小的波瀾,寥寥幾位女生也是激動不能自已。唉呀媽呀,沒想到啊!隨便出來求個學也能碰上太子大大,這是要發啊!。
風輕塵癟癟嘴,不以爲然,這丫的大尾巴狼爲人謙和的話,她早就是聖母瑪利亞了好嗎。
風鳴鈺微微皺眉,這皇甫軒怎麼會如此快便抵達了書院,還特地來此就餐。
皇甫軒象徵性地說了兩句話,眉眼含笑掃向四周,一眼便看見了風鳴鈺,目光幾經週轉落在了他身側的豆芽菜身上,脣邊弧度更深。
風輕塵隱隱有一種不祥的預感,忙低下頭,避免與之對視。最近經歷過太多磨難,風輕塵自認爲第六感到達了極高的境界,心裡默唸阿彌陀佛。
“既然與衆學子共同用餐,我便隨意就坐吧。”皇甫軒謙和一笑,腳步卻是朝風輕塵的方向走來。
“阿彌陀佛阿彌陀佛,不要走過來,不要走過來。”風輕塵低着頭心裡默唸,耳邊卻是聽見了學子的一片唏噓聲,眼睛睜開半條縫,一雙鑲有紅寶石的金紋黑靴映入眼簾。仍抱有希望祈禱着擡起頭,一張如玉俊臉噙着一抹狡黠笑意入了她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