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女風輕鸞年十七,尚未出閣,臣聽聞拓跋摩將軍驍勇善戰,一表人才,望聖上成就小女與拓跋將軍這一段姻緣。”攝政王的話擲地有聲,傳入衆人耳裡皆掀起一陣波瀾。
“苗兒,那個拓跋將軍是什麼來頭?”風輕塵偏頭問道。
“拓跋將軍是二皇子身邊的副將,戰功赫赫,不過他長年宿在邊疆,所以苗兒也不太瞭解。”從方纔風輕塵完敗常馨兒中回過神來的苗兒對自家小姐更是崇拜地五體投地。
風輕塵看着地面,陷入了沉思。
聽到這話後最爲震驚的便數風輕鸞,局勢剎那間將她重重掀翻在地,一張小臉頓時失去了血色,自己喜歡太子爹爹應該有所耳聞,既然如此,爲何還要將她遠嫁邊疆!風輕鸞咬着脣,敢怒卻不敢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何況她只是一個庶女。風輕鸞將目光轉向母親,發現她正在和榮廣王用眼神交流着什麼,心裡頓時將所有期待交託於兩人。
“皇上,此事萬萬不可,輕鸞她自幼嬌生慣養,從未去過邊疆荒涼之地,現如今卻要遠嫁,怕是難以接受。”榮廣王起身反駁。於情,風輕鸞是她的侄女,於理,風輕鸞若是嫁進皇室,他便可以力壓其餘兩位王爺,成爲這朝堂之上的霸主。雖然攝政王與自己妹妹是夫妻,但誰都知道他對風輕塵寵愛有加,方纔風輕塵欺辱自家馨兒如此,也不見他出來說句話,單憑這點,兩人之間的情誼便蕩然無存。
風輕鸞眼中重現光彩,目光灼灼地看向思念了十餘年的太子皇甫軒,卻發現他的目光根本不在自己這,頓時臉色慘白。
“皇上,臣的女兒,臣自然清楚,邊疆雖遠,但總有勝利安定的那一日,臣願意將女兒嫁與拓跋將軍,祝其和二皇子早日平定邊疆,還我西楚安寧。”攝政王從容回道。
風輕鸞什麼話也聽不進去了,一雙眼睛空洞洞地望着地面,粉色的紗裙與她灰暗的臉色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自己數十年來的依戀,數十年來的努力,數十年來的信仰,剎那間灰飛湮滅。
最終,這門親事還是定了下來。
風輕鸞五指收緊,今早精心描繪的指甲嵌入掌心也毫無所知,太子的一顰一笑,舉手投足皆鮮明生動地刻在腦海。在桃園內,她無數次幻想與太子的相遇,無數次幻想太子執起她的手,登上太子妃的寶座,可如今,桃林毀了,幻想破滅了,自己活在這世上又有什麼意思呢。
風輕煙雖面露驚訝,心裡卻也暗喜,如今二妹遠嫁,自己又是風家嫡女,那麼嫁入皇室的希望便又多了一成。
“風家二丫頭既已定下,那風家嫡女的親事,攝政王是否也有安排?”皇帝問道。
風輕煙面露嬌羞之態,悄然豎起耳朵仔細傾聽,她所最希望的自然是太子妃一位。
攝政王剛要開口,一旁的大夫人連忙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攝政王聽後沒做任何反應,眸光若有所思。
“煙兒與鸞兒姐妹情深,二皇子如今也在邊疆,還望高攀。”
風輕塵挑眉,照這節奏,待會是不是就輪到自己了?不過話說回來,爲什麼二夫人的身份高過大夫人,爹爹卻明顯對大夫人存有私心呢?
皇上沉思了一會兒,思考着這其中的利害關係,“也好,那麼這風家的三丫頭呢,可有人選?”皇帝笑眯眯地看着風輕塵,儼然一隻老狐狸。如此有趣機靈的丫頭,不管進宮嫁給了誰,都是不錯的打算,嚴瓦高牆之內也算多了幾分趣味。
果不其然!風輕塵皺了皺眉,不等爹爹開口,便站了起來,“皇上,你欠輕塵的賞賜,輕塵想到了。”
“說來聽聽。”在這個關鍵的檔口,皇帝倒是有些好奇,莫不成這丫頭心中已有了夫婿的人選?
“輕塵的婚事,輕塵想要自己作主,還望皇上應允。”風輕塵狠狠地遺憾了一下,好不容易得來的賞賜就這麼打了水漂。成也皇帝,敗也皇帝,她現在懷疑那皇帝老兒是不是心疼那賞賜所以故意在這兒玩她。
在座的人聽到這話頓時議論紛紛,古往今來能夠決定自己婚姻的寥寥無幾,縱使是諸侯帝王,也難逃此規,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已然成爲了千古定律。就算不甘如風輕鸞,也不敢在這大殿之上妄加非議。
“好!”皇帝倒是答應地爽快,“既然如此,朕便準了,屆時大婚,別忘了請朕喝杯喜酒啊,哈哈哈。”
風鳴絕遲疑片刻,隨即勾起嘴角,眸光瀲灩,這樣一來倒也不錯,只要控好她一人便可。
風輕煙對這三妹怪異的行爲和舉動早已見怪不怪,雖然自己所嫁之人並非太子,但二皇子深得民心,再加上爹爹的政治地位和外公的經濟實力,這江山之位還指不定如何變換。
賞花大會終於結束了,有人歡喜有人憂,風輕塵憂喜參半,正準備回府睡一個大覺,卻被一人拉住了衣角。
風輕塵回頭一看,是一個身着明黃宮裝的小丫頭,約莫着十三四歲的模樣,漂亮的鵝蛋臉上嵌着一雙清亮的眼眸,此時正目不轉睛地看着她。
“輕塵姐姐,你留下來教我雕蘋果好不好?”小丫頭開口清脆,帶着一絲祈求的意味。
風輕塵略一思索,便知眼前的丫頭非富即貴,看着穿着打扮多半是宮中唯一的公主皇甫寧。“公主,那只是雕蟲小技,不值得一教的。”風輕塵委婉開口,跟府裡的香檀木雕大牀比起來,教小公主雕雕花神馬的顯然無立錐之地。
“輕塵姐姐,你就留下來嘛,寧兒可以付你好多好多學費的,寧兒還可以告訴你太子哥哥還有璘哥哥的喜好。”皇甫寧機靈地說道,在她的印象裡,所有未出閣的姐姐都喜歡自己的皇兄,這招百試不爽。
學費!!!風輕塵的眼睛唰的一下就亮了,自己目前最缺的是什麼?錢!有了錢,她便可以橫行集市,想買什麼買什麼,想吃什麼吃什麼,再也不用丟節操問人借錢了有木有?!還可以讓八珍閣的小夥計拍馬相迎,珍饈美食任她挑,想想就爽!
“既然八公主如此好學,輕塵定不能辜負一番好意,待我去和爹爹說明稍後就來。”說罷,風輕塵一陣風似的飛奔到了爹爹面前。
解釋完畢,攝政王自然應允,只不過衝你之外的一絲擔憂還是被風輕塵捕捉到了。
風輕塵暗中思忖,看來回府之後一定要和爹爹解釋清楚了,只不過......風輕塵垂下眼瞼,到時候自己還能叫他一聲爹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