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醒了?”苗兒走進房門,手裡託着一個托盤,上面是一些可口的小點心。
風輕塵隨意撿了兩塊丟進嘴裡,腦中仍舊回憶着方纔的畫面。
“小姐,這是宮中差人送來的桃露凝肌膏,苗兒也不知道是誰送的,只是放在門口。”苗兒奉上一個精緻的小瓶子。
風輕塵回過神來,看見那個瓶子,頓時想起洗澡時看見的青紫斑痕,這丫的就不怕牙齦出血嗎!
支開苗兒,風輕塵對着鏡子將能看到的痕跡均塗抹上桃露凝肌膏,過了一刻鐘,斑痕消失得無影無蹤,只不過身上卻還是有些痠痛。風輕塵看着這小小的瓶子,臉上滿是讚歎之意。
“小姐。”苗兒敲了敲門,得到允許後邊走進門,手裡還抱着幾個錦盒。
“這是什麼?”風輕塵詫異,結果一看,不由得傻眼。雖然款式不一,花紋不同,但無一例外都是大紅緋衣,真是讓人不想到某個妖孽都難啊。
“小姐,這是二少爺託人送來的。”苗兒看到這些也是驚了一驚。
“拿去扔掉。”風輕塵揮了揮手。天天穿成這樣,別人不把她當成瘋子纔怪,攝政王府已經有了一個沒吃藥的了,她不能再做第二個。
“小姐!”苗兒驚呼,“這都是二少爺的一片心意,若是被他知道你將這些衣裳都丟掉了,那他......”
“好好好,收起來吧,壓箱底。”風輕塵想到那隻妖孽的行徑,只得無奈道。
苗兒鬆了口氣,將衣裳仔細收好,卻想到小姐方纔狼狽的模樣,不禁好奇問出口,“小姐,你怎麼弄得如此狼狽,在宮中發生什麼事了嗎?”
“沒事,就是摔了一跤。”風輕塵搪塞,隨手又拿起一塊糕點。
“小姐!”苗兒又一次驚呼,聲中帶着關切,“應該時時刻刻都讓苗兒跟着小姐你的。”
“也是。”風輕塵略一思索,點了點頭,“這樣一來,那小子就沒法再勾引你了。”
苗兒聽見這話,愣了一愣,隨即嗔怒,一跺腳,臉色緋紅,煞是可愛。
風輕塵吃完最後一塊糕點,拭了拭嘴,起身,“走,去找爹爹。”
攝政王此時正端坐在書房,眼睛望着一紙書信做沉思狀。當年他和從小玩到大的好兄弟陳清明對日益腐敗的朝廷失去了信心,對整天沉迷於酒色的草**帝更是憤慨,於是四處奔波遊說地方勢力,起身推翻了這朝廷。從此江山改姓,百姓安寧,而陳清明卻不慎因爲這件事情被前朝皇帝抓住,滿門抄斬,臨刑前,他託人將這封書信和唯一的女兒託付於他。如今十六年過去了,物是人非,故人西去,留下便於緬懷的便只有這一紙書信了。
當時皇帝在天牢對陳清明用盡各種酷刑,他始終沒有供出其餘同黨,攝政王每每想起他臨終前血肉模糊的身體時,一顆心總是震顫不已。最後,陳清明被凌遲處死,就連屍身也不得完好入土,只留下一堆血肉和白骨。之後,如今的皇帝得以保全,在全城百姓對皇帝所做悲憤交加之時,乘勢進軍,推翻朝廷,並冊封攝政王。如今有了名,有了利,卻再也無法有一知心人暢談天下。
“爹爹。”風輕塵敲了敲門,邁步走進。
“哦,是塵兒啊。”攝政王從往事中回過神,“怎麼有空來看我了?”
“爹爹,女兒不孝。”風輕塵不由分說,雙膝跪地,垂着頭,臉色凝重。
“塵兒,你這是做什麼,快起來。”攝政王連忙移步至風輕塵面前,將其扶起。
“爹爹......”風輕塵擡頭,淚水在眼裡打轉。“女兒不孝,在聖上面前未顧及爹爹顏面,大放厥詞。女兒不孝,提出婚姻自己做主的謬論。女兒不孝,我......不是原來的風輕塵。”說完,淚水已是順着面頰滑落,滴在地上,分外清晰。
攝政王嘆了口氣,恢復溫柔神色,“塵兒有如此孝心,爹爹也該放心了。”攝政王並無半點責怪之一,將書桌上的書信遞與風輕塵。
風輕塵接過,隔着一層淚霧,看完了書信的內容,整個人身形卻是狠狠一震,書信上儼然揭露着自己的身世,自己的親身父親將自己託付給了眼前的爹爹。怎麼,自己原來還是個孤兒麼。
“塵兒,我對不起你。陳家一家全數攬下罪責,如今纔有這攝政王府,若是沒有清明,我怕是早就不在這人世了。”攝政王一臉自責,那個與他出生入死,與他共謀天下大事的兄弟就這樣以謀反的罪名被昏君在全城百姓面前處以極刑,而他自己,卻苟活至今。“塵兒,若是你想報仇,那便......”
“爹爹!”風輕塵打斷,“我只知道睜開眼時,是爹爹噓寒問暖,不論我犯了什麼錯,爹爹都無半分苛責之意,女兒不管過去,從今以後,女兒便只是風輕塵。”
攝政王愕然,飽經風霜的眸子滲出點點淚光。
“爹爹,我並不是您原來的女兒,我來自另一個世界,也就是說原來的風輕塵已經死了......”風輕塵低下頭,她不知道爹爹能否理解,但她實在是不想繼續欺瞞下去了,盯着別人的名頭享受着爹爹的疼愛,讓她有種悵然若失的不安感。
攝政王身形一震,“原來如此......”許久後,如這般呢喃道。
風輕塵奇怪,爲什麼會是這副反應,難道不應該捂着耳朵說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或者指着自己做見鬼狀嗎?
“兩年前,國師曾說你今年命有劫數。”攝政王開口解釋,“他說你原本便在那場滿門抄斬的變故中丟失了一縷魂魄,因此你方喪失了神智,這場劫數怕是讓你因禍得福,魂魄歸體了吧。”
風輕塵瞪大眼睛,叫她一個二十一世紀出來的進步青年去相信這種僞科學中才會有的轉世之說實在有些勉強,不過擺在眼前的事實讓她不得不承認,自己的身世也許真是特麼的剽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