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了幾下沒有成功,我有些煩:“你幹嗎?”
蘇宴表情更難看:“你居然把我推給別人!”
“這不是你自己冊立的貴妃嗎?”我也怒了,“當初我說讓你封妃你不肯,直說她只能當美人,現在你自己封了人家高位,又不理她,你幾個意思!?”
蘇宴愣了一下:“我只是想要讓她安分而已。”
我使勁推開了蘇宴,“呵,你給她幾乎和皇后沒差多少的地位,只是爲了讓她安分?蘇宴,我怎麼不知道你的手段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少了?”
蘇宴張了張口,似乎想要解釋,但是最終,只是說:“我先去忙了。”
看着他離開的背影,我心裡又酸又疼,爲什麼不解釋?爲什麼總是瞞着我?你要是真的拿我當個消遣……你可以直說的。
何必等我一片真心已付,卻心繫別人。
我將宮女全部打發走,然後埋在被子裡,大哭了一場。
哭完了,我也累了,就這麼睡了過去。
“晰兒,你怎麼哭了?”
溫柔又好聽的聲音傳來,我循聲看去,卻是一片濃霧。
“你是誰?”我小心的試探道。
可是那個聲音卻再也沒有響起,我心裡似有所感,連忙朝那個聲音的方向跑了過去。
不知道跑了多久,我精疲力盡,然後只能緩慢的走,周圍還是散步開的大霧,偶爾可以隱約看到前面似乎有什麼東西,但是看不真切,等我走過去的時候,卻是樹木而已。
我心裡唸叨着,晰兒,晰兒,這應該是喊我吧?那個聲音是我的母后嗎?
“母后,是你嗎?”我四處打量,邊喊邊走。
溫柔的聲音彷彿就在耳邊:“晰兒,你爲什麼哭了?”
我有些驚喜,“母后!?啊——!!”
我一腳踩空,然後看到的,就是一片血色,到處都是血,到處都是屍體,老的,少的,男的,女的,全都是。
我被這場景嚇的立即醒了過來。
看着牀頂的羅帳,我有些回不過神來,只從知道自己是巫月晰,我還是第一次做這個夢,之前無論我怎麼想,都不能激起絲毫以前的記憶,這夢裡的,是我以前看到的嗎?
我心裡有些急切想要知道自己以前的事情,可是等我撐起來想要下牀,心口忽然一陣撕裂的疼痛,眼前一黑,我就暈了過去。
迷迷糊糊之中,我好像聽到蘇宴在怒吼,但是又好像只是我的錯覺,等我醒來的時候,蘇宴坐在我的牀邊,御醫正在替我鍼灸。
我盯着身上密密麻麻的銀針:“……我病了嗎?”
蘇宴點頭,“有些傷寒,不打緊。”
“……哦。”
雖然我醫術基本等於沒有,但是我好歹還是看過醫書的好嗎,傷寒這個我還特意關注了一下,我這樣子,你說什麼不好,非說八竿子明顯打不着的傷寒身上……
但是蘇宴明顯不想讓我知道自己的情況,他肯讓御醫過來,肯定也不是想我死,多半,我有可能,中毒了吧?
會給我下毒的沒幾個,陸媛是最有可能的,但是我和她並沒有直接接觸,她之前被禁足,也不大可能是買通了我身邊的宮女。
接下來就是傾荽最有可能,可是她行動力有限,所以也不大可能。
我看向蘇宴,“還有多久纔好?”
蘇宴笑了笑,“很快的,你再睡會兒吧。”
“……可是我不困啊。”真的特別精神抖擻,感覺自己好像使不完的力氣似的。
可是我身上都是銀針,亂動也是會疼的。
蘇宴看向御醫,“還有多久纔會好?”
御醫滿腦都是汗:“很快,很快就好了陛下。”
“……其實我也不是很急,而且我現在沒什麼不舒服的。”你就別嚇這個可憐的御醫了,我都感覺到他緊張的要命。
最重要,萬一一失手扎錯地方,或者扎深了,可是會非!常!疼!
作爲一個怕疼的人,我是不希望這種事情發生的。
蘇宴收回眼神,御醫擦了擦汗,更加小心翼翼的替我鍼灸了。
我以爲真的很快就會結束,再次也不會多過半個時辰,所以看御醫手穩了也就閉上眼睛假寐,雖然並不困,什麼很精神,但是不知不覺,我真的又睡了過去。
終於鍼灸完畢,我也被蘇宴喊醒,首先就是一大碗苦的恨不得把胃都給吐出來的藥,全部喝下去以後,我肚子都漲了起來,看到蘇宴讓人準備的一大桌子的飯菜,我都有些想吐。
“不想吃?”蘇宴皺眉。
我遲疑的點了點頭,“剛喝完藥,我肚子不餓。”
蘇宴朝我肚子看了一眼,“那我帶你出去轉轉吧。”
“……”其實我不怎麼想出門來着,一是肚子脹,二是不確定陸媛會不會又蹦出來噁心我。
“走吧。”蘇宴笑了一下,伸手拉着我就走。
我不怎麼情願的和蘇宴一到往御花園走,說起來,對這裡我已經越來越熟悉了,但是和蘇宴一起逛,好像沒幾次。
走到一半,我忽然想起自己是忽然昏過去的,現在已經不知道到底過了多久了。
“我之前昏了多久?”我有些不解的看向蘇宴。
蘇宴頓了一下才道:“也沒有多久,過兩天就是我的生日了,你今年打算送我什麼?”
怎麼聽起來蘇宴似乎格外不喜歡我提起關於我昏迷的事情?我有些狐疑的打量了蘇宴一番,他看起來一切正常,完全沒有任何不對勁的地方。
然而越是這樣我越覺得奇怪,想了一會兒,掐一下時間,我大概昏迷了有好幾天了吧?蘇宴生日都要到了。
“……我還沒來得及給你準備生日。”
“還有那麼幾天,不着急。”
“嗯。”
我確實不怎麼着急,現在我和蘇宴雖然看起來好像恩愛,但是我太明白了,我和蘇宴是沒有結果的。
記憶沒有恢復,我已經開始厭倦這種生活,尤其是在我夢到那片血紅色的屍體堆以後,我很難再和蘇宴這麼相處下去。
而蘇宴似乎已經察覺到了什麼,他之前說的話我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再加上琉璃月,她喜歡蘇宴,甚至爲了蘇宴千里迢迢的過來和親,這就更讓我和蘇宴之間的處境尷尬。
和蘇宴逛御花園,我心裡越發堅定了自己的想法,我現在就是孤身一人,原本一直害怕琉璃被蘇宴遷怒,所以做事猶猶豫豫,現在知道了琉璃和我並沒有什麼關係,甚至琉璃月自己也喜歡蘇宴,也被蘇宴收入了後宮,那麼我也該離開了。
想要從皇宮離開這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蘇宴眼下也並沒有打算把我放置一邊的意思,那麼我想離開,最好的辦法,就是死。
可我並不想死,再說了,蘇宴以前不是沒有當我死過,但是在我失憶以後回來,他還是開始懷疑,所以這一次,我不能死遁,只能想辦法逃走。
這不是我一個人可以辦到的事情。
蘇宴笑意盈盈的看着我:“你在想什麼?”
我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笑來“沒什麼,我只是在想應該送你什麼,你什麼都不缺的樣子,我好像也找不到什麼東西送你。”
蘇宴好笑的捏了捏我的臉,“有啊,你要是肯給我生下太子,那就是最好的禮物。”
我僵了一下,然後尷尬的笑了笑,這件事情是不可能的,我要是真的給蘇宴生了兒子,怕是我父皇母后要死不瞑目了,和他糾纏這麼久,本就是我的不對,一錯再錯,已經讓我被罪惡感壓的有些喘不過來氣了,要是真如蘇宴所說生了孩子,那我也只能親自掐死他!
“陛下,生孩子這事其實妹妹也可以做的,咱們這麼久了也沒有孩子,想來應該也是因爲我……啊!”
剛想說我生不出來,就被蘇宴用力一捏,手立即就紅了起來。
“月兒,我的孩子,只會由你而生。”
說着,蘇宴就想過來親我,我眼前立即就浮現出了夢裡那可怕駭人的場景,不由得就驚恐的躲開了,面對蘇宴不解的眼神,我躲開了他的目光。
“陛下,你還是去和妹妹試試吧。”
說罷,我掙開蘇宴的手,然後急急忙忙的回到了宮裡,把自己埋進被窩裡,彷彿這樣,我纔會安心一點。
而大約就是因我躲避的太明顯,所以蘇宴越發的懷疑我,我宮裡的宮人也時常會被抽走,沒多久就又換了全新的一批。
時間一晃而過,我每天寢食難安,蘇宴每天都來我這裡,我卻感覺不到欣喜,只是覺得慌張,他對我越好,我越是覺得心裡像是被壓了無數的罪惡一樣。
到了蘇宴生日那天,我只是隨便說了幾句祝福道話而已,然後就匆匆忙忙的離開了席面,至於他們如何熱鬧,我是無心去關心的。
新來的宮女是個面容清秀的溫柔姑娘,見我似乎有心事,便不多打擾,只是安慰了我幾句就下去了。
我坐在亭子裡,看着湖面,腦子裡亂糟糟的,連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什麼。
反正肯定不會是什麼開心的事情。
“公主。”
有人在叫我?我有些呆愣的看向說話的人。
“你怎麼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