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說武功高手餓個十天半個月都沒事嗎?”寒煙垂死掙扎。
“那也得是在沒受傷的情況下呀, 教主不知道怎麼整的竟然內力反噬,動不動就吐血,還不吃飯更別提喝藥了, 眼瞅着憔悴都快不成人形了!”在符貴口中, 符思杬顯然離進棺材差不了多遠了。符富聽後把頭拼命往下埋, 生怕憋不住笑出聲來。心說你就編吧, 都快編出花來了, 看到時候穿幫了誰救你!
“難道是那時候撤劍時——?”聽了他的話,寒煙又不安起來,據說武林高手被迫收招什麼都都會有後遺症。雖然符思杬是自找的, 可起因也是在自己,他不過就是喜歡上個人難不成還要因此送了性命!若真到了那個地步, 自己豈不是連外公也不如?罷了, 罷了, 不就是個男人嘛,跟誰不是跟, 以後的事以後再說,說不定不過幾個月符思杬就另尋新歡了,到時候再想辦法離開就是。
想開之後寒煙也有了心情調笑,“富貴啊~看看你倆這名字,難不成還有人叫榮華?”
“您是在叫符貴?”符富問。
“我是在叫你倆~符富符貴的叫着多彆嘴, 也虧符思杬那傢伙沒咬到舌頭。反正你倆也是焦不離孟的, 以後我就叫你們富貴了!”
“哦。”夫人有令, 屬下不得不從。
“哎, 你們還沒答呢, 到底有沒有榮華啊?榮華富貴,湊一起多喜慶!”
“有啊, 符蓉符華是教主的貼身丫鬟,留在總舵沒跟來,”符富順嘴就來,聽得符貴恨不得一把掐死他,這姑奶奶好不容易軟下來,要是讓她發現教主那堆風流債肯定前功盡棄,你我就等着教主發飆吧!
“千萬別聽他瞎說,教主就我倆兩個貼身伺候的,符蓉符華那倆丫頭笨手笨腳的我們哪敢讓她們近教主的身。她倆就是在來客時到前廳端端茶倒倒水,平時連教主的面都見不着!”得提醒教主清理後院了,要不然早晚是個麻煩。
“得了,用不着遮遮掩掩,我還不知道貼身丫鬟是幹什麼的?沒事別跟我身邊浪費時間了,去看看你們教主。”好啊符思杬,本來還想就這麼便宜你,沒想到你還是個連窩邊草都吃的主。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女子撒氣三天就到,你不是不待見我家的天蠶絲嗎,我偏把這禍害給你,走着瞧!
“杜小姐,你不怪罪我們教主了?”
“本來他就沒什麼錯,什麼怪罪不怪罪的!看什麼看,還不快去!”看符富符貴兩人一副心照不宣的樣子,寒煙又彆扭了。
……
符思杬這幾天煩的要命,一來氣寒煙在他剛剛賭咒發誓過後前一刻還笑語嫣嫣,後一刻就說出絕情的話;二來遲遲得不到杜欒和幻月教的關係萬一一個處理不當將來後悔莫急。其實他完全被寒煙誤導了,假如他像三大長老提起萍蓬鎮的杜家或者月家而不是杜欒這個人,就算長老不肯告訴他實情至少也不會像現在這樣在飛鴿傳書中信誓旦旦的說什麼毫無瓜葛。最後,經過三天的反思,他終於撥開迷霧確定了自己的心思,可是此時的寒煙卻已經對他敬而遠之。
正鬱悶間,符富符貴兩人喜滋滋的來報寒煙已經被徹底拿下,聽着兩人描述寒煙在聽到他身負重傷茶飯不思拒絕治療後是如何如何心疼如何如何着急,符思杬又氣又喜。氣的是兩人編的太離譜,這謊一戳就破;喜的是月兒終究是對他有意,別看嘴上說的難聽心裡柔軟着呢。
“月兒~~”聽說寒煙肯接受他,符思杬早把之前的事拋到九霄雲外,屁顛屁顛的跑到寒煙房裡。
寒煙上下打量了一下,好像是有那麼一點瘦了,不過面色紅潤眼清目名的肯定沒什麼大毛病,一顆心這才放回肚子裡。
“不是說病的都快死了嗎,怎麼還活蹦亂跳的?”
“嘿嘿……”寒煙如釋重負的表情喜得符思杬連北都找不找,哪裡還在乎口舌上那點小刺激,只是一個勁的往寒煙身上貼。
左躲右閃還是逃不過那雙魔掌,寒煙舉起手中的琴向符思杬放在她腰間的狼爪拍去。符思杬左手輕輕一仰牢牢把琴架住,右手不停的吃着豆腐,“月兒你腰真細,皮膚也好隔着衣服都覺得滑。哎哎哎,月兒,別使勁~小心把傷口掙開!”
是啊,我擔心他幹什麼,受傷的人明明是我!寒煙一想到自己還傻呼呼的爲他提心吊膽氣就不打一處來,狠狠瞪着符思杬磨牙。
符思杬琢磨着逗弄的差不多了,便宜也佔了,在寒煙有動作前乖乖坐到一旁,“月兒,我都聽符富他倆說了,月兒,我真開心,回去我就準備婚禮!”
“呸!誰說要嫁你了,你忘了咱倆還有血海深仇呢!”
“什麼仇不仇的,我根本不信。就算真有什麼,我也不承認!月兒,既然我相中你了,就沒有什麼能阻止我愛你!仇恨不行,恩情不行,什麼都不行!”捧起寒煙的俏臉,符思杬深深看進寒煙的靈魂。
這是符思杬第一次對寒煙說愛,寒煙聽過文人說愛她時的隱晦,聽過莽漢說愛她時的直率,聽過紈絝說愛她時的輕浮,就是沒有聽過符思杬說愛她時的決絕,那是傲視蒼生敢與天下爲敵的決然,是神擋殺神佛擋殺佛的冷絕。
“看你這麼可憐,我也不爲難你了。只要你能做到三件事,我就答應你!”動容歸動容,感動歸感動,該提的條件一樣也不能少。至於其他的,先不急,棒子總要在蜜糖之後纔有效果。
“真的,只要三件事你就嫁給我?!!”別說三件事,三十件三百件沒有他幻月教主做不到的事。
“別高興的太早,說不定你一件也辦不了!”
“月兒你說吧,這世上就沒我辦不到的事!”符思杬信心十足。
“第一,安全。你們江湖人打打殺殺是家常便飯,我若是應了你,少不得要應對這些。我一介弱女子既不會武槍弄棒也不會使那些毒蟲藥粉,你讓我如何自保?我自然知道你到時會有安排,但是你確定你安排在我身邊的人既能拼得過明刀明槍也能防得住暗箭傷人?更何況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你能保證永遠高高在上?要是哪天你失勢,衆人追殺圍堵之下,只你我二人,你可能保我毫髮無傷!
第二,信任。你我相識不過短短數十日,又能瞭解對方多少。倘若有一日有人說我要害你要害幻月教,你可能在證據確鑿之下仍相信與我?再論我的出身,雖然我不曾墮入賤籍,但也抹殺不了紅塵翻滾的這幾年,假如有一日有人指我劣性難改而你又恰巧捉姦在牀,是否相信我清白無辜?
第三,專一。月氏祖訓,不論男女一生只得一伴。如今我也二十又餘,色衰而愛弛,你能保證除我之外再無一人?之前如何不是我能管的,但是如果你有同我一起之意,在我真正點頭前也不能沾任何脂粉,你可能做得到?假使這些你都做到了,你我真有緣成爲夫妻,我浸染青樓多年,再怎麼小心也難免接觸到麝香之類的避子之物,至少近年肯定不會有所出。你能確定你或者你的長輩親友不會以無子爲藉口另娶?
只要這三條你能做得到,想月兒如何,悉聽君便。”
寒煙會想到這些也不是興之所至,全家百餘口人近喪江湖人之手,自身又揹負了整個杜家活下去的希望,寒煙自是不希望自己有一點閃失。而這信任二字則是她這三四年最缺少也最難尋的東西,青樓中花娘丫鬟爲求上位,大戶人家妻妾爭寵,什麼手段使不出來?自她成爲頭牌,一天十二個時辰沒有一刻敢鬆懈,時時刻刻監聽着飄湘樓的每一處。而專一則是她襲自外公的一個夢,當初外公因無法專一負了最愛的人,在母親出閣前就曾逼父親立誓永不納妾,對她更是自小就灌輸一生一世一雙人的美好。所以就算她對情愛無望,也要所選之人只能守着她一人,護着她一人。
“只要我做到這三件,月兒便願以身相許麼?”出乎寒煙意料,符思杬聽完後並沒有猶豫多久,很快就一臉輕鬆。
“不錯。”
“可是月兒提的這些都是日久見人心的東西,要多久月兒才能確認我是否做到呢?總得有個期限吧。”
“除了最後一條,前兩條以兩年爲限。至於最後一條……恐怕不到你嚥氣我是沒辦法確認的。”寒煙略作思考,給出一個不長不短的期限。
“難不成要到我嚥氣的那刻你才肯嫁我?”符思杬挺起的胸膛一下子垮下來,可憐兮兮的瞅着寒煙。
“呃……也不是怎麼說,”寒煙發現她越來越抗拒不了符思杬的哀兵對策,“要不然,要不然也兩年好了。不過我醜話說在前面,即使兩年以後你合格了,萬一出什麼岔子,我照走不誤。到時候不許攔我!”
“絕對不會有那一天的,你就等着和我過一輩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