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樂了一陣終於停下來,好笑地看着我。我白了澈一眼說:“怎的一醒就來埋汰我?”
澈沒有說話,只是用朱雀和玄寂都看不見的角度,輕輕扯了下我的衣角。看他可憐巴巴的樣子,我也不忍心發作,只好任由他在一邊裝無辜。澈見我沒理他,就自顧自地又將頭調整了一個舒服的位置,合上眼睛,閉目養神。
對面的朱雀看到此情此景,便向我和澈投來了很是曖昧的目光,嘴角還掛着一絲瞭然的笑意。說實話,看到他這個表情,我真的很想衝過去抓住他的衣領,告訴他事情不是他想象的那樣。其實我和澈只是非常單純以及純潔的男女關係,我們是好朋友。
但最終我還是抿了抿嘴,一個字都沒說。爲什麼呢?因爲現在是在古代。這一切在現代看來正常的事情,到了古代就難以被理解了。所以說還不如不說,說了可能會越描越黑,保持沉默反而好一點。
不過我心裡還是有一點小開心的,玄衣衛們能這樣對我,說明他們並沒有把我當外人,當然這肯定也是澈的“功勞”。而我呢,有了這些強大的靠山,以後到了臨盛國,還能不讓我混的風生水起?
於是我心裡那叫一個高興,彷彿看到眼前堆滿了金子,然後我就是一富婆在那吧嗒吧嗒地數錢玩兒。當我還在樂不可支地做我的發財夢的時候,馬車卻已經晃晃悠悠地停在了沁園門口。
“主上,到沁園了。”冥劍挑起車簾,垂首恭敬地對着還在閉目的澈說。
“嗯。”澈從鼻腔裡擠出一個音節,表示他知道了。然後我就閃到一邊去了,由朱雀和玄寂把澈攙扶下馬車。
我默默地走在他們後面,心裡無比地踏實,因爲澈終於安全了。他除了走路還有些踉蹌,別的都還好。澈衣服上的血漬早已乾涸,傷口再也沒有滲出血來,看來玄寂和玄銘給澈用的藥果然屬於靈丹妙藥那個系列的。
走進沁園,我突然覺得自己特別疲憊,彷彿身上的力氣都在剛剛用光了,現在連擡腳走路都覺得費勁。實在走不動了,我就靠在迴廊的柱子上準備休息一下,一擡眼卻看見冥蕭從前面折回來。
“小姐。主公說請您先回房去休息,不必去見沐先生了。”
聞言我感激地看了前方的澈一眼,然後又對着冥蕭扯出一個大大的笑容。
“冥蕭送小姐回房。”冥蕭向後撤了一步,垂首道。
“謝謝你冥蕭”,我往前走了兩步,又轉身道:“以後不必拘禮,我是澈的朋友,也就是你們的朋友。”
“冥蕭不敢。”我微微嘆息,又是一個固執的人,他和朱雀的性格簡直就是兩個反方向。
無奈我只好拖着沉重的步伐繼續往回走,在我感覺快要趴下的時候,終於回到我的屋前,我停下對冥蕭說:“我到了,你也快回去休息吧。”
“請小姐休息,冥蕭奉命在此保護小姐。”冥蕭的臉看不出任何表情來。
我擺擺手,打了一個巨大的哈欠,說道:“這裡很安全,不用保護了。你快回去吧,折騰半天也夠累的。”
“請小姐回房休息。”冥蕭垂首又吐出這麼一句話,我氣結,又不能趕他走。只好徑直走回房間,費勁巴拉地搬了把椅子出來,對着冥蕭說:“給你,我命令你坐在這裡保護我,不許有異議。”然後我趁冥蕭一愣的功夫,接着道:“我要回房睡了,拜拜。”
我也沒管冥蕭聽沒聽明白我最後兩個字的意思,就反手把門一關,直接奔到我的牀上,躺下呼呼大睡。
如果現在有人問我,人生最舒服的事情是什麼,那我一定會告訴他,就是在極度疲憊以後好好地睡上一覺。所以我這一睡就睡得昏天暗地,一睜眼已經是第二天早晨。
當我推開門的時候,門口坐的人已經從冥蕭換做了冥劍。我伸了個懶腰,問冥劍:“澈的情況怎麼樣了?”
“主上傷勢已無大礙,請小姐放心。”
“請郎中來看過了嗎?”我擡腿就往澈的房間走去。
“沒有。昨日沐先生已爲主上診治過,說是沒有傷到要害,只是傷口有些深,出血過多。”冥劍雖然說話也頗爲恭謹,但是比起冥蕭那根木頭要好的多。
“昨日守在我房外一夜,辛苦你和冥蕭了。”
“這是屬下分內之事。”
“朱雀他們三人呢?”
“他們一直守在主上身邊,怕再有閃失。”
“你們全都一夜沒閤眼?”
“小姐不必掛心,一夜未睡只是小事。”
我沉吟了一下,沒再言語。到了澈的房門前的時候,看見玄寂和玄銘正守在門口。於是我想了一下便轉身對冥劍說:“你在這等我一下,待會兒隨我去一個地方。”我沒告訴他是讓他陪我去廚房,省的他彆扭。我是打算煮點東西,給他們主僕幾個該身子補的補身子,該養元氣的養元氣。
我輕輕地推開門走進屋內,才發現澈已經醒了,現在正靠在牀上看一堆類似公文的東西。
“小姐,您來了。”朱雀立在離牀不遠的地方微微一笑,說道。
澈聞言擡起頭來,淡淡地看了我一眼,說:“昨晚休息的好嗎?”
“當然好了。你弄了兩個門神守着我,安全的不能再安全,我睡的那叫一個踏實。”雖然有些責怪的意味,但卻絲毫沒有責怪的語氣,這不禁讓我覺得自己很失敗。
澈挑起嘴角,慵懶一笑,把手中的東西都遞給朱雀。然後拍拍他身邊空出來的位置,對着我說:“過來坐吧。”
我大大方方地走過去,一屁股坐在澈的身邊,卻不經意間又看到了朱雀眼中那一絲調侃的神色。我一聲嘆息,剛要發話,卻聽朱雀沉聲道:“屬下先行告退。”繼而他就以最快的速度撤了。
朱雀走後,我挑起眼角看着澈說:“喂,你是不是對我有什麼不良企圖啊?”
他聽後無奈地撇撇嘴,道:“也不知是誰昨天抱着我坐在地上哭死哭活地求人來救我,然後在馬車裡又百般溫柔,怎能叫人不誤會?”
“誤會?誤會什麼?難道他們看不出我和你只是純潔的男女關係嗎?”
“純潔的-----男女關係?”澈忽閃着大眼睛,認真地看着我。
“對呀,純潔的男女關係,有什麼不對嗎?”其實這句話確實有語病。男女關係這個詞本來就容易被聯想,非加上純潔兩個字後,確實顯得很奇怪,但是我想這也足以表達我的意思了。
“你這丫頭……”澈寵愛地一笑,隨即眼神又變的溫柔,道:“昨天被那些人嚇壞了吧?”
“那倒是沒什麼,不過是一羣沒腦子的笨蛋。不過……他們究竟是什麼人?明明知道你的身份卻下如此毒手。”
“我想應該是我大哥的人,三哥爲人謹慎,不會在什麼都沒弄清楚前,就這樣冒然行動。”
“昨天玄衣衛沒有留下活口嗎?”
“有。但是他們都已服毒自殺了。”
“呵,這些人,無論是殺別人還是自殺,都夠利落的。”
“因爲他們的家人一定掌握在主使人手裡,他們不得不死。”
“澈,是因爲那個位子嗎?”
“這些你不必問我,也一定明瞭。”
“人世之間,莫說帝王家,便是民間百姓,一輩子拼搏的也不外乎就是錢、權、利。”
“你倒是看得透徹。”
“澈,我以前曾想過,若這世上真有一人能同我心意相連、並肩而立,即便他生在帝王家,那我也願意爲他去淌這一遭渾水。”
“不管那個人是誰,有你這丫頭陪在身邊,都會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我沒再接澈的話,我怕再說下去,他會就說出什麼我不想聽的話來。
“澈,你想吃點什麼嗎?我去做給你。”
澈眉毛一挑,想了想,說道:“醋溜魚片和菠蘿酥。”
我一樂,對着澈說“你倒會吃,菠蘿酥可得現買材料,把你的玄衣衛借我一個。”說完我就走到桌前,提筆寫下了需要買的材料。
“我餓了。別讓我等太久。”澈癟了癟嘴說道。
“知道了,我這就去。你也別太費神在公事上,你現在需要休息。”
出了門,冥劍還在外面等着我。我拿出寫好的材料,走過去對他說:“冥劍,麻煩你跑一趟,幫我把這些材料備齊了。”
“是。”冥劍接過寫滿材料的紙就轉身快步離去。
“買回來就直接拿到廚房去,我在那兒等你。”我對着冥劍就快轉過迴廊的背影喊道。
“你們也休息會兒吧,都累了一整晚了。我現在到廚房去,等會兒做好吃的給你們。”我樂呵呵地衝着站在身後的朱雀幾人說道。
“是,小姐。”
看着四人,我徹底無語,只好回身向廚房走去。
其實沁園裡的材料還算豐富,我來回挑了挑,準備先給澈煮一份百合冰糖銀耳粥。記得以前書上說,百合冰糖銀耳粥有清心安神、補氣養血、神中益氣的功效。
然後我就一邊等着冥劍一邊準備些麪食。我想他們幾人熬了一個晚上,不適合吃油膩的東西,就打算做些清淡的。先包了幾屜包子,由於時間的問題,只弄了兩個餡,香菇青菜和芹菜瘦肉。發麪的時候我又去調了幾個涼菜,都是比較清素的。拌三絲、蒜拌木耳、涼拌豆角。除去給澈煮的粥,我又給冥蕭他們煮了份白粥和玉米燕麥粥。
等到包子已經上籠,冥劍才帶着一大包食材回來。我讓冥劍在一邊等着,等包子一熟,我就讓他把所有的都端走給大家吃。我倒不擔心他拿不了那麼多東西,因爲如果他連這點事都做不了,那他也就不用做玄衣衛了。
冥劍走後,我又開始準備給澈另外盛出的飯菜,加上的菠蘿酥,人蔘當歸豬心湯和紅棗枸杞羹。
我把人蔘當歸豬心湯煲上後,就開始做菠蘿酥。這個比較快,而湯卻要燉上至少三個小時。爲了能在一邊看着燉湯的鍋子,無奈我就直接開始着手午飯。
算算現在沁園怎麼都得十口子人,從來沒做過大鍋飯的我就有開始點發怵。可是沒辦法,不行也得行,硬着頭皮上吧。
於是到了午飯的時候,我終於弄出了十幾個菜,一大鍋米飯和四盆湯。說實話,這次飯做完以後,我真的有了放棄烹飪的想法。我找來李嫂幫我把飯菜端到前廳,給先生和朱雀他們。我自己就端起給澈的菠蘿酥、人蔘湯和紅棗羹往客房走去。
我到澈房間的時候,他正握着本書,靠在枕頭上笑眯眯地看着我。
“餓了吧?”
“累了吧?”
我和澈同時問出,又彼此會心一笑,說:“不餓(累)。”
我笑的眼睛都快成一條縫了,對着澈說:“給你燉了湯,來喝點吧,書上說很補的。”說着我就走過去,扶着澈站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