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無奈的嘆口氣, “你嚇到十八弟了。”
“啊?怎麼會?”我看着十八呆呆的樣子,“好像是哦。”
“不過現在纔像你,這樣冒失的樣子可是少見了。”
“你還說。”我瞪了他一眼, 然後抱歉的看向十八阿哥, “十八阿哥, 不要傷心了, 大草原有很多好玩的, 我們可以不去騎射,也不用去打獵。”
“那我們要幹什麼?”
“十八阿哥喜歡小動物是嗎?”
“嗯。”
“那我們養一隻小動物怎麼樣?讓它陪着十八阿哥玩,好不好?”
十八的眼睛一亮, “好啊,好啊。”
“那好, 十八阿哥就和奴婢一起去找一隻小動物來養吧。”
“嗯。”
十三看着小十八這麼快就笑了, 對我豎起大拇指, 我拉着十八剛要離開,誰知突然冒出來一個人影, “要去哪啊?”
“哇,嚇死了,十四爺?你怎麼在這裡?你這樣會嚇死人的。”看着嬉皮笑臉的十四,我真是氣的牙癢癢。
“我不是正聽見你們說話嗎?快,看看, 看看這是什麼?”他手裡提着一個小籠子, 裡面居然是一隻狐狸的幼崽, 而且還是少見的白色。
“哇, 好可愛的小狐狸啊。”
“是啊, 我打獵的時候發現的,知道你一定喜歡所以給你捉了回來了。”
“十四爺, 你來的真是時候,這件事你做對了。”我一把接過籠子放在十八面前,“十八阿哥,你喜歡這隻小狐狸嗎?”
十八驚喜的點點頭,“喜歡。”
“它就是你的了,讓它陪你玩好不好?”
“好。”
“那你要負責照顧它,不可以欺負它哦。”
“嗯,胤階一定會記住的。”
“喂,我還沒有同意,你爲什麼就把它給人了?”十四像個孩子一樣發表着自己的不滿,我掃了他一眼,“十四爺,你剛剛說這個可是給奴婢的?”
“是啊。”
“那這就是奴婢的,奴婢怎麼不能擁有支配它的權利嗎?”
十四雖然不情願,但是隻能努了努嘴,表達一下自己的不滿,我開心的拉着十八阿哥離開,“走,十八阿哥,我們給小狐狸找點吃的。”
“好,走嘍。”
看着這一大一小相處的那樣融洽,十四有些嫉妒,“啊,居然拿我的東西送人,看這個樣子好像想到她和小十七在上書房的時候了,真是不爽。”
“十四弟,你那麼嫉妒,你也一起啊。”
“一起?子矜一定會把我支走的,她纔不喜歡我去打擾他們呢。”
“拿走吧,我帶你去喝酒。”
“好啊,十三哥,我正有此意。”
夜幕降臨,大草原上燃起篝火,人們吃着烤鹿腿,喝着馬奶酒,唱着草原特有的長調,跳起最熟悉不過的蒙古舞,真是一片祥和愜意。
“子矜姐姐,你說小狐狸怎麼都不吃東西,是我們的東西不好吃嗎?”整整一個下午,小十八都在想辦法讓它吃東西,但就是沒有成功,看他心急的樣子,我忍不住笑了,“十八阿哥,你不要擔心,小狐狸可能是想它的額娘了,所以它吃不下。”
“額娘?它也有額娘?”
“是啊,它也是從額孃的肚子裡出來的啊,它看不見額娘,當然會想,十八阿哥不想自己的額娘嗎?”
“嗯,我也想,我想讓額娘一起來,但是額娘不肯。”看着他失落的樣子,我摸摸他的頭,對於這樣一個乖巧的孩子,我是格外的心疼,特別是我知道十八阿哥就死在這次塞外之行中,所以對他格外的傷心,不忍看着這麼可愛孩子死去,一想到這裡,我的心裡突然一陣絞痛,“姐姐,你怎麼了,你的眼睛怎麼紅了?”
看着他擔心的樣子,我突地抱緊他,“姐姐沒事。”
“還說沒事,你都流眼淚了。”十八阿哥用他的小手輕輕的擦去我的眼淚。
“真的沒事,這是草原,風太大,所以姐姐的眼睛有些受不了。”
“哦,是我不好,非要姐姐陪我,那我們現在就回去吧,姐姐不要在這裡坐着了。”
“嗯,好,我們回去。”我站起身拉着他的手走了回去,但是那種沉重的心情,卻揮之不去。
第二天一早,我不當值,正要去看看十八阿哥,誰知剛出門就被十四阿哥逮到,然後拉着我上馬,也不說要去哪裡,只是一陣狂奔,停下來的時候,我感覺自己的屁股都顛簸的快裂開了。
“你沒事吧?”
“十四爺你到底要幹什麼?這是哪裡啊?”
“快過來。”
我看着出現在面前的一個巨大的敖包,微微一愣,“這是……”
“這是蘇勒德敖包,整個草原最大的敖包,而且也是最爲靈驗的。”
“那十四爺你帶我到這裡幹什麼?”
“許願。”
“許願?”
“是啊,這裡在這裡許願說不定會成真,你們女人不是有很多的願望嗎?”
“是嗎?我還是第一次聽說,那我現在就可以許願?”
“當然,像我這樣拿起一塊石頭,許下願望,然後扔上去,千萬不要掉下來。”
“哦,明白了。”我撿起一塊石頭誠心的祈禱,默默的許願,小心的扔上去。
十四笑看着我,“你許了什麼願望?”
“我?”我猶豫了一笑,淺笑說:“我希望我想到的事情,都不要發生。”
“嗯?那是爲什麼?想到的事情?是什麼?”
“不爲什麼,我只是希望周圍的所有人都安全快樂的活着。”
十四有些疑惑,但是微微一笑,“那你就沒有爲自己許願?比如,自己的以後,或者……”
“或者什麼?”
十四突然有些遲疑,“或者,女人不都是考慮自己的以後嗎?”
“我的以後離我很遠,要等我出宮以後。”
“你認爲皇阿瑪會放你出宮?”
“爲什麼不會?十年的宮女,都是要放出宮的。”
“你和她們不一樣。”
“爲什麼不一樣?有什麼不一樣?是娘娘的侄女?還是……”
“你是皇阿瑪挑好的人。”
“十四爺我想說這些,我們出來有一會兒了,我想回去了,而且不要再這樣待我出來了。”
“子矜,你是真不懂,還是裝不懂?我……”
“十四爺,我什麼都不懂,也不想懂,請別爲難我。”
“我以爲五年前的事情,我會有機會,所以我一直沒有放棄,一直努力。”
“如果那時奴婢做了什麼讓你誤會,對不起,至始至終,您僅僅是奴婢的主子,或者同年的朋友,記得四十一年,德妃娘娘曾賜予一串朝珠,我知道那是嫡福晉的飾物,十四爺應該轉交給十四福晉了。”
“我沒有嫡福晉,這你是知道的。”
“蒙古16部貴族完顏氏,侍郎羅察之女,完顏凝悠,她會是您的嫡福晉。”
十四一聽愕然的看着我,“你怎麼知道?”
“您忘了嗎?我是御前的侍女。”
“但是隻要你不願意,我是不會娶的,你知道我想要的嫡福晉……”
“十四爺不要說了,這樣的話不能說,這已經是決定的事情了,回京后皇上就會下旨,請您三思,更可況,我不願意,十四爺多謝您的青睞,但是奴婢承受不起。”我看了他一眼,周圍只有一匹馬,我沒有勇氣再說讓他送我回去,只能徒步往回走。
聽見身後逐漸接近的馬蹄聲,看着十四策馬向前飛馳,我只能無奈的嘆氣,不由的□□,爲什麼帶我到這裡啊?爲什麼要說這些?我已經表現出來了,這幾年,我一直在保持你我之間的距離,爲什麼還要這樣?是你的錯?還是我的錯?難道在皇宮裡真的不能有友情在裡嗎?什麼時候我也成了一個香餑餑,傷害了一個又一個人。
我走了足足一個時辰,但是依舊沒有看見蒙古包的影子,康熙的蒙古包是草原最爲精緻的,可是走了半天卻還是沒有看見,我無力的扶着腿,真的很累,在草原上還穿着旗裝和寸子,真的是一種考驗。
看着已近午時的陽光,那樣刺眼,我感覺又累又餓,特別是身體,好像一直養病缺乏鍛鍊,有些脫水的想象,可是我又能怪誰呢?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又走了好久,我都不記得多長時間了,只感覺太陽一點點落下,我擦了擦額頭的汗,看着前依舊沒有任何人跡的草原,我開始害怕了,走了這麼長,按理說應該看見蒙古包的啊,難道我走錯路了嗎?如果是真的?我豈不是要迷失在草原中了?不行,必須找一個辦法,必須,我停了下來,喘着粗氣,不敢在繼續走了,我必須找到來的方向,可是看着周圍,我卻一點也分辨不出草原的方向,一時間,我還是迷茫,開始不確定,甚至感到眩暈,我坐在地上,慢慢的調節着自己的慌亂和不安。
眼看着天色就晚了,如果玲瓏沒有見到我,一定會找人尋我,那時一定會有人找來的,對,一定會有的,但是我必須想一個辦法。
想到了,要想讓人找到自己,就要發出一種信號,那這樣廣闊的草原要怎麼做呢?火?不行,草原風向不定,萬一弄大了,豈不是因火自焚?對了,唱歌,如果有歌聲一定會有人發現我的,對,就這麼辦,我站起身,看着周圍,大聲的唱起歌,希望有人能來找我,歌聲持續了好長時間,我都看見月亮升起了,但是依舊沒有看見半個人影,我不由的有些氣餒。但是夜晚的草原無疑是陰冷,恐懼的,我不由的大聲唱着,即是求救,也是壯膽:這世界好寬讓孤獨好慢荒野上的狼它爲誰流浪寂寞是種藍 往我心裡鑽聽見自己喊看看天上於是我剪下了月光射向我老家的地方夜黑的就像墨一樣哪顆星名字叫木蘭讓我把回憶當晚餐吞下這許多年的酸愛恨是掌心的沙漠……
“子衿,是你嗎?”又過了一個時辰,突然聽見有人大喊着我的名字,我停下來,不確定的看着周圍,靜靜地聽着,是,是有人喊我的名字,而且還有馬蹄聲,聽着聲音漸進,我開心的大喊:“十三爺,我在這裡,這裡。”
看着從夜幕中出現的火把,和想我奔馳過來的馬匹,我的眼淚不由自主的掉了下來。
十三看見我趕緊跳下馬,看着我安全無恙他才鬆口氣,“天啊,你要是出什麼事情,我要怎麼向四哥交代啊。"
我看着他蒼白的臉色,眼淚不住的往下流,“我就知道你會找到我的。”
“你啊,總是讓人手足無措。”他抱住我,輕輕的安慰我,在我耳邊低語:“知道你失蹤了,我真的擔心死了,幸好,幸好找到你了。”
我點點頭,“我就知道,我小命不會不保的。”
“是啊,你會長命百歲的。”
我擡頭不經意間看了一眼來尋我的人,看見十四也在其中,我微微一愣,看着他急切擔心,還有一絲愧疚的神情,我默默的低下頭,我並不是怪他,而是不知道怎麼面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