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着他們那邊那麼熱鬧, 我想熱鬧一下呢。”
十三看向我,我疑惑的問:“十三爺,你想做什麼?”
“子矜, 唱個曲子怎麼樣?”
“好啊, 十三哥這個提議好, 子矜你很久都沒有唱過了, 上次還是在塞外的時候。”
“可以是可以, 但是我有一個要求。”我睜大眼睛看着他,“十三爺想聽曲是不是也應該表示一下。”
“表示?”十三笑了出來,“好, 你說怎麼表示?”
“十三爺來個伴奏不難吧?”
十三瞭然一笑,“我就知道, 你會這麼說, 好, 是你,我願意堪當綠葉。”
“那唱首什麼呢?”
十三想了一下, “火鳳凰怎麼樣?”
“火鳳凰?”我看着他,“爲什麼是這首?”
“因爲屋裡的人能聽到,屋外的人也能聽到。”十三說話有着他的用意,看着他笛子橫於嘴邊,我點點頭, “好吧, 聽你的。”
十三用心的吹着笛子, 我走到牀邊打開窗戶, 靜靜的看着夜空, 心中低語:胤禛,這歌聲他能聽見嗎?應該可以的吧, 胤禛如果你真的愛我,如果你想着我,你一定會聽見的。
“傳說中有一隻火鳳凰,爲了愛人不在飛翔,折斷它那美麗的翅膀,從那烈火中去往天堂,我要做美麗的火鳳凰,跟着愛人四處去流浪,遠離那故鄉和家鄉,去找尋夢開始的地方……”
突然的歌聲,雖然有些飄渺,但是卻慢慢的傳進了大殿,剛開始大家不曾注意,但是在家宴上四阿哥臉色一凝,眼神中閃過一絲急切,他凝神聽着這細微的聲音,雖然有着歌舞器樂的伴奏聲,但是他還是聽出了這是她的聲音,他的拳頭緊握,閉上眼睛細細分辨着她的聲音。
九阿哥無意間看見四阿哥那急切凝神的樣子,突然一愣,看向八阿哥,輕聲低語:“八哥,你看老四在幹什麼?”
他看向四阿哥,眉頭緊蹙,突然他好像聽見了什麼,“你聽,好像有什麼聲音。”
九阿哥仔細的聽着,“確實好像有什麼聲音。“
康熙很快就發現了他們的異樣,大手一揮,臉色微沉,“停,胤禛、胤禩、胤禟,你們在幹什麼?”
九阿哥趕緊起身,“皇阿瑪,您聽,好像有什麼聲音。”
康熙眉頭微皺,仔細聆聽,沒有了器樂的吵雜聲,笛聲和歌聲更加的清晰,“傳說中有一隻火鳳凰,爲了愛人不在飛翔,折斷它那美麗的翅膀,從那烈火中去往天堂,我要做美麗的火鳳凰,跟着愛人四處去流浪,遠離那故鄉和家鄉,去找尋夢開始的地方……”
聲音逐漸落下,周圍寂靜的可怕,沒有人說話,好像之前的熱鬧都被這歌聲吸走了,只剩下落寞和寂靜。
良久,康熙一聲嘆息,“李德全,這是子矜的聲音吧?”
李德全趕緊躬身,“是啊,皇上,聽着像。”
“這聲音朕以前也聽過,沒有想到會是她。”
“皇上聽過?”
“聽過,那一晚這個聲音曾飄過整個草原,送小十八離開。”
“嗯?”李德全微微一怔,隨即恍然大悟,“皇上是說那時的歌也是子矜唱的?……”
“嗯,就是這個聲音。”
“經皇上這麼一說,奴才也覺得很像。”
聲音消失,康熙突然一點興致也沒有了,原本就尷尬冷清的大殿,這時好似跌倒了冰谷,讓他感到一絲寒冷,“得了,朕也累了,就到這吧,回吧。”
李德全趕緊扶着康熙站起身,康熙看了一眼歌聲傳來的那個方向,發出一聲嘆息。
看着皇上已經離開,坐在地下的人,也沒有了什麼耐性,本就覺得無聊,現在更沒有呆下去的必要,紛紛起身離開。
四阿哥站起身望着歌聲傳來的方向,不願意移動腳步,他好希望她可以繼續唱下去,即便是看不見她的人,也聽得見她的歌聲,火鳳凰,他心中知道,她口中的火鳳凰就是她自己,她在告訴他她很好,她沒有忘記他們的誓言,她在等他,等着有一天她能和他一起飛翔,走出那個牢籠。
八阿哥看着他那神情專注的眼神,他嫉妒,無法掩飾的嫉妒,爲什麼?爲什麼她要唱這個曲子?火鳳凰,難道你現在還是這樣愛他嗎?不,我不允許,不允許,我說過你是錯的,你看錯了人,你現在被圈禁,他卻在外面坐着富貴閒人,他憑什麼還能得到你?你爲什麼還執迷不悟,我不會放過他的,不會。
“爺,爺?我們也該回府了。”四福晉拉了拉他的衣袖。
四阿哥微微緩過神,點點頭,“是啊,不早了,該回去了。”他默然轉身,剛要離開,卻察覺一道強烈的殺氣,他回頭看去,兩個人的視線相對,四阿哥冷漠帶着恨意,神情略顯猙獰,八阿哥握緊拳頭,要緊牙關,眼神中的恨並不亞於他,這一刻,這眼神對視就好像下了一封挑戰書,上面只有八個字:勝者爲王,敗者爲寇。
康熙四十八年大年初一
“爺昨天回來一爺都沒有睡嗎?”
“回福晉,昨夜貝勒爺回來,就把自己關在書房中,不讓任何人打擾,一直到現在,我們誰也不敢打擾,也不知道貝勒爺在做什麼?”
“準備吃的,我去給他送去。”
“可是福晉,貝勒爺說……”
“不能什麼都聽爺的,這樣下去身體會累壞的,再說是過年,能有什麼重要的公務,也許爺已經在裡面睡着了,現在可能餓了,還不快去。”
“是,奴才這就去。”
看着那拉氏穿過迴廊向書房走去,後面迴廊的柱子後面出現兩個人影,“主子,福晉這是要去貝勒爺的書房。”
被稱作主子的女人穿着一身豔紫色的旗裝,頭上戴了幾件並不起眼的首飾,不過妝畫的倒是顯出幾分豔麗,“哼,她這是自討沒趣。”
“主子,昨個貝勒爺從宮裡回來,直接就去了書房也沒有在福晉那裡歇着,這可是壞了規矩的。”
“憐草,不要亂說話,規矩?誰規定的?那只是舊制,在這府裡貝勒爺就是規矩,哼,她那拉氏的威風也該減減了,妹妹做出那樣的事情,姐姐還擺着福晉的架子,真是噁心。”她不屑的一笑。
“呦,我還以爲是誰呢?原來是李姐姐啊,這大年初一就起的這麼早啊?可是要去給福晉請安?”
“呦,是年妹妹啊。”她看見走過來的女人,一身淡粉色旗裝,首飾戴的相當的華麗,但是臉色的妝卻很淡,有種出水芙蓉的美感,真是讓人嫉妒,但是她親和的拉住她的手,“妹妹不也是起的很早,看來也是要去給福晉請安吧?”
“嗯,今個兒是大年初一,總是要早點過去,不然壞了規矩可是不得了的。”
李氏一聽她的話,暗自一笑:擺出一副大家小姐的禮教,說什麼規矩,平日裡你仗着爺寵你,什麼時候這麼早去給福晉請過安?今天這樣,恐怕也是聽到了風聲,昨個爺沒在福晉的房裡歇着,所以也去湊個熱鬧,看看她的窘態罷了,真是可笑。
雖然李氏知道她的心思,但是也不能表露出來,她淡淡的一笑,“妹妹說的是,看來我們姐倆可是想到一起了,不過剛剛我看見福晉去了爺的書房,恐怕沒那麼快回去,不如我們去書房看看吧。”
“好啊,有李姐姐做伴,真是太好了。”兩個人相視一笑,各懷心思的向書房走去。
書房裡此刻一片寂靜,只有毛筆和紙摩擦發出的沙沙聲,終於他放下筆,有些疲勞的在椅子上,看着桌上的畫,那樣堅強的他,眼淚突然滑落下來,他嘴角微翹,苦笑着說:“終於畫好了,子矜,終於畫好了。”
畫上是一對璧人,在樹下躲雨的情景,女人身材纖細,穿着黃色的衣裙,頭髮挽了一個簡單的髮髻,含羞低頭,臉頰紅潤,帶着幸福的微笑;男人穿着一身藍色長衫,緊握她的雙手,看着女人嬌羞的容顏,嘴角露出一絲笑意,細細的雨滴在他們身邊劃過,好像一層朦朧的水簾,原本雨天總是給人帶來一種淡淡的哀愁和憂傷,但是在這幅畫上,這雨滴確是一個美好開始,而他們身後的景色正是杭州十大美景之一斷橋,讓這對男女顯得更加飄渺,美輪美奐。
他輕輕的撫摸着畫上的女人,“子矜這是我送你的禮物,以後的每一年,我都會畫一幅畫,等着和你相聚,到時我還會帶你去杭州,完成對你的承諾。”
“爺,您在裡面嗎?”
突然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他帶着一絲怒氣的看向門口,“我不是說了嗎?不讓任何人打擾?”
“爺,我是暮瑟,您已經一夜沒睡了,讓我服侍您梳洗,然後吃點東西吧。”
他看着天色已經亮了,一夜,沒有想到這一夜過的如此的快,“進來吧。”
他站起身走了過去,四福晉讓人把東西放下,讓後侍候他熟悉,而且細心的擺好碗筷,不經意的看了一眼他的書桌,看見上面有些雜亂,她走了過去,想收拾一下,可是走到桌旁,她卻看見了那幅畫,看清楚畫上的人,她微微一怔,“你在幹什麼?”
“啊,沒,沒什麼,臣妾只是想幫爺收拾一下。”慌亂中暮瑟不小心打翻了墨盤,“鐺”的一聲,不是很大,但是卻讓胤禛一驚,幾步跑到桌邊,急切的看着那幅畫,四福晉心中一顫,“爺,爺,對不起,我,我……”
“滾,滾,你給我滾出去……”看着畫上飛濺的墨水,他的有種想殺人的衝動,“滾啊,我讓你滾,你沒有聽見嗎?”
暮瑟沒有想到原本雖然冷峻,但是不容易生氣的爺,這一刻的神情猙獰,眼神冷冽,好像要殺了她一樣,那怒斥的聲音更是沒有一點情感,她的眼淚流了下來,轉身捂着嘴跑了出去。
“主子,剛剛是貝勒爺的聲音吧?”那個叫憐草的婢女好像被突如其來的怒吼聲嚇到了,看向身邊的李氏。
李氏也是一愣,年氏的臉色也不是很好,兩個人疑惑驚愕的看向書房,這是怎麼了?爺怎麼這麼大的怒氣,趕緊緊走幾步,可是還沒有到跟前,就看見嫡福晉那拉氏從書房跑了出來,好像還在哭,她們兩個人更是不解,但是她們都識相的沒有上前,以免惹禍上身,不過今天這戲看的可是讓她們心裡暗爽,看來這位福晉一時之間也不會有以前的盛氣凌人了。
正月,年味還沒有過,宮裡一片火紅的裝點,但是卻沒有往年的熱鬧,而是透着一種蕭條,而大臣們也像無頭的蒼蠅,三五一堆的悄聲討論這什麼。
太子的圈禁,引出了十三阿哥一起被圈禁,因此四阿哥也失去了皇上的信任,隨即大阿哥因涉嫌魔鎮太子的事情被移禁於公所派兵監守和圈禁無異,接着羣臣擁立八阿哥,卻招來皇上的懷疑,對八阿哥怒斥,顯然八阿哥暫時也不會是皇儲的候選人,而且八阿哥出事直接連帶着九阿哥,十阿哥和十四阿哥,一時間所有人對皇儲的之位由誰來坐,充滿了懸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