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真是慶幸現在是冬天, 就是有雪才讓他能撐過這些天,而且如果不受到攻擊,他們的性命無憂, 十四爺你再撐一下, 我馬上就會找到你。告訴所有人準備一下, 晚上突襲敵營, 闖進去。”
“什麼?你要硬闖?”
“將軍我還需要你幫我擾亂敵營, 讓我們趁亂進去。”
“可是……”
“沒有可是,我之前說了我會給你信號,到時你要及時救援。”
“太危險了。”
我冷冷的看了他一眼, 眼神充滿了殺氣,“如果十四爺出事了, 那所有人都危險了, 如果消息一旦泄露, 那就沒有回天之力了。”
那將軍臉色慘白,“好吧, 我知道了,我立即去準備。”
我看着外面慢慢暗下來的天色,默默的祈求上天,求十四爺平安。
夜幕降臨,所有人準備完畢, 我看着那漆黑的夜色, 上蒼真是憐憫, 今晚沒有月亮, 天色極暗, 很適合偷襲,我拿出準備好的香料, 遞給他們,“臉上擦上這樣的香料,今晚夜深如墨,是最好的時機,如果被人發現,要在最短的時間內,造成最大的殺傷力,聞到同樣的香料味就是自己人,不要造成誤傷。”
“是。”
“所有人可都記住了地形?”
“是,記住了。”
“很好,我們在山下面的小河匯會合,先到那裡的人,要用河水洗掉身上的香料,不能暴漏自己明白嗎?”
“明白。”
我看向那將軍,“將軍,接下來的事,就看你的了。”
“是,您就瞧好吧,來人,上火把,騎兵營的全副武裝,按照計劃開始。”
“是。”
片刻後,火光攢動,軍鼓如雷,嘶喊聲一片,我看着外面的□□已經夠了,讓所有人戴上面紗,一身黑衣,上馬揮鞭快速進入夜幕中。嘶喊聲持續了很久。也許是爲了讓我們更加安全,引走了大批的敵人,我們安全的進入了包圍圈,一路策馬疾馳,知道看見那泛着絲絲銀光的河流,我趕緊下馬,看見所有人都到了,我微微安心。
“您看那就是……,那邊有大量的叛軍,每一刻鐘就會一批流動的崗哨,還有那邊和那邊還有固定的崗哨,雖然這裡的山勢險峻,易守難攻,但是這樣的包圍簡直就是守株待兔,一旦上面的人想突圍,只要在周圍安排上□□手,炮營,那麼我們插翅難飛。”
“那就先毀了最近的炮營。”
“毀了炮營?”
“我給你二十人你能做到嗎?”
“最近的炮營離這裡有四里路,而且是單獨紮營,守衛的人並不算多,如果奇襲,我能辦到。”
“好那我告訴你,大炮的厲害之處,一是炮彈,二就是大炮的炮栓,如果沒有它的支撐,炮彈是射不出來的,所以你們去了以後,只要找到跑栓的強栓,把強栓拿掉,即便是炮彈點燃了,炮彈卻射不出,到時候炸的也是他們自己,明白嗎?”
“嗯,明白。”
“還有帶幾個炮彈回來,也許能派上用。”
“明白。”
“那好,現在還沒有破曉,天微亮你就去,要快。”
“是。”
退到隱秘的一個低谷,我閉上眼睛,感覺着晨曦的寒意,在這裡的風是那樣的刺骨,和京城完全不同,越是這樣比較,越會擔心十四的安全,從小生在皇宮,來到西北就已經吃透了苦,現在,真是不知道他的生死。
天色快要大亮,應該快要回來了,一直都是這樣的靜,他們還沒有被發現,“所有人待命,看見他們回來,立刻接應,直接進山。”
“是。”
果然不出所料,一刻鐘以後,有了雜亂的腳步聲傳來,“快,進山。”
“是。”
沒有過多停留的時間,因爲他們即便是做的在隱蔽,現在畢竟天色大亮,這樣一羣如黑絲帶的人進入敵營又豈會悄無聲息,而這時進山相反是最好的保全辦法。
“首領,剛剛有人闖進山中。”
“有多少人?”
“大概四十左右。”
“是嗎?沒事的,那只是他們派來的探子,昨夜清軍突襲,我還以爲爲了什麼呢,一定是和他們有關。”
“那,首領我們要怎麼做?”
“派一隊人追,給我封住所有的山口,重兵把守,見到人全部射殺。”
“是。”
剛剛進山,還會聽見山下時不時的傳來一陣陣叫囂的聲音和雜亂腳步,我默然一笑,“小心行事,如果有人追上來,就全都處理掉。”
“是。”
看着偌大的山林,裡面透着潮溼的水汽,更讓人感到寒冷,走了很久,尋了很久,可是一點蹤跡都沒有,“會不會不在這裡?”
“不會,一定在這裡,你看這樹,上面有劃痕,看有這樹根,雖然被掩蓋的很好,但是根部卻被挖空了,他們一定還在這裡,而且剩下的人應該不足百人。”我看着樹上的樹皮已經沒有,心中不免有心生痛,“大家分散去找,找到就吹暗哨,一定要快點找到。”
“是。”
走在寂靜的大山中,我突然有種不好的感覺,越往深處走,空氣中就多了一點點血腥的氣味,讓我感覺好像離目標更近了。
突然不知是誰喊了一聲,“這裡有把匕首。”
我循聲看去,眼神驟然一凝,一把搶過匕首,上面還有血跡,是我給十四的那把匕首,他帶在身邊防身的,他不可能丟下它的,一定是出了什麼事,“快,快找,他們應該在附近,循着血腥味找。”
我話音剛落,又有人喊了一聲,我跑過去一看,是一些穿着西藏毛皮的士兵,身上全是血,屍體已經變得僵硬,看樣子死了有些時候,這樣看來我更加擔心。
看着寧靜的深山,我輕聲叫着:“你在嗎?你在哪裡?仔細聽我的聲音,我是子矜啊,你聽見了嗎?我是子矜,你要是聽得見,就應我一聲,我是子矜……”
深山中迴盪着我的聲音,我開始有些急躁,一邊尋找,一邊輕聲的喊,我感覺他不會離我太遠了,剛剛看那些死屍的數量,應該經歷了一場不小的戰役,他應該在某一個地方休整,不會再冒然行動了。
可是隨着時間的流逝,我懼怕,我不知道下一刻我看到的會是什麼,如果是他的屍體,我要怎麼做?一想到這一點我就不免打一個冷戰,心中暗暗的叮囑自己,“不會的,不會的,他不會出事的,他可是大將軍王啊。”
良久的尋找,讓我感到體力急劇下降,身體的附和讓我呼吸急促,“子矜,是你嗎?你聽的見嗎?子矜……”
山中隱約迴盪着我的名字,聲音有些熟悉,帶着一絲焦躁,我來不及查看自己的不適,是他,一定是他,“快,你們聽見了嗎?是大將軍的聲音,快,快過去……”
快到山頂,突然在岩石下走出來一名士兵,“隱龍”看見本能的出手,劍已然橫在他身前,“請問是子矜姑娘嗎?”
我看着他盔甲上的血跡,臉頰的蒼白,脣角的乾裂滲出了血絲,“我是,十四爺在哪裡?”
“這邊。”
我跟上去,看見岩石後面小巢穴中坐着一個人,手臂上纏着紗布,看見我即意外又忍不住興奮,“子矜?真的是你。”
看着他激動的踉蹌起身,我趕緊扶住他,“十四爺,你還好嗎?”蓬頭垢面,衣衫血跡襤褸,這真的是那個器宇軒昂,時常和我吵架的十四爺嗎?
“子矜,我還好,我沒有想到還會見到你。”他一把摟住我,我的眼淚忍不住流了下來,“十四爺我終於找到你了,還好你還活着。”
“沒有見到你,我怎麼能死,說好我會回去的,不過現在看見你,我死也值了。”
“不許你這樣說,我來了你便死不了。”
“嗯。”他點點頭,可是我卻發現這不算暖和的天氣,怎麼他額頭會有這麼多的汗珠?而且嘴角蒼白的可怕,“十四爺,你怎麼了?”
他身體突然失去了重力,我趕緊扶住他,他沉沉的悶哼一聲,我感覺手上有種粘稠的感覺,不確定的一看,上前居然全是血,緊接着就是那觸目驚心的傷口,“你中箭了?”
“嗯,大意了,沒事的。”
“什麼沒事?劍頭還在肉裡,會腐爛的,爲什麼不馬上□□?”
“你來了啊。”他扯出一絲苦笑,“我正準備剜出箭頭,你就來了,現在罰你幫幫我吧。”
“我?”
“怎麼不敢嗎?”
我看着他輕蔑的眼神,還有些戲謔的意味,我不是和他較勁,但是卻不得不去做,忍着心中的恐懼,我認真地看着他,“如果我做,你會害怕嗎?”
他微微一笑,搖搖頭,“不會。”
“好,我來。”我拿出那把匕首,他看見眼睛一亮,“你找到了?”
“嗯,在離這裡不遠處,那裡還有幾十具屍體。”
“那是清早進山圍剿我們的人,不過都被我們殺了。”
我拿出一條黑色面巾緊緊的系在他的手臂上,“可能會很痛,可是忍忍吧。”
“那你說點別的,讓我忘記痛吧,這樣我會好過一些。”
我看着他蒼白的臉色,我暗自擔心,“說什麼?我不知道,要不你說,我聽。”
十四看着我,扯出一絲微笑,“說你有沒有喜歡過我,看到我這樣會心痛嗎?啊~~~,痛……”
在他說到一半,我咬咬牙,一刀插進去,用力一剜,箭頭出來了,看着上面的血跡,我胃裡一陣翻騰,趕緊撕下一塊白布爲他包紮,“我知道很痛,再忍忍。”
他的額頭流出細細的汗珠,忍着痛,故作輕鬆的說:“你爲什麼會來這裡?”
包紮好他的傷口,我坐在一旁,“是皇上派我來的。”
“皇阿瑪?他怎麼會……”
“聰明如你,你會猜不到嗎?”
十四點點頭,閉上眼睛,“是啊,我猜的到,看來我也是腹背受敵了。”
“沒有那麼嚴重,只不過皇上只是想確保萬無一失。”
“那你怎麼能保證做到萬無一失?”
我看着他蒼白的臉頰,突然感到一陣涼風吹過,在這山頂,還真是有種高處不勝寒的意境,“我哪裡能保證?這個你要問皇上了。”
他突然我握住的手,可能是我手的太涼,讓他禁不住皺眉,睜開眼睛看着我,“冷了吧?”
“這裡是山頂,風大了一些。”
“要是日頭落了就會更冷。”
“你的身體還好嗎?”
“還好。”
“這幾日你吃的什麼?”
“能吃的都吃了,我現在才發現,這山中到處都是寶。”看着他,我暗自嘆了一口氣,也許這次出征帶給他太多的經歷,也許是他人生的轉折,真正的成熟。
“晚上,天色變暗,我們就開始行動,衝出去。”
“你有把握嗎?”
我搖搖頭,“沒有,但是我知道如果繼續留下去,會更加危險,我們帶的乾糧也不多,而且,我們已經進山兩天了,發現你們就把乾糧全用了,現在可以說是我們最好的狀態,如果現在不走,我們一百多人弄不好就要葬身於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