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遠舟深感愧疚,也許真是陪‘奶’‘奶’的時間太少,才導致她胡思‘亂’想。他坐在夜晚的院裡,雙腳菜在藤椅邊緣,望着深不可測的夜空,此時,已是萬家燈火,屬於這郊野的卻是人間極致的寧靜。
凌依依從燈火裡走來,立在‘門’前,恰好擋住了光束,陸遠舟回頭看了一眼,問道:“‘奶’‘奶’睡了嗎?”
“嗯。”她將一把椅子拉至他身邊坐下,這裡的空氣真好。
“她像個孩子似的,只要你願意哄她,她就踏實了。”她自言自語道,雙手抱着膝蓋,獨自往向深邃的夜空裡。
人一旦老了,對生命就不再有渴望,有人願意細細聆聽他,蒼老的歲月,以及即將腐朽的孤獨,他們就心滿意足了,世界那麼大,心卻那麼小。
“的確,對‘奶’‘奶’的關心太少了,我會盡量彌補對她的愧疚。”他說,兩道背影在院裡的老樹下,合拍而寧靜。
她微笑,其實,他所做的一切,都看在眼裡,她說:“陸老師,你對‘奶’‘奶’‘挺’好的。”
可是,她呢?再沒機會在她‘奶’‘奶’身前承歡,再不能盡一份孝心,她只能隔着時間的距離,俯視她躺在冰冷的土地裡,平靜而不吵鬧。
……………
小米回了旅館,屋裡空‘蕩’‘蕩’的,毫無生機。他一直沒回家麼?
爲了成全凌依依,她可是做了莫大的犧牲,雖說也是爲了逃避陸老師的批評。但是,窩在清冷的房間裡,的確無趣,相比之下,她更喜歡呆在充滿泥土氣息的郊野。
然後寂寞襲上心頭,不安得發慌。又想起家了,然後想起叫她失望透徹的爸爸,恍惚聽見‘門’開的聲音,她感覺臉龐冷冷的,一抹,才知道她在回憶裡哭了。
媽媽離開得早,她學着堅強,學着比其它‘女’孩子更多的擔待,可是,爸爸換了一個又一個的‘女’人,彷彿是玩具一般,膩了就隨意扔了。那些‘女’人,多妖媚,而且對她十分不好,小米都在心底默默忍了。
研一看着她的眼睛,好奇地問:“你哭了?發生什麼事了嗎?”
“沒,沒什麼。”她迅速抹了眼角,站起身往屬於凌依依和她的閨房裡去。
過了不多久,傳來輕叩房‘門’的聲音,她無‘精’打採的開了‘門’,研一手裡舉着一杯‘奶’茶,他說:“回來的時候在路上買的,你似乎很喜歡,你拿去喝吧。”
她默默接過,感覺到杯子還有溫度,她說了聲謝謝。
“小米,如果真有什麼事就告訴我,如果用得着,我將不遺餘力的幫你。”他言辭地說,表情憨憨的,但是她知,他的骨子裡流淌的不是踏實的血液。
‘砰’,‘門’輕輕被合上,他們被隔在兩個世界,像水,落在河裡,仰望天空,化作雲彩,俯視江海。只是遙遠的凝望,不屬於他們的結果,沒有劇情。
那一關,帶給了他失落,他從最後的縫隙裡看見她悲觀的眼神。
其實,他也不見得多開心,因爲李可兒不開心,緣由是,廖可對她疏忽起來。而他們恰好爲此,差點打上一架。
他告誡過他的,別做傷害可兒的事,可空口的承諾,就等於撕了張紙,還是滿有塗鴉的,你相信那是一份合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