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8
下過雨的夜空格外清澈,就連有幾顆星星都可以數的出來,或者也可以理解爲今夜本就沒幾個星星。司享拒絕了我哥的邀請,並沒有上來坐一會兒,就因爲這樣,我哥就喋喋不休的問了我一路,相當怨念。
我說已經分手了他還不信,我胡亂說我惹他生氣了,他就信了。我覺得這個社會太荒唐了,非逼着老實人說謊話。最荒唐的是我還是被一個律師逼的,如果哪天我被一個老師逼到作弊,看來也是正常的。
我說:“哥,你已經不是青春期了,別這麼任性好不好?”
他整了整襯衣領子,又藉助電梯的門整了整發型,說:“我青春晚期。”
這話太令人髮指了,我狂摁電梯鈕,只求快點回家,因爲家裡某隻生物可以很好的牽扯我哥的精力。
果然,當我打開家門的時候,旺財連看都不看我,飛撲向我哥,熱情度像足了專業粉絲。像這種老情人重逢的戲碼,我看不下去,轉身準備回屋。
“言暢,給我倒杯水。”我哥邊撫摸着旺財邊說。
一年不見,我倒把這茬給忘了。有言必的日子,我言暢就好似女僕戴安娜。
我此刻的心情很像農民工起義,長時間沒受壓迫,偶爾來了資本家,我負面情緒特別大。但還是礙於言家的和諧生活,乖乖的跑去倒水了。
“嚴大律師,您慢用。”我特別矯情的把杯子遞給了他。
“恩,真乖。”
我打了一個哆嗦:“別,別這麼客氣。咱們家從來不走抒情路線,你突然這麼來一下,怪讓人反胃的。”
我哥擡起頭,訝異的說:“我在跟旺財說話,你嘟囔什麼呢。”
我望了望遠方新爸和媽媽的牌位,才剋制住了內心的暴力傾向,跑去洗澡降火了。
住高層就有這麼一個好處,就是可以裸/體看萬家燈火,尤其是堵車的時候,特別美。我站在浴室看着對面的工地,祈禱它永遠別蓋起來,要是它蓋的比我住的樓高,那就是萬家燈火看我的裸/體了。我想了想,覺得很不划算。
我擦着頭髮走到客廳,發現我哥已經洗完澡換上了家居服,正在整理資料。
他說:“言暢,給我倒杯水。”
以前就聽人說過,結婚是一個相關名詞,它會給你帶來很多不相關的親戚。我媽二婚了,她就給我帶來了這麼一個資本家的哥哥。這日子沒法過了……
我忍辱負重,每當這個時候就把自己的偶像從韓寒換成韓信,沒有比較就不出成績,這麼一比,我就覺得我的日子還是可以繼續過的。
我將水放在了桌子上,看着我哥手裡那一大摞資料,覺得年輕有爲也不是什麼好事。我說:“哥,你這次回來是不是有什麼特別要緊的case啊?”
他低着頭說:“恩,這次回來就是爲了辦一件事,你不用管我,去睡吧。”
我突然覺得我哥也很不容易,隻身一人闖蕩律政界,沒有後臺也沒有靠山,只能靠自己拼搏,闖出名堂。他這麼做,爲的也是讓別人不能小看言氏吧。而我,卻沒能給言家帶來任何榮耀,略感慚愧啊。於是乎,我絞盡腦汁,想組織出一段感人肺腑的話語……
我說:“哥,其實……”
他插話道:“你睡之前,再給我倒一杯水。”
我說:“@_@|||||”
今天的天氣很任性,分不清是早上還是晚上,外面黑壓壓的一片。我在沒下雨之前總是特別忐忑,拿不準它什麼下,拿不準該不該拿傘。小倩就曾說過杞人憂天這個詞就是在我這裡學會的,我也就只能在小倩那裡找到安慰了。
正準備衝去學校,就被人從後面揪住了衣領:“你是不是忘記跟我請安了!”
我相當錯愕,一夜好夢早就把我哥回來了這事給忘得一乾二淨。剛纔的一瞬間,我恍惚以爲是旺財變身了,驚出一身冷汗。
我說:“哥早!”
他說:“我還哥倆好來!這麼沒誠意,虧我還給你做了早餐。”
我歪頭看了看桌上的早餐,再看看旺財:“你是給旺財做順便也給我做的吧。”
他邊摘圍裙邊說:“何必這麼認真呢,都是生活在同一個屋檐下。”
我跑到桌邊扒了兩口煎雞蛋,莫名覺得有股狗糧的味道。生活在同一個屋檐下,我莫名成了老幺,上面不僅有必哥還有財哥,多和諧的屋檐下啊。
就因爲這兩口雞蛋,我遲到了。小壽老師相當不滿意的看着我:“論文呢?”
我說:“已經準時準點發到您的郵箱裡了。”
他嗯了一聲後就讓我回坐了。小倩拿着個法式麪包啃得不亦樂乎,我很氣憤:“你上課吃麪包本就不對了,還吃這麼猥瑣的麪包就更不對了,但你知道你最不對的是什麼嗎?”
她略帶慌亂的看着我,眼神裡閃爍着無辜的晶瑩。
我嚴肅的說道:“你最不對的就是居然不分給我一半,你會有報應的。”
她猛地站起來,本欲打我。結果小壽老師說:“宋小倩,難得你這麼主動,來,這個感情解析題就由你來做了。”
我和小倩只顧着說話壓根就沒聽課,看着黑板上的題目腦袋一片空白。小倩將麪包藏起來後,大聲說道:“感情神馬的,都是浮雲,老師,我剛失戀,你就別難爲我了。”
我不意外小倩撒謊的功力,順便還看到了毛軍同學黯然神傷的背影,他心中的女神失戀了,讓他情何以堪!
小壽老師一聽失戀也是若有所思,這年頭失戀還真是遍佈老中青三代啊!一堂課就在這麼抑鬱的氣氛下結束了,不知道這算不算是很好的情感課題。
和小倩漫步在校園裡,看着蔥蘢夏日,莘莘學子,感慨這最好的時光,最美的年華。這時小壽老師從身邊急速而過,我又覺得歲月也着實不饒人啊!
放學回家後,我爲了以示熱情,邊脫鞋邊喊:“哥,我回來了,你三妹回來了。”沒有人迴應,屋裡更是寂靜的駭人。可是門口的確放着我哥的鞋,旺財也在牆角蹲着,明顯不是去遛狗了。我輕手輕腳的走進客廳,看到我哥十分嚴肅的坐在沙發上,面前仍是昨天那堆資料。我猜想,我哥打官司失敗了。
我想活躍一下氣氛,說道:“哥,都說失敗乃成功之母,你說他爸是不是很缺德?”
我哥沒有說話,將一個牛皮紙文件袋扔到了桌子上。我上前拿了起來,從裡面抽出了一張房產證明書。我看到了自己顫抖的雙手以及那張證明書上駭人的名字——言若鬆,我哥的叔叔——年僅30歲的鑽石級企業家。
“爲什麼我們的家名字是他的?”我哥冷冷的說道。
我的喉結打着顫:“財團不是說這房子不用充公嗎?怎麼,怎麼會變成他的房產?”
我哥站了起來,拿過我手裡的文件,甩到了地上:“我本想把這房子當做生日禮物送給你,今天去辦手續,居然是他言若鬆的房產。我們居然一直在住他的房子,言暢,這不是諷刺是什麼!我明天就要去問個清楚,他言若鬆到底當年有沒有合夥搞得我們傾家蕩產。”
我哥發了一通脾氣就回屋了,我拾起地上的房產證明書,有一種想打人的衝動。我拿着它衝下樓,伸手攔了一輛出租車,目的地是Fluorite集團。
“言小姐,總裁正在辦公,您不能隨便進去。”言若鬆的男秘書試圖阻攔我。
“請你讓開。”我甩開他的手,衝進言若鬆的辦公室。正在辦公的他看到我後沒有過多的驚訝,只是微微擡手示意秘書出去。
我將文件甩到他的桌子上:“這是怎麼回事?爲什麼我哥的房子會變成你的?你不要忘了你答應過我什麼!”
他只是瞥了一眼,就起身繞到我旁邊,說:“我沒忘,答應過你的任何事我都沒忘。只是,這房子不該是言必的。”
我問:“爲什麼?這是新爸的房子,當然應該是我哥的,就算不是我哥的,也輪不到你言若鬆,因爲你不配!”
他還是和以前一樣,不論我怎麼咆哮,都只是微笑的看着我:“因爲這是你用最寶貴的東西換來的,言必不配,我也不配,它是你的,我要把它送給你。”
我緊緊的握起了拳頭:“閉嘴!在我沒有更討厭你之前,請你閉嘴。”
他想來拉我的手被我躲開了:“言暢,你就這麼討厭我,我爲了你不惜高價買下那棟房子,我容忍你和司享在一起兩年,你還想我怎麼樣?”
我輕笑出聲:“爲了我?你居然好意思說是爲了我?是誰當年看着新爸破產也不拉一把?是誰無恥的跟我說只要我答應你的要求你就把房子贖回來?是誰用進你別墅的照片威脅我要我和司享分手?現如今,你居然說你是最委屈的,言若鬆,我真是找不到比你更卑鄙無恥的人了。”
他說:“言暢,我……”
這時秘書敲門提醒言若鬆到會議時間了,他說:“今天下午所有事情都取消,沒我的允許,不要進來打擾我。”
如果擱在以前聽到他這麼說我一定會很害怕,可現在,我不會了,因爲我已經失去司享了。
我說:“你忙你的吧,錢對你來說不是最重要的嗎?我已經無話可說了,如果你還有良心,就把房子還給我哥。”
我轉身要走,被他一把拉住:“最後一次,就最後一次。”
我不可置信的看着他:“言若鬆,你真的太讓我噁心了。”
他說:“不,不是。我不會再強迫你做那種事,我只希望後天的慈善晚會,你能做我的女伴。”
我確實猶豫了,如果真的只有這麼簡單:“只要我出席,你就肯把房子還給我哥嗎?”
他沒有說話,我笑說:“果然還是不行吧,言若鬆,你對你自己都不瞭解,你連自己真正想要什麼都不知道。我言暢,自認是比不上錢的。”
我剛要走,他說:“言暢,那你知道你自己想要什麼嗎?我當初本沒有打算強迫要你,可我就是看不慣你爲了言必的那個樣子,我想知道你到底可以爲他犧牲到什麼程度。我真的沒想到,你會……”
我用一個耳光阻止他繼續說下去:“言若鬆,親情對你來說是個太奢侈的東西,你這輩子都不會體會到來自於親人的愛,因爲你冷血。”
作者有話要說:最近有靈感,所以更得勤快。等偶卡文的時候,大家千萬不要拿板磚pia偶哈。靈感這東西,很任性滴,說來就來,說走就走,很不讓人省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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