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是個痘 Chapter 47
席牧坐在沙發上，兩手交握在一起，顯得十分緊張。衝了一杯熱茶給他，他也是顫着手接過，心不在焉的呷了一口。我一度懷疑，小倩的求婚方式該不會是直接撲上去了吧！以我對她的瞭解，這種可能性還是挺高的。
司享心態很好，以一個已婚男士的口吻說道：“你一個男人，怎麼能讓一個女人跟你求婚，這種事，怎麼着也得你自己來吧。虧你還是情場老手，這種自覺性和眼力見都沒有，你也太失敗了。”
我斜睨着他，這般淡定，這般大言不慚，他不是也沒有這種眼力見嗎？
席牧委屈極了：“大哥，我精力哪有你充沛，我還有兒子要帶，很累的好不好。而且，我的計劃是等她畢業之後再論及婚事，誰成想，今天，就被她，就被她……”
我心想：完了，小倩真撲了……“她是不是對你做了什麼？不論她對你做了什麼，請你看在她年輕的份上，別和她計較，年輕嘛，好動！尤其是她，特別好動。”
席牧搖搖頭：“她沒做什麼，就是跑到我公司跪在地上跟我求婚了。當着那麼多員工的面，好傢伙，我頭皮直冒汗。”
我突然想到了那句流傳已久的老話：宋小倩，就是牛！
司享歪頭看了看我，眼神中夾雜着一種肯定，貌似在說：真是物以類聚。
“你們說，我該怎麼辦？我想娶她，想給她幸福，可是我怕，我怕自己在愛情方面會一直是個失敗者。因爲年少衝動，我已經有了一個破碎的家，我怕我會傷害到她，你們懂嗎？”
他一擡頭，我和司享頻頻點頭，其實懂的沒那麼深刻，但作爲專業的聽衆，這種基本素質，還是很有必要的。
我以一個厚臉皮求婚者的心態說道：“席牧，其實你想太多了。如果你愛她，那就愛下去。以前的人，以前的事，都已經是上輩子的浮雲了。現在的，眼前的，纔是最重要的。我認識小倩那麼久了，從沒看她對誰那麼上過心，你是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她那麼要強的一個人，居然肯當衆向你求婚，可見她有多愛你，這年頭，有錢難買‘我愛你’。”爲了小倩，我果斷的煽情了。
司享一拍桌子：“說的好！”轉頭看向席牧：“哥們其實很想知道，你到底當時答應了沒有？”
對啊，這纔是關鍵所在，如果席牧當時猶疑了，那小倩……
“我，我，我也跪下了。”他支支吾吾的說道。
我有些驚訝，互求？？“你不會還說了句‘放着我來’吧？”
他終於沒有那麼緊張，笑了出來：“你說話怎麼總是那麼喜感！怪不得小倩一聽說你求婚成功，立馬就效仿。”
啊？原來席牧已經知道了我的光榮事蹟。
司享訕訕的說道：“其實吧，這也不算是她求的。畢竟我早就安排好了，她放我鴿子罷了。要不然，求婚這事怎麼着也得是我親自來辦啊。”
“那你到底答應了沒？”我很執着。
“答應了，怎麼可能不答應。”
“那不就得了，從現在開始，你就什麼都別想，等着當新郎官就行。”可鬆了一口氣，小倩現在應該幸福的合不上嘴了吧。
“言暢，開門，快開門。”門外傳來了專屬於小倩的吼叫式開門方式。不知道爲什麼我們三個人有種被人抓包的感覺。
席牧坐立不安：“怎麼辦？怎麼辦？我跟她說今天開會啊，可不能發現我騙她，不然我會死的很慘的。”
男人，真是高等動物。結婚後立馬就知道什麼叫生死一線間了。
司享莫名有種同盟的感覺：“快，躲到臥室去，快，快！”
我拉住司享：“他躲就罷了，你跑什麼？”
他愣了一會兒：“對啊，我跟着躲什麼。”後又擺出淡定狀，往沙發上一坐衝我說道：“夫人，開門去。”
真是拿他沒轍。“小倩，什麼事讓你急成這樣。”
她抓着我的手，十分激動：“言暢，我今天被你刺激了，就跑去席牧公司求婚了。”
“什麼？？你去求婚了！！”沒想到司享會和我一起說了出來，其實一個小時之內對同樣一件事情表現出超乎想象的驚訝真是一件很難的事，最難的是居然還有個搭檔。
小倩羞低了頭：“我現在還很激動，有一種做夢的感覺，你說我是不是太着急了，畢竟你和司享已經在一起那麼多年了。”
“不急不急，真的。”又是異口同聲。
“他會不會是被迫答應我的呢？”
“不會不會，絕對。”再一次的異口同聲，默契度破錶。
小倩疑心似起：“你倆怎麼回事，說話都一個調調。眼神過於真誠，像……漢奸。”
“去你的，這什麼喻。不過天真的不早了，你不用早點回家陪爺爺嗎？”
“啊，對，是該回去了。我就是找個空過來紓解紓解，現在輕鬆多了，那我走啦，不用送了。”
難得我和司享也沒客氣：“好好，不送不送。”
一切穩定後，席牧透過門縫小心翼翼：“走了嗎？”表情像是受驚的小兔子。
司享摟着我的肩膀說道：“夫人，你相信這就是macy’s亞洲區的總裁嗎？他簡直就是妻管炎晚期。”
“你懂什麼，這是真愛。”席牧走了出來，挺了挺腰板，“我走了。”
“真愛？”司享一臉鄙視，我笑着剛走出沒兩步，就被他打橫抱起：“愛要抱到手裡才真，是吧，愛妃。走，侍寢去。”——
最後半個學期終於匆匆而至，很快就會畢業，就會踏入社會。很快就會成爲招聘就業會上那匆匆忙忙的身影。
“關關，關關，叫你呢，跑什麼跑？”這個關關，一個假期不見，居然一下課就跑。
“暢暢，先不跟你說了，我和劉忙約好了看電影，這時間眼瞅着就快到了。”
瞧他那緊張樣，就知道一個假期他倆應該沒閒着培養感情。
“等等，等等。”重新拉住他，“我就說句話，很快。”
“那你快說。”
“我結婚了。”
“噢，好。”他轉身想跑，卻在一秒鐘之內迅速回轉：“你說什麼？你剛剛說你怎麼了？？”
“就是結個婚，你別大驚小怪的。好了，你該去哪去哪吧。”走出十步回頭一看，他還站在原地，目光呆滯。
“喂，走啦，你發什麼呆啊。”
他幾步趕上來：“這個給你。我窮學生一個，有的只有這個了。”他手裡攥着電影票，眼神真誠又感人，多麼至情至性的一個人啊！
我不由笑了出來：“我告訴你是因爲你是我的好朋友，並不是爲了問你要禮物。況且我今天還有事呢，沒時間，你還是和你的小劉忙去看電影吧。”
今天是真的沒有時間，秦秘書發短信給我，約好在拐角咖啡廳見，談談關於我爸的事情。送走關關後，天氣漸漸陰了起來，沒過一會兒就是密麻如絲的細雨。無奈之下只好一路狂奔，衝到店裡時已是半個落湯雞。
服務員很貼心的走過來：“小姐，擦擦吧，別感冒了。”
“謝謝啊。”
“不客氣，是那位先生叫我拿過來的。”
先生？順着她的眼神望過去，真是讓人窒息的笑容，專屬於他的笑容。
“你怎麼在這？”即便已經知道這是他故意安排的。
“我想你了。”
……他今天這是怎麼了？他從來不會說這麼肉麻的話，尤其是開場劈頭就是這麼一句。“你還是說重點吧。”
他沒有理我，只是叫來服務員：“薑汁蜜茶，薑汁多一點，給這位小姐。”
服務員走後，我看了看菜單：“這麼多飲品，你偏偏挑了我最討厭的，你應該知道我想說什麼。”
他玩着手裡的打火機，並沒有擡頭看我：“可你討厭的偏偏對你身體有好處，你應該也知道我想說什麼。”
“言若鬆，你……”
“你先聽我說，我去了南非這幾個月，沒想到這裡出了這麼大的事，宋採臣居然得了白血病。不過他真的很幸運，可以得到有效的治療，現在又去了瑞士療養。這病如果生在一般人的家庭裡，大概就只能等死了。”
四歲的糖糖，二十五歲的木子……一般家庭，真的是因爲這個嗎？更讓我佩服的是，言若鬆居然對我的生活了如指掌。
“言暢，我本以爲宋採臣走了，我可以少了一個威脅。可是爲什麼，爲什麼我回來後得到的卻是你結婚的消息，從我知道這件事之後我就沒有睡過一個好覺，腦子裡總會出現一些自己不願意想的畫面。我答應過你，會放慢速度靠近你，可你卻是加快步伐逃離我，我到底是有多可怕？”
“這是我的自由。”
“可你的自由會害死人。”
“言若鬆，你是什麼意思？如果你敢對司享做什麼，我會恨你一輩子。”
他自嘲一笑：“我果然是個魔鬼……可我說的那個人是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