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6
也許是太過沉默,司享打開了車裡的音響:“你想聽什麼歌?”
我想了半天,說:“隨便吧。”
他衝我皺了皺眉:“有雪糕叫隨變,但沒歌叫隨便,你再換一首吧。”
我啞然,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他也會開玩笑了。看來,愛情的力量果然很偉大,戴菲菲一定下了不少功夫吧。想到這,我又開始胸悶了。
我賭氣道:“我這個人實在不太懂音樂,要不然怎麼會時而不靠譜,時而不着調呢。”
他略帶讚賞的看着我:“剖析的很深刻嘛。”
我氣絕……
這麼一來,我們倆倒是沒有之前那麼尷尬了。甚至像是回到了以前戀愛的那段日子,那段我認爲最美好的時光,那段被蒸發了的時光。這就是美好的東西一貫的特徵——短暫。像個泡泡,不管你在裡面看到了多麼美好的夢境,只要一有外界的壓力,夢就會碎,心也會跟着一起碎。
我的壓力誰都不會懂,我也不會讓任何人懂,傷心,不需要互動,我一個人也可以默默承受,只要是爲我認爲值得的事情。
熟悉的旋律夾雜着記憶喚回我的思緒,車裡放起了那首我們倆都最喜歡的歌——kiss the rain。
他說:“有些習慣改不了了,就像我習慣了這首歌一樣。”
我在心裡默默的說:“司享,對不起,放棄你,會是我一生中最痛的決定,但請你原諒。”
有些人,明知是愛的,也要去放棄。
車子很快到了機場,司享撐着傘替我打開了車門,拉着我的手跑進機場。他的手冰冰的,和以前一樣。我跟自己說:這種感覺你只能記住,不可以留戀。
他問我:“言必是幾點的飛機?”
我說:“11點到。今天謝謝你了,我一個人等就可以了。”
他彷彿沒有聽到一樣,自己找了個座位坐下,還示意讓我也坐下。我發現這年頭,誰都想馴養我!
他手機不停地響,可他並沒有接,甚至還關機了。我猜:是戴菲菲。眼下這個情景,我怎麼越來越覺得自己像個小三呢?
我說:“你要是有急事,就先走吧,別讓人家等急了,你也知道女生都不喜歡等人的。”我說的很違心,眼神四處亂飄。
他似笑非笑的看着我:“在這個世界上,我只知道有一個女孩不喜歡等別人,原來所有女生都不喜歡等啊,我今天算是明白了。”
他總是可以這麼若無其事的說起以前的事,總是可以在最短的時間內讓我難過起來,我有一瞬間的錯覺,他,是在報復我。
我低頭看着自己的鞋尖,茫然無措。
這時,機場大廳的廣播響了起來:“言暢小姐,言暢小姐,您的哥哥正在服務檯等着您,請您聽到廣播後,速到服務檯來,以免家人擔心。”
我本來已經站了起來,可聽到最後,我覺得我實在不應該露面。這怎麼聽都像是一個哥哥找不到自己的白癡妹妹了。我在懷疑是不是整天演戲演的自己思維能力出問題了,於是重新坐了下來,想知道小說家是怎麼理解的。
我問司享:“你覺得在這個情節的設定中,妹妹扮演了一個怎樣的角色。”
他很果斷的說:“腦殘。”
我說:“……→_→”
雖然我和哥哥是重組兄妹,但六年的相處也讓我或多或少對他有了一定的瞭解。對外,他是儒雅的,張口閉口都是高檔用語,偶爾夾帶着之乎者也。對內,他的不羈的,口口聲聲皆是暴君用詞,間歇性的髒話連篇。
新生活剛剛開始的時候,我一直以爲是自己對文學青年的理解出問題了。依哥哥這樣的來看,文學青年就應該是在外面,文雅學究,在家裡變憤青少年。後來和哥哥混熟後我才明白,他本就不是什麼文學青年,他纔是個真正的演員,從小就是,算童星出身。如果他的那些追求者看到他在家裡的樣子,估計會立馬去激光割近視眼吧。
我看了看手錶,已經快十一點半了,看來是我哥等我等到不耐煩,才使了這麼一招。我硬着頭皮朝服務檯走去,這時如果再放首國際歌,就更應景了。
服務檯的工作人員看到我後明顯一愣,大約沒料到此妹妹竟然這麼大。
兄妹相認的儀式很簡單,主要表現爲他把行李都扔給了我。看着走在前面西裝筆挺的他,我說不出的自豪。一年前,哥哥被劍橋大學法律系破格錄取,是唯一一個吃着全額獎學金的中國留學生,也是在最短時間內考到英國律師資格證的亞洲人。而這樣一個優秀的人,竟然是我哥。
他衝着司享走了過去,兩人來了個男人式的擁抱。
我哥說:“你小子又標緻了不少。”回頭指了指我:“可我妹怎麼還是那副樣兒?”
我說:“-_-|||”
司享看了我一眼,衝我哥笑着說:“又不是嫁不出去,你愁什麼?”
我哥突然笑開懷:“你沒出現之前,我還真愁了好一陣兒。”
我和司享同時沉默,分手的時候,哥哥已經去了英國。爲了不讓他擔心,我就沒有彙報過這件事,所以……我現在是不是應該要說清楚。
我說:“哥,其實……”
司享搶道:“你這麼看得起我,哥們是不是得請你吃飯啊?”
我哥搖了搖頭說:“今天這頓我請,你那頓先給我留着。你們等等,我先去接個電話。”
看着哥哥走遠了,我說:“司享,其實……”
話說一半,又被他搶了去:“言暢,我們還能回到從前嗎?”
我做夢也沒有想到他會這麼問我,可能是今天這些場景太像是以前三個人同住在一起時的樣子,簡簡單單,沒有煩惱。可現在畢竟不是以前,我做出過那樣的事,想回去,談何容易。
我裝作開玩笑的樣子,捶了他肩頭一下,說:“你都是有女朋友的人了,說話能不能別這麼隨便啊。”
他突然抓住我的手說:“誰跟你說我有女朋友了?”
我說:“哈?”戴菲菲如果不是他女朋友,難道是他老婆。我怒道:“你這個人是想吃幹抹淨還是怎麼着啊。人家戴菲菲對你這麼好,你居然說話這麼不負責任。”
他加重了握住我手的力道,很生氣的說道:“什麼吃幹抹淨?什麼不負責任?我除了吃過你,我哪還……”他臉突然紅的很厲害,我也是。
我甩開他的手,結巴道:“那,那天,她跑開後,你,你那麼着急,心疼的跟什麼似的。”
他愣了一會,後又恍然大悟,最後笑出聲:“她手上拿着我上課要用的書,裡面還夾着我小說的出版合同,你說我能不着急嗎?”
我說:“哈?”
這時我哥走了過來:“你們在說什麼呢?”
司享無奈道:“你妹在吃飛醋,說我沾花惹草。”
我白了他一眼:“哥,其實我們已經分手了,他愛找誰找誰,我纔沒有吃醋。”
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我哥沒有驚訝,只是轉身向機場外走去,飄來一段感慨:“以前就看不慣你倆打情罵俏,現在就更看不慣了。你們倆最好給我適可而止,要是惹怒了我這個單身的律師,小心我告你們。”
我發現,只要司享不承認,我說什麼都是假的。搞不好,還會成爲被告。這都是什麼世道!
司享拍了拍我肩膀,說:“我會讓你重新回到我身邊的。”然後也走出了機場。
他眼神裡的肯定讓我不知所措,那裡面蘊藏着的感情是愛情嗎?爲什麼我會覺得好陌生……
今天這場雨下的很大,導致交通嚴重癱瘓。我們已經在這條馬路上呆了將近兩個小時了。這期間,我哥不愧是舌燦蓮花的大律師,坐在前面一直說個沒完。我昏昏欲睡,卻又次次被他忽高的音頻給驚醒。
我忍無可忍從包裡翻出一個口罩,從後面給我哥戴上:“你剛從國外回來,適當隔離一下。”
他很委屈的看着我說:“我不要純白的,有沒有hello kity的?”
我沒有理他,轉頭問司享:“我們還要堵多久啊?”
司享搖了搖頭:“很難說。現在就是濤哥來了,他也得等。”
我沉默,生在新中國,長在紅旗下,堵個車還真是家常便飯。人家首都人民早都已經習慣在車裡解決早飯和晚飯了,我這才下午,急什麼!
轉念想起今天我哥說的請客,我立馬又有精神了:“哥,你今天準備請我們去哪吃啊?”
我哥沒說話。
司享衝我使了一個眼神,我瞭然。從後面很乖順的替我哥把口罩拿了下來,陪笑道:“言大律師,今天我們何處就餐呢?”
我哥翹了翹二郎腿,擺着譜說道:“SEASON HOTEL。”
我一口吐沫差點沒嗆死。
SEASON HOTEL!!那不是小倩家的商務酒店嗎?會不會太奢華了一點?
我開始翻啦我哥的行李……
司享說:“你幹嘛呢?”
我說:“我得看看我哥錢夠不夠啊!這一頓飯下來,可不是開玩笑的。要是錢不夠,難道把我自己賣了啊!”
司享悠哉道:“我倒是可以考慮接收。”
我從後座抄起個抱枕扔過去:“收你個大頭鬼。”
談笑間,路況終於改善。由於時間已經接近飯點,哥哥說先去吃飯再回家。我們在經理的接待下來到二樓的私人包間,我隱隱有着不好的預感,這個包間除了宋家人之外是不招待外賓的。果然,現實很殘酷,包間房門打開的剎那,我看到了小倩和採臣……
我的對面站着採臣,旁邊站着司享,這……這叫我情何以堪!
作者有話要說:渴望親的冒泡,渴望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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