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華技校內部雖然經常有爭鬥,但是遇到事情,肯定是一致對外的,在我的帶領下,所有人都像打了雞血一樣。
薛麗帶來的那些人依然站在那裡,即使面臨數百人,也沒有害怕,直到我們走到近前,他們才撩開衣服,從肋下拿出了明晃晃的砍刀。
刀光逼人,在冷涔涔的月光下,更是朔氣逼人,只有沾染過鮮血的刀鋒,纔有這種朔氣。
我們這些人,畢竟還只是學生而已,平日裡打架,能用上鋼管就了不得了。很少有人會動用砍刀,即便是在萬不得已的情況下動了砍刀,也不會開刃,這樣比較安全,頂多擦破一點皮,傷不了性命。
但是薛麗帶來的這些人,一看就不是什麼簡單貨色,一旦殺紅了眼,恐怕就不會在乎那名許多了。
一見到這陣仗,好多學生都被嚇到了,甚至連身體都開始哆嗦。
我暗道不好,一旦心有懼意,那這一場仗就沒得打了,想罷,我率先衝入了人羣中。雙腳一跺,跳起多高,直接將鋼管向一個人的頭頂砸了過去,他無法躲避,只有挺起砍刀格擋。
噹啷!
金屬碰撞的聲音格外刺耳,在這空曠的操場上久久迴盪,我只覺得手臂發麻,退後了好幾步才穩住了身形。
就像吹起了衝鋒號一樣,兩方人馬立即就膠着在了一起。
沒有參與過羣毆的人,絕對無法理解這種感覺,在數百人的情況下,即便是你身手再好,動作再靈活,也遲早會因爲沒有力氣,而被人踩到腳下,我明白這個道理,因此很少與人交手,一邊隨意格擋伸到我面前的鋼刀,一邊搜尋薛麗的下落。
以我對她的瞭解,她絕對沒有走遠,而是躲在暗處,觀看戰局。
“小子,你很狂嗎?”不知道是誰喊了一聲,緊接着我便感覺到腦後惡風不善,多年打架積累下來的經驗,讓我知道這意味着什麼,我都沒來得及回頭,幾乎是下意識的一彎腰,隨即一個懶驢打滾,滾向了一邊。
別看動作不雅觀,但在關鍵時刻卻能救我一命。
幾乎是在同時,我便感覺到脊樑骨一涼,那刀鋒竟是擦着我的後背過去的,我暗道一聲好險,看樣子他竟然是想將我一刀砍成兩半,這是有多大仇?
我回頭望去,只見這人二十五六歲的年紀,馬臉闊口,蒜頭鼻,大嘴一咧,露出了滿口參差不齊的黃牙,我這輩子都沒見過長得這麼醜的人。
我可以確定,自己絕對沒有見過他,因爲這幅尊容,想忘記也難啊,既然不認識,他又何必向我下這麼黑的手?
“小子,一個人就敢來闖陣,你當你是趙子龍嗎?”
聽了他的話,我這才發現,自己爲了尋找薛麗,已經跑入了他們的陣營之中,裡裡外外都是他們的人。而北華技校的那些學生則離得老遠,看樣子已經被他們打退下了。
學生終究是學生,不管人數再多,在真正的勢力面前,也不過是濫竽充數而已。
此時別說是尋早薛麗了,恐怕我想離開也難了。
這些人並不像那些小混混一樣,喜歡在旁邊起鬨,他們一聲不響的圍成一堵牆,將我圍在了裡邊,就像是古時候的鬥獸場一樣。
馬臉男子站在我的面前,嘴角都快咧到後腦勺了,他雙目帶着血絲,顯然是個嗜血如命的傢伙。
這人身材極其高大,總有兩米掛零的樣子,他沒有穿上衣,露出了一身黑黝黝的肌肉,那高高隆起的胸肌,更是讓人連戰鬥的慾望都沒有了,在他的面前,我真的就跟一個孩子沒有什麼兩樣。
更令人驚奇的是他手上的砍刀。這刀總有兩米多長,跟他的身高差不多,說它是砍刀,其實就是農村所用的鍘刀,這一刀下來,斷金碎石。
此時,他正盯着我,就像是大灰狼在盯着一隻小白兔,我這絕對不是誇張,從他的眼中,我分明看到了嗜血的慾望。
他也不廢話,掄起鍘刀就向我砍了過來,每一刀都似有千鈞之力。
我本想躲避,可四周都是人牆,根本避無可避,無奈之下,我只好用鋼管格擋,只是稍微傾斜了一下,以卸去一些力道,饒是這樣,我還是被震得雙臂發麻,頭暈眼花。
鍘刀與鋼管撞到一起,迸出了陣陣火花,也激起了我的戰鬥慾望。
此時我若是躲避,遲早會被他追的無路可逃,如果反抗的話,或許還有一絲機會。
下路相逢勇者勝!
想罷,趁他沒有收起鍘刀,我一腳踩在了上邊,掄起鋼管就朝他的天靈蓋砸了下去,這一下可是我用盡了全身的力氣,聲勢不可謂不猛。
我這下未必傷的了他,但一定會逼得他撤刀後退,沒有兵器在手,這樣我的壓力也就小多了,可誰知這人極其兇悍,竟然橫臂擋在了頭頂,同時一腳踹向了我的胸口。
這是兩敗俱傷的打法。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我也是騎虎難下了,只好咬着牙跟他賭上一賭。
噹啷!
鋼管打在他的胳膊上,竟然迸發出了金屬碰撞的聲音,我真懷疑他是不是人,但是我也沒心思考慮這麼多了,因爲他的腳已經踹到了我的胸口上。
幾乎是在同時,我的身體就倒飛而去,就像是一個斷了線的風箏一樣,我的身體還沒落地,鮮血就已經從我的嘴裡噴了出來。
此時我還有些意識,身體剛剛落地,小手指一勾,一張卡牌已經落在了我的手中,此時我倆距離極近,這樣的距離,我絕對不可能失手。
一道銀光閃過,直朝着他的喉嚨飛了過去,眼看就要得手了,只聽一聲槍響,卡牌就被打飛了。
這是第二次有人用子彈打中了我的飛牌,上一次是姚謙,這一次又是誰?難不成現在有這麼多的神槍手嗎?
我已經沒心思想這麼多了,剛纔他的一腳,幾乎踹的我五臟六腑都移位了,此時我只想找一張牀,舒舒服服的睡上一覺。
迷迷糊糊之中,我只看到一個身穿白衣的男人,還有一個黑黝黝的槍口抵在了我的額頭上。
當我再醒過來的時候,正在一個人背上,正是陳宇。
我說小宇,發生什麼事情了。
他說我怎麼知道,總之薛麗帶來的那幫人太厲害了,北華技校那些學生們甚至連幾分鐘都支撐不住,他們倒是沒受什麼傷,多半是被嚇到了。
果然,這就是學生跟黑道之間的差距。
我讓陳宇把我放了下來,這才發現我身邊只有幾十人,大部分都是王壯從帝國之夜帶來的,其他地方還有很多人影,都是北華技校的學生,此時他們只顧得逃跑,當真是急急如喪家之犬,茫茫如漏網之魚。
看來從今以後,北華技校又是薛麗的天下了,到時候想對付她,簡直就不可能了。
我又問是誰救了我。
王壯說他也不認識,總之是一羣穿黑衣的大漢,個個膀大腰圓,他們把你放下後,就上了一樣老爺車,看方向是出城的。
我略一沉吟,便知道定然是五爺派來的,我還沒完成他交代的事情,他絕對不會讓我這麼容易死的,
在逃跑的人羣中,我也見到了潘曉跟李聰,此時二人慌慌張張的,身上的衣服也都破了。
我讓老鼠把他們兩個叫了過來。
兩人顯然是受到了驚嚇,事情過去了這麼久,還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潘曉畢竟是野狗的女兒,倒是還好些,李聰哪裡見過這陣仗,衣服都被汗水溼透了。
看着他們的樣子,我也不禁暗暗好笑,我說李聰,你爺們點行嗎?枉你還是機電部的老大,怎麼這麼慫?
李聰在我面前囂張慣了,正想開口大罵,突然見到我身邊這麼多人,很聰明的把想說的話又吞了回去。
“爲山九仞,功虧一簣。”看着潰敗的學生,李聰嘆息了一聲。
幾百人,竟然被幾十個人打的潰不成軍,一想到這裡我就來氣。我說都這個時候了,你就不要感慨了,現在還是想想辦法,怎麼度過以後的難關吧。
李聰說還能怎麼樣,經過今晚之後,北華技校兩大社團被薛麗搞垮的事情很快就會傳遍學校,到時候我們將再無立足之地。
“你不是一直自詡聰明嗎?經歷了這麼一個小小的挫折就放棄了?”
今晚雖然敗了,但根基還在,只要機電部和汽車部團結起來,日後一樣有機會和薛麗分庭抗禮,因此我還想激勵一下李聰,可誰知這小子只是低着頭,什麼話也不說。
再我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還以爲他將會成爲一個大人物,直到今天才真正的認識他,原來是一個虛有其表的傢伙。
眼看李聰是指望不上了,我只好把目光轉向了一邊的潘曉。
此時,她也在打量着我。
“你到底是誰?”我還沒說話,她已經先張口了。
我說我是誰現在還重要嗎?潘曉說當然重要,我早就知道李聰是個廢物,如果你我聯手,或許今晚我們還有翻盤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