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逗弄寶寶的手全部僵在那裡，同時收手，滿臉黑線，然後尷尬地對那個媽媽笑了笑，裝作若無其事繼續看着窗外的風景。
肖策卻忍不住偷看了一眼那個寶寶，腦海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嘴角不由自主向上彎。
顧琪卻是後悔極了，爲什麼剛纔不直接說明她和肖策只是朋友，弄得現在好像兩人之間真有了什麼牽絆一般。肖策站在她的後面，公交車上這樣擠，剎車轉彎，人搖來搖去，總是不可避免的有身體上的接觸，每一次碰到肖策，就覺得那塊皮膚像起了火一樣。她只能不動聲色地向前挪了挪，希望可以與肖策的距離遠一點。但不知道是不是車上人太多的原因，很快他們兩之間的距離又變得很近，而她也沒有空間可以繼續挪動了。顧琪似乎都能聽到肖策心跳的聲音。
終於在過了幾站後，車上人少了很多，那對夫婦也下了車，顧琪重新坐回了位子上，顧琪糾結要不要幫肖策拿包，拿吧怕肖策誤會，不拿又顯得自己心裡不坦蕩，左右都不是的感覺，最終還是忍着沒有再問。還好下一站又下了很多人，肖策也找了個位子坐下來，顧琪才覺得心放下來，真覺得比前面的面試還累。
下車的時候，肖策收到了面試通過的短信，顧琪很好奇的拿過來看了一下，短信裡通知了時間地點，需要帶過去的材料準備簽約事宜。心裡爲肖策高興，但又覺得有點酸酸的，難道又留下她一個人繼續在面試漫漫路上走着麼？
“恭喜。”顧琪將手機遞回去。
“謝謝。不過好奇怪，我本來沒抱希望的，畢竟在人家門口和人發生爭執，按照面經上來說，就是在過道上看見有個垃圾桶倒了，也要扶起來，說不定面試官就設置了個攝像頭在上面來考驗你呢，我都在人家地盤吵起來了，沒想到還能通過。”
顧琪有些苦笑：“說明盡信面經不如不信。”
肖策終於覺出顧琪有
些不對勁：“顧琪，沒事，我相信你肯定也能通過的，只是還沒通知到你。”
顧琪懶懶的不想說話，這種話被人安慰多了，換個人來安慰也沒特別效果。走到校門口的時候，她好像感覺到包裡的手機在震動，連忙掏出手機來，手機上一片黑屏，原來是自己的幻覺。
兩人一路默然，肖策陪着顧琪吃完飯，堅持送顧琪到樓下，在她轉身走的時候，還是忍不住拍了下她的肩膀說：“顧琪，沒事，如果你沒上，我也不籤，陪着你一起找。”
顧琪的心很快跳動了一下，極力控制自己的淚水往下掉，或許是在這難受的時候，身後的這個人給了一種同甘共苦的承諾，有一種雪中送炭看到春花明媚的感覺，眼睛裡的酸澀幾乎是被這種溫暖激發出來的。她收攏了所有的沮喪，回頭給了一個燦爛的笑容：“說什麼蠢話呢，上得了一個上一個。”工作這麼重要的事情，她可不能讓別人賠上，而且她不能保證給予回報。這樣的人情她欠不起。
肖策沒說話，只是跟着笑笑，說再見。
肖策回去後，總覺得不安，總想給顧琪發點什麼，如果說剛纔說那句話帶點玩笑和衝動，可是冷靜之後，他發現自己的心意不是假的，他真的敢做出這樣的事情來。他想告訴顧琪，他真的不去簽約，陪着她繼續找工作，但是又怕給顧琪更大的負擔。猶猶豫豫坐在那裡發呆，後來索性到網上搜出顧琪上次火車上說的那部動畫片來繼續看，昨天剛更新了兩集，還沒來得及看。
他隔斷時間就想發短信問問顧琪有沒有結果，但是都拼命忍住了，萬一顧琪真的落選了呢，那他們開口要說什麼？要說安慰的話嗎？以一個成功者的身份去安慰，反而可能起反作用。等到十點多的時候，接到顧琪打過來的電話，顧琪會主動打電話過來，肯定不會是壞消息，幾乎瞬間就猜到結果，高興地好像落入雲端，比自己錄用了還高興：“喂，顧琪
，錄用了嗎？”
“恩，是啊，剛接到那邊的短信。”顧琪很高興的聲音隔着電話線傳來。
兩邊都頓了一下，肖策問道：“顧琪，你明天打算去籤嗎？”
顧琪也沉默了。沒有錄用之前，雖然覺得那公司條件一般，卻更加覺得就是這樣一般的公司自己也不能被錄用，覺得自己找工作真是無望了。像久久行走在迷宮中，不知道自己的路在哪，也沒有人可以指點迷津。而當錄用的短信發來的瞬間，她的喜悅確實是發自內心的，終於有一種被認定的感覺。而當肖策問出她是否會簽約的時候，她又猶豫了。畢竟那個公司資歷很一般，和班上衆多已經找到工作的同學相比，相差太遠。
“不知道，真奇怪，之前沒人要的時候，覺得只要有公司要我，立馬賣身，但是真的明天就要去籤賣身契了，又有點擔心。”顧琪說：“你呢，打不打算籤？”
“我也不知道，想明天過去看下，問問條件待遇再說。”
“恩，我先和我們家人說下，看看他們的意見。”
顧琪掛了電話，給父母和哥哥都打了個電話，媽媽很高興，覺得有一個在手上，總比沒有的強，先簽上，後面找到了好的還能毀約。爸爸一向讓她自己拿主意，而哥哥建議如果沒有達到期許，還是再等等，因爲下一次找到一份比這個更好一點但是還沒有達到期許的工作時，就會很糾結，畢竟毀約也不可能很多次，學校一般不會允許。
顧琪本來也是媽媽那樣的想法，但是聽了哥哥過來人找工作的分析，又很猶豫，彷彿走在一個十字路口上，不知道如何抉擇。忽然想到嚴瑾文在面對那麼多份offer時經歷的選擇，尤其是做出最後毀約去高能，肯定也經過了深思熟慮的考慮，或許瞿銘也是？在面對每一次抉擇時，都如同在一個十字路口上，不同的選擇可能人生就徹底改變，永遠沒有中庸或者重來可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