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肖策以爲過了很久,一看手機,纔不過過去一分鐘。可是想到顧琪如果真有事,每一分一秒都很重要。
他開始找一些東西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顧琪的照片,顧琪的日誌,顧琪的說說,顧琪的短信,一切一切與顧琪有關的東西。現在他見不到顧琪,聽不到顧琪的消息,唯有此,聊以平息躁狂的心。
手機鈴聲終於再次響起,肖策看到來電顯示,在鈴聲響起的第二聲就迅速接起,不發一言,靜靜等着李思宣判。
第二個電話,第二次宣判,有一種一把刀懸在頭上,遲遲未落,卻又希望不要落下的感覺。
“我託同學打聽到,送往醫院的傷者中沒有顧琪的名字。”
聽完這句話,肖策心裡的那塊石頭落地,只覺得自己從地獄走了一圈,終於回到人間。
“謝謝。”肖策仍然不忘記道謝。
“不客氣,如果明天顧琪還沒有和你聯繫,我去她公司找找。”李思說。
肖策再次道謝:“太謝謝了,就是怕耽誤你上班。”
“沒事,我自己開店,不耽誤。”李思說。
肖策正準備掛電話的時候,聽到電話裡李思再次說道:“肖策,你們有機會的話,還是要儘快在一起,我們都是吃了這個的虧。”
肖策自然知道李思說的“我們”包括了誰,顧琪這幾位大學姐妹的故事都有和他說,但李思不願多說,肖策也沒繼續問,只說道:“晚安。”
只留下肖策一個人的時候,屋子又安靜下來了,剛落下的心莫名又懸了起來。雖然送去的傷者裡沒有顧琪,但是爲什麼顧琪一天沒有給他電話,而給她電話也是關機。肖策忍不住再給顧琪撥了個電話,依然是關機。
會不會那人沒查清楚,將顧琪的名字看漏了?
會不會那人聽錯了名字,將顧琪聽成了別的名字,所以查錯了?
還是顧琪遇到了別的事情?
或者是報道有所隱瞞,這次事件另有隱情,連醫院都三緘其口?
肖策越
想越害怕,越往深處想越覺得一團黑亂如黑洞一樣,要將他整個人吸進去。遠隔千里,無法親自去證實結果,這種混亂無限放大。
他告訴自己,不要慌亂,不要胡思亂想,可能事實是最簡單的,顧琪一天忙於工作,手機沒電了,或許她現在還在加班。
可是,這完全不通邏輯,就算手機沒電,qq信息她也沒回。
消失了一天的顧琪,恰好遇到公交殺人事件,他像個陷入探案的福爾摩斯,快要將自己逼瘋了。
肖策整個人陷入沙發裡,兩眼無神地看着對面的白牆,大腦從剛纔的極度混亂變成一片空白。他就這麼望着,什麼都沒有思考,完全發呆地樣子,因爲他不知道要做什麼,只想這麼等着。
過了許久,一個電話打進來。肖策瞥了一眼,是個陌生的號碼。電話放在茶几上,離肖策有一點距離,他必須要坐起來,可是他現在一點也不想動,半點也不想動,渾身像脫力了一般。
一定是個打錯了的電話,響了四聲的時候,肖策這樣想。
說不定是個詐騙電話,響到第六聲的時候,肖策這樣想。
可是鈴聲很執拗地一直響下去,肖策想,這個人還真是固執。
……還真是固執。
忽然,他慌忙去接電話,腦海中劃過顧琪,當在電話最後一聲響起的時候他終於接通了電話,然後就聽到了一個聲音,一個足以將他從地獄拉回來的聲音,一個可以結束他大腦一會混亂一會空白的聲音。
是顧琪的聲音。
“親愛的豬。”
只短短四個字,他卻感動地想要哭,然後他的聲音真的帶了一些哽咽,明明從他聽新聞到現在不過過去了三個小時,可他卻像度過了一個世界那麼久遠與漫長:“恩恩。”除了發出單音節,他不知道現在要說些什麼,說什麼都太蒼白。
顧琪聽出了肖策的異樣,不解問道:“肖策,你怎麼啦?”
肖策屏氣凝神,吸足了一口氣才吼道:“你今天一天都去做什麼去啦!爲什麼不接我電話!爲什麼不
回我qq!”
顧琪被吼得一下愣住,即使前幾次吵架的時候,肖策也沒有開篇就用這樣的口氣,一般是壓着性子在問她,兩人越說越多,越爭辯越氣,最後才吵起來,像這樣的情況,她一時反應不過來,只愣愣地說:“我,我手機不見了。”
“手機不見了,什麼叫手機不見了!”肖策覺得理智這東西已經在向自己告別。
“我,我,”事情的來龍去脈實在有點複雜,顧琪一句話解釋不清楚,只好先安慰道:“你先別生氣,聽我慢慢說。”
肖策刻意兩腿交換了下,再次翹起二郎腿,一幅洗耳恭聽的姿態說道:“我倒要聽聽你怎麼說。”做這一番動作,都忘記對方根本看不到。
雖然看不到肖策的表情動作,可是從語氣中也能聽到不善,但這一天發生太多事,顧琪也不想多做糾結:“早上我從火車站出來,正好520來了,我就坐上去了嘛,然後坐着坐着有一個男的就拿了把刀出來……”
肖策整個人就崩直了身子,忍不住說道:“你真的坐在那輛車上?”
顧琪疑惑不解:“什麼?”
肖策的手又忍不住開始抖:“顧琪,你有沒有事,我已經看到新聞了。”
顧琪還想接着說完,被這一打斷,瞬間明白肖策已經知道了這件事,然後再聯想到剛纔肖策的反應,串聯一下,很容易想明白。她忍不住大笑道:“原來你擔心我出事啊?”被他這樣擔心,她竟然有點小高興,雖然此時此景……呃,不太適合,可是她控制不住。
“你到底有沒有事!”肖策再次問道,加重語氣:“你不許騙我!”
這樣嚴肅的肖策,這樣嚴肅的語氣,將顧琪的笑置之一邊,顧琪不敢再笑了,連忙答道:“沒事,沒事,我真沒事,呃,就是手臂被劃傷了一點。”似乎預料到肖策緊張起來,顧琪加快語速補充道:“放心,真的就是一點點,只上了點碘酒,醫生說連疤都不會留,放心。”
肖策卻仍然不放心,腦補着顧琪是爲了不讓他擔心:“現在上網,我要看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