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躍走之後,安易風貌似不經意地說了一句:“小真啊,你不要老盯着申躍看,小靜見了搞不好會想多的,畢竟你們女人的直覺不都是挺準的嗎?”
我一驚,看來是我剛纔想事的時候盯着申躍來着,看安易風故作鎮定的模樣,我突然想逗逗他,於是也隨意回答:“不會啊,安靜在的話,我肯定不這麼看申躍呀~”
他身體一僵:“意思是,小靜不在的時候,你就可以這麼看?”
我不看他,只是點點頭。
“你可是我女朋友,不許再打申躍的主意。”
“是你自己說的,三個月時間,三個月之後我要是真反悔,你奈我何”,我攤攤手,一副痞子樣。
他盯着我看了一會兒,似乎在研究我話的真實性,我還是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樣,餘光裡偷偷看他一眼,發現他笑得詭異的模樣,哦背後一涼,直覺這廝是在算計我。
中午打上吊瓶,輸完液就可以出院了,安易風替我辦了出院手續,他一會兒一個電話,我知道他很忙,就跟他說我反正沒事了,可以自己回去,他可以回去忙了,不用在這陪着我的。
哪知道這傢伙見我讓他走,非但不識好人心,還疑神疑鬼地說:“怎麼,難道你還想讓申躍照顧你?”
我驚愕,這怎麼都能扯到一塊兒,不過人家安易風也沒拉下工作,因爲我們正說着,助理先生小韓來了,搬來了安易風的電腦,和一堆文件,然後安易風這廝一邊看着我,一邊辦公,雖然他表情很淡定,但不知爲何,我就是覺得這廝很得瑟。
輸完液,他送我回去,很體貼地說:“輸液的時候你一動不動,渾身都僵硬了吧。”
我舒展下身子:“確實啊,我血管細,老跑針,你不知道多疼呢,所以我寧願小心點不動彈。”
“所以要照顧好自己知道嗎,不然有你難受的時候”,他不放過任何機會教育我。
“知道了,師父。”
安易風一囉嗦,我就忍不住喊他師父。
“乖徒兒,要是不聽爲師的話,小心爲師念緊箍咒。”
“我又不是大聖,纔不怕你的緊箍咒。”
話一出口,我就後悔了,果然安易風立馬道:“對,你不是大聖,是元帥。”
我使勁瞪他:“安易風你怎麼能這樣呢,我可是病人啊,這麼咄咄逼人真的好嗎?”
“是我不對,應該記得你是病人啊,以後每個月都有那麼幾天需要特殊照顧。”
雖然這傢伙的回答很上道,但他笑意盈盈的模樣莫名讓我不爽,於是我又掐了他一把。
他遞過自己的爪子:“掐我吧,以後你難受了就掐我,讓我陪你一起疼。”
我驚愕,這人就是有這樣的本事,隨時隨地,好好的說着話,人家話鋒一轉,都能立馬給你切換成言情劇模式。
最無語的,是我他媽還挺吃他這一套。
於是我哼哼幾聲作爲無力又蒼白的回擊。
然後這廝仗着自己手長腳長胳膊長,伸手捏了我的臉,又繼續一臉淡定地開車。
二十分鐘後,這廝還在開車,我已經有點暈了,靠在椅背上昏昏沉沉。
“睡吧,到了我叫你。”
我聽見他這麼說,點點頭放心睡去。
在醫院打點滴的時候,我怕亂動的話弄歪了針頭,沒有睡,凌晨醒來看見申躍,驚得我睡意全無,更是沒有睡,後來安易風來了,跟這廝鬥智鬥勇,也是沒有睡,在安易風車上一睡着,就睡了個酣暢淋漓。
再次醒來的時候,我以爲自己穿越了……
我身下是一張龍貓牀,整個牆壁上畫着我最喜歡的總悟和神樂,我呆呆地在牆上摸着,好吧,是手繪的,牀頭櫃上擺着的鬧鐘是justwe的,旁邊竟然還擺了一個貓公爵……
我打量着這個滿是二次元人物的房間,覺得自己好像在做夢。
“我就知道你會喜歡。”
聲音從背後傳來,我猛地轉身,安易風端着一杯咖啡站在那裡,一身睡衣,頭髮溼漉漉的,剛洗過的樣子。
我靠……
一下從二次元的世界跌落到三次元,我顫巍巍地指着他:“你怎麼在這裡……”
“這是我家啊,我當然在這裡。”他一臉無辜。
我低頭一看,不錯,我穿的還是自己的衣服,鬆了一口氣,我惡從膽中生,踮起腳一把揪住他的衣領:“好,很好,這是你家是吧,老孃怎麼在你家?我記得你說開車送我回去是吧,怎麼送到了你家?說!”
他微微俯身:“這樣揪得順手些了吧?”
“你別笑,你給我說清楚!”
“我跟你說過的,我把房間重新裝修了下,我覺得你應該會喜歡,就想帶你來看看,現在結果證明,你確實挺喜歡。”
這混蛋,弄了這麼一間房子,這哪裡是臥室啊,根本就是個誘餌啊,我覺得自己現在就像極力抵抗奶酪誘惑的老鼠,誰知道奶酪是不是在捕鼠器上,誰知道奶酪裡有沒有毒藥,但是……
奶酪看起來好好吃啊……
我努力暗示自己要淡定,不能因爲這間房子就把自己賣了。
“嗯,房子裝修得不錯,哪天我照着也裝修一個,現在幾點了,我要回去了。”
“你睡了五個小時,現在大概是北京時間二十二點十五分。”
不會吧……
我趕緊自己去看時間,果然是十點多了,不死心地問:“你家離小客棧遠嗎?”
他認真想了一下:“打車的話,一個小時差不多吧。”
“不可能吧,你少騙我,你平時有事沒事往小客棧跑,會有這麼遠?”
“這是新買的一套房子,離得遠了些”,他笑得純良。
“拉仇恨的資本家…萬惡的資本家…不要把買房這件事說得辣麼輕鬆好嗎,要知道你面前的這位,可是在溫飽線上掙扎的可憐的勞苦大衆之一。”
“好啦,你就住下吧,這麼晚了你怎麼回去啊,我明天要早起上班,不能來回送你,我是看你睡得那麼香,怎麼敢叫醒你,你又不是不知道你有起牀氣。”
額,這倒是真的。
見我沒有反駁,他再接再厲:“我又不會對你怎樣,我保證!”
我擡手做了個抹脖子動作,加上一個兇狠表情:“你要是敢怎樣,你就完蛋了!”
這麼有威懾力的動作表情,隨之而來的,卻是肚子不合時宜的叫聲……
我輕咳一聲:“我餓了。”
他拉着我出去:“來,都給你準備好了,睡了這麼久,在醫院的時候也沒吃多少,就知道你會餓,過來先吃飯吧……”
安易風再次開啓師父模式,我打量着這房子,怎麼說呢,外面的風格跟我剛纔在的房間完全是兩個世界的樣子,完全是黑白主調的風格,簡單幹淨,舒適利落。
他見我一直看房子,說:“你不喜歡這樣的?因爲時間太急,只改了那一間臥室,其他地方還沒來及改。”
原來是安易風特地重新裝修的,這個男人,爲我做到這個地步,又是我親口答應了的男朋友,我在他家住一晚,有什麼好扭捏的?
想通了之後,只覺像打通了任督二脈,六識皆開,飢餓感也更加明顯。
安易風把我放在桌前,從廚房端了飯菜出來:“有點涼了,等我再熱一下。”
三菜一湯,色香味俱全的樣子,開始的時候我還想着注意形象注意形象,吃得高興了,哪裡還顧得了這些,雖然不是狼吞虎嚥,不過也絕對不淑女了,我瞅了眼安易風,見他一臉笑容地看着我,那個眼神……
怎麼說呢,大概就是言情小說裡經常提到的“寵溺的眼神”。
以前我覺得那種描寫有點肉麻,寵溺什麼的,實在是想象不出,但現在,我想如果真有傳說中滿眼寵溺的話,大概就是眼前的男人現在的眼神。
我終於知道小說裡不都是騙人的了,原來男人真的會露出這樣的表情,真的會有那種讓你覺得溫暖至極的眼神。
原來,女人也真的會被這種溫柔打敗。
我只覺心跳加速,腎上腺素激增,荷爾蒙分泌失調,一個走神,嗆了。
安易風小心地在我後背輕輕拍着,一邊給我遞過水杯:“來,喝點水壓一下,慢點喝別再嗆着了。”
我咳得滿臉通紅,狼狽不堪,咳完之後攤在椅子上,元氣大傷的模樣,安易風不解:“還有哪裡不舒服?”
我幽幽地瞥他一眼:“你知道洶涌澎湃嗎?”
他一愣,沒明白我的意思。
我搖搖頭:“愚蠢的男人啊,剛纔咳嗽的時候,我切身體會到了什麼叫洶涌澎湃,什麼叫飛流直下,什麼叫一發不可收拾,呵呵,姨媽的厲害你不知道。”
他瞳孔放大,我看他難得的僵住的模樣,歪頭道:“安易風,你不會是在害羞吧?”
想起那一次他給我送暖寶寶什麼的時候,一副彆扭的模樣,明顯是不好意思,我又仔細觀察了一下,果然見他耳根紅紅的。
“哎呦,真害羞了呀,耳朵都紅了,安易風,你都三十了吧,離成年都十幾年了”,我邊說便伸手戳他,“看不出來你這麼容易害羞哦~”
他一下捉住我的手,一個用力順勢把我拉進懷裡,語氣危險:“不要鬧了。”
我一擡頭,望進一雙冒着綠光的眼睛裡。
靠,這隻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