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後,林康平找了個藉口拉了子晴出來。兩人信步走到後山消食,林康平在山頂找了一塊乾爽的草地坐了下來,說好好看看今天的晚霞。
“晴兒,你說是今天的晚霞漂亮還是我的晴兒漂亮?”
子晴此時已換了一身家常衣服,不過頭飾什麼的還是戴着,晚宴上都是自己家人,好玩似的,喝了兩口米酒,此刻,眼眸若水,雙頰酡紅,可不是豔過晚霞了。林康平撐不住,抱着子晴先偷了個香。
子晴瞋了他一眼,說了一些今天的煩惱事,“康平,我不打算請自己親戚來做事,我一直以爲我小姑爹老實,誰知他的嘴一點也不嚴實,這下大家都知道咱們花了一千兩銀子置一個家,以後還不定有什麼事情呢?我不想將來在親戚間毫無隱私可言,嗯,我的意思是家裡的事情不想讓外人都知道?。還有我阿婆大姑他們,好好的一個生日宴會,他們居然只想着怎麼佔便宜,還真能空手來,結果,倒讓外人笑話了去。”子晴靠在林康平的胳膊上,這一天好累啊。
林康平笑着說:“可不是,你沒見你阿公的臉,當時就陰了。今天可真是過分了,估計回家你阿公還要訓斥他們,我看他們以後在村子裡怎麼擡頭?好了,你不用操心了,以後的事情我自有安排。”說完林康平把子晴的頭抱在了胸前。
見子晴還有些鬱悶,林康平低頭輕啄了下,說道:“高興些,別想着這些了,你難道沒什麼別的要對我說的?”
子晴正想着,不知怎麼林康平就抱着子晴躺在他懷裡了。等她反應過來時,林康平已經把手放在了她的臉上,輕輕地摩挲着。子晴剛要開口,林康平一下就攫住了子晴的雙脣,輕輕地舔舐。然後把舌頭伸進子晴的嘴裡試探,見子晴沒有反對。開始用力吮吸,子晴起了逗弄的心思,一口氣用力吸住了他的舌頭,一點點往裡吞,林康平又驚又喜,兩人你來我往的,不亦樂乎。不知不覺天就黑了。
下山後,林康平揹着子晴往回走,說:“有一件事差點忘了說,少爺來看過你了吧,他說想要一件賀禮,你親手做的,等我們成親時,他會回送一份大禮,你說,咱給他送什麼好?”
“你剛纔想問的是不是就這個?你還不直接問。我哪裡知道你想問什麼?這事一多,我也就忘了。他的確來看過我,就在門口說了幾句話。嗯,我親手做的也只有繡活了。要不,把給咱準備的雙面繡屏風送他,別的也拿不出手了,我繡了一幅喜上眉梢,就先送他吧。咱們自己的我以後再繡。”
“也只能這樣了,我估計他也是想要一件繡品。我爭取在他成親後早點回來,你爹不同意咱們春天成親,我再求求他去。晴兒,我真的不想再等下去了,看着摸着,可就是不讓吃,哪天我要忍不住犯了錯可怎麼辦?我想天天這麼抱着你,揹着你。”
子晴敲了一下林康平的頭,說道:“胡扯些什麼,不知道我孃的心病呢?我纔多大?再說,春天真的沒時間,子壽考秀才,一路考到六月,八月份二哥還要去考舉人,最快也要十月份了。再說了,該準備的我還沒準備好,你的喜服我還沒做完,帳子和被子我還沒開始繡,我纔剛把咱倆的裡衣做完,四季衣服還缺好幾套呢。”
林康平一把把子晴抱到前面來,故作委屈地道:“疼,媳婦,敲傻了可怎辦?好好,聽你的,我等你。”
兩人一路磨蹭着回了家,進屋後,沈氏狐疑地看了子晴好久,子晴想:壞了,剛纔把頭髮弄亂了,下山前胡亂整理的,沈氏肯定看出來了。子晴找了個藉口進自己房間做針線了,卻不知她的雙脣幾乎被林康平啃腫了,滿臉的春色掩也掩不住,沈氏不由得暗自擔心起來,找曾瑞祥商量去了。
林康平次日一早帶着佟先生回去了,沈氏讓他帶了好些嬰兒用物給子福,依沈氏的心情,恨不得跟着林康平進京去一趟,無奈子祿的婚事快到了,有一大堆的事情等着呢。
日子一天天涼了,子晴的手裡有做不完的針線,這日,沈氏又給她一塊棗紅的綢子,說是給老爺子和田氏一人做一件棉襖罩衣,要在子祿成親那日穿。
“娘,那你和爹的呢?阿公阿婆去年不是做了這樣的紅衣服嗎?”
“你沒看見那衣服穿到你大姑身上了,你大毛哥成親那日,你大姑身上的衣服不就是你阿婆的嗎?穿的緊繃繃的,一看就不合身,也虧了她不怕別人笑話。”
“我哪裡注意到那些,好像聽說桂英要下定了,已經說好了人家,就在附近的村子裡吧。”
“嗐,聽說又黃了,這回呀,你阿婆他們可是搬了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就你笄年那日,咱不是請了村子裡的長者來觀禮吃飯嗎?誰知其中一個跟桂英說親的那戶人家有些關聯,人家一看,這樣家庭的孩子誰敢要?沒見大毛娶的那一個,一看也不是什麼好人家的女兒,聽說在家也是好吃懶做的,橫針不拿豎針不動的,大概是打聽有咱家這門親戚,以爲嫁過來可以吃香喝辣的,這不,一看不行,家裡也沒多大的油水,鼓動大毛分家,大毛也不是個好的,扔下一家子自己過小日子去了。桂英比你還大一歲,聽說你大姑現在可着急了,四處尋摸呢。嗐,操心這些幹嘛?做你的繡活吧,明年春天,我們晴兒也要開始做嫁衣了。”
子晴聽了不好意思,跺跺腳,抱着沈氏的胳膊撒嬌,“娘,我不和你說了,又笑話我,誰說我要嫁了?”
“不嫁?當真不嫁?可不要後悔,我可聽說有人等不急了,巴巴地向你爹求情,還有的人,偷偷地預備四季新衣服。連褻衣都不知替人家做了多少了?我可告訴你啊,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你自己心裡掂量清楚。別做出什麼糊塗事來,我可饒不了你們兩個。”
子晴知道是那晚下山被沈氏發現不對勁的事,忙說道:“娘。你放心吧,我心裡有數。肯定不會讓您失望的。你別聽子雨多嘴胡說。”母女倆又說了些別的閒話,沈氏才滿意地走了。
十月二十那日,家裡接到子福的來信,說劉氏已於十月初八生下了一個女娃,母女平安,他們決定等十一月底臘月初就和林康平一起回家,一定能趕上子祿的婚禮。
沈氏聽了自是高興。雖說有些美中不足,不是個男孫,可畢竟也是第一個隔輩人,又是金鎖,又是手鐲子和腳鐲子地預備齊全了,子晴也給孩子預備一套過年的新衣。一家子開始翹首以盼,子福出門都快一年了,沈氏尤其心重,見天氣好轉的時候,忙着打開福園。幫他們晾曬被褥,打掃衛生,開窗通風,曾瑞祥見了也不好說什麼。只能由得妻子折騰了。
誰知今年的冬至前一日,曾瑞慶忽然帶着周氏和孩子回家了,曾瑞祥也是從學堂出來後聽說的,到家和沈氏一說,沈氏也是一臉的驚詫,不知曾瑞慶他們是何意思,記得那時明明說過是要等子全成親後纔可來往的,如今子全才五歲。
“難不成又是子全有什麼不好的事情了,這回不能再賴在咱的頭上了吧?你說這些都什麼事呀,嫁到你們家,就沒過幾天安生的日子,好容易大哥一家走了,春玉一家又鬧騰了幾年,這回,春玉倒是不用費心了,他們又回家來了。就沒個省心的時候,虧得咱是沒住在一起,不然,還不知有多少鬧心的事。”
“你也別太着急了,還不知是因爲什麼呢?咱們倒先嘀咕上了,你放心,他若真回家了,我自有一番道理要好好和他說道說道,爹孃那,也該他們儘儘心了。我娘這些年一直看不到咱們的好,不如就讓大哥侍奉他們幾年,咱們也省幾年的心。”
夫妻倆正揣摩時,子壽和子喜進家了,曾瑞祥打發了兩人去一趟老房看看老爺子,順便問問次日冬至祭祖的安排。
等子壽和子喜一走,子晴纔想起今天是十一月十八,不正是子喜的生日嗎?忙提醒沈氏,沈氏一拍大腿,說道:“可不是嗎?這些日子都讓我忙糊塗了,連我兒子的生日都忘了,可見是人老了。”說完就去竈房和麪。
子晴拿出自己預備的鞋子,坐在牀頭,想到自己來這裡都十年了,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對前世的父母來說,失去女兒的那一份傷痛,是任何東西都替代不了的吧。十年了,大哥的孩子應該上小學了,父母想來已是白髮早生了,身邊不知有沒有親人的陪伴?身體可還康健?不知不覺,子晴的眼淚爬滿了兩頰,一陣尖銳的疼感向心髒襲來,子晴撫住了胸口。
忽然,子雨進來了,發現子晴的異樣,慌地忙問:“姐,姐,你怎麼了,你可別嚇我啊?”
子晴一驚,忙掏出手帕擦了眼淚,說:“沒什麼,就是坐在這裡想起了些往事,想到你小哥一晃這麼大了,誰知一眨眼就十年過去了,十年啊,時間過的可真快。姐記得好像才昨天的事情,可對他們來說,興許是度日如年了,不知道這種煎熬有沒有隨着時間的流逝而減輕幾分,我真是一個不孝女,什麼也做不了,什麼也幫不了他們。”
“姐,你今日怎麼了,說的話我好像有些聽不懂,姐,你到底怎麼了?姐。”子雨搖着子晴呼喊道。
子雨的呼喊聲驚醒了子晴,忙收了心神,摸着子雨的頭說道:“聽不懂就聽不懂吧。姐姐只是想到了一些舊事而已,發了幾句感慨,你可不許再告訴娘,上次的事還沒找你算賬呢,小叛徒。咱們出去吧,你小哥他們該回來了,你大爹他們回來做什麼,咱們聽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