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三章、夏玉病重
看着林康平受傷的背影,子晴也沒心思做事了,一屁股坐在草地上,一開始還想着自己這幾年並沒有主動招惹他,怎麼會不知不覺就把他傷了,忽而又想到前世的劉岑,爲了所謂的前途和事業拋棄了自己,還美其名曰不捨得讓自己去吃苦,一個男人娶一個女人,究竟是爲什麼?林康平也口口聲聲說他會給自己一份想要的生活,問題是子晴自己還沒想好的未來就這樣迫切地擺在了她的面前,甘心嗎?前世看了那麼的穿越小說,哪一個不是混得風生水起的,不是染指皇族也是一個王爺將軍什麼的,最起碼也是一個高富帥,一出場就讓女主流一地的口水,犯犯花癡什麼的,可子晴偏偏不好這一口,文三和自己家的哥哥弟弟都是韓版正太型,子晴或許是審美疲勞了,林康平屬於那種大高個,眉目狹長,內含雙眼皮,鼻樑堅挺,不像南方人塌鼻樑的居多,看起來面冷心硬,套用一個現代詞,就是很有男人味,幾年接觸下來倒是覺得他心細、體貼,只是自己在這個小村子裡一呆就是七八年,未來的路到底該怎麼走?子晴這會有些迷茫了。
坐到後來,子晴也不知想了些什麼,也不知過了多久,聽見馬蹄聲,才發現林康平迴轉了,林康平下馬關門,走到子晴的身邊,抿着嘴,也不說話,彎腰抱起子晴,子晴嚇了一跳,掙扎着下了地,甩甩有些麻了的腿腳,說了一句:“腿好像麻了。”說完自己彎腰捶了幾下。
林康平立即蹲下身子,幫她揉搓小腿的肌肉,等子晴緩過來後才停手,子晴很是意外。問道:“你爲什麼對我這麼好?”
“不爲什麼,就想對你好。”說完站起身牽着子晴的手往家走去。
“我問你,文三他爹爹丁憂早該結束了吧?怎麼還不回去做官?”
“他爹爹做了幾年的巡鹽御史。那是個肥差,外界傳的沸沸揚揚的,上頭也想找機會收拾這幫蛀蟲。可一直礙着少爺的祖父的面子,老爺也一直想找機會脫身。正好少爺他祖父病故了,三年丁憂下來,老爺覺得現在的日子很自在,再入官場,下次不見得有這樣的好機會了脫身了。這些你不明白,連我也不是十分明白,文家的事情太複雜。老爺的官在文家還算小的呢,少爺的親事是老夫人親自定的,沒人可以左右。”
子晴一個學工科的,也不是十分明白巡鹽御史是多大的官,只知道是個人人垂涎的肥差,在文家還不是最大的官,可是,那與自己又有什麼關係呢?
“也對,那些離我們都太遙遠了。說正經的,我的一千兩銀票你真的不想拿去了?雖說我們還沒成爲一家人。但是,也得爲將來打算,這銀子你拿去做本金,做一年生意。掙的銀子,你也買一座荒山或大片的荒地,我這邊也育一些果苗,你看可好?”
“好,我聽你的,不過,掙的銀子歸你,買地的銀子我自有辦法,你的銀子留給你做私房吧,你不是愛買些個稀奇古怪的東西嗎?留在你手裡方便,以後,也不用去趕繡活了,傷了眼睛就不好了,外面的事情有我呢。”
“什麼意思,難不成你的銀子你要自己留着,不預備交給我了?我可告訴你,我的銀子是我的,你的銀子也是我的,連你也是屬於我的。”
“撲哧。”林康平聽了終於忍不住笑了,總算把手伸出去,揉了揉子晴的頭髮,笑道:“也不害臊,哪裡學來的?”
子晴掐了他的手一把,林康平開心地說:“好好,別惱,我是你的,都是你的,要不,你現在就收了吧。”
“逗你一笑還真難,我還以爲你不會笑呢。一進門就板着臉,害我以爲自己犯了什麼大錯,你看,你笑的多好看,就像冬日裡的一抹陽光,很溫暖。”子晴看着他的眼睛,琥珀色的瞳仁除了子晴的影子,沒有一點雜質,頭髮用一個翡翠簪子束着,一襲粉藍的細棉布夾襖長衫,外罩一個黑色的馬甲,也算玉樹臨風了,大概比子晴高了二十多公分,因爲子晴還不到他的肩膀。
“晴兒,只要你覺得溫暖就好,我只做你的陽光。”林康平抓着子晴的手認真說道,打斷了子晴的遐思。
子晴沒想到林康平能說出這麼文藝的話來,兩人正相互瞅着,子雨走出來叫子晴去開門,說門鈴響了。
田氏紅着眼睛站在門口,子晴嚇了一跳,趕緊把她帶進屋子,問道:“阿婆,出什麼事了?”
“你娘不在,你去撿籃子雞蛋吧,你二姑過來了,生病了,家裡的雞蛋被我拿去換錢了。”
“好,你等着,我二姑到底是什麼病?”子晴問道。
田氏說起這個就開始流淚,原來二姑前幾天忽然有些饞肉了,家裡沒有新鮮的肉,只好蒸了點臘肉吃了幾片,她一向飲食少鹽清淡,臘肉吃下去身體就有些不舒服了,只好躺着,可春耕的日子家裡的人都忙着,唯獨她成天在牀上躺着,家婆看了很是不忿,成天找茬吵架,二姑一怒之下氣急攻心,吐得一塌糊塗,現在喝水都想往外吐,二姑父找大夫瞧過了,吃了幾服藥,稍稍穩定下來,二姑就要求回孃家。
“這不,你姑爹昨晚剛給送來,今日周大夫看過了,說營養有些不良,要好好補補。那孩子也是,瘦瘦小小的,一看就是平日沒吃好,我就上這尋幾個雞蛋來。”
子晴拎着雞蛋,何氏見了說道:“康平你去抓兩隻雞婆,一塊陪着去看看你二姑吧。她一向疼子晴,也讓她見見你。”
林康平看看子晴,子晴點點頭,這節骨眼上還計較什麼,如果換做是別人,子晴肯定不管了,可二姑還算曾家除了老爹外給她溫暖最多的人,怎麼能撒手不管呢?
子晴幾個過去時,夏玉正躺在牀上,臉色蠟黃蠟黃的,臉也瘦成了皮包骨,眼睛深陷,兩邊的顴骨都突了出來,她的兒子小文在牀前陪着,兩歲的兒子再不明白也知道他娘生病了,老老實實地偎在牀頭,二姑爹周天清正端着一碗湯藥進來。
子晴見了很是心酸,眼淚奪眶而出,她覺得二姑真是太可憐了,這麼多年拖着一副病體,好容易調養好了些,生個孩子又傷了元氣,從此後也不可能會再有孩子的。大夫說以她的身體就不應該生孩子。
雖然二姑爹待她不錯,偏生家裡的條件不算好,和婆家一大堆人擠在一起,以她的個性,和老爹曾瑞祥差不了多少,想不受氣都難。所以任何時候,女人手裡都應該有銀子,有了銀子纔算真有了安全感,要不,有條件的家庭拼命給女兒預備嫁妝,因爲只有嫁妝才能當作私房錢傍身。
子晴知道她娘也一直很憐惜二姑,所以想了想,走到牀前說:“二姑,你不用難過了,好好養病,缺什麼只管買去,回頭我給你拿一吊錢過來,我娘不在家,陪我二哥考試去了,你也知道,我娘一向看重你,要知道你病成這樣,還不知會怎麼心疼呢。還有,回頭我給姑爹拿二十兩銀子過來,你們回家自己單蓋一棟房子,帶院子的,種點果樹,一年也有點零花錢。自己一家人單住着,想吃什麼吃什麼,想幾點起牀就幾點起牀,誰也管不着,你說好不好?”
夏玉聽了只是搖頭,流淚,子晴也不知道什麼意思,故意逗着說:“哦,我知道了,二姑是嫌少,二十兩銀子蓋不成房子?好了,我知道了,我回頭送三十兩來,既蓋一回,咱把小文將來成親的房子也蓋出來,院子買大一些,讓他們眼紅去吧。”
“不用,我已經花了你家太多的銀子了,要沒有你爹,我早就不在這世上了。我活着就是拖累。”夏玉慢慢地擠出了幾句話,田氏聽了就嗚嗚哭起來,周天清的眼睛也紅了。
“你又多想了,二姑,我爹是誰?是你一母同胞的親哥哥,他對你最心重了,你好好的,比什麼都強。”說完又問周天清,“姑爹,你村裡還有位置好一點的宅基地嗎?三十兩銀子應該可以蓋一棟磚房吧。我二姑在這養病,春耕就要結束了,正好回去找人蓋房子。”
“這麼大的事情,你就自己做主了,回頭你娘知道了,不得埋怨你,還是等你娘回來再說吧。我也不知猴年馬月能還得起?”夏玉慢慢說道。
“二姑,你放心吧,我娘知道了肯定得誇我,以後你住新房子了,我們去了,也有地方住啊。再說了,自己關起門來過日子,少生多少閒氣。這銀子呀,不用還。”
“就是,子晴說的對,要是沒有你家婆,你少受多少閒氣。讓女婿趕緊回家蓋房子,等搬新家了,你再回去。”田氏聽見子晴肯出銀子給女兒蓋新屋,心情立刻激動了,說話也不注意旁邊站着的二女婿了。
夏玉忽一眼看見了子晴的龍鳳鐲,便問:“你怎麼戴上了龍鳳鐲,你定親了?”
田氏趕忙解釋,說也就前幾天的事情,還沒來得及說,新女婿還在外頭站着呢。
夏玉聽了,掙扎着想坐起來見見,子晴忙把林康平喊進來,又把夏玉扶着靠好,林康平問過好,夏玉說:“隔得遠也不知我侄女定親了,倉促間也沒備好見面禮,下次再補上。”接着又問了些家庭情況,目前狀況等。
子晴見時候差不多了,夏玉也有些疲倦了,便和林康平告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