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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春節沈氏省事多了,不用請幾家姑『奶』『奶』。頭年就定好了,初二去曾瑞慶家,初三是夏玉家,今年當夏玉家待客,所以,初二她就不過來,單打發她丈夫帶着兒子過來。等初三這邊的子壽和春玉他們家的孩子過去,再跟子壽他們回來。初六定了秋玉家,秋玉去年誇了口,蓋了新房一定要請大家過去吃飯,要暖房。
誰知曾瑞慶今年非要請子福哥幾個吃飯,知道子福幾個初二上午去舅家下午還要回丈母孃家,特地把聚餐改在了大年初一的中午,說本來就是一家人,理應一起過年,就不跟幾位姑『奶』『奶』攙和了。
曾瑞祥和子福他們自然知道曾瑞慶的用意,眼瞅着子福還有一年就要派官了,子喜又考上了廩生,比子福當年還厲害,將來的前途更不可限量,最不濟的子祿和子壽也是秀才,以後的事情也說不準。這不,想跟子福幾個走近些,將來子全還有個照應。可是,他卻不想想,這麼多年了,曾瑞祥和子福幾個的心都哇涼哇涼的了,哪裡這麼好補救?
原本,曾瑞慶打算讓子全過來邀請子晴一家,畢竟子晴家的條件在這擺着,關係近了沒壞處。
曾瑞祥忙道:“子晴已是嫁出的女兒,沒個大年初一回孃家的理。”曾瑞慶聽了只得作罷。
初二一早,子晴和林康平就帶了孩子回孃家,子福幾個還沒出門。子喜先嚷道:“姐,不如你從今天開始就搬回來住吧,我們還是喜歡你在家裡住,好容易我們回來了,你也不說陪陪我們。”
子晴看了一眼林康平,林康平說道:“我們以後每天一早就過來,晚上睡覺纔回去。不也一樣的?”林康平還是不習慣和子晴分房睡。
劉氏和陳氏聽了都忍不住哈哈笑了,子喜也不知什麼意思,問道:“大嫂。二嫂,你們笑什麼?”
子晴倒是臉紅了,沈氏在一旁也忍不住笑了。忙道:“趁這點時間,康平不如帶了子晴先去你大爹的新房那,你阿公阿婆在那過的年,你們磕個頭就回來。”
子晴聽了有些奇怪,子福解釋道:“昨兒我們都去過了,飯也吃過了,大爹今天招待三位姑姑,子萍也會回家,康平和我們去外婆家,你一個人在那裡做什麼?”
“不過。還別說,大爹家的飯菜還真是不錯,以前可是沒發現,有好幾道滷菜正經不錯,咱娘還不會做滷菜呢?姐。不如哪天問問你家的王婆婆會不會?”子喜說道。
“看你這點出息,幾個滷菜就把你收買了,這菜說是大爹以前就學會的,他在食館做過跑堂什麼的,有二十多年了。”子祿說道。
子晴一聽不用留在那吃飯,正合心意。哪管什麼滷菜不滷菜的,忙打點好了東西,康平抱着孩子出了門,子晴是拎了兩個點心盒子,到祖宅那邊,果真見田氏一身新衣地在門口溜達,不時和路過的街坊鄰居說笑,今天的天氣難得的好,田氏臉上的笑容也難得的燦爛,小街上的『婦』人們基本都出來曬太陽了,田氏正和她們扯着衣角,說着自己的新衣,大概是顯擺自己就是比鄰居們過的體面,兒子孫子都有出息。
子晴和衆街坊拜過年,街坊們看着子晴手裡的東西,都是滿臉羨慕地看着田氏笑道:“咱們這街上,誰也不如曾家嬸子的命好,這孫女哪回來,也不空手。嘖嘖,頭年這孫字孫女的剛送零花錢,這會又是大包小包的。這一年,光幾個孫子孫女的孝敬也夠曾家嬸子一年的花銷了。”
這一誇,子晴見田氏的笑就明顯僵了一下,子晴暗笑了一下,隨田氏進屋磕過了頭,田氏給了書睿一個紅包,大概是六個銅板吧,周氏也是同樣,說取個好意頭。
稍後,秋玉一家子來了,見子晴要走,忙拉了子晴囑咐道:“我不管,跟你爹孃他們都說好了,初六一定來我家,不然,我是會打上門的。”
周氏也苦留子晴一家,康平說道:“大哥他們還等着我去外婆家,子晴一人留在這裡也不方便,今兒丫鬟也沒跟來,她一個人也擺弄不了孩子。”
林康平一開口,周氏不好說什麼了,從曾瑞慶家出來,子晴就便去了趟三婆婆家,也是匆匆忙忙磕了個頭,就回家了。一進門,子晴就笑道:“哪裡也不去了,就是沒給外婆磕個頭,她老人家不會怪我吧?”
子喜笑道:“不如姐跟我們去一趟,橫豎舅舅們也想你。”
“我可不去了,孩子小,抱來抱去的不方便,你們早點回家,晚上等你們打麻將。”子晴說道。
子福他們一走,沈氏忙着燒水,春玉他們雖然不過來吃飯,還是要上門來拜一個年,茶水是要預備的。
誰知今年春玉一家只來了燕仁達、四『毛』、五『毛』和桂花四人,大『毛』和三『毛』分別回丈母孃家了,春玉留在家裡招待桂英一家。這可是破天荒頭一回,連沈氏也有些『摸』不着頭腦。
晚上回家,子晴和林康平一說,林康平想了想,說道:“這有什麼,你大姑一家的名聲都臭成那樣,還不得老實在家呆着,你姑爹家總還有親戚來拜年吧,再則,大『毛』、三『毛』的丈母孃家不還要過去走動,就像咱家,你大嫂二嫂的孃家弟弟不是也會過來吃頓飯,往年,你大姑他們都省了,這回,幾個孩子也不好說親,怎麼也要裝裝,傳出去也好聽些。”
子晴一聽,這下可好了,省了不少事情,笑道:“也不知誰跟他們家有這麼大的仇,該!這走多了夜路總能碰見鬼。這下倒讓咱們痛快了,我呀,可真要好好謝謝這個通風報信的,怎麼能把火候掐的這麼好呢?”
“你真覺得高興?”
“那當然了。難道你不覺得高興?誰叫他們一天到晚總想着算計咱們,這回也栽陰溝裡了吧。”
“好吧。那我告訴你,就是我讓林福找人通風報信的。”林康平說道。
子晴有些不相信,林康平擰了擰子晴的臉頰,說道:“原本這事我沒打算告訴你,怕你說我損,既然你這麼開心,我告訴你也無妨。”
原來,林康平見春玉一家沒完沒了地找子晴一家的麻煩,就一直想找個機會,好好收拾他們一頓,誰知周氏做上樑酒的那天,剛好聽到春玉吹噓三『毛』要成親,林康平想着怎麼也要攪黃了。可是還沒等他出手,女方家就不幹了,原本以爲沒戲,正想整點別的事情。
林康平找了林安林福打探燕家的消息,知道了三『毛』不捨得放手,兩人有了首尾。這天碰上兩人私會,剛進甘蔗地裡,林福用了幾文錢買通了一個六七歲的小孩,特地去女方家裡送信,說他們的妹妹在甘蔗地裡,讓她的幾個哥哥來一趟,就這樣抓了個現行,把三『毛』打了個半死。
這事如果春玉一家肯花點銀子息事寧人的話,也不會走到後來的地步,偏生一掏銀子就跟挖心挖肝的燕仁達和春玉兩口子,以爲女方不敢把這事張揚開來,及至後來知道女方懷孕了,更是有恃無恐的,就是不掏銀子,纔有了上花轎那一幕。
其實,林康平也早算到了這些,他們村子裡有一戶人家在官道旁開了家小食館,林福沒事就過去溜達,正好碰到了女方的哥哥喝悶酒,林福過去一套話,再挑撥幾句,一來二去的對方也就上了套,明白過來了。畢竟,誰也不願意悶聲吃一個這麼大的虧,對他們家來說,這個妹子就最小的,一直當寶似的養着,可燕家就不同了,底下還有三個弟弟妹妹沒有說親,而且,年齡也都不小了,到時候,損失最大的是燕家,所以,這事,也就發展成了後來的樣子。
既然上花轎撕破了臉,送親上門時又受了慢待,這幾個哥哥也是血『性』漢子,哪裡還在乎把事情鬧大?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把桌子掀了,又把三『毛』揍了一頓出氣,他們也想明白了,實在過不下去,可以和離,這樣一來,他們的妹子也不用擔心沉塘了。
子晴聽的目瞪口呆的,林康平以爲她嚇到了,忙摟着她說道:“晴兒放心,我就是瞅他們做事太過分,纔出了這個主意,以後我再也不會瞞着你做什麼了,乖啊,別怕。”
子晴撲哧一聲笑了,掐着林康平的腰說道:“我可不生氣了?早告訴我,我還早開心呢。”
林康平小心翼翼地盯着子晴問道:“你真的不生氣?不怪我這事做的太損?”
“這有什麼?你不是說了,我大姑他們要不是這麼壞,總想拿捏人家,哪有後面的這些事情,這都是因果報應。但願以後他們能接受這個教訓,我看這個桂花也不是個省事的,看來這回也要耽誤下去了,今年就十六了。”
林康平見子晴真的沒有怪罪的意思,忙抱着子晴轉了幾個圈,說道:“其實,我早就想告訴你了,我就是擔心你責怪我。”
“那你以後有事還瞞着我嗎?”子晴咬了一口林康平的耳朵。
“不瞞了,夫妻本就一體的,我的晴兒最好了。不如,今晚上也依了我,隨我怎麼擺弄?”就是有,林康平此刻也顧不上說了,更何況還是那麼見不得人的事情。
“不好,休想。。。”後面只聽見吞口水的聲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