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笑着說道:“你們也太心急了,這孩子還沒滿月呢,幾個舅舅倒提前把東西預備上了,我瞧瞧,都有些什麼好東西?”
“娘,你還笑話我們,小妹說你早就從安州城裡的文家銀樓打了一套富貴長命金鎖和金項圈,只怕早就送過來了吧?”子福笑道。
子福給孩子的是一方硯臺,說道:“將來我這外甥是要好好唸書考功名的,不然,可白瞎了這方端硯,我是要打他屁股的。”
子晴不懂什麼端硯,接過來一看,硯臺呈方形,表面的石紋如薄冰破裂,倒是就着紋路雕了兩棵松樹,還算雅緻,說道:“大哥,你也太小氣了些,怎麼還送一個破的硯臺給我們?”
子福就着給了子晴一個腦瓜蹦,說道:“你知道費了我多少心思才淘來的寶貝,你居然說是破的,不懂就不要隨便開口,你二哥還巴巴地求了我好久,可惜,我就這一枚。”
“這倒是真的好東西,你大哥好容易出手大方了一回,妹妹趕緊收起來,別讓大哥後悔了。這端硯是四大名硯之首,入手溫潤,如玉一般,再冷的天氣這裡面的墨汁也不會凝固。二哥只能給外甥一個玉佩了,等外甥取好了名字,讓小三給刻上,這是正經的羊脂玉。”子祿說完遞給子晴一塊圓形的羊脂薄玉。
子晴暗道一聲慚愧,說道:“大哥,對不起了,我還真是孤陋寡聞了,誰叫你們平時也不多教我點東西,我又不是書生,常用到這些物件。哪像二哥這個,我一看就知道是上好的羊脂玉。謝了。”
“姐,你看看我這個,你能認識嗎?”子壽的是一枚石頭雕刻的印章,溫潤的明黃。一看就是極品。
“莫不是壽山石?”子晴聯想到以前看過的電視節目,好像介紹過,跟子晴那次撿漏的雞血石齊名,都是石中妙品和極品。可是比黃金還要貴重的多。
“你還真是識貨,倒也不枉我費了這一番心思。”子壽摸着腦袋憨笑道。
子喜也預備了一個玉佩,羊脂玉雕成的觀音像,可以掛在脖子上。
“這可是我所有的家底了,攢了好幾年,姐夫,我的零用錢又沒了。我和三哥賣了好幾年的對聯。才湊了這兩件東西。”子喜苦着臉說道。
子晴一聽撲哧笑了,林康平也撐不住,指着子喜說道:“合着你今日不是過來給你外甥送禮的,竟是過來要零花錢的?”
劉氏也笑着說道:“這就不錯了,人家小四好幾年前就知道他姐要生兒子,就開始預備禮物了?別人誰能有這待遇?小四,你可真是神仙。”
“這有什麼,銀子是攢了好幾年的。禮物是現買的。”子壽說道。
“這越發顯得貴重了,大妹妹還沒成親,幾個弟弟就開始攢錢預備外甥的禮物了。這外甥將來長大了,可不能忘了這兩個舅舅。”陳氏也笑道。
一家子說說笑笑的,小青給子晴端了一碗濃濃的魚湯,乳白色的魚湯飄了幾根綠蔥。已過了三天,這次沈氏交代劉婆子稍微放點鹽了,所以子晴喝的很香,子喜眼巴巴地看着子晴喝,說道:“姐,我瞧着怪香的,要不我也嚐嚐?”
“四弟可真真是個孩子。見別人吃什麼都眼饞。”劉氏笑道。
子晴忙吩咐小青再送碗魚湯過來,沈氏說道:“要說這幾個孩子,還真就他和雨兒沒有捱過餓,遭過罪,他呀,是跟着晴兒長大的。晴兒從小愛搗鼓吃的,兩人可不成了一對吃貨了。”
衆人鬨笑,子喜的臉上有些掛不住了,畢竟有劉氏和陳氏在,不如自己家人放得開,子晴見此忙說道:“娘,爹爹在家做什麼?不如你們今天就留在這邊吃飯吧。”
正說着,陳氏的丫鬟抱着永鬆過來找陳氏,孩子餓了,子福幾個便都告辭了。
子晴現在每日除了吃喝,最想做的事就是睡覺,孩子每晚要醒三四回,子晴要起來抱着孩子餵奶,換尿布,好在白天孩子睡覺時,子晴也能補一會眠。林康平心疼她,自己學會了換尿布以及給孩子洗屁股之類的活。這日,子晴又在補眠,林康平看着孩子,林安過來說,子晴大姑母來了。
林康平吩咐小藍守着孩子,自己帶了小青去廳堂見客,燕仁達春玉帶着三毛、四毛、五毛和桂花幾個來了,林康平看了地上的籃子,也是二十來個雞蛋,一小條肉。本想把對方趕了出去,忽想起沈氏的話,就當爲孩子積點德,得知對方還沒有吃飯,便吩咐王婆子預備一桌客飯。
“侄女婿真是福氣,這麼大的家業,我家子晴頭胎就一舉得男,要好好慶賀慶賀,擺幾天酒席。子晴打小就聰明,她姑看着長大的,錯不了。這些孩子裡頭,你姑最疼的也就是子晴了。這不,一聽她生了孩子,趕忙丟下家裡的活計過來探望,連年貨還不曾去備呢。”燕仁達說完又對春玉說:“你在家不是說想侄女了,還不看看去?”
“姑爹客氣了,康平替子晴道謝了。不過子晴這些天沒睡好,這會正在補覺呢,纔剛睡着的。”林康平說道。
“康平啊,你也知道,這些年,因爲你大表哥和桂英,我們也着實對不住子晴,可是,這事畢竟過去這麼多年了,你們倆口子的日子也越過越紅火,這不,如今連兒子也有了,過去的事情,你們大人有大量,就掀過去了,啊?”燕仁達說道。
“就是,侄女婿,上次桂英要成親,我們來送信,你們也沒過去喝杯喜酒,我們也不挑你們了,這不,聽說子晴生了兒子,我這當姑就趕忙過來了,以前的事情就不提了,我們桂英也耽誤了好幾年,我們也不怪誰了。”春玉說道。
“如今,好容易你表弟尋了個掙錢的營生,想和你大姐夫合作開個飯館,連鋪子都看好了,可就是湊不出銀子來。你阿婆跟子晴說過了,子晴也沒說不同意。你看看是不是幫襯幫襯,我侄女如今連兒子都給你生了,好歹看在晴兒的面子,你家大業大的,隨便漏一點就成,也不要多,有個一百二百兩銀子就夠使了,等他們將來掙了銀子,一準還你。”燕仁達說道。
林康平是何許人,一聽就知道是在子晴那裡碰了釘子,轉身打他的主意了,還指着他借銀子,真不知該笑話他們愚蠢還是該笑話他們貪婪,稍微有點常理的人都知道,怎麼能開這口?
“看大姑爹說的,我也就是略有點薄產,還都置地了。如今到年底了,我還有一大堆的事情要打點,下人們的月錢要發,一年的帳要攏。各處的年禮要送。飯菜來了,姑爹姑母慢用。纔剛姑爹也說了,年底家裡事多,我也就不虛留你們。”林康平說完就走了,留下小青侍候。
燕仁達和秋玉聽了氣的滿臉通紅,沒想到林康平會如此乾脆拒絕他們,一點面子也不給,有心想擡腿就走,看到滿桌的飯菜,孩子們眼都冒光了,早揮動了筷子搶上了,哪裡顧得上別的?
滿滿一桌子的菜都掃光了,燕仁達帶頭打了個飽嗝,抹了抹滿嘴的油,五毛此時已有了十一歲,說道:“真過癮啊,比咱們過年吃的還好。這一桌子,比咱送的禮值錢多了吧。”
“那是,要不爹爹帶你們來做什麼?不就爲了吃回去?”
“何止,你看那個丫鬟比咱們還穿的好,早說讓娘送我過來做兩年丫鬟,娘也沒送。”桂花抱怨道。
“哪是我沒送?人家沒要,好了,咱們先去你外婆家吧。晚飯就在你外婆家吃完了再回去。”春玉說道。
小青送春玉一家離開,回暖香苑跟子晴彙報,林康平正抱了子晴喂她喝湯呢,子晴彆彆扭扭的,說道:“我身上臭,好幾天沒洗了,你離我遠一點吧,要不該嫌棄我了。”
“胡說,我聞的挺香的,只要是你,不管啥味我都愛聞。”說完又親了一口。
小青在外頭聽了臉都紅了,轉身走了。
“對了,纔剛你大姑他們過來了,我聽孃的話,給咱兒子積點德,沒攆他們出去,給留了一桌飯,不過,你那大姑大姑爹也太好笑了些,居然張口管我要銀子,一說還要一二百兩,說話都不過腦子,我也懶得跟他們分辨了,一對糊塗蟲。我吩咐林安林福了,下次他們再來,就說我們沒在家。我可懶得瞧他們的嘴臉。”
“臉皮還真厚,哼,也不想想,桂花成親他們來送信,咱們不僅人沒過去,一文錢的禮金也沒隨,擺明了就是不來往。阿婆跟大娘張口我都沒答應借銀子,他們還敢跟你開口,真是無知愚蠢的東西。打量我生了兒子,就不跟他們計較以前的事情了?算了,跟他們講理也講不清,乾脆別來往就行了,橫豎他們家的事情咱們都不去參加。”子晴說道。
“可不,我也這麼想的,沒找他們的麻煩就不錯了,看來,還是最近的日子太順當了。”林康平低頭說道。(本站..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