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揭了窗簾,偷看車下的他,心間亂成一團,他當真是事事周全,如果此時在他身邊的是珠兒,不知他又將是何等形容。想到珠兒,胸口莫名的隱隱作痛,放下車簾,不再多想。收拾了事物,將那些衣裳仍疊好,才撩簾下車。容華回眸望來,饒是他平日遇事從容淡定,面上難有多的表情,這時也不禁眸子輕閃。白筱長得本就清秀,這一裝扮,活脫脫一名清秀俊俏的少年公子。由於身材嬌小,自帶了些文弱,被他一看,臉上便泛了紅,還***極被大戶家包養着的侍兒。
白筱被他看得不自在,蹭到他身邊,低聲問道:“你當真有君子之好不成?”容華瞥臉輕笑,伏低頭在他耳邊道:“如果你當真是男兒身,我即便是來一場君子之好,又有何關係?”白筱泛紅的臉越加紅得熟透,回眸瞪他,在旁人看來,二人低頭私語,眉目傳情,極爲曖昧,禁不住紛紛扭頭來看。常人本對斷袖或多或少有些蔑視,然見二人均是極致的俊美,平***自以爲風流倜儻的公子哥們也不禁生出慚愧之意,這才方是人間美色。對二人生出許多未知的感慨,不知是羨慕還是嫉妒。
容華眼角掃過側里人羣,又朝白筱勾脣笑道:“你想我們在這兒被人觀賞下去?”白筱下了車,便一門心思放在了他身上,被他一說,才發現身邊聚了許多人對他們評評點點,交頭結耳,羞得面紅耳赤,一跺腳,朝客棧裡衝去。容華看着白筱北影,淺淺笑了,也隨後邁進客棧。客棧小二忙迎了上來,接下二人,只當他是古越,也不多問,便引着他們樓上的朝天字一號房走。容華擡手攔下,“我自己上去便好。”小二瞅了眼前面的白筱,知趣的退下。容華推開客房,讓了白筱進去,反手掩了門。
坐在裡間拭着劍的古越見他們進來,一雙眼也不住在白筱身上上下打量,濃眉一揚,身影一晃,已到他們面前,手中握着的長劍劍柄託了白筱下巴,迫她擡高了臉,朝容華打趣道:“呵,你哪兒拐來的小哥!長得真俊。”白筱剛褪了些紅的臉,刷的一下又成了煮熟的大蝦,推開他手中長劍,沒好氣的道:“你們就拿我當樂子吧。”古越還待笑,門外馬伕喚道:“公子,您的東西。”容華回頭道:“進來。”房門被推開,馬伕遞了用絨布包裹得甚嚴實的長形之物遞放至桌上,返身出去,順手帶了房門。
古越握着長劍的手搭在白筱肩膀上,白筱頓時被他粗壯的手臂壓得身子往下一沉。白筱正要將他推開,他另一手臂又搭上了容華肩膀。容華眉頭一蹙。古越手中長劍搗着白筱臉蛋,向容華笑道:“如果男人都長成這般模樣,誰還愛女人?”白筱嘴角往下一撇,“你本來就不愛女人,好不好?”古越‘哈’的一聲揚眉笑了。容華搖了搖頭,拍開古越壓在肩膀上的手臂,徑直走到屏風後自行打了水,喚白筱過去洗瀨。轉出屏風走到桌邊翻了三個茶杯,慢慢斟滿,“都準備好了嗎?”古越見問,收了戲笑,放開白筱走到桌邊坐下。
白筱走到屏風後,一邊洗瀨,一邊豎耳聽着他二人談話。容華將斟好的茶遞給古越,“算算時辰,他們也該來人了。”古越接了容華遞來的茶,“你當真不一起走?”容華輕點了點頭,“你們先走,我稍後追你們。”古越濃眉鎖緊,將手中茶一飲而盡,“那我將鐵騎留下。”他們此次來‘平州’帶了三千鐵騎,化身各商賈隨從,盡數潛在‘平州’一呼即應。“不必,等我們出城,你便令他們分批出城,我們按計劃碰頭。”有他帶着三千鐵騎護着白筱,任誰也奈何不了他們。
容華擡頭望了望屏風,見白筱從屏風後轉出,他一手撩着闊袖,將另一隻茶杯放到桌子對面,用眼神示意白筱喝茶,他自己則起身去屏風後洗瀨。白筱順服的在古越身邊坐下,對他們的話聽得一知半解,雲裡霧裡。在車上時聽他說風荻今天便會知道她在‘平州’,這樣的話,風荻自然會聯想到他們,他獨自留下,且不危險?看向古越,古越性子直朗,臉上不藏心事,眉宇間便攏了一層鬱色,“風荻似有察覺,假商會名義,親自前來督查,我怕這次仍然難成。
”屏風後默了一陣,“我們已經查到了此處,花了這許多心思才佈局妥當,只等他露面,且能不賭這一次。”古越眉頭越蹙越緊,“你帶她走,我來守。”屏風後傳來容華輕笑,“你守?我前腳離開,你能後腳就撤了人跟來。”古越嘴角微一抽搐,有些被人說中心事的訕訕,手撐在桌面上,握拳託了頭,看着白筱,“不如將她交給鐵騎,我與你一同留下。”白筱聽不懂他們要做什麼,但是聽明白了一點,自己是個包袱,因爲她,他們得分一個人出來看着她,而另一個便陷身在危險中。
輕咬了咬脣,“其實你們不必管我。”容華從屏風後轉出,“不必再說,我主意已定。”一陣上樓的腳步聲傳來,他們即時收了聲,不再談及此事,容華朝白筱望來道:“找你的。”白筱微微一愣,他如何光聽腳步聲便知道是尋她的?迷惑間果然聽青兒的聲音伴隨着敲門聲傳來。起身轉到外門,開了房門。青兒懷中抱了着個竹揹簍,喘着粗氣,見一個俊俏的男子開門,愣了愣,後退一步,將懷中竹揹簍抱緊,不知該如何開口相問,畢竟白筱的名字不方便暴露。猶豫着該走還是該留。
白筱見她發怔,嘻嘻一笑,換身衣裳,她便認不得了,當真眼拙得很,怪不得能將容華看成小白臉,低聲問道:“要帶什麼東西,送去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