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落,本王給盡了你一番心血,是你自己不要的!”公孫玉翎大手一收,直將女子死死勒進懷中,似乎要將她揉碎在身體裡。
“就算是你奉上你的所有身家性命,那也是你的一廂情願!是你公孫玉翎一廂情願地逼我收下的!我白芷落不稀罕!不稀罕!”女子攥緊的拳頭不住地落在公孫玉翎的後背,一下一下,雖不重,卻直打在一顆柔軟的心上,痛得男人眼前瞬間一片水霧模糊。
啪嗒。
一聲輕響,滾燙的眼淚重重地砸在白芷落的臉上。
女子愣怔住,不可思議地擡頭看去,只看到男人一雙泛紅了的眼眶,眸中的神色複雜難懂,卻獨獨那一抹淒涼,叫人看得無比真切。
他哭了?
他哭什麼呢?
他公孫玉翎有什麼好哭的?!
該哭的人是我纔對!
“你哭什麼?”白芷落的心重重地沉了一下,卻依舊問得雲淡風輕,“公孫王爺原來也會落淚呵?”
“白芷落。”公孫玉翎沙啞着聲音,將眼中的潮溼悉數收了回去,“本王……是不是對你太好了?”
白芷落一愣,似是覺得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
對我太好了?
你居然可以大言不慚地說出這句話?
“王爺覺得呢?”白芷落語氣嘲諷道。
“本王覺得,的確是太慣着你了。”男人閉着雙目,不讓她看見自己泛了紅的眼睛。
“王爺既然這麼覺得,芷落無話可說。”白芷落輕挑起一側嘴角,自嘲地一笑,“王爺認爲的好,真叫人羨慕呵。”
公孫玉翎緩緩睜開眼,低頭看着女子。
驀地,白芷落在他的眼中,看到了從未看過的神情。
是絕望。
不盡的絕望。
“公孫玉翎……”白芷落不自知地開口叫他,心下忽地被什麼東西揪緊,擡手要爲他撩開額前凌亂的髮絲。
啪。
男人一把抓住白芷落伸來的手,一雙黝黑深邃的瞳孔直看進女子的眼底,卻看不到她的一顆心。
“公孫玉翎……你怎麼了?”
男人深吸一口氣,緩緩
將白芷落的手放了下去,語氣沉重不已。
“本王……累了。連你的名字,都不想開口叫了。夫人,今天是我公孫玉翎納妾的大喜之日,我就不陪着夫人你了,若有什麼想做的,吩咐下人即可。”
公孫玉翎緩步走到了玉牀邊,將女子輕輕放了下去。
“我去看望芷笙了,夫人你……多多休息吧。”說罷,男人堅決地轉過身,不夾帶一絲猶豫,邁開大步走向門口。
“公孫玉翎!”白芷落倐地開口喊他一聲,“你放過芷笙吧!”
男人頓住身形,頭也不回地說道:“夫人你方纔說過了,無論本王娶了誰,納了多少個妾,都與夫人你沒有半分的關係,你的一顆心,永遠都不會爲本王而跳動。我管不住你的心,永遠都管不住。”
公孫玉翎的語氣哀涼悽清,卻又決絕堅定,始終不給白芷落一個正臉,以背影相對,來表明自己所承受的無盡的苦楚,讓女子看着自己的一顆心被她狠狠蹂躪之後,是怎樣一番落魄失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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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就這樣吧。從今往後,我的心,也不會交於你來左右了。”男人收回思緒,挺拔了身形,一身白衫刺得白芷落雙眼生疼,一頭墨色的青絲輕輕飄起,宛如畫中人。
“公孫玉翎,你回來!”白芷落嘶聲喊道,男人卻充耳不聞,將所有的一切都拋在了腦後,走得異常堅決。
白芷落,我累了。
這些日子裡的無盡折磨,我真的累了。
我公孫玉翎,已經遍體鱗傷了。
但你,卻視而不見。再大再多的傷口,也不能入你白芷落的眼。
你不愛我。
但我卻愛了你。
愛慘了你。
一路昏昏沉沉,公孫玉翎只覺得天地之間,毫無留戀之處,哪裡都容不下他的身影,無處可躲,無處可藏,自己就仿若一片孤舟,本以爲可以在她白芷落的身旁停船靠岸,卻不想被無情地打入了深海。
冰冷無比。
……
“王爺?!”白芷笙的蓋頭倐地被一隻大手掀起,驚得她大叫。
“是本王。”公孫玉翎無力地回答了一句,卻不想再與她多講,在牀沿坐了下來,脫
下腳上的靴子,緩緩躺了下去。
白芷笙此刻早已是心花怒放。本以爲公孫玉翎不會過來了,她早就做好了自己一個人度過新婚第一晚的準備,可是沒想到,竟然把他盼來了!自己何德何能,可以與他公孫玉翎相親近?!
“王爺,您要歇息了嗎?”白芷笙湊上前去,柔聲問道。
公孫玉翎微微點了點頭,不願同她開口。
白芷笙見他神色疲憊不堪,滿是苦澀之意,不知發生了什麼,忙俯身爲男人拉過了被子,蓋上。
“王爺,芷笙來服侍您。”
公孫玉翎不作回答,不點頭,也不搖頭,只是一直緊緊皺着眉頭,閉着眼睛,呼吸一下又一下,沉重不已。
白芷笙見狀,輕輕擡手,想要爲男子撫平眉間的褶皺,卻在馬上要碰到時,被公孫玉翎一把抓住了手。
“你做什麼?”男人聲音喑啞。
“我……我只是想爲王爺您捋平額前的愁思。”女子小心翼翼地說道,“王爺,您看上去很是疲倦。”
“本王沒事,也不疲倦。本王好得很!”公孫玉翎厲聲說道。
白芷笙被他的反應嚇了一跳,不敢再貿然開口,生怕一個不注意,就將男人惹怒。想了想,便站起身,爲他倒了一杯茶。
“王爺,您喝茶。”女子語氣恭敬。
“拿走。”公孫玉翎擺了擺手,不去理睬。
“王爺,這是茉莉花茶,可以清肝明目,亦可舒解愁情,喝了它,王爺就不會再這番愁苦了。”
公孫玉翎正要擡手將茶打翻,卻驀地聽到了是茉莉花茶,心下倐地一跳,擡起的手便不由自主地放了下去。
“拿與本王。”
白芷笙聽罷,驚喜不已,沒想到他能聽進去自己的一番話,當下便趕忙將茶水遞給男人,服侍他喝下。
“王爺,您覺得味道如何?”
“還不錯。”
“那芷笙再爲王爺倒一杯來可好?”女子激動不已。
“好。”
白芷落,那茉莉花茶的味道,和你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樣。
本王喝下去,卻並未覺得舒解了愁情,反倒更加沉重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