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寨和京城的距離自然是十萬八千里。
沈暇玉一路上自然也是受不了少的罪,尤其是懷着身子,一路上也時常孕吐。
終於,在半個月之後,她回到了京城。
侯府還是一如往日的氣派宏偉,那連綿起伏的院子甚至可以做到閉門可爲市的程度。
門口也站了兩個守門的下人,他們一看到走在面前的女子,顯示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然後立刻道,“大小姐,您回來了?”
“恩。”沈暇玉點了點頭。
沈暇玉從小沒有母親,雖然有個小姐稱呼,但是平日裡平易近人,所以這些下人都很喜歡她。
一見她回來了,忙不迭就跑去向府裡的老爺夫人們稟報這件事情。
沈暇玉淺笑着看着他們跑向了府裡,她自顧自地先往是自己的院子走去了。
算起來,她失蹤都快小半年了,這侯府依舊是深宅大院,裡面的佈置和以前沒有什麼兩樣。
“啊,大小姐?”二房裡的大丫鬟知翠看到沈暇玉,她那擦了上好胭脂水粉的臉上出現了見鬼的神情,似乎一點都不敢相信,這位失蹤已久的大小姐回來了。
沈暇玉心裡清楚,二房把她弄走的這件事情,知翠也一定知道。
只是她現在一點也不想理會這些事情,她現在只想看看她的奶孃是否還安好。
“知翠,我奶孃在何處?”沈暇玉直接問道。
那知翠發了一會兒愣,然後她立刻反應過來了,指了指一邊上道,“就在大小姐您以前的屋子旁邊。還是以前的住處養病。”
沈暇玉點了點頭,她沒有要和知翠繼續談話的意思,她直接往裡面走。
看着沈暇玉的背影,知翠伸手攪了攪那手上的手絹。
將那上好綢緞製成的手絹都弄得皺巴巴的。
“不行,我得把這件事情告訴二夫人去。”知翠連忙轉身走開了。
沈暇玉不知道二房她們接下來要做什麼,但是她現在最想的就是見到她的奶孃徐氏。
在半個月的時間裡,她每天想的,不是藍遠麟,就是她的奶孃。
終於,在她走過了幾個亭臺樓閣之後,她的腳步終於停頓在了一個矮小的門前面。
“咳咳咳。”還站在門口,沈暇玉就可以聞見那屋子裡面濃厚的藥味。
光是在外面聞着就能感覺到那藥的苦澀。
還有那咳嗽聲,似乎每咳嗽一聲,都要把心肺給咳嗽出來一般。
沈暇玉想了千次萬次回來的場景,但真真當她回來了,她卻不敢進去了。
“是秋蘭拿藥來了嗎?”裡面躺着的徐氏似乎知道外面有人站着,她突然開口問道。
沈暇玉蹙眉,她深吸了一口氣,把門推開了道,“奶孃,是我回來了。”
那門推開的時候,外面的陽光灑了進來,照亮了原本昏暗的一間屋子。
躺在牀上的徐氏蒼老了不少,原本三四十歲的年級現在看起來竟然像是有五十幾歲一般。
她的頭髮上也鑽出了不少的白頭髮。
“小姐,真的是你嗎?”一看到沈暇玉,徐氏原本如同死灰一般的眸子亮了起來,她掙扎着要坐起身來。
沈暇玉連忙把徐氏摁着坐下道,“奶孃,是我回來了,這段時間讓你操心了。”
徐氏已經說不出話來了,她看着沈暇玉,又驚又喜,愣是哭了一場,在沈暇玉的好一番勸說之下,才逐漸忍住了。
徐氏拿着一旁的手絹擦拭着臉上的淚花道,“我知道,小姐你的離開,肯定和二房那夥人離不開關係,我想讓侯爺查這件事情,但是奈何人微言輕,侯爺壓根就不管這件事情!”
其實徐氏沒有說後面的事情,沈暇玉的父親不僅沒有關這件事情,反而讓人狠狠地打了她一頓,告訴她不許把這件事情宣揚出去了。
因爲沈暇玉她父親認爲,出嫁前夕被擄走這樣的事情本來就不清不楚,要是再去查的話,只會讓整個京城的人知道。
到時候侯府更是沒有了面子!
“奶孃別難過了,父親素來疼愛二孃她們,這樣的要求,不用想也知道父親不會答應。”沈暇玉說完,露出了一抹苦笑。
不過也好在沈暇玉對侯府的人本來也沒有抱什麼希望,所以聽着,她也不會有太多難過的情緒。
只不過徐氏是在爲沈暇玉不平,她接着躺回了牀上道,“小姐你一定不知道,二房,二房在你失蹤後,讓弄玉小姐代替你嫁了過去!所以我才一直懷疑,這件事情和二房有關!”
“奶孃,沒有事情的。”沈暇玉現在一點也不在乎這些,她雖然從小就和誠郡王有婚約,但是一次也沒有見過。
所以就算是婚約作罷了,也沒有什麼,更何況,她現在心裡有了藍遠麟,怎麼可能回來嫁給誠郡王呢?
她原本還擔心她的婚約該怎麼辦,既然弄玉嫁過去了,那倒還是好事一樁。
“小姐,你看得開倒是好,只是可憐了我的小姐,爲了她們的狼子野心,竟然受了這麼多的苦。”徐氏說着說着,那語氣就不自覺地哽咽了起來。
她伸手摸了摸沈暇玉身上的衣物道,“這般粗糙的布料怎麼能穿在身上?小姐你也清瘦了不少……”
沈暇玉身上穿的是在路上購置的幾件漢家的衣衫,她不想在帶走奶孃之前被人知道她在苗寨待過。
這樣的話,她身上的危險就多了幾分。
而原本懷孕會長胖的沈暇玉因爲藍遠麟的離開,且一路上的奔波,所以清瘦了不少,並沒有長肉。
沈暇玉露出了一絲安慰的笑意道,“奶孃,我這段時間並沒有受苦,我還有很多的事情要和你說,但是不是現在……我們離開侯府吧。”
“什麼?”徐氏從小就是被父母賣到侯府裡來做丫鬟,之後和得了主母照顧,出去成婚,再回來做主母女兒的奶孃。
嚴格說起來,算是一輩子都沒有真正離開過侯府。
她一聽見沈暇玉的這話,下意識搖頭道,“小姐,你怎麼能說出這樣的話,雖然誠郡王是嫁不了,但是侯府嫡女的身份在,自然不怕沒別的公子來向你提親,你失蹤的消息並沒有走漏,侯爺幫你瞞了下來。”
“那……那既然如此?怎麼會有弄玉代嫁一說?”沈暇玉被徐氏的話搞糊塗了。
難道二房不是打着弄壞她名聲,好把自家女兒嫁出去的目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