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當我簽好名字之後,看到最後我這個轉讓人旁邊的被轉讓人的簽名時,我如同受到電擊一樣一下子愣住了,接着嚥了咽口水,好像嗓子發乾似的,原來這個航哥竟然是……
“馬菁,你確定航哥叫這個名字?”我渾身顫抖着,惶恐不安地問。
馬菁沒敢看我,而是將頭扭到一邊,重重地點頭。
霎時,我手裡攥着的筆“砰”的一聲重重的落下,就算不用照鏡子,我都能感覺到我自己的臉現在肯定是煞白煞白的。
馬菁本想跟我解釋什麼,可礙於門外的警察不住地催促她離開,以至於最後只留下一句,許子堯這次是鐵了心對我,航哥這次恐怕幫不了我多少忙,讓我認罪的時候態度誠懇一些。
馬菁走後,我沒有再坐在椅子上,而是繼續躺回到冰冷的地上,用我的臉貼着冰冷的水泥地,我死死地咬着嘴脣不讓自己哭,可眼淚還是簌簌地落下……
原來……原來我一直想打聽的那個航哥,竟然跟許子堯是兄弟關係。
是呀,一個叫許子堯,一個叫許子航,不是親兄弟又是什麼關係?
而此時我的腦海裡閃過一些許子堯跟我提起過的隻言片語,我記得他曾告訴過我說,他母親以前是他父親的秘書,然後轉正的,如果我沒猜錯,許子航應該是許子堯父親跟他第一個妻子生的孩子。
那我葉小敏算什麼?許子堯和許子航這一對同父異母兄弟鬥來鬥去的一個籌碼嗎?而我也忽然明白過來,爲什麼在我兩次醉酒的時候,明明出現的是航哥,可我卻還是把那個航哥當成了許子堯,因爲他是許子堯的哥哥,哥哥跟弟弟長得能不相似嗎?
我不知道在地上躺了多久,只知道當我再次醒來是被嗆人的消毒水叫醒的。
見我醒來,齊唐忙問我有沒有感覺哪裡不舒服?
我疑惑不解地看向齊唐,又環視整個屋子,才發現我躺在了一個較明亮的屋子,可屋子依舊不大,十平方這樣。
齊唐眼睛含着淚光地跟我說,“小敏,我知道你的心已經被許子堯傷得千瘡百孔了,可你還有我,爲了我不要再自暴自棄好不好?”
我猛地將頭轉到一旁不看齊唐,伸手拭去眼角的淚水,選擇沉默。
齊唐沒有管我,自顧自說着,“小敏,你昏迷了三天,而我以你未婚夫的名義守了你三天,可是你昏睡中喊的人卻是許子堯。小敏,許子堯都這樣算計你,你爲什麼還要愛那樣一個畜生?”
我深深吸了一口氣,轉頭看向眼圈通紅的齊唐,將心裡醞釀很久的話,緩緩地開口說,“齊唐,我不愛許子堯了。”
“那你爲什麼昏睡中還喊着許子堯的名字?”齊唐追問。
我詭異地勾脣,雙目變得猩紅,隨即一字一頓地從齒縫裡吐出幾個字,“我恨他。”
是的,對於許子堯,我想當他栽贓舉報我販毒的時候,我對他的愛就徹底的消失殆盡,現在剩下的只有恨。
話落,齊唐看我的眼神從驚愕到不解。
我衝齊唐微笑,“齊唐,我想問你一個問題?希望你能誠實回答我。”
“你問。”
我輕嘆一口氣,開口問,“我大概要坐幾年的牢?”
“三年。”齊唐很快回復我,停頓了一下,他解釋,“許子堯這次對你下手太狠了,先是速達快遞涉嫌販賣毒品再到在酒吧你的房間找到毒品,基本上是人贓俱獲,完全構成了刑事犯罪。即便我再幫你找關係,也只能是少判三個月罷了,所以小敏,對不起。”
“齊唐,我不怪你。我知道你已經盡力了,許子堯是法律專業的,沒有一定的把握他是不會出手的,而他一旦出手了,就不會那麼容易解決的。”我很平淡地說。
我沒想到當我提到許子堯的名字的時候,竟然會用這麼平淡的語氣。
不單是我,齊唐也驚訝了一下。
“齊唐,我想麻煩你一件事,如果你不答應也沒關係,我也不怪你,畢竟……”
“我答應。”齊唐立刻打斷我的話。
我有些懵了,尷尬地問,“你,你知道我說的是指什麼事情嗎?”
“我知道,即便我知道你這樣做是爲了默默,可我還是滿心歡喜。”齊唐雙目灼灼地盯着我看。
看到這樣子的齊唐,我心裡就像被刀子割了似的,心疼他,好半天都沒說出一句話。
“不過,小敏,你得給我一些時間去準備,畢竟你現在身份特殊,而且等你正是判刑下來我再見你可能就沒有那麼容易了,所以我得去安排。”齊唐緊緊抓住我的胳膊,很認真地跟我說。
我含淚地用力點頭,我告訴自己,葉小敏,從今以後,你必須對這個一直默默守在你身邊的這個男人好。
齊唐走後,進來一個醫生和護士,給我做了一下簡單的檢查,確定我身體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於是下午又把我轉移到了我最初的那個昏暗的房間裡。
在那個昏暗的房間裡,我只有根據他們每天定時送來的一日三餐,我才知道我在那個房間度過了七天。而那七天,我沒有等到齊唐,我有些心寒,不過我不怪他。
而那失去自由失去光明的七天,我度日如年。儘管如此,我也沒有再作踐自己,可我依舊會每天抽兩三個小時躺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去懲罰自己,與此同時,我告訴那個靈魂被抽空的自己,我恨許子堯。
我不斷地告訴自己,終有一天,我會拼盡全力把許子堯附註在我身上的全部連本帶利的討回來。
開庭的是在我被關押的第十天,作爲舉報人,許子堯並沒有出現,而是委派了律師,即便如此,我還是人贓俱獲,被叛了三年的有期徒刑。
雖然我一週前從齊唐那裡就知道我被判刑三年,可當法官宣佈判決的時候,問我有沒有異議時,我感覺我的心被一把鈍刀子又捅了好幾下。
沉默了好一會,我含淚地咬脣說沒有異議,隨即一個很響亮的閉庭棰聲,決定着未來三年的我徹底失去自由。
閉庭之後,我烤着手銬被警察從一個小通道帶到了一個家屬探視的小房間,家屬探視好之後,我就得被警察押解前往看守所。
當我在小房間裡沒坐兩三分鐘,房間門被推開了,馬菁哭泣向我奔來,一把將我摟在她懷裡。
而我也下意識地伸手去環抱她,卻發現我的雙手已經被手銬銬住,我就跟一個木頭人似的,仍由馬菁擺佈。
好一會馬菁才察覺我的不對勁,她立刻放了我,給自己擦眼淚,也給我擦眼淚,安慰我說,“小敏,不就是三年嘛,一眨眼就過去了,真的很快的,就跟我們讀大學的時候一樣,四年的時間還不是一眨眼就過去了。”
我心底泛起苦澀,大學四年怎麼能跟三年的牢獄之刑相提並論呢?卻還是勉強擠出一抹笑容,只爲了讓馬菁能夠放心。
之後我還是忍不住環視小屋四周,希望能夠看到齊唐的身影,卻不想齊唐終究還是沒有出現。
其實齊唐的不出現在我意料之中,儘管他說了會滿心歡喜,可真要做起來他多少還是會猶豫的,我不怪他猶豫,畢竟我是因爲默默,如果不是因爲默默,或許我可能永遠不會跟齊唐提那件事。
同馬菁短暫的相聚了十幾分鍾,然後我就被警察押解上了警車。
抵到看守所之後,警察把我交給了一個姓嚴的警官,那個嚴警官四十出頭,短髮看起來好像很面善,可當我友好地跟她打招呼的時候,她卻面無表情地遞給我一套囚服,冷冷地說要我馬上換上,換上之後早點去勞改。
我接過囚服,有些迷惑不解,環顧四周,難道就讓我在這個偌大的辦公室換囚服嗎?
嚴警官像是看出我的心思,冷冷地說就是在辦公室裡換。
我愣了好幾秒,當我正反應過來的時候,“啪”的一聲,那個嚴警官甩了我一個耳光,一臉不耐煩地說,“真是懶驢上磨屎尿多,還不快點。”
我伸手捂着火辣辣痛的左臉,怒視着眼前這個看似面善的警官。
忽然我不知怎麼的,胸腔裡的怒火一股腦地衝到了腦門上,我立刻揚手準備還擊,卻不想手腕在半空中被身後突然的一個一下接住了。